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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milet《The Hardest》

0.
「They say we all lose 21 grams at the exact moment of our death... everyone. 我們每個人在死去的那一瞬間都會減少21克。
The weight of a stack of nickels. 它與一堆的五分錢同重。
The weight of a chocolate bar. 它與一條巧克力棒同重。
The weight of a hummingbird. 它也與一隻蜂鳥等重。」--《靈魂的重量》

1.
「老師,我以前多少還是相信有幽靈的。」
在某一次的電影訓練中,五条悟記得自己聽見虎杖悠仁這麼說,對方的目光盯著電視,手裡的咒骸並沒有醒過來,但五条悟很清楚地記得那雙琥珀色的瞳仁水潤的閃著光。

輕踏上石磚階梯,五条悟穿越過這一片墓地,遠遠便看到了兩道身影,伏黑惠正將一束花放到墓邊,抬起頭時注意到了他的到來。
五条悟舉起手向對方打招呼,站在伏黑惠身旁的釘崎野薔薇也注意到了他。
「你們要回去了嗎?」五条悟走到他們身前。
伏黑惠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嗯了一聲。
「我們只是順路來的。」釘崎野薔薇的眼眶似乎還是有些紅,說完便拉著伏黑惠說:「走吧。」
伏黑惠被拉著走了幾步,最後回過頭,欲言又止地說了:「我們還有任務。」
「嗯,我知道。」五条悟彎起嘴角:「加油啊。」
目送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離開墓園後,五条悟看回了身旁的墓,上頭擱著各色的花束,他頓了幾秒,將手裡的藍玫瑰緩緩地放到墓上。

「最後能夠死在老師手上,我覺得很幸福。」

熟悉的聲音彷彿還迴盪在耳邊,殘酷而清晰,每到這時候,他總是忍不住回想起那時候的景象,那是只有這一天才能被允許回想起來的記憶。
「悠仁。」輕觸上石墓的文字,他輕嘆出這兩年間幾乎不曾吐出過的名字。
不過兩年的時間卻彷彿過去了很久很久。
耳邊彷彿還能聽見對方高興地回應他。

老師!
「老師?」

五条悟抬起頭,看到那張臉的時候腦中閃過了兩年前對方臨死的模樣。
「悠仁?」
陽光撒在地面,五条悟看著面前站在墓旁一臉手足無措的虎杖悠仁,陽光穿透過虎杖悠仁的身體,五条悟又一次想起對方在某次電影訓練時無心說出的話語。
「老師,我以前多少還是相信有幽靈的。」
「雖然現在知道人的靈魂還留著只是詛咒的關係,但是以前的我還是想過人死後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像是我死後見的到爺爺嗎?或是地獄的樣子是不是跟漫畫裡的一樣,有地獄三頭犬之類的,不過要是變成幽靈的話......」
彼時的少年回過頭看他,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希望老師能夠看的見我。」

2.
五条悟緩緩地伸出手,修長的手指預期將穿透過此刻不該存在於此的學生身體,但他卻明確地感覺到了一股溫暖,他握住了虎杖悠仁的手。
「真的耶,只有老師你碰的到我。」虎杖悠仁嘖嘖稱奇,此刻的他正穿過自己的墓,站在刻著虎杖家的石頭裡,他抬起腳來回走進走出自己的墓,時而飄起來坐在墓上,只有手是被五条悟抓得緊緊的。
「