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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崔|冽崔X西諾蕾恩】手足(一)



*冽崔X西諾蕾恩,CP向。

*其實我覺得只要能接受上面那點就沒什麼需要預警的了。

*比較煩惱的是不知道CP 名該叫什麼。



那一天的日子越來越靠近。

冽崔在自己的房間裡踱步,他理智上明白自己的焦躁毫無道理,情感上卻又無可避免地恐慌。

他不知該說是心大還是單純,雖然脾氣稱不上好,但多數時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被打擊也能很快振作起來,像這種始終靜不下的情況還真是不多見。

月退回幻世去探望親友了,此時並不在迴沙,大概要幾個禮拜之後,或者更久才會回來;而距離絳風下一次約好要回來的時間也還有一陣子,何況冽崔心知就算不忙,絳風近期也不會想回到迴沙。

他慶幸月退現在不在,雖然他好像一向沒什麼身為長輩的尊嚴和形象,但仍然不希望月退看見這樣的他。

冽崔還是希望月退現在能多經歷一些開心的事情,至於那些黑暗的、黑暗也難以輕描淡寫直面的過去,他不需要知道太多。

就算已經兩千多歲了,很多時候,冽崔仍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長大,還是那個在天柱測驗被絳風救下的那個少年。

哪怕後來王族覆滅,絳風也依然在他身邊,就是天塌下來了都有無所不能的兄長護著,讓他不至於六神無主,就算是在絳風失蹤一千多年的時間裡,他也都只是渾渾噩噩地承接絳風所遺留下來的一切,希望有一天絳風回來的時候不要讓他失望。

而後來,絳風也真的回來了。

不只絳風好端端地回來了,他的生命中還多了一個外甥,冽崔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高興到他都差點遺忘安息日將至,整個迴沙將無法使用魔法。

但他明明是不需要擔心的。

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結束儀式,無法動用力量,只能被關進封印室的少年;而全迴沙現在幾乎都把絳風、把王族當作神在拜,也不會出現千年前那樣大規模的叛亂——而且就算出現了,他也有能力一個人解決。

可驟然之間被要守護的對象奪去了一切,即使千年過去,主事者早已埋骨,一旦回想那時的場景,冽崔仍不由得戰慄。

在冽崔看來,迴沙人奪走的不僅僅是大量王族人的生命,同時也否定了他們身為天柱的生命意義,讓絳風變得陌生、讓霽雨和他們分道揚鑣。

而這一切,他全都無能為力。

他無法讓王族人復生、無法讓絳風露出和以前一樣的笑容,也無法說服霽雨放棄她一直以來的信念。

他彷彿站在十字路口處徘徊,不知下一步該何去而從,而同行者在他尚在猶豫之時早已遠去。

這是不對的。

但究竟哪裡不對,冽崔覺得自己不夠聰明,說不清楚,只隱隱認為這一切不該是這樣。

他們明明是彼此僅存的家人,卻形同陌路,彷彿只要人還活著,還在呼吸,那就好。

天柱近乎不死,他花了很多時間試圖去修復、維繫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感情,但似乎做得再多,都是徒勞。

絳風仍然不快樂,而霽雨也還是私底下救助著那些迴沙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輕易放下仇恨,冽崔也是,他不會說自己不恨,只是憎恨無濟於事。

列在憎恨之前的是,他希望他們都可以好好的,不要宛若行屍走肉,也不要漸行漸遠。

他們熬過了幾千個日子的力量洗禮,沉睡了幾百年的歲月,這個世界上明明已經沒有什麼能傷害他們、將他們分離的了,然而就連這看似如此簡單的願望,竟也無法被實現。

越是靠近安息日,環境中的魔法因子就越來越微弱,與那一天越相似。

其實除了無法使用魔法外,這一次的安息日和千年前王族人滅族的那一天不會有任何相通之處。

不會有王族人被滅族,當然也不會有叛軍,迴沙人對王族充滿敬畏,他不會再因為安息日失去什麼。

霽雨現在、應該不太好吧。

冽崔呼出一口氣,無意識地折著手指,思緒又飄回了自家妹妹身上。

印記之力從體內剝除之後,霽雨就成了一般的王族人,連使用魔法都很吃力,身體狀況也不佳,或許平時還可以藉由一些輔助器具讓自己好過一點,但最近隨著魔法因子的衰退,使用魔法效果都大打折扣。

