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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笑彎月與飛翔之炎
南瓜之章

※沒有任何道理的魔女（♂）杏壽郎×借住麵包店的少年炭治郎
※萬聖節快樂


太陽消失於水平線的瞬間過後，只有數刻鐘的短短時間，天空仍能維持夕陽餘暉殘留下來的橙紅色，過不了多久便會被自東方天空擴散開來的紫色雲彩給浸染，接著濃紺色的穹頂便會閃耀起點點星光。

這是只有稱霸了天空的鳥兒與魔法種族才有資格盡覽的美景，不過不可思議的是，即使往地面看，城鎮中依然充斥著鮮艷的橙色，與點綴其中的紫色與黑色。

民宅的院子與集合住宅的窗邊逐漸出現拿著裝飾品的孩子，他們與兄弟姐妹一起歡笑著，將南瓜與蝙蝠等形狀的裝飾品掛在各種地方，飯菜的香味逐漸升起，即使是魔女——杏壽郎所在的空中也隱約嗅得到勾人的香味。

晚餐時間過後，那些孩子們也會穿戴上模仿妖怪或電影人物的鮮豔服飾，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拜訪認識的親友吧。

城鎮中幾乎沒有不認識杏壽郎的孩子，不如說他們對在空中飛翔的魔女們早已習以為常，所以在見到穿著與平日稍有不同的杏壽郎時並沒有人表現出驚訝或害怕，而是從窗戶內探出半個身子向他揮手，杏壽郎自然也回以微笑。

炎之魔女翱翔的身姿在這座洋溢活力的城鎮中已經成為日常的風景之一，當然，騎著掃把自由馳騁的杏壽郎於身於心都是徹底的男人。

所謂的「魔女」是在特定領域的魔法造詣上獲得認可的極少數魔法種族才有資格使用的尊貴稱呼，對他們而言，尚未出師的魔法師也不過見習之流，當然「魔女」這一名號是中性的，無論男女，只要符合資格者皆能以魔女稱之。

所以就算對此不甚熟悉的孩童質問杏壽郎「為什麼大哥哥明明是滿身肌肉的男生卻自稱魔女？」杏壽郎也只會自信地回答「畢竟我們就是這樣的！」

所謂「魔女」不過是種身份，與性別無關，大概就是這樣的道理，今夜的杏壽郎依然以炎之魔女的身分輕快地暢翔於南瓜色的天空中。

……稍微花了比平時多一點的時間呢。

這個季節天黑得比平時要早，所以離真正的傍晚還有一段時間，但業務量實在巨大，縱然杏壽郎從早上就開始在城鎮中穿梭，掛在掃帚之下的巨大提籃中還有一些商品尚未配送完畢，想趕在孩子們來訪前讓父母拿到點心的杏壽郎下意識將魔力聚集於掃帚周圍，腳邊浮現霹靂啪啦作響的火星，利用炎之魔法加熱而膨脹的空氣一口氣加速……

——那個瞬間，刮過耳邊的風差點吹走頭上的尖頂帽。

「啊！不好、不好！」

緊急煞車把幾乎飛出頭頂的帽緣拉回來，拖著彎折尖頂的寬邊黑帽實在太大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風吹走，雖然也可以比照身上的焰紋披風將它染上魔力附著在自己頭上，但想起那名少年在為萬聖節商品忙碌之餘將帽子交到自己手上時「這是為了讓煉獄先生不要超速的保險！」的叮囑，杏壽郎就無法辜負他的心意。

正重新調整帽子的角度時，身下傳來呵呵的苦笑。

「戴著炭治郎先生給的帽子的話，兄長之後就不需要我的提醒了呢。」

「我也覺得讓千跟著我進警局非常過意不去呢，以後果然還是徒步好啊！」

即使全速飛行也逃不過風之警察的追捕而被上銬帶走的經歷，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了，對杏壽郎明顯在哪出了問題的結論，擁有弟弟部分人格的掃帚為難地低吟「雖說我覺得兄長不需要變得更強壯了……」，但出色的魔法能力也是建立在健全的肉體上的，杏壽郎並不覺得自己的鍛鍊方式有何不妥。

在前方的烏鴉拐了個彎向街區降落，杏壽郎也跟著降低飛行的高度。

預定配送的地址所屬的那戶人家窗邊出現拼命朝杏壽郎揮手的孩童身影，還不到晚餐時間就已經換好一身黑袍，看來是期待許久了，杏壽郎接近後以熟練的動作滑下掃帚，就這麼從將近三層樓的高度一躍而下，恰好降落在玄關前，順手按下門鈴。當然，並沒有使用任何魔法，純粹是仰賴身體能力而做出的高難度動作。

