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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世界观,时间早于CC,宝条逆行前提,假设小云拿到了反派剧本……!——————————————

第9章 I'm Gonna Stay Alive



“好……”



“……才怪。”



四年之后,克劳德仍会时常想起自己曾做的决定,他拒绝了萨菲罗斯的请求,没有允许喜欢的人为了他而结束生命。



若问他孤身赴死是否甘愿,四年前的他,小大人一般教训萨菲罗斯:“我妈妈还不认识你!我爸爸更是!突然就跑过来和我们家的人睡(合葬)在一起会很奇怪!我要先去和爸爸妈妈说一声,等他们同意了,萨菲罗斯再……”



那时的萨菲罗斯垂下猫瞳问他:“要等到何时?”



那时的他,虚张声势地蛮横回复:“不·知·道!想成为一个‘斯特莱夫’才没有那么简单!我会帮萨菲罗斯在爸爸妈妈面前说好话的,等你通过考核了,我……我一定会去找你,不要忘记我的声音,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凝视了他很久才说:“我不会忘记你,克劳德,即使你的声音化作蝴蝶扇动翅膀带来的风,我也将认出你,我会赶往你心仪的每一处降临之地,等待你的到来。”



四年之后,克劳德仍会时常想起萨菲罗斯在泪水滑落时,用白骨的手指圈住他下半截空落落的手腕,与他所做的约定。



可他始终记得,如同在饥寒交迫的黑暗中不断啜饮内心青色的火焰,他赖以为生的光是否真能记得他呢?他并不确定。



哪怕仅有0.001%的可能性“被遗忘”,他都不想承受此等风险的重量。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把最喜欢的猫放进了猫箱,关上了箱盖,转过了身;他好害怕回身再去看猫箱,打开盖子后里面空无一物……



因为猫是自由的,人却不是。萨菲罗斯可以去任何地方,他却要在宝条博士缜密的安排下“死亡”。博士帮他用假死“欺骗”星痕病毒,再以高浓度魔晄和“杰诺瓦”的力量向他灌注生命力,他的肌体经历了一系列严苛的重塑、修复与再生,他的意识每一次从昏迷中醒来都会拼凑为一句单一的话语:「好痛……萨菲罗斯在哪里?我太疼了,想要放弃了……」



但总有另一个声音像是克劳德·莫奈的《银莲花》,用他苦苦追寻的盛开之姿提示他:「如果现在放弃,你就真的‘死掉’了。你会辜负博士的善意与心血,而萨菲罗斯……也只会当你死在了十岁,不会知道另外的事。」



「可如果你坚持下来,听博士的话,变成崭新的克劳德,有什么比萨菲罗斯在你的墓碑前、拾起一朵银莲花,想起你,而你忽然跳出自己的墓碑之后,给萨菲罗斯一个大——大的惊喜,来得更为帅气呢!」



——没错,在最喜欢的人面前展现出最帅气模样,是每个男孩心中梦想。他为了“重生”而在四年间付出的痛苦代价,萨菲罗斯不需要与他一同承受。



他只想在萨菲罗斯问起他时,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我长大了,不怕疼了,那不算什么,我可是男子汉”——他只想再见到萨菲罗斯的笑容,不想最喜欢的人再为他自我伤害、寂静地流泪了。



为此,他坚持了下来。四年之后,他获得了新生。虽然博士有意考验他,神罗的人故意阻碍他,但他坚信自己与萨菲罗斯的重逢之日越发接近,就像有歌声在血液的波涛上延伸,他会付出一切努力换取打开猫箱的机会,他将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直到箱盖开启后的结果如他所愿,他终能与那双碧绿的猫瞳对视——



“准备好了吗,小陆行鸟!保护副社长,不惜一切代价!”



仿佛时空剪辑后的第一帧画面,映入克劳德眼帘的是高级防弹车的豪华内饰,坐在他前方驾驶座与副驾驶座的两名塔克斯,坐在他身旁翘腿托腮、饶有兴趣观察着他的“加大号白色羽毛球”,以及他手中哑光黑的MP5冲锋枪——轻巧,小型,后坐力低,精度高,“大嗓门的红辣椒”(斯卡蕾特)送给他的魔晄弹适配改制版本,射速800发每分钟——他将用这把枪来保护他的任务目标。



克劳德脑中的第二帧画面,是如无人机航拍般的空中俯瞰,他“看见”一辆带有神罗标识的豪车行驶在高速路上,豪车之后是三辆紧紧相追的无牌照改装车,分别占据了行车道、超车道与应急车道,每辆车上都有枪手将枪口伸出了车窗,向前方的豪车喷吐火药,另有一名蒙面人在上半身钻出天窗后举起了榴弹发射器——



他瞄准的是路法斯所在的那一侧!若榴弹击穿车体,神罗年轻社长的后脑勺将被轰飞!



