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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之王（４）


　　指揮官從不認為自己有機會談到感情。他只愛男人、他非常好色，但也就真的只是肉體部分。

　　他不記得什麼時候決定要將自己投身在戰事之中，但對他而言「為了部落」卻也是深植心中、貨真價實。並非真的將聯盟恨到骨子裡，而是利益衝突、為了生存與榮耀，尤其大酋長的命令是絕對的，哪怕是曾經接過一些他難以接受的指令。事實上，他的要塞後宮群甚至有德萊尼與狼人，這就能夠明白他的好色是超越勢力與仇恨的。當然也要對方樂意就是了。

　　不樂意就征服他。

　　但無論什麼種族、就算再萌、就算翻雲覆雨，那也只是驅於慾望。那麼，指揮官真的動情過嗎？有，一次。可惜他並沒有抓住機會，而那難得的生命就在他眼前消逝，使他後來每每想起總是懊悔不已。倔強如他總將這份遺憾深深鎖在內心深處，能的話他不願提及、甚至會主動迴避相關話題。

　　時間飛逝，他甚至說服自己現狀足矣。平日忙於戰事，能回要塞的時間愈來愈少，沒有多少閒暇，代表沒有時間思考，與其在那哀怨，不如將精力全部發洩在戰鬥上，以及捕獲更多的獵物，以滿足他近乎無窮的慾望。

　　他甚至問過自己，編收一個又一個後宮，是否變相在他逃避的心態上用另一種方式來填補空虛。卻不知這些年日子來愈來愈茁壯、強大的要塞，若他真有心，照這狀況發展下去，哪天他突然崛起為第三勢力究竟會多麼可怕，無怪乎雙方高層都擔憂不已。

　　在進軍暗夜堡之前，或者說全世界為了阻止燃燒軍團而踏上破碎群島時，指揮官自然也出動。每個職業不斷發掘神兵與人才，以便強化戰力，這時問題就來了，指揮官究竟該踏入哪個職業的大廳，並接受冊封？無一不在期待他的加入，但他再如何強大也就只是個體，他無法承擔十二份的工作與職責，但站在凡人頂端的他也同時是一職統帥的最佳人選。

　　於是他決定全都要、也全都不要。

　　掛名的他成為最高領主，地位遠遠凌駕於所有領主。他能知道所有情報、甚至還能選擇他想要的神兵，若真有需要他就會代替領主出動。這樣的職位令指揮官愈來愈忙碌，不要說睡眠時間縮減，一週能回一次要塞打個砲已算奢侈。即使不少後宮為了協助指揮官而踏出要塞，負擔減輕的程度也實在有限。

　　當他分身乏術時，或者大多狀況，各職領主都會自行完成自己的工作，除此之外指揮官來回奔波不僅替艾澤拉斯解決掉許多棘手的問題或敵人，他甚至握過了一把又一把神兵。

　　「亞魯涅斯總是讚美最高領主，一直數落我的法力。」一名獲得秘法神兵的大法師在偶遇指揮官時苦笑抱怨。

　　「薩拉塔斯總是甜美呢喃最高領主對於虛無之力的掌握。」一名持有暗影神兵的高階祭司在戰鬥閒暇時嘆氣的對指揮官說。

　　不是每個職業都是光明磊落，尤其盜賊與死亡騎士。並非指揮官沒有能力去獲取情報，除了他早忙到焦頭爛額之外，他可沒興趣替自己攬上更多麻煩，既然他們想玩自己的，那就讓他們自己去玩吧！

　　所以當他得知死亡騎士決定重組天啟四騎士時，其實也就只是「喔，那就去吧，跟我無關。」又怎麼知道莫格萊尼的無心，卻恰巧碰到了指揮官內心深處最介意、最遺憾的過往。

　　──納茲格寧姆。


　　「你們他媽的在想什麼！」

　　莫格萊尼曾警告死亡領主，復活並轉化這名驍勇善戰的部落英雄，將可能會大大得罪部落，結果情況更糟。

　　「納茲格寧姆作為四騎士肯定是綽綽有餘。」見死亡領主面對暴怒的最高領主竟然吭都不敢吭一聲，莫格萊尼才開口。「成果也如你所見，他不僅迅速掌握穢邪之力，而且非常強大。」

