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鋃鐺、鋃鐺


菲爾斯特想起之前與平衡裡的孩子們一起玩遊戲時,手鍊上頭鈴鐺敲在一起發出的鈴聲。


「您是否認識名叫漢娜的女子?」


「……」




潮濕的氣味,菲爾斯特閉上雙眼,舔了舔乾燥的下唇,嚐到了頰上流下的水珠。他想,那大概是鹹苦的海水與鐵鏽的味道。


「是否是您…助…藏…她…?」


「…她…不是…」




對不起。


他想到了羅亞提,羅亞提現在肯定在生他的氣。


對不起。


「我…沒有…幫助她……」




黑暗的牢籠裡,只有微弱的火光閃爍著,他幾乎看不清自己的五指,也算不出時間的流逝。


昨天的審問過去,留在地下牢的嫌犯剩不到半數,不少人被移動到其他的房間。約瑟芬昨天就停止哭喊,帶著沙啞的聲音被移到其他牢房中。


艾莫瑞克也早就被移到其他房間去,現在就連其他為自己辯解、叫喊的聲音都沒有了。


靠著冰冷牆壁的菲爾斯特將目光看向橘黃色的火光。無人的寂靜倒是使他的腦子清醒了一點,但緊接而來是身體的疲勞。


他捂自己的臉,菲爾斯特回想起昨天的審問,那是他來這裡唯一一次說真話。既使如此,裁判所的人從他出口包庇『約瑟芬』後,大概也不會相信他任何一句話了。


“哐哐”


腳步聲打斷了他的回憶,來人依舊是裁判所的獄卒,大概又是來帶他去上頭接受審問,菲爾斯特拖著沉重的身體緩緩站起來。


他這次只會沉默,他也只能沉默。




刺眼的陽光讓他張不開雙眼,菲爾斯特一時半會眼睛才習慣這裡的亮度,能夠看清眼前的畫面。


離開了地下牢迎接的卻不是他熟悉的審問室,是與身上狼狽的自己截然不同的純白,一間乾淨到不能再更乾淨的房間。


他的面前有一張桌子,桌上擺著香味四溢的肉湯以及可口的白麵包


──以及在桌子坐在正對面一張眼熟的面孔。


「尤里安大人,人帶來了。」獄卒向黑髮男子行禮告知。


尤里安點頭便吩咐幾句就叫獄卒退下,頓時這個房間便只剩下菲爾斯特與他兩人。狹長的雙眼笑的瞇了起來,他盯著身上骯髒與凌亂。


菲爾斯特被他直盯著不舒服,也許是因為身上的不堪,讓他在這視線下顯得無地自容。


「好久不見,弗爾登的小少爺。」尤里安出聲打破了寧靜,「第二次的相遇竟然在這裡,真是遺憾。」


危險感向自己襲來,宛如被踩到尾巴的貓般,菲爾斯特身體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背部碰到了後頭的牆。尤里安看見他的反應笑了,「太直接了,如同你面對審問官一樣。」


「在審問官的面前說出他們想聽的話就不會有事了。對你也好,對漢娜也好不是嗎?」尤里安刻意地表現出有些無奈,「我相信你不會重蹈覆轍的,對吧?」彷彿像是在勸告故友般的語氣。


菲爾斯特不發一語,他大概猜想的到他所說的『想聽的話』無非就是認同這場燒死女巫的大騙局,與眾人一同在審判的烈焰下歡呼上帝代言人的神聖崇高。


就算再次被抓去審問,他也絕對不會對這場鬧劇給予認同。


像是早就猜想到菲爾斯特不會對此有任何回答,尤里安把手指向桌上的餐點笑著說:「你餓了不少天了吧?坐下來好好享用桌上餐點吧,這是為了你準備的,用完餐你就可以離開了。」


尤里安邁開步伐走向菲爾斯特,在他面前攤開自己的左手,「明早就是漢娜的火刑了,不過還沒結束。」


他手上躺著一枚銀白色的戒指,「魔鬼不缺使喚的人,『瑪姬』也偷偷潛藏在我們身邊了。」


「把這個送給她,上帝會感謝你勇敢的行動。」


看著那隻顫抖的手收下那枚戒指,他滿意地笑了一下便離開這間房間,只留下金髮囚人一人呆站在桌前。


長達三日的摧殘,嗅到肉湯的香氣,照理他應飢腸轆轆,想將眼前的食物狼吞虎嚥地吞下以用來果腹,可他現在卻覺得這味道讓人反胃。


上帝為他準備的盛宴,菲爾斯特一口也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