如此关头,根本来不及判断车体强度是否足够拦截榴弹,克劳德扯掉腰上的安全带,一个翻滚便坐上了路法斯的大腿,他在副社长被吓得直瞪眼睛之时,拍下车窗的降低键,左手抓紧车顶扶手,腰以上都探出了窗外,他那持枪的右手小到差一点就要握不住枪柄,但他的手劲奇稳无比,一串连发劲射,快到看不清弹壳飞出,却刮过猛袭而来的榴弹边缘,巧妙地将榴弹弹出既定弹轨,轰然引爆高速路的沥青地面。



“棒呆了!爱死你了小陆行鸟!”从仪表台的车载监控器上目睹年幼同伴的英姿,雷诺兴奋地扭头便嚷:“其实我们的防弹车能扛下那一发的说!但省下来的修理费如果换算成外勤奖金……唉哟我的天!克劳德你你你,你这是什么姿势……”



沉默的路德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飞快地将同伴惊恐的脸掰回了“直视前方”的状态。



“任务中,保持专注。”路德友善地提醒同伴,但他绝不会透露自己在墨镜后,很方便朝后视镜投去不为人知的视线。



但在这般危机关头一心两用,其实也怪不了塔克斯们,原因一是杀手人数虽多,但装备明显低劣落后,改装车与自制枪大概率出自民间,是斯卡蕾特部长在百米开外就要捧腹大笑的简陋程度。



二是护送副社长的三名塔克斯皆属精英:路德的驾驶技术、雷诺的应变能力、克劳德远超年龄的战斗素养,他们各有所长、分工明确,不留死角。就连被护送的副社长本人,也是能与特种兵一较高下的枪术高手,车内四人如果不遇到类似于萨菲罗斯的超规格敌袭,用“无敌”形容绝不是夸张。



三是令塔克斯们分心的最重要原因……“为什么小陆行鸟会坐在副社长的大腿上啊。”直视前方的雷诺嘴唇微动,几乎无声地与路德交换着内心的波澜壮阔:“我是不是买错股票了?副社长原来是天降逆袭派的?现在平仓止损再买进还来得及嘛?可我舍不得抛售萨菲罗斯,也许跌一跌就回来了……”



路德在躲避追击的紧张间隙,把控方向盘的手和回复的声音仍旧不慌不忙:“也许克劳德只是尽护卫的职责,副社长是他第一个保护的对象。第一次,难免‘用力过猛’。”



“呃,搭档,”雷诺边翻白眼边嘀咕,“你这说得更有歧义了好吗?你到底是‘S党’还是‘R党’啊?事关我们塔克斯家小弟弟的未来幸福,没有坚定立场可不配做靠谱大哥的说。”



路德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腾出空来,扶了扶墨镜,“我站小鸟飞向的人。其实这很好判断。”



他用口型对雷诺说了个词,红发塔克斯心领神会,从座位下的工具箱中拽出只抽绳袋,转身便朝后排喊道:“克劳德!MP5射程有限,用这个!”



恰好打完整只弹匣的克劳德果断丢开冲锋枪,头也不回地伸手接住雷诺丢向他的抽绳袋,从中取出一把香槟色的金属——



“——弹弓?”路法斯微微仰视小男孩新获得的道具,又见他面无表情地将铜色的弹丸装入皮兜,克劳德白皙的小脸冰凉可爱,但他手中的弹弓绝不是普通小孩的游戏玩具,路法斯很清楚弹弓的另一种定位便是冷兵器,坐在他腿上、轻如鸟骨的小孩要以一种更狠绝直接的方式执行杀戮。



“副社长,弹弓得用双手!”雷诺在前排大声“助攻”道,“克劳德一个人就能解决,请您务必抱紧他!”



也许路法斯的大脑还未能完全解读雷诺话语的含义,但他生而不凡的直觉推动了他的本能反应:他伸出双手,环住了克劳德细瘦的腰,他怀中的小男孩同样伸出了双手,但却是与上半身一起、完全探出了窗外,克劳德用左手握紧弓架,右手将皮筋拉至极限如满月,那颗皮兜中的金属弹蓄势待发,如箭鱼般呼之欲出——



“千万别松手啊副社长!!!”雷诺又一次呼喊,死死抓紧了车顶扶手,此时路德猛打方向盘并急刹车,极速与后方追击的车辆拉近距离,四人的座驾轮胎几乎悬空,克劳德依靠路法斯作为“锚点”才不至于被离心力甩出车体——



“砰!”弹弓发出汽油爆燃般的炸裂声,克劳德射出了第一发金属弹,那双小手赋予弹丸的射速毫不亚于现代火器,后方超车道上的改装车前玻璃应声粉碎,但玻璃的碎裂还不是全部,那颗弹丸在穿透玻璃后再度穿透了驾驶员的前额、头颅、后脑勺,将带出的脑浆与血花一概喷洒在车厢之中——“砰!”