……如果風之警察路過的話肯定會衝過來的，但這可是完全合法的行為，一點問題也沒有。

烏鴉停在那戶人家突出的屋簷上，帽子輕飄飄地落下來，剛好掉在杏壽郎頭上，他調整了帽緣，接著將手伸往移動到身邊的掃帚，從底下掛著的提籃中拿起貼了訂購家庭姓氏的紙袋。

門內隱約傳來啪搭啪搭奔跑下樓的聲音，接著三層建築的大門被猛力拉開，從門內探出頭的小男孩不過十歲上下，但他與他的家人也是麵包店的常客之一。

「我說！魔女大哥哥你難得騎掃帚送東西一次，我都招手了，為什麼你不在陽台降落啊！一點氣氛都沒有了！」

「畢竟隨便在別人家的陽台上著陸算是非法侵入民宅啊！更何況光騎著掃帚就已經相當有萬聖夜的氣氛了吧！」

為了避免又不小心超速被逮，杏壽郎從開始便當外送的工作後幾乎都是徒步配送的，這次是因應萬聖節的氣氛才難得騎掃帚工作一次，但男孩似乎對杏壽郎有著諸多不滿。

「才沒有呢！說到來大哥哥你的披風顏色跟魔女根本一點都不搭嘛！哪有這麼鮮豔的魔女啊，至少穿成黑的嘛！」

「這可是煉獄家代代相傳的披風，不好意思！我不打算換下來。更何況在高空穿著黑色披風可是很熱的，不能小看太陽哦！要是中暑摔下掃帚就不好了！」

這件白底的焰紋披風是離家進行魔法修業時自父親那處繼承而來的，雖然父親當時抱持著反對態度，但被母親強力說服了。雖說以魔女而言尚不成熟，杏壽郎還是相當以它為傲的，但這樣的理由對未滿十歲的小孩來說很難接受吧，穿得比杏壽郎更像魔女的男孩噘起嘴唇。

「那至少把麵包店的圍裙換下來吧！圍裙跟披風超級不搭的！大哥哥你這樣連Cosplay也算不上吧！太沒有誠意啦！」

「畢竟現在是在工作啊！」

有著麵包與提籃印花的雙肩圍裙上別著「煉獄」的名牌，雖然穿著下襬很長的圍裙騎掃帚有點麻煩，但把工作與私事分開也是很重要的，是對杏壽郎無謂的態度感到無奈了吧，男孩的雙手環抱起胸口。

「真是的，結果只有那頂帽子很不錯呢，火焰的裝飾好帥啊！跟大哥哥非常相襯哦！要是平時就戴著的話多好啊。」

「這還真是非常感謝！這是竈門少年今早才給我的！」

寬邊的黑色尖頂帽鑲著豪華的金色滾邊，垂下的尖尾處裝飾著以金色細鍊相連著的火焰吊飾，無論哪裡都看得出手工的痕跡，一看就知道是那名少年親手製作的，不曉得最近如此忙碌的他是趁著什麼時候做的呢？光是想像他瞞著自己偷偷進行裁縫作業的模樣就令杏壽郎覺得無比可愛，不自覺地露出感動的笑容，還不明白情愛之事的男孩看著杏壽郎沉浸於幸福中的模樣，瞇著眼睛「噁！」了一聲。

「我才不想知道魔女大哥哥你跟麵包店的大哥哥有多恩愛呢，你快回去啦！」

「也是呢，來！預定的時候你媽媽說你每年都很期待竈門麵包店期間限定的南瓜杯子蛋糕對吧？」

杏壽郎舉起手中寫了男孩姓氏的紙袋，那上面除了竈門麵包店的店徽外還有以簽字筆畫上去的南瓜圖案，雖然稍微有些歪歪斜斜的但也很可愛，由於炭治郎忙於準備大量限定商品，所以這是由他的弟妹們努力繪製的。

是想起了那股滋味吧，男孩生氣的臉也不自覺地放鬆，露出極力忍耐的笑容，杏壽郎非常明白他的感覺，誰叫那名少年做出來的點心好吃到讓人想一飛衝天呢。

……一大早開始就忙於分送預定的蛋糕，都還來不及吃上一兩口呢，真是令人難耐。

「好啦！沒辦法，原諒你吧！不給糖就搗蛋！」

「唔嗯！請你簽收！」

說出在這個節日從大人手上得到點心時必須說的慣例台詞，男孩在簽收用的小冊上簽名，雙頰發紅地收下被杯子蛋糕塞得鼓鼓的紙袋，接著轉身從身後的玄關旁拿了什麼，說著「奶奶說這個要給送蛋糕來的魔女大哥哥」把繫上黑色蝴蝶結的漂亮紙袋塞給杏壽郎。

感激地言謝後，杏壽郎看著大門緩緩關上，在掃帚「兄長真的很受年紀大的人們歡迎呢」的感慨聲中將得到的糖果紙袋放入籃子內因又少了一包商品而空出的位置中，在那旁邊還有許多各種包裝的點心，都是杏壽郎從配送對象的家庭手上得到的。

