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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 in Love with My Car—7
“所以,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叫你雇佣兵先生?”萨菲罗斯按着胡萝卜,学着克劳德的样子把它们一斩为二。胡萝卜们躺在砧板上,在厨刀下变成千奇百怪的碎块。它们有的方,有的圆,大小不一并且到处散落。克劳德说,别管什么形状了,能吃就行。欢迎来到直男厨房。

他们挤在这个并不大的厨房中,随意地说着悄悄话。没想到克劳德的家中居然还有一块厨房,由一扇推拉门隔绝通往客厅的油烟,这片厨房里干净,整洁,未拆封的油和调料挤在砧板旁的角落里,不知道它们在那里堆了多久。炉子上的排骨汤咕噜咕噜地滚着,温热的蒸汽漂浮在厨房的每一个角落,排骨的香味,被油和香料催化出了温人心脾的味道,氤氲在两人之间。

克劳德尝了尝味道:“没什么特殊的传奇故事,上一回她和朋友们一起去玩密室逃脱,少了一个人,凑不齐剧本。她委托我来扮演那个角色,并承诺包玩包吃,还有补贴。”他放下了手里的汤勺,似乎是回忆起了那天的情景,他感慨地补充道:“他们可真菜啊,12个人的剧本,最后靠我才活了下来。”他自豪地抿了抿唇,一个小小的骄傲微笑。

“哦,是吗?”萨菲罗斯手起刀落,他的黑色长袖卷起到小臂,拿着菜刀的手骨节分明而又苍白,如果不把镜头聚焦在刀下,这确实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场景,放在网站上能吸引很多心猿意马的人。随着他的刀落,砧板上的胡萝卜们心惊胆战地一下跳起,又落回砧板,终究难逃宿命。萨菲罗斯似乎很有兴致,他想更多的了解克劳德,知道他度过的每一刻:“也就是说,你在那次游戏里扮演了一个雇佣兵?你都做了什么?”

雇佣兵,听起来不错,他可以想像出克劳德端着枪穿着作战服的样子,蹭亮的高筒战靴收束着军裤,显现出小腿肌肉的弧度。腰间别着匕首和子弹,在黑色的工字贴身背心的勾勒下,克劳德在子弹间穿梭,轻松往来与战场,一枪解决一条生命。鲜血中绽放出美丽的花。

想到这里,萨菲罗斯新的一刀落下,胡萝卜被劈成了滑稽的形状,却仍黏连在一起,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误,又或者是在嘲笑他那不现实的联想。

诶,这不能嘲笑他,电影里都这么演,他只是合理代入。在扎克斯担当“电影评选员”的那个星期里,萨菲罗斯觉得自己也许已经阅尽所有的特工片。

“我用扫把替他们捅开了第一关的门锁。”克劳德不停地搅动骨汤,就像在勤劳制作魔药的巫女,对锅中的排骨垂涎欲滴,他对萨菲罗斯的幻想一无所知:“我还用手指帮他们从盒子的缝里抠出了锁在里面的钥匙,省略了去找盒子钥匙的步骤,为大家争取了更多的生存时间。”想到这里,他开心地笑了,仿佛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一样。隔着水汽看着他的脸庞,傻乎乎的。

萨菲罗斯维持着握刀的姿势,迟迟未落。他终于明白了,克劳德存在的意义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他的认知。他回忆起和朋友们仅有的几次游戏经历:“密室逃生……是这么玩的吗?”

“不是啊。”克劳德往锅里丢着香料,大大方方地承认:“那家店的老板也是这么问我的,我说有关系吗,只要能达到目的,何必追求程序化的步骤。用多种想法破除困难正是密室逃脱的魅力所在。老板被我说服了,那场游戏他给我们打了八折。”他放下汤勺,自豪再一次飞上他的眉间。

“八折,八折诶!”克劳德强调着重点,这是他为这个团队做出的最大贡献。那次活动为他新揽了更多的客户,他们天天在他的账号里留言,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再来一次游戏。克劳德看起来像等待表扬的小孩,来自大人的赞美将是他珍藏的奖章,他会把它们妥贴收藏,埋在秘密的基地,当成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宝藏。

然而,门铃不成调的响了起来,似乎是有人不耐烦地连按着门铃,无声地催促着。

“喂,”克劳德像揭掉了围边的爆浆蛋糕一样瘫软了下来,意想之中的赞美并未降临让他有些扫兴。他扫了一眼砧板上的灾难,拍了拍萨菲罗斯的肩,无声地鼓励着他继续:“我去看看是哪个混蛋,兴许能用他为我的夜宵多增一些料。“