当超车道上的改装车因驾驶员暴毙而失控、撞向行车道上的改装车,克劳德又射出第二发金属弹,瞄准点却是应急车道上的改装车的车胎,这使得左、右两辆车都撞向中间,行车道上的改装车驾驶员根本无力回天——“砰!”



克劳德射出了最后一发金属弹,完美命中中间车辆的前发动机,刹那引发跃动的火星,火焰又随着车体间的激烈冲撞恶化为爆炸,将三辆车上的所有人吞入火海,嚼碎成焦炭再吹散成灰,前方的豪车却丝毫不受影响,加速后驶向远方。



“你还能再棒点吗小陆行鸟?真是酷到没朋友了的说!”神罗的防弹车内,雷诺兴奋地吹起口哨,他那快活的眼睛频频后瞟,看见克劳德钻回了车内,但副社长仍未放开双手——克劳德与副社长对视,副社长的右手却由小小的腰向上滑至琴弓般浮起的脊椎骨——小男孩往男人的怀里越陷越深,跨坐在男人身上的瘦窄大腿被另一双腿缓慢分开,男人覆盖着露指手套的左手即将搭上那只白西裤之下的圆润膝骨——



“咔嚓。”克劳德用袖中抖出的一把袖珍手枪抵住了路法斯的喉结。那是保险栓的声音。



路法斯所有的动作尽数暂停,前排的两名塔克斯感觉心脏停止了跳动。



“……”枪口上滑至路法斯的下颌,克劳德安静地移动枪管。



魔晄眼清澈澄净,凝视路法斯的目光仿佛星星落满人类身上的河流,然而将克劳德的动作连贯起来,却是——



他以枪代手、触碰路法斯。



他用枪口拨弄路法斯的脸,查看任务对象是否受伤。



他认为,如果路法斯受伤,就算他护卫不力、任务失败,导致他又一次失去“再见”萨菲罗斯的机会。



一旦检查完,他就对路法斯失去了兴趣。他跨下男人的腿,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他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重新捡起车地板上的MP5,开始为枪检查、保养、重新上弹、深度调试……他不再向路法斯投去一眼。



如此这般,车内气氛微妙到了循环风吹落后背,都像是尴尬在给皮肉纹身,前排的两名塔克斯默默地保持“直视前方”,默默地保持安静了一整路。



但通过后排看不见的手势,雷诺得意洋洋地对路德“道”:



“S党人”无所畏惧!世界终将是“S党”的说!



通过后排看不见的口型,路德推高墨镜,淡淡“回答”:恭喜,“S股”的“股东”也算我一个。



——分红别忘了我。







行车遇袭一事,由雷诺向总部汇报,车载监控也已回传,曾通过影像对比判断暴徒们出自“雪崩”——近来风头最盛的恐怖组织,成员皆是亡命之徒,不仅致力于破坏神罗公司对世界的伟大贡献、袭击了米德加八号街,还收买神罗的旧雇员如沃尔特博士,大肆窃取公司诸多机密。



更有甚者,据塔克斯的情报,大量雪崩成员在朱农港秘密集合,目标直指下榻于朱农酒店的神罗社长。雪崩基本确定会在明日、社长即将举行的公开演讲上掀起暴动,直接威胁社长的生命安全,社长却执意不改行程,这已令塔克斯全员神经绷紧至满弦,火上浇油则属副社长路法斯也赶往朱农,两位神罗公司的灵魂人物齐聚最为险要之地——塔克斯主任的头发都要因焦虑而掉光。



然而路法斯·神罗,作为令塔克斯们提心吊胆的两件“珍惜易碎品”之一,不知是出于自信?自负?纯粹的心大?亦或贵人多忘事?他从未表现出任何紧张情绪,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就算公路遇袭——忽略掉突然被克劳德坐上大腿后的表情管理失控——他也能迅速冷静,在下属排除掉危机后恍若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翘起腿玩手机,打字并发送信息,间或借由睫毛的阴影,瞥两眼身旁人偶似安静的小男孩。



如此事不关己、怠惫慵懒的表现,路法斯足以被定性为缺乏责任感的平庸贵公子,但若此时此刻的车上,某人有幸看一眼他的PHS邮件记录,也许会宁可当场跳车,也不愿与路法斯并坐一排——只因路法斯的发件对象,署名“F”,“F”的真名,是“弗西托”。