將天柱之力返回後,霽雨回到了蓮宮休養,絳風並沒有剝奪她蓮宮之主的位置,也沒有對蓮宮的人事進行調動,對外霽雨身分不變,仍然是迴沙人崇敬的對象,不干預政事的說法是霽雨病情加重,需要好好休養,那天天柱池裡發生的一切沒有外傳,就只有當天在場的人知道而已。絳風或許還是念及了手足之情或王族人的身分,讓霽雨保留了最後一份體面。


而他就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發生。


他無法不認同絳風的處置,也無法開口為霽雨求情,同時再一次想,他們究竟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當霽雨將怨懟指向絳風和清嵐,寧願自己早已死去的當下,冽崔頭一次如此深刻地領悟到:也許他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妹妹,就連所謂的手足之情,或許都是他一廂情願。

如果依照這個邏輯推斷,霽雨也是該恨他的——因為測驗時正是他求絳風救下了她。

即使如此,在霽雨鑄下泯滅人性的大錯後,冽崔仍然想去探望她。

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他來到蓮宮,既意外又不意外地被拒於門外。

霽雨不想見他,這麼多年來,好像只要他們見面,有的就只有無盡的爭吵與不理解。

其實他要硬闖蓮宮,見到霽雨還是沒問題的,蓮宮所有的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霽雨已經失去了力量,而她的兒子也不會再為她一戰。

侍女冰冷地轉達霽雨拒絕會面的意思,而一旁的衛兵則緊張地看著冽崔已經催動力量,浮在空中的法術,準備隨時應戰,但在最後一刻,他卻放下了手。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身穿蓮宮服飾的迴沙人眼中閃過對冽崔的敵意,他們不和已久並不是什麼秘密,而這裡的人願意獻出生命,對抗同為王族的他,來守護霽雨。

多諷刺。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一如千年前,被王族所庇護的迴沙人一樣。

這個念頭在冽崔腦中一閃而過,同時也失去了和霽雨對話的慾望。

他同樣希望絳風不變,也認為百年後的迴沙人為先祖背負罪孽多少有些無辜,但或許霽雨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他和絳風是怎麼想的。

無論是絳風的痛苦,還是他的迷茫。

就像她沒有問過月退是否願意為世界犧牲,就擅自將他獻祭,仔細想想,如果不是因為霽雨沒辦法無視他和絳風的意願,強迫他們依照她的想法行事,或許他也會有類似的下場。

可即使再不可原諒,那仍然是他的妹妹。

是一起從天柱測驗中活下來、曾經要一同為了守護世界而努力的妹妹...…

門被打開的時候,冽崔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陛下——代王陛下——」

會未經許可就闖進迴沙代王房間裡的人屈指可數,冽崔雖然在走神,但還不至於連這點動靜都沒有察覺。

「硃砂!說過多少次不要隨便進我房間,我現在可沒有在沉睡!」

心情不佳的情況下,冽崔的口氣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何況他這脾氣發的也不算冤枉,畢竟近侍在沒有緊急狀況的時候確實不該直接開主人房間的門。

「我在外面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回應,想說您現在是不是又睡過去了,才直接進來看看。」

硃砂說的合情合理,但這只有讓冽崔更火大。

「你明明知道我的傷已經被恩格萊爾治療好了!就不要找藉口了!」

硃砂訝異地挑了挑眉,「沒想到代王陛下還記得這件事。」

「......我現在不想跟你計較,所以你到底有什麼事?」

心情本來就惡劣,冽崔現在只想把人打發走,一個人待著,硃砂雖然對他毫無尊敬之心,但也不會沒事找事,所以既然過來找他,就是真的有事要匯報,只是順便想氣他一下而已。

「喔,代王陛下,靈獻宮宮主已經在外面等您了。」

看得出來冽崔今天情緒真的不怎麼樣,比平時還要暴躁,硃砂見好就收,老老實實說出原本的目的,聞言,冽崔皺起了眉頭。

「西若蕾恩?她來做什麼?」

當初冽崔和西諾蕾恩做了交易,其中一項內容就是西諾蕾恩要協助他打理迴沙,幫他做事。現在她的親人都找齊了、絳風也回來了,西諾蕾恩其實沒有義務繼續留在這個位子上,雖然少一個熟悉相關事務的人會很麻煩,但冽崔也沒有要違反意願把人強留下的意思,這點他沒有特別和西諾蕾恩談過,不過既然西諾蕾恩沒有說要走,他當然不會說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看起來確實是有正事要找您。」

以他們之間的關係,平時西諾蕾恩不會沒事來找他,會要找他商量的多半不是小事,這點冽崔也清楚。

「知道了,讓她過去辦公室吧。」

就算心情不好,但要做的工作還是要做——冽崔認命地前往辦公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