　　「想要對抗燃燒軍團，我們必須……」

　　「閉嘴。」

　　莫格萊尼並不知道指揮官為什麼這麼生氣，他只能推測因為指揮官屬於部落，卻不知納茲格寧姆正是他的初戀，第一次產生情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單戀。

　　嘆了口氣，指揮官看向一旁的納茲格寧姆，如今的他肌膚不再是綠色，在死靈魔法之下轉為藍白，閃爍光芒的雙眼看來毫無生氣，這不活又不死的生物，卻讓指揮官思緒混亂不已。他們打擾了納茲格寧姆的安眠啊！

　　「看什麼看！」

　　「不得失禮，他可是部落指揮官，同時也是此次對抗燃燒軍團中的最高領主。雖然是活人，但他掌握的死亡之力比你還要強大。」聽見納茲格寧姆的魯莽發言，莫格萊尼急忙解釋。

　　「哼，這還真稀奇，那還請原諒我的無理，最高領主……我好像看過你？」

　　「圍攻奧格瑪時……」

　　「啊！原來如此，我想起來了，當中確實有個令我印象深刻的傢伙，我不過死沒多久你竟然已經強到這種境界。」

　　指揮官不再答話，他努力在混亂的思緒中思考，並試圖保持冷靜，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中不斷醞釀。

　　「我要他。」

　　「噢，我有聽過……最高領主看上的男人都會編入後宮，那麼……這是他的榮幸。」莫格萊尼稍微驚訝了一會，隨即會意。「喂，納茲格寧姆，你從今天開始就是他的男人了。」

　　「嗄？說什麼鬼東西？」納茲格寧姆皺眉。

　　「等等，你說我們需要天啟四騎……」死亡領主聽聞連忙反應，才剛得罪一大勢力，轉生了一名死亡騎士，結果突然就被搶走？

　　「他依舊是天啟四騎士，只是他同時也是我的後宮。」指揮官說。「我有點事情和計畫，就不在此耽擱了，死亡領主有什麼疑問就問莫格萊尼吧。納茲，跟我來。」

　　「嘖……什麼狀況。」

　　先看指揮官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就往達拉然傳送門走去，轉頭再看莫格萊尼點頭，納茲格寧姆對於自己復生沒多久就突然易主有點不爽，但就位階來說對方不僅是最高領主，還是部落的指揮官？雖然過去種種對他早已無所謂，但他卻也不曾忘記自己曾經是一名以部落為榮、光榮戰死的戰士。

　　於此，他也只能咕噥幾聲跟著指揮官離開亞榭洛堡。

　　破天荒的，死亡騎士先後踏入牧師所屬的虛無神殿，以及聖騎士的聖地聖光之願禮拜堂。納茲格寧姆不在意投射來一道道的惡意與鄙夷，他也不在意這些難能可見的景象，靜靜跟隨指揮官，納茲格寧姆向來無所畏懼。

　　指揮官先是向牧道會借了神聖神兵「杜爾，那魯光塔」，接著又向聖騎士團借了「白銀之手」，帶上兩把神兵，指揮官立刻就將兩人傳送回到要塞。手頭上的事情還很多，但若扯到納茲格寧姆，任性妄為的指揮官又哪管這麼多？

　　納茲格寧姆成為死亡騎士引起要塞一陣嘩然，在指揮官簡單概要的說明時，納茲格寧姆對於這裡的人才、甚至是歷史中的英雄驚訝不已，也在這時，他終於對眼前的最高領主徹底心服。

　　他甚至還看到了自己曾經的上司，那個有過一段複雜情感的大酋長卡爾洛斯‧地獄吼，雖然看來胖了許多，眼裡沒了從前的蠻橫，卻多了幾分純真，即使冷靜心死如死亡騎士，他的內心竟起了漣漪。