而用恐怖主义反抗神罗的地下组织“雪崩”,其核心干部、头脑担当,亦名“弗西托”。



——二者是同一人。



“叮”,通过神罗副社长专属的加密网络,路法斯又收到了一封邮件。



他将视线从克劳德的金色发旋移回自己的PHS,以指纹解锁最新的邮件内容,见“F”写道:



『无须多虑,路法斯阁下,我派人在卡姆转交给您的靶向药物,是现今最有效的Omega诱导素,足以促使一个分化期的孩子转变为Omega,成功率高达90%。只要您的目标服下药物,分化一般会在七小时内完成,最长不超过十二小时,您只需陪伴在他或她身边即可完成及时标记。



同时,按照您的要求,我将常态为液体的Omega诱导素制成了粉剂。参考您发来的图片,七管Omega诱导素都被赋予了胶囊的外形。现在您手上的每一颗胶囊,都相当于一针全药效的Omega诱导素,对同一个目标务必只给药一次,否则会造成性腺细胞中毒,且毒性不可逆。』



看到这里,路法斯将右手二指伸进外套的口袋,拈出一只漆黑的金属方盒。那盒子不及成人的半个手掌大,但在正反双面都印有精美的翅膀图样——纹路繁复的单侧羽翼,形状典雅优美,似乎是某种概念的象征物,让人联想到清丽高洁、遥不可及的存在,譬如说……



“白银的特种兵”,某棵豆芽菜心心念念的家伙……「哼。」



路法斯掂了掂指间的金属盒,蓝灰色的眼睛再度瞟向克劳德。他虽还未替换盒中胶囊,但在卡姆之时,他就亲自比对过宝条所给原版药,与弗西托的仿制之药,他确信从外观上看,二者没有差别,都是蓝白相间的胶囊,半透明的囊膜包裹着暗绿色的粉末。



若深究气味与重量,弗西托也完美主义地做到了“完全复制”,这使得路法斯基本肯定,如果自己将宝条的药调换成弗西托的药,克劳德不会察觉到异常。



小男孩将服下现今最有效的Omega诱导素,在七至十二小时内,有90%的概率分化为Omega。



而他只需陪伴在小男孩身边,即可完成及时标记。他将拥有自己的第一个Omega,亦是他的心腹与战友,他将得到一名新的家人、一位妻子,一棵他原本压根瞧不上眼的豆芽菜将成为他终生的伴侣,与他共担“神罗”之姓——



而他要做的,就只是完成药盒内胶囊的替换。



再找个合适的理由,给克劳德一颗胶囊。



当小男孩自以为得到了应享受的“报酬”,毫无防备地吞下了药物,到那时,就再也不关萨菲罗斯或其他Alpha什么事了。



「算是不战而胜吗……哼,虽然高效,但不够痛快,为了一棵豆芽菜,我竟然做出了让步,可惜你不知道这一切。」



路法斯凝视着小男孩浅色柔软的唇角,想着白银的特种兵明亮深邃的轮廓,又听见PHS发出“叮”的一声,是弗西托的下一封来信:



『得知您已亲临朱农,再次提醒您此举的危险。虽然我方高层心知袭击神罗社长的演讲现场,不过声东击西的障眼法,我们遵循与您的约定,不会真正危及社长性命,但组织内不乏激进成员,深切憎恨着您与您的父亲,那股仇恨是我与其他干部都难以控制的洪流,我无法保证他们不违背组织命令,私下更改目标,擅自行动,致力于围剿“神罗”之姓,让您也身陷险境。



因此,我再度建议您抵达朱农后,保持低调,不要入住您父亲所在的朱农酒店,也不要在无护卫的情形下独自行动。



盼您理解,我们很快就将达成与您的约定。祝好,F。』



弗西托不愧是学者出身,言语彬彬有礼、充满诚意,但路法斯一声冷哼,先彻底删除“F”的全部来信,毁灭证据,再对他简单回复:『雪崩,谁是你们的雇主?命令我之前,先认清自己的立场。』



他点击发送,关闭PHS,取出手机卡,摇下车窗后丢了出去。



待换上一张新的手机卡,他登入自己在神罗公司的OA邮箱,发现系统自动置顶了治安维持部发来的高级别机密邮件:



《关于对萨菲罗斯的调令,及其联系方式的特殊更新》



『据神罗能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总公司董事会第97次会议第131号令,集团总部治安维持部部长海德加受权签发对特种兵·萨菲罗斯的征调令如下:


……前往五台,结束战争……



……战后常驻五台,提供必要支援……



……负责尼布尔地区—尼布尔海姆的重建工作……



……鉴于本次军事行动的高度保密性需要,即日起提升对萨菲罗斯的通讯信息管控等级至最高级,同时我部将限制对萨菲罗斯的访问名单。总公司各部门部长及董事会诸位领导,请通过以下方式与萨菲罗斯取得联系,并请注意您与萨菲罗斯的一切通话将被录音……



此致,敬礼!



