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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尖錐。

灰白天花板的角落細細佈著些微的裂痕。鐵灰的、洋溢著死氣的,就像是被鈍器深深剖開一樣。

就如同現在的他,F用尖錐剖開他的胸腔,折斷四肢,刺破肺泡,扯爛肌理,甚至敲裂了肋骨,手法蠻橫拙劣,就連肢解都稱不上,完完全全只是純粹地利用這些方法發洩殺意。

人去樓空的房裡只剩下他歪歪扭扭地躺在被血暈染,早已不成樣子的地毯上,逐漸失去光澤的虹膜映著破敗的天花板景色。

失血過多造成椿的耳朵陣陣嗡鳴,他甚至有錯覺此時的世界是安靜的,而午後的暖陽從窗戶照射了進來,混著滿是鐵鏽味的空氣,帶著空氣中懸浮微粒在房裡慢慢浮動,就像是嬰兒床慢慢轉動的玩具一樣。

F就是小孩子脾氣,他想著,現在要他講話著實有些困難,就算要講話,房裡也沒有人可以聽他嘮叨。他微微歛下沉重的眼瞼,椿能感受到魔力開始逐一修復他破碎的身體。

但身體重建的過程依舊讓他感到不適,就像是神用著暴力的方法將他受創的地方一一敲回原位,同時大力喘息也吸不到空氣的狀態讓他暈眩地想吐,不能俐落地死去對不死人來說也是種折磨。

他顫抖地嚴重的手指碰到了掉落在一旁,幾乎也跟他一樣的繪本紙頁,顯然是F的傑作。在撕毀他之後也撕毀掉了今晚要念的繪本,只是可惜了那個繪本,插畫精緻且內容豐美,對他來說是難得一見的繪本,就這樣毀掉或多或少都覺得惋惜。

不過F就是孩子脾性,他再次在腦裡想著,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等到他整個身體完全恢復也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有沒有過了一天呢?對於失去意識之後,就連椿都很難精準的把握時間,最重要的是他要趕快動身去尋找F了,那個孩子沒有他,不知道會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要是他受傷了怎麼辦?

椿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並伸展四肢好讓自己能夠重新掌握身體的自主權。等到能爬起身後,他努力地將那本被撕爛以及被血浸染的繪本收集起來,確定沒有任何缺頁之後,他便離開那個地方,再次去尋找F的下落。

他不能再耽擱時間了,浪費太多時間只會讓小孩跑得更遠。

「這次的繪本還沒有開始念呢﹐F。」他幾乎是以直覺選定了方向,接著拿著寥寥無幾的行李再次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