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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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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米德加不遠的山林間有個隱閉的洞穴，賽菲羅斯赤裸着上身，讓克勞德仔細檢查那道又長又深的傷口。

克勞德拆下染血的紗布，脫下一直戴着的黑色皮革手套，撫上那道已經開始癒合的疤痕，指尖間傳來溫暖又強韌的觸感，當克勞德的手滑行至賽菲羅斯右邊的背闊肌時，強壯的肌肉繃緊了一下，又隨即放鬆。

克勞德的呼吸一窒，他把手掌貼在賽菲羅斯開始變得冷涼的肌膚上，問道:“這邊……會痛?”

賽菲羅斯搖搖頭，他別過頭，斜着眼望向後方的克勞德，一對綠眼睛似是在怪責這個一直在挑撥他的可愛男生。

克勞德有些無辜地退開，他是很認真地給賽菲羅斯檢查傷勢。

“沒問題，已經合起來，不用再紥繃帶，再過兩三天應該就不礙事了。”他重新戴上他的黑手套，走到火堆前，給快要熄滅的營火添上新的柴枝。

賽菲羅斯穿好上衣，瞪着在洞穴裏閃爍的火光。

他們一星期前從神羅的總部大樓飛躍而下，就在賽菲羅斯展開羽翼之際，反應過來的羅瑟刮起風刃，賽菲羅斯很自然地抱緊了克勞德，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但風刃就割開了他的背，鮮血染紅了他的黑色羽翼。賽菲羅斯勉強帶着克勞德飛越米德加，倒在城市外面的荒地上。

克勞德一邊支撐着賽菲羅斯，一邊趕絕圍上來的怪物，還要警戒從米德加來的追兵。

終於，在天亮時找到這個小小的洞穴，可以安心治療賽菲羅斯的傷。

老實說，那時候克勞德是有些嚇壞了，他從沒有見過賽菲羅斯受傷，擦傷也沒有，更何況他在流血，他潛意識中，賽菲羅斯始終是那個被打敗後會化成一堆羽毛消失的意識體，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然後一個星期過去，沒有人找到他們，賽菲羅斯知道除了因為運氣外，也和神羅公司發生的巨變有關。

路法斯領着他的新軍隊，擊退了神羅一直引而為傲的一等戰士，至於舊有的士兵和搞不清狀況的人，賽菲羅斯能猜到路法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他必然會先把內部的反對聲音剷除，才開始追捕其他有機會危及他權力的因素。

那些還在米德加的士兵，十居其九會成為寶條的實驗品，那個科學家需要大量的樣本來完成他的人體實驗，而這些可憐的人，很可能會被變成更多的複製體，或者DeepGround的雜兵。

說到複製體，那天晚上，賽菲羅斯發現他不能控制那些黑斗篷的人，他們沒有重組的意識，但賽菲羅斯又感覺不到他們像克勞德那樣，擁有自身的意志。

和朱農遇到的49號複製體不一樣，那些是更接近寶條理想中的傀儡士兵。

“在想些什麼?”克勞德的聲音喚回賽菲羅斯，銀髮男人抬起頭，看到克勞德清澈的藍眼睛。

“我在衡量……改變歷史的好壞。”賽菲羅斯安靜地回答。

克勞德歪起腦袋，不解地回答道:“因為歷史發展不同，害你失去了神羅將軍的職位，所以後悔了?”

賽菲羅斯失笑，克勞德居然還以為他在眷戀神羅:“別傻了，我是說寶條和他那些新玩具。”

“DeepGround一直也存在。”克勞德說:“只是一直被封在地底的零號魔晄爐裏，他們是也傑諾娃計劃的一部分。”

賽菲羅斯點了點頭:“我並不意外寶條還藏了其他計劃，但那個DeepGround，和寶條，如果神羅的勢力繼續擴張，我想這個星球的生命很快會被消耗殆盡。”

“噢，你在意嗎?”克勞德輕輕一笑:“賽菲羅斯，你不當星球的敵人了嗎?”