他离开了厨房,带上了门。萨菲罗斯那一刀依旧未能落下。蒸汽在窗户上糊上一层又一层的白雾,在这种时刻,季节不再分明,从秋天过渡为冬天只需要一瞬。他用另一只手捂着双眼,他知道,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在变换轮转的四季,没有哪一刻能够永恒,也没有任何一种关系能够长存。他常常为时间的流逝感到可惜,也对脆弱而又平凡的其他人类感到失望。他混迹在人群中,装作是他们的同类,即使他根本无法与他人共鸣。可是克劳德,克劳德和他在一起。他们一起在海岸漫无目的地散步,一起在晚风中驰骋,一起在这个小小的厨房里笨拙的做着食物。克劳德是风,是叶,是秋天每一个角落。还是冬天时体贴的暖手地瓜。他把每一个回忆捡起,并把他们串联在一起,再一次感叹和克劳德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刻都是那么奇妙。即使提起春夏尚且过早,但他相信他总能在其中找到新的克劳德,他不再执着于永恒的时刻。

因为克劳德才是永恒,留下了他,就留下了四季。





克劳德打开门,黑发青年倚靠着墙,听见门开的声音他自信地转过脸,对克劳德露出一个招牌的迷人微笑:“晚上好,美女,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今夜是什么美女之夜吗。克劳德不为所动,冷漠回答:“晚上好,鸽王。不可以。”

扎克斯被击中,他的心都要碎了,帅气的伪装支离破碎:“我的好大哥,小弟今天特意来赔罪。” 他拎起手里的蛋糕盒,差点忘记了爱丽丝的嘱托:“小小诚意,请大哥笑纳。”扎克斯弯下腰,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双手奉上蛋糕盒,看起来诚意满满。

克劳德装模作样地抱着手,他当然没有生扎克斯的气,只要扎克斯和卖花女孩进展顺利,他比任何人都要高兴。只是这时并不凑巧,厨房里还藏着另一个当事人,不知道他再见到扎克斯是什么想法。不过这也不是克劳德能够阻止的事情,他只是个凡人,在庞大的命运面前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渺小。顺其自然吧,让命运来安排,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从扎克斯手里提走蛋糕,无声地赦免了这个可怜的罪人。克劳德端详着盒子上的标志,他知道这家店,非常有名,总是要排长长的队甚至还会限量购买。他仿佛看见蛋糕背后那可爱女孩的俏皮心思,有了这个,克劳德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难为她的男朋友。

扎克斯熟练地打开鞋柜寻找自己的专用拖鞋。意料之外,那双略大的黑色拖鞋不见踪影。但他并不在意这个细节,他挠了挠头,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此番前来的另一个目的:“克劳德,冰箱里还有矿泉水吗,我快渴死了。哇你不知道这又是一个多么刺激的夜晚,第一百零八次感谢上天让我和美丽女孩相遇。我能感觉到我的心率飙到了80迈!”

就是因为你话总是那么多,所以才这么口渴。克劳德把蛋糕放在餐桌上,无声地吐槽着,他头也不抬,专注地拆着蛋糕盒:“有的,厨房冰箱里还冰着可乐和啤酒,你自己去选吧。”听见主人的赦令,快乐的柯基不顾光着脚,雀跃地跳着来到厨房,他拉开厨房门,啤酒,好友,还有可爱的女朋友慰问品,带着满腔的轻松愉悦,他和厨房里的另一个人对上了视线。

“扎克斯。”萨菲罗斯拿着厨刀,镇定自若地看着他。

厨房里的灯毫无征兆的闪了一下,就像扎克斯的心。

扎克斯倒退出厨房,轻手轻脚的关上厨房的门,温柔的像对待初恋。他一个转身奔到餐桌前,对着克劳德无声的尖叫,张牙舞爪地在空中比划着崩塌的语言系统无法表达出的思想,指指厨房又指指克劳德,张开的嘴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像一块刚从麻辣火锅里捞出的毛肚不知所措。

克劳德看着扎克斯的情绪和动作,想起他俩在尖叫中拥抱在一起才看完的那部经典恐怖电影。只要扎克斯的神情再破碎一些,他就可以直接当选《闪灵》的女主角。

扎克斯的手在脸颊两侧上下飞舞,很难让人明白他到底在干什么。但两人相处许久的默契还是让克劳德读懂了他的惊恐:“萨菲罗斯为什么会在你家!!”这是他发自灵魂的呐喊。接着他又在空中大幅度的挥舞着手臂,这回带着他最擅长的深蹲,他这是在问:“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进展到了这个地步??”

也许自己可以兼职一下动物饲养员,尤其是大猩猩的。克劳德放空地盯着扎克斯,默默地考虑起可行性。





#:用麒麟指作弊抠出钥匙那一段是真人真事,但考虑到当事人可能具有姓张的莫名其妙加成,请其他姓氏的小伙伴不要轻易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