总公司治安维持部·部长·海德加』



神情漠然地读完邮件,路法斯将指尖移向附件表单,他所拿到的联系方式是专属号段,与神罗社长一样、享有即使是萨菲罗斯也不可拒接电话的特权。



他只需稍稍动弹悬空的手指,触及那串简单的数字,萨菲罗斯的声音很快便会响彻车厢,他身旁的小孩也能得偿所愿,就像在猫的背脊上旅行的云朵,终于被风铃似的一串号码带进猫的眼睛……



突然,仿佛心有所感,克劳德向他看了过来。



那双魔晄眼令路法斯呼吸一紧,差点以为小男孩还有读心的特异功能。



“……”结果,克劳德只是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掌心朝上,向他递出了一把尤其小巧的袖珍手枪,那正是不久前,小男孩曾用之抵住他下颌的那一把。



“?”路法斯疑惑,克劳德却不解释,维持着递枪的姿势一动不动,平静的神态乖巧得像是春天的风刚刚冒出柔软的嫩芽,路法斯在刹那间忽然注意到,被递出的袖珍手枪的枪口始终朝向克劳德自己,难不成——



“副社长,您的霰弹枪体积太大,不便贴身隐匿携带,小陆行鸟担心您呢!他这是要把最常使用的小手枪送您防身的说。”前排的雷诺适时插嘴,显然他那双八卦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后视镜,“我们很快就要抵达朱农酒店,按计划,我和路德将车开往酒店正门,您则将行李与重装备放在车上,与克劳德提前下车,通过后花园进入酒店。”



“虽然这招没啥技术含量,但一般情况,走后门的危险性都低于走正门,这么安排好歹也能防一防埋伏。放心吧副社长,克劳德背过地图,行动速度就跟真的小陆行鸟似的,很快就能带您安全到达房间。”



路法斯面朝后视镜,对雷诺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他伸手接过克劳德递来的袖珍手枪,指尖划过小男孩的白手套和布料之下的柔软掌心;他学着克劳德藏枪的方式,将小枪收入自己的袖管、以暗扣固定;他全程都端着一张冷静镇定的脸,但泄漏的微笑就像是温柔的伏笔,熨平了他薄唇上的细纹,他很久都没有这样简单地“快乐”过了。



“喂,豆芽菜,”几乎从未收到过礼物,只被给予贿赂的年轻副总裁说,“拿好这个。丢了,便也算你任务失败。”



路法斯从风衣的内侧暗袋之中,取出一柄纯白的弹簧匕首,像是女用的款式,刀柄的材质为鹿的角,其上刻有盘绕的玫瑰枝叶纹理,这种设计可为骨柄提供牢固的抓握力。



路法斯在小男孩面前演示匕首,只见那弹开后的刀刃明丽雪亮,但细节处残留着年岁的刮痕与锈蚀,尤其是在刀锋上刻着一行灰色的文字:



『愿你的亲吻甜蜜且致命

愿我们的别离永不重逢』


如在外人看来,这把匕首的铭文是制作者对刀之锋利程度的艺术化赞美,但路法斯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把匕首是他已逝母亲的遗物之一。



亦是现任神罗社长曾赠予亡妻的定情信物。



当年名不见经传的金发青年用这柄匕首和一句话,就征服了温柔娴淑、被众多权贵Alpha狂热追求的女性的心:“我有自信,你终将吻我。你想用‘它’,还是你的唇?”



没过多久,她就下嫁了他。婚礼之后,男人第二次将匕首置于妻子手中,对她说:“若我背叛你,以其吻我!”



——可惜他背叛了她,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她也未能“吻”他。



——路法斯永远不会忘记母亲病重之时,病床旁永远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濒危的Omega需要Alpha的信息素作为最后的止痛药,“那个男人”却被小报记者拍到与另外的Omega女人举止亲密。



——他永远不会忘记母亲在回光返照之时倚床坐起,垂颅凝视匕首,刀刃上的文字切开了她流落的泪珠,“那个男人”却在电视上神采奕奕、大放厥词,说着一些对神罗公司未来发展的搞笑规划,末了还要坦然接受献花的女人讨好的吻,“那个男人”从根本上背叛了身为Alpha的尊严与骄傲——



「而我,注定与臭老爸不同。」路法斯在小男孩的面前,合上了历经时间打磨的漂亮匕首,在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冷静地想道,「这不是儿子对父亲的超越,而是母亲以血脉赠我的天赋,是唯我独有的“权力”,即使臭老爸也难望我项背。」