賽菲羅斯苦笑了一下，他早猜到克勞德的反應:“我在意，這牽連到我個人，還有你的存亡。”

克勞德哼了哼鼻子，他揮了揮手，說:“隨便你。反正我早跟你說了，先殺了寶條，我們已經讓他溜走第三次了。”

“現在寶條有DeepGround和神羅護着，要接近不容易。”賽菲羅斯說:“那些詭異的複製體，如果能搞清楚他們是什麼一回事，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他簡略地向克勞德解釋了那些新型複製體的事，金髮男孩只是點點頭，說:“這在我們原來的時空還沒有遇到過。”

“嗯。”賽菲羅斯應了一聲:“他們也是歷史被改變後產生的問題之一。”



兩天後，賽菲羅斯的傷完全好了，他握了握拳，又攤開手，重複了好幾遍，確定沒有傷着筋脈後，便拿起他的太刀，把它扣到皮帶上。

克勞德忙着清理洞穴，他用泥沙蓋過火種，又消滅掉其他生活過的痕跡，以免有天神羅找到有用的綫索。他們整理了一下為數不多的行裝，準備出發前往卡姆，打聽一下外界的消息，畢竟他們已經與世隔絕了一個多星期，相信外面早已經變了天。

“札克斯他們沒有消息嗎?”克勞德走出洞穴，猛烈的陽光害他痛苦地瞇起了眼睛。

賽菲羅斯抬手擋住太陽，他從口袋掏出之前維爾多在朱農交給他的PHS，看了看，說道:“他們不會有事的。”

克勞德瞥了瞥那個完全沒有動靜的電子儀器一眼，嘆了口氣，他和賽菲羅斯也不太相信塔克斯，那些神秘又古怪的黑西裝說不定也投奔到路法斯的陣營。克勞德他們本來的PHS都是神羅分配的，肯定也是被監控了，他們目前沒有可靠的途徑來聯繫其他人。

走出米德加附近的荒野，就可以看到久違的綠草地。卡姆位於米德加的東邊，是最近的市鎮。克勞德本來還擔心那邊會有神羅看守，但正如賽菲羅斯所說，路法斯似乎把兵力都分配到壓制米德加內部的聲音上，沒有閑餘來打擾他們。

話雖如此，但賽菲羅斯的樣子實在是太顯眼，他絕對會被認出來，所以克勞德只好自己一個行動。

這個靠近米德加的小市鎮相當熱鬧，一進小鎮就能找到旅館，克勞德要了一間房間，賽菲羅斯會偷偷潛進來休息，他只要把鎖匙放在窗邊，如果賽菲羅斯先回來，就可以自己進來。

克勞德回到大街上，看了看四周一堆藍色尖屋頂的房子，它們圍着中央廣場的巨型魔晄泵興建，那座魔晄泵能抽取從米德加輪送過來的能源，提供給這小鎮的居民。

街上聚集了不少人，克勞德經過他們時，看到大部分的人都在愁眉苦臉，他們小聲討論着神羅新上任的總裁，還有開始出現在民眾眼前的DeepGround。

“我聽說那些新神羅兵會把人抓起來虐待。我的朋友的兒子的朋友就差點被打死了。”

“上星期北邊的一個小村落，所有的人都不見了，送牛奶的山姆說的，他還說有看到神羅的貨車把人給押走了。”

“真可怕，那些神羅戰士呢?我聽說他們不是逃了，就是被關起來了。”

“路法斯總裁都不管嗎?”

“他好像忙着處理神羅其他的事，軍隊中有些舊的士兵不願意跟在DeepGround手下工作，好像在總部鬧了起來。還有部門主管，好像也有不同意新總裁的。”

克勞德一邊偷偷聽着這些閑聊，一邊走向卡姆的地下酒館。

天還亮着，酒館沒多少客人，剛好可以來打聽一下情報。昏暗的燈光剛好能讓人看不清克勞德的臉，和他的一對魔晄眼。他大方地走過去，坐在吧台前，酒吧的老闆兼酒保擦着酒杯走過來，他打量了一下克勞德。

“嘿，你還是個未成年吧?”酒吧老闆說:“快回家。”

克勞德暗地反了個白眼:“我十八了。”這不算是謊言，他心理上早過了十八，只是身體還只有十六歲。

酒吧老闆還是一臉懷疑，等克勞德點下酒吧最貴的酒，他才滿臉笑容地招呼克勞德。

“小哥，你不是本地人吧?從哪兒來的?”