「接著是……兩條街外的時透家吧？」

確認著按配送順序排好的紙袋上標示的家庭姓氏與地址，那戶人家的弟弟恰好與自己是同行，記得霞之魔女與他的雙胞胎哥哥都很喜歡竈門麵包店的麵包，杏壽郎將簽收用的小冊收進圍裙內側的口袋中，早已培養出絕佳默契的掃帚輕快地滑到杏壽郎剛好能握上握把的高度，接著與烏鴉一起急升飛往比這一帶的建築都高的空中。

「唔嗯，新月啊。」

不小心開了話匣子又花費了一些時間，再次升空時月亮已經升起，是如同天空正裂開了一抹微笑般的彎月，感受著因入夜而充沛起來的魔力，杏壽郎稍稍加快飛行的速度。

……肚子餓了，而且，想盡早與花了數天準備完限定商品後終於能好好休息的少年度過屬於魔女們的一夜。



忍耐著紙袋發出的南瓜香味，在各家享用晚餐的期間將商品全數發送完畢，回到借宿麵包店的杏壽郎讓烏鴉與掃帚自行去頂樓休息，推開後門卻驚訝地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雖說平時週日也正常營業，但因應萬聖夜的特別活動而提早休息的竈門麵包店門是關著的，聽說最底下的幾個弟妹在學校有活動所以父母分別去了幼稚園與小學，稍大的孩子們也各約了朋友要一起度過節日，但炭治郎說了想與杏壽郎一起過所以應該在家的才對……

雖然廚房有收拾過的痕跡但炭治郎並不在這裡，也沒有預留下來的晚餐，或許是臨時有事所以去了哪裡。杏壽郎收拾了圍裙，把得到的糖果點心放在客廳的茶几上，正摸不著頭緒時從窗戶傳來「扣、扣」的聲音。

「要？」

停在窗外的烏鴉抬頭看往樓上的方向，原來如此，杏壽郎以手勢感謝牠，逕直往將店面與住宅隔開的隔牆後方的樓梯走去。

竈門麵包店一樓是店面與廚房，樓上則是家人們的居住區域，杏壽郎的房間在最接近屋頂的閣樓，雖然六兄弟的母親擔心午後可能較為悶熱的問題，想整理出樓下的雜物間供他借住，但身為炎之魔女的杏壽郎並不害怕炎熱，反而跳出窗戶能直接騎上掃把的優點令他十分滿意，離竈門家人居住的區域稍遠點也能確保練習魔法時不會吵到他們，更何況現在這季節，閣樓的房間通風又涼爽，更是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不過嘛，冬天的時候幾乎都窩在炭治郎的房間就是了，就算身為炎之魔女也不代表不怕寒冷啊。

走上竈門家最上層的閣樓，打開走廊的燈，本是雜物間的空房如今掛著杏壽郎的名牌……本來該是如此的。

「唔嗯……？」

隱約能聞到走廊的空氣混雜著一些飯菜的香味，火焰形狀的木製門牌上貼著一張店裡用的便條紙，「不說出那句台詞就不能進房間」上面是這麼寫的。

……居然準備到了這種程度，真是可愛的孩子呢。

感受到房內有些微騷動的氣息，隱忍不住嘴角的揚起，杏壽郎甚至都忘記自己肚子已經咕咕叫了，他握上門把，接著一口氣推開門。

「竈門少年！我要惡作劇了！」

「……欸？」

杏壽郎平時使用的桌子被清理乾淨，取而代之的是被雕刻成淘氣表情的南瓜被放置其上，飯菜與甜食的香味撲面而來，而站在放滿料理的桌邊的紅髮少年笑意凝滯在臉上，他手上拿著還來不及戴上的獸耳髮箍，身邊放的是杏壽郎連一口都還沒吃到的南瓜杯子蛋糕，而且不是插了紙製裝飾卡的商品，取而代之裝飾於其上的是魔女剪影的糖霜餅乾，一看就知道是特別為杏壽郎準備的特製品。

「會、會把惡作劇也算在招待裡面的所以請您至少先吃再說吧！？」

「嗯？」

這麼一說……杏壽郎仔細地看了炭治郎全身上下，與出門前不同，已經換上家居服的他沒有戴著總是不離身的耳環，髮梢隱約還有些濕氣。

……原來如此，這可是鐵證確鑿的預謀犯罪啊。

「唔嗯，看來被惡作劇的是我呢！」

「呃……算準了煉獄先生沒有糖果所以打算搗蛋，對不起……」

馬上就被拆穿而顯得有些窘迫的炭治郎老實承認了，做著不擅長的行為，但那努力的模樣也十分可愛，杏壽郎不由得伸出手輕戳那鼓起的臉頰，並不是平時面對晚輩時的摸頭，而是只限定於戀人間的親密行為。

「那麼，先品嘗少年的招待再好好享受惡作劇吧！」

「是、是的！請用！」


屬於魔女與他的少年的夜晚才正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