　　「我已經是接受死靈魔法復活的死亡騎士，這可能嗎？」

　　述說完狀況之後，指揮官接下來終於將他的意圖也說了出來，原來他想藉由聖光的力量，將活死人真正復活。

　　「從前的我無能為力，但現在的我……我想試試。」

　　「我對現在的自己毫無怨言，但如果是你的命令……我服從。」挺立的死亡騎士昂然看著手握兩把光輝神兵的指揮官，聖光令他的靈魂感到疼痛。

　　人們讓出了一大片空地，中央站著的就是指揮官與納茲格寧姆……更正，脫光的納茲格寧姆。

　　「在遠征北列境時，我就開始注意你了，納茲。」視線對上的即使是毫無生氣的雙眼，指揮官依舊堅定。「當時，我不敢對同性示好。經歷大災變看著你帶著武勇與忠誠在活躍中升官，圍攻奧格瑪時的我實在……直到前一刻，我的內心是孤寂的。」

　　「即使失敗，我還是……我愛你，納茲格寧姆，我深深為你著迷，我愛你。」

　　指揮官突如其來的直率告白，不僅令納茲格寧姆傻楞，同時更讓整個要塞幾乎要暴動，或許其中有人吃醋、或許大多是湊熱鬧，畢竟好色花心的指揮官從不曾考慮踏入感情是眾所皆知的常識。

　　「這……謝謝。但身為活死人，我能夠體會的實在有限。」很快就恢復鎮定的納茲格寧姆說。「我並不瞭解你，但我欣賞強者。無論是死是活，又或者一個活死人，想要繼續走下去就必須有一個目標、一個支撐意志的事物。」

　　「我曾賴以為生的部落意志，在蠻橫霸權之下幾乎崩毀，雖然我當時帶著榮耀而死，我為我的忠誠而驕傲。」納茲格寧姆撇了群眾中的卡爾洛斯一眼，與他交會的眼神有些內疚、幾分好奇，又帶點委屈，令死亡騎士哼了一聲，彷彿輕笑。「我原本認為闇刃騎士團會是我的新歸屬，但我卻同時有些放棄思考，只沉浸在力量之中……我畏懼思考，從而發現我一無所有。」

　　「我！讓我的要塞……」將法杖杜爾插到一旁，指揮官右手放在胸前強調。「讓我成為你的支柱。」

　　「……我從沒想過在我死亡之後還會有人惦記我，甚至……迷戀我，呵呵呵。」死亡騎士的笑聲總是令人不寒而慄，但此刻聽來卻有些淒涼。「我原本認為這樣的自己很好，但你讓我想要感受這些情緒……而活死人辦不到。做你該做的吧，指揮官。」

　　「會很痛喔，你的靈魂……忍耐一下。」

　　聖光是溫暖的，但對不死族來說卻是灼燒靈魂，原以為會聽到淒厲咆哮的眾人，在為時數分的璀璨光芒中卻什麼都沒聽到，直到最後彷彿新星爆炸的光芒，令人即使閉目也感到無比刺眼，待聖光散去，他們看到了一名赤裸的綠皮歐克站在指揮官面前。

　　他就是部落戰士納茲格寧姆，一名令天下無雙、好色變態的指揮官醉心的男人。

　　「納……納茲？」

　　「我……我復活了？」先是凝視自己的手掌、緩慢翻轉，他發現自己的肌膚是記憶中的深綠，再摸摸自己的身軀、臉頰，納茲格寧姆能夠清楚感受到自己的體溫，他緩慢抬頭，難掩笑意的看向指揮官。「我……我真的復……」

　　「納茲！」

　　話沒說完，眾人只聽到神兵落地，指揮官上前給了納茲格寧姆一個偌大的擁抱。

　　「呃……這什、什麼情況，指揮官？」相比於真情流露、激動熱情的指揮官，納茲格寧姆就只是僵在原地，有些害臊的想了一下，然後才支吾的說。「啊！剛、剛剛說的那個是……這個……我……指揮官，你……」