「我将命令世界修正与我的关系,修正为我的Omega与我的关系。我将是世界唯一的领导者,而我身边,站着我唯一的Omega。」



路法斯递出玫瑰花柄的匕首,无比郑重、仿若仪式地,放进了小男孩的手中。







黄昏降临朱农港,像是所有的玫瑰都盛开在海水之上。保镖小队按计划兵分两路,克劳德谨慎地背上了他的小提琴盒,与浅金发色的雇主一前一后,走进了朱农酒店的后花园。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豆芽菜?”天色渐晚的花园流淌着寂静,二人独处的契机给了路法斯聊天的冲动,他想到朱农是因神罗军工事业的入驻而兴旺发达,自己幼时曾与母亲前来度假,也是在傍晚走的这条花园小径。



彼时母亲将玫瑰花柄的匕首佩戴在长裙的腰间,用针织外套遮掩,一如现在走在他身边的小孩,将他所赠的匕首贴身携带,拽紧琴盒的背带如牵着夜的边缘。



“……喂,克劳德。没听见我说话?你又哑巴了?”路法斯本来心情不错,想和他所选定的陆行鸟幼崽尝试些轻松的话题,然而小男孩警戒地打量周遭,始终沉浸在保镖的任务之中,对他抛向窗口的玫瑰花枝一概无视,完全冷落了他的好意。



“你紧张什么,我断定这里不会有危险。”路法斯仗着与雪崩高层有密约,朱农酒店又因神罗社长的下榻、早已将安保强化至固若金汤,心想自己违背美学地穿过花园、“走后门”,也不过打算与未来的Omega多相处片刻罢了——因为他很忙碌。今后将更忙碌。在从事足以改变世界的伟业之余,他能留给克劳德的时间不多。



为此,他希望克劳德能“机灵”一些,能自觉“体会”到“这一点”,他甚至都冒着被臭老爸发现的巨大风险,将母亲的遗物相赠了,结果小豆芽菜的笨蛋脑瓜还是塞满了“任务,任务和任务”的糨糊,只将他简单化为“护卫目标”,不仅对他的提问全无应答,还仰面对他皱眉,似乎在冷冷地讽刺他:



你说没有危险,就没有危险了?弱者就是麻烦,真不想再奉陪你。如果不是为了萨菲罗斯,才不想保护你这种羽毛球。



“……哼。”路法斯为小男孩眼中的寒意大感不快,心想自己的权威被反复挑战,是得考虑将不乖的陆行鸟囚禁起来、剪掉羽毛,从心灵到身体好好调教,规范他的全部言行了。



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棵豆芽菜兼具“科研部的人偶”与“半个塔克斯”的双重身份,又是神罗社长亲自指派给“英雄”的“未婚妻”,牵涉到台前幕后的众多利益纠葛,令他必须三次而后行,无法贸然提出“独占”要求。



可他路法斯都得不到的,世界上还有谁能得到?若硬币的一面是胶着,当然要翻转思维:以豆芽菜本人作为突破口,多方的利益博弈便可归结为简单的远古狩猎,通过药物的替换刺激他的性别分化,最先标记他的Alpha自是赢家。



至于裁决的权杖、天平的支点,路法斯似乎感受到风衣暗袋内,那盒以假乱真的胶囊在散发出热度,这令他自信地翘起了唇角,为手中的鬼牌选定了打出的时间。



“豆芽菜,作为任务的一部分,你,过来,在你的社长面前站好。”路法斯边说边朝旁侧伸手,自篱笆花墙折下一支白玫瑰。克劳德抿唇仰视他,但仍一言不发地遵循了命令,在他面前站定。



“如果你能参照这朵,找到一支红色玫瑰,”路法斯将花枝轻轻插进克劳德西服左领的扣眼之中,“我立刻用宝条的一粒药与你交换。”



路法斯收回手指,让白玫瑰停留于小男孩的领间,他凝视着那双瑰丽的魔晄眼,那双魔晄眼却看向领上的“插花眼”,小男孩只犹豫了很短时间便转身,背着琴盒要如小鹿般奔跑,路法斯知道他受不住诱惑、要返回花园寻找红色玫瑰——



骤然,爆炸声响,险情突发于瞬息!即使反应快如路法斯也霎时间僵立原地——



克劳德却完美地应对了一切!



一,克劳德在得到白玫瑰后转身冲出,不是为了去寻红玫瑰,而是因为听见了身后极轻微的风的流动——那是五台的忍者即将展开突袭前的手势变化!



二,克劳德锁定了忍者的方向、拉近了距离,从腰间拔出与路法斯“交换”而来的匕首,猛掷而出,瞬间射穿忍者眉心!



三,克劳德在击杀忍者的同时,听到忍者的同伴在其身后,跃出了繁密的篱笆花墙,第二位暗杀者甩手便是一枚手雷,目标直指二十米外的路法斯!



