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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留下的生命》

診療室內的空氣異常沉重，醫生的聲音雖然平靜，卻像是一把無形的刀，劃破了這個小小的空間。

「很抱歉，但基於目前的情況⋯⋯我們建議您放棄這個孩子。」

醫生的語氣很謹慎，生怕說出什麼更傷人的話，但事實已然擺在眼前——這個生命，無法留下來。

Yuu的指尖顫抖了一下。她的視線落在診療床旁的超音波螢幕上，那裡顯示著一個模糊的輪廓，她才剛開始習慣這個小生命的存在，還沒來得及為他準備好什麼，卻已經要告別了嗎？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像是努力壓抑著什麼，但眼底的濕潤卻洩露了她的情緒。

醫生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翻看著報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目前來看，繼續妊娠的風險太高，可能會嚴重影響到您的健康⋯⋯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Yuu的心猛地一沉。

她緊緊咬住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她不是沒想過懷孕會很艱難，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可是現在，她竟然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這孩子⋯⋯真的沒辦法了嗎？」

她不死心地問了一次，哪怕答案已經明擺在那裡。

醫生歎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忽然變得很輕，像是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樣，連坐在那裡都需要用力才能維持平衡。

一旁的Yugo一直沒有說話。

他的拳頭握得死緊，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桌上的報告單，像是想要透過那些黑白的數字，找出一絲改變結果的可能。

「⋯⋯如果我們堅持呢？」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壓抑的顫抖。

醫生的表情變得更加沉重：「這不是堅持就能解決的問題。現在已經能夠確認，這個孩子無法健康地發育下去，而母體的負荷也已經開始出現危險信號。如果繼續下去，最壞的情況⋯⋯您可能會失去她。」

失去她。

Yugo的身體僵住了。

他緩慢地轉過頭，看向坐在診療床邊的Yuu。她低著頭，雙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像是在試圖感受那個還未來得及降臨的生命。

他的喉嚨發緊，一時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他不是沒想過最糟的情況，但當這句話真正落下時，他才發現自己遠比想像中更加無法接受。

「⋯⋯Yuu。」

他輕輕地叫了她的名字，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指冰冷得讓人心疼。

Yuu沒有說話，只是緊緊閉上眼睛，像是想把這一刻刻進腦海裡，又像是想逃避現實。

「⋯⋯我們⋯⋯沒辦法留下這個孩子了。」

她終於開口了，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

Yugo的指尖顫抖了一下。

她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他知道她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卻怎麼樣都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他曾經說過會保護她，會守護這個家，但現在，他卻連她想守護的孩子都留不住。

「⋯⋯對不起。」

Yugo低下頭，額頭抵在她的掌心，聲音嘶啞到幾乎聽不出原本的語調。

他不知道這句「對不起」是在對她說，還是在對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說。

Yuu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輕輕撫過他的頭髮，像是安慰，又像是在告別。

這是一場無法挽回的別離，而他們，甚至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太多。

因為很快，他們就得面對現實，做出那個最痛苦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