“米德加。”

“欵，米德加嗎?”老闆開始嘮叨起來:“最近好像都在亂呢，雪崩那些喪心病狂的傢伙，居然暗殺了老總裁。之前也有從米德加跑出來的客人，說了些怪嚇人的話，那些新的軍隊好像挺亂來的，聽說好幾個貧民窟都被封了……”

克勞德淺嚐了一下那杯姜黃色的龍舌蘭，廉價的酒嗆喉又沒有餘韻，而且很容易喝醉，克勞德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突然想念起第七天堂的酒，那杯漂亮的“星殞峽谷”，他上一次嚐到是什麼時候呢?應該是……半年前?來到這個時空之前不久……不，好像是更久的事，他穿越過來之前，蒂法還在第七天堂才對……不……不對……蒂法……他們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在好久以前，那時候……蒂法她……

“……所以新總裁真的沒問題吧?那支新軍隊怪可怕……小哥?”

酒吧老闆的聲音打斷了克勞德的思緒，克勞德嚇了一跳，他睜大眼睛，藍寶石在酒品微弱的燈光下閃爍。

克德望向酒吧老闆，那個中年男人對上他的魔晄眼，臉色一白，嘴巴張了張，又說不出話來。

“那對眼睛……你是神羅戰士?”酒吧老闆過了一會刀回過神來，他壓着聲音說道，目光飄向克勞德揹着的那把大劍。

克勞德渾身僵硬，他反射性地伸手握過組合劍的劍柄，但老闆連忙把雙手舉到胸前，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天啊，蓋婭的女神。”老闆小聲嘟囔道:“我還以為你們都死光了，那我們這些老百姓該怎麼辦?天啊……”

克勞德回頭看了看酒吧其他客人，他見沒有什麼異樣，才悻悻放下手，瞪着一臉感恩的酒吧老闆。

“我的姪子，山姆，他說看到那些新神羅兵在拐人。”老闆開始自顧自地說起自己的事來:“他說他親眼看到了。一開始還沒有人信他，但第二天，山姆也失蹤了。”

克勞德皺起眉頭，是說北邊村子的事?那些人是要帶回去給寶條嗎?但一下子帶走一條村子的人，寶條真的需要這麼多實驗體嗎?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你們神羅戰士，得救救我們!這次是山姆和小村子，下次就是我們卡姆了，保護我們是你們的責任吧!”

“冷靜點。”

克勞德再次掃了酒吧一眼，見沒有人在注意他們，才放下心來。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像個老實人，好像真的是因為米德加的巨變而感到慌張。

男人突然挨近克勞德，一對灰眼睛因為惶恐而睜得大大的，他和很多住在卡姆的人都經歷過戰爭和不少風浪，但現在當世界中心出現的變化，他們感到的不安和恐懼卻比以往都要強烈。

那些曾經被喻為戰爭英雄的戰士，現在卻要被遺棄的人，似乎成了他們的救命草。

“一星期前有其他戰士來過，雖然他們躲躲藏藏的坐到最角落的位置，但那個穿紅色皮革的和黑頭髮的男人，我一看就知道他們是誰，另外還有個年輕一點的。他們在討論……事情，說塔克斯在朱農，還有什麼拉……什麼德?我聽不清楚，但他們說那個人在巴諾拉村。你……你也是他們的同伴吧?”

克勞德安靜地聽完老闆的話，他不認為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是神羅的人，但總得小心一點。

“那又怎樣?我和神羅已經沒有關係了。”

“但是……”

“夠了。”克勞德抬手阻止了老闆，說:“很多事情不應該追問，我不認識你說的那些人，也不是什麼神羅戰士，只是個路過的普通人。如果你真的想要幫忙，就不應該隨便把他們的行蹤暴露出來。”

克勞德一邊從高椅站起來，一邊把一些錢放在吧台上，數目比那杯難喝的酒還要多上一些。

酒吧老闆一看，連忙把錢收好，連連點着頭說道:“我明白的，小哥，我什麼也不會說。”

克勞德轉身離開了酒吧，他得快點回到旅館，希望賽菲羅斯已經在裏面等着，他們得快點追上札克斯和其他人。

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到魔晶石店一趟。



(還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