四,克劳德并不在那小型手投弹药的轨迹之上,但为了赶回路法斯的身边,他一把扯下背上的琴盒,纤瘦的腰几乎折断般拧动,他飞身而起、跃向空中、挡在了路法斯的面前,以不可思议的爆发力、一脚踹飞了落向他护卫对象的手雷——



“轰!!!”



手雷爆炸,金属破片骤雨般喷射,掀起的风浪吹飞了投掷者与被投掷者,空中的克劳德因此砸向身后的路法斯,掉进了他的怀中,撞得他肋骨剧痛、也朝后倒,但年轻的副社长咬紧牙关,稳稳地抱紧了怀中小小的保镖——



“咚!!”路法斯充当了克劳德的缓冲,后脑勺遭受撞击令他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当他在割锯般的头痛中醒来,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朦胧间看见克劳德脱离他的怀抱,又朝着暗杀者的方向而去,仿佛根本不受爆炸影响,“科研部的人偶”是具完美的战斗人形,他却不得不忍耐着强烈的呕吐感,从后脑到后背好似都在龟裂。



「豆芽菜……你是怪物吗,就像萨菲罗斯那样?」路法斯抹掉眼角渗出的应激性液体,撑着膝盖、强迫自己站起。



他尽可能保持身体的平衡,原地等待克劳德“善后”归来。



大概只过了半分钟,克劳德左手提着琴盒,右手握着玫瑰花柄的匕首,自暮色的深处浮现,带回鲜血的气息与硝烟的余烬。路法斯不必看都知道,小男孩为了给暗杀者补刀,弄脏了他母亲的遗物,但他还来不及抱怨“你竟这么对待我送你的礼物?你对萨菲罗斯也这样吗?”——



就在暮与夜的交界线上,看到了令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克劳德西服领上的白玫瑰,逐渐变成了红色。



他的胸口、腰腹,也缓慢盛开浅绯的银莲花。



小小的人偶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神话故事中的阿多尼斯,但他明净的眼神仍如镜中的鸟瞳,重伤的悲剧无法将他的信念击垮。



路法斯看见他走近自己,站定,放下琴盒,抬起手,白手套血迹斑驳。



他看见克劳德摘下了插花眼上的玫瑰,递向了他。



「如果你能参照这朵,找到一支红色玫瑰」——路法斯的内心仿佛出现了一个画外音,向他分析着克劳德的行为、哀叹并扼腕“路法斯·神罗”犯下了多大的错误——「我立刻用宝条的一粒药与你交换。」



「你将跟我一起去朱农,我要你做我的保镖,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要确保我的安全……」



「成交。」



——可如今他俯视鲜血不断渗出的小男孩,又被递来一支他所要求的“红”玫瑰,他“想要”的一切都在字面意义上实现了,克劳德已经展现出“服从”与“忠诚”,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满足与快乐,只觉得空虚和失落,就像他无数次幻想父亲失势、他成功上位,他逼迫父亲在母亲的墓前嚎啕大哭,父亲甚至自裁谢罪,但他真正给予弗西托等人指令之时,从来都没有想过真正夺取父亲的性命——



他竟一点也不希望克劳德因他而受伤。



他在心底抗拒着在意的小孩因他而死。



但他可是路法斯·神罗,因他伤亡、为他赴死的人难道只差克劳德一个吗?



无数的保镖、护卫、塔克斯、特种兵、巡逻兵、神罗职工、一夜情人、暗恋者与追求者……因他的“神罗”之姓而来,又为他的“神罗”之姓而死,克劳德和那些早已被他忘记了名字的人,又有何不同呢?



如果他只是因为和同龄的“英雄”赌气,出于自身虚荣、雄狮间的争强好胜,完全只把小人偶当作他攀登权力之峰的垫脚石,那么他为何要送出母亲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又为何要在恍惚间接过克劳德递来的染血玫瑰?



他为何要在雷诺与路德闻声赶来,带着医药箱与治疗魔石,两名塔克斯急着要将他送往朱农医院,他却说:“我没事,克劳德替我挡下了爆炸。是我指挥失误,本次行动终止。你们将克劳德送医,之后随我返回米德加。”



“……哈?”雷诺大概是第一次听到他承认错误,惊恐得红发几乎都要集体起立,“呃……副社长?那啥,小陆行鸟受伤了?您确定那不是敌人的血,溅到了他身上?之前我们就经常搞混,吓了几次就变得淡定了,毕竟那是克劳德嘛,动作一快就容易出手过重,白西服又很容易染上别的颜色……”



“混账!!”路法斯突然暴喝,锋利的Alpha气息将Beta迟钝的神经也愤怒地震慑,“雷诺,你眼瞎了吗?!还是质疑我说谎?!克劳德因我受伤,如再因我死去,我第一个杀了你!!”