　　「嫁給我，納茲。」

　　「欸欸欸？」

　　是太久沒體會感情、一瞬間湧入太多？嬌羞又無處可躲的納茲格寧姆，據說當時臉紅的好比惡魔血喝太多的魔獄歐克。就在眾人鬧哄哄的祝福之下，指揮官有了伴侶，而這也是大夥第一次看到指揮官笑得如此單純真摯。


　　洞房是當然的，插得納茲不要不要的更是必然，當然對其實是個總受的納茲格寧姆來說，所謂的「不要」是「不要停」。

　　納茲也是第一個看到指揮官真面目的人，當他明白從未揭開真面目的指揮官願意脫下狼帽時，令他是又激動又感動，雖然如他早先說過，他並不瞭解這個人，但他對於自己答應這門婚事卻一點都不後悔。人都有缺點、人都有個性，他有聽說指揮官是個變態、而且很任性，脾氣還很糟？這是他作出的決定，他將會接納這一切，畢竟愛一個人就是要愛他的全部。雖然他不明白的部分是脾氣，到底糟在哪？他只看到了無盡的溫柔，等到他知道這是他的專利，已經是以後的事情了。

　　「那、那搓沖天炮是……」

　　當狼帽褪下瞬間，一搓朝上綁成一束的沖天炮彈了出來，幾經搖晃之後聳立於指揮官頭頂。先不說在帽子長期壓制之下究竟是如何保持「一柱擎天」，這髮型根本就是……

　　「因為太仰慕、太喜歡你，所以我就……」

　　「哈、哈哈，哈哈哈！」

　　「不好看嗎？好丟人啊，我還是戴起來好了。」

　　「不！別……」納茲格寧姆一手抓住指揮官握有狼帽的手以制止他的動作，一手撫上他的臉頰。「我是想到你這麼喜歡我而高興，況且……雖然你戴狼帽時威武帥氣，但我更愛你的面容。」

　　「很帥喔，指揮官！」納茲臉頰紅潤的讚美，笑容有些害臊卻令指揮官心都要融化了。

　　然後又硬了。

　　「再來一砲吧，我要把這些年的份都補回來！」指揮官一邊吻著納茲格寧姆的脖子邊輕聲說。

　　「遵命，指揮官。」


　　在這之後，他們才會發現其實這項強制復活的魔法並沒有成功，或者說只成功一半。這一半是個神奇的現象，就連預言者費倫都無法解釋──納茲格寧姆體內存在原本戰士的人格，以及死亡騎士的人格。

　　當死亡騎士人格掌握主導權時，不僅他的肉體會恢復成藍白色，他在當下也真的是個活死人，個性可以說比指揮官還差；當戰士人格掌握主導權時，他的肉體就會恢復成深綠色，是個有血有淚、具有體溫、剛毅率直的歐克。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或許是聖光的惡作劇？但一個伴侶雙重享受就某方面也不錯！雖然死騎納茲是個冰冷蠻橫的總攻，無論個性還是體位都撞號，以至於日後當指揮官第一次被開苞竟然是被一個活死人硬上。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至少現在，他們兩人正沉浸在新婚與房事的喜悅之中。

　　「啊……啊啊──就是那裡，指揮官……好、好棒。」

　　「你不需要這樣叫我，當我們私下相處時，叫我的名字。」

　　「什、什麼？但是你……」

　　原本沉浸在指揮官火熱的攻勢之中，納茲才慶幸雙方非但性器很合，指揮官的技巧還令他欲仙欲死，沒想到指揮官卻突然說出這麼驚人的事情，這令納茲先是感動窩心的迎上一陣長吻，接著才微笑問道。「那麼，部落偉大的指揮官、天下無雙的指揮官，屬於我的最強男人，他的真名……是？」


　　──哈頓，無名之王，部落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