红发塔克斯还来不及吐槽(“为什么杀我啦?您也太霸道了的说……”),脸色就顿转煞白,他语速极快,奔向克劳德的速度也极快:“操操操!小陆行鸟你受伤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伤到了哪里——搭档!?”



高大的光头男子挡在了雷诺的面前,墨镜后的双眼极度严厉。



雷诺一瞬间心领神会,停下脚步,不再急着查看克劳德的伤势,反而目送克劳德独自转身,拎着路德才交给他的医药箱和钥匙,走向距离最近的园丁小屋——屋内有着盥洗与消毒的简易设备,克劳德要在那里处理自己体内的弹片。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还在乱动?!你们两个!为何不将他送医?!”路法斯察觉到异样,想追上克劳德,却被两名塔克斯拦在半途,雷诺与路德的表情紧绷至冷酷。



路德低声说:“抱歉,副社长,您不能进去。克劳德体内有弹片,需要先清出,后止血,那是个需要高度集中力的手术,且须尽快进行。”



“我们知道您有很多问题,比如说小陆行鸟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做手术,”雷诺抢在路法斯之前,机关枪般道,“因为克劳德讨厌被人看见身体,更厌恶被人触碰,除非是为了杀人、或基于任务,他总是躲着人走,受伤流血也从不让人帮忙,更别提进医院了。要让他接受别人对他的治疗与手术,他一定宁可自杀。”



路德补充:“我们猜测那是宝条博士对他下的‘某种暗示’,因克劳德本身就是科研部核心机密的汇聚体,博士要杜绝机密泄漏的一切可能,以故克劳德不说话,不笑,远离人类,只服从博士。”



“以及‘他的丈夫’,萨菲罗斯和博士是唯二的例外,虽然我们从未与萨菲罗斯接触过,但种种迹象都表明,”雷诺接上了同伴的话,盯着上司,单刀直入道,“比起宝条博士,萨菲罗斯对克劳德影响更为深刻。小陆行鸟的原则和底线都能围绕萨菲罗斯而变化,他可以为了萨菲罗斯更改服从对象,就比如说……副社长您。”



“所以,如果可以……”雷诺声线渐低。



“为了克劳德,拜托您。”路德简明扼要。



两名塔克斯向共同的上司谦卑地请示、垂下了头颅,路法斯何许聪明人物,很快就明白了下属们未曾言说之意:



在克劳德弹伤恶化、失血过多之前,请您联系萨菲罗斯,让那位英雄亲自劝说克劳德接受治疗,由我们带去医院!



“明白了。”路法斯用果决斩断私情,大局至上地干脆道,“这次就算你们塔克斯欠我的人情,以后记得还。”



金发蓝眼的年轻领袖绕过下属,走向门扉已关、亮起了夜灯的园丁小屋。他在门前站定,从风衣内取出宝条所给的片翼药盒,在没有替换任何一粒药的情况下,屈指扣响屋门,抬高声音道:“克劳德,答应给你的奖励。收好了,不必找零。”



他弯腰收膝,将整只药盒自门下的空隙滑入屋内,然后他站起转身,背倚木屋之门。



他在隐约听见屋内传来小孩子轻微的脚步声,确认克劳德捡起了地板上的药盒之后,取出了PHS,连接移动网络,登入神罗集团OA邮箱系统,找到了标题为《关于对萨菲罗斯的调令,及其联系方式的特殊更新》的邮件。



没有任何犹豫地,他目视前方,按下了那串号码。



雷诺与路德定定地看向他,而他耐心地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等待以心跳计数,从一至七。当他口袋内的“红”玫瑰还剩最后一丝血液的余温,如一朵沦陷在夜晚中的火焰,随着一声电流的轻响,他听见了那个与“神罗”之姓仿若同根共生的男人的声音。



死神/怪物/英雄/被创造出的美与神秘,“那个男人”用绝对的力量帮助神罗建立帝国,对待他——帝国的王储,却与对待其他人类没有任何不同,都像是光阴对草木的凝视,仿佛星球之上的另一片寂静的存在。



萨菲罗斯对他说:



“晚安,神罗。”



“你有何事?”







(TBC)



(P. S. 银莲花是较为常见的祭祀用花,红色银莲花与希腊神话中的悲剧人物“阿多尼斯(Adonis)”相关;莫奈爷爷的“克劳德”是“Claude”~

P.S.S. 玫瑰花柄匕首铭文:上学的时候去帮外语学院的一次讲座填场,主讲老师提到了一把类似的匕首,铭文的原文应该是拉丁语或意大利语,记不太清具体表述了……按照自己的感觉重新编了两句><!)



(第10章 J-E-N-O-V-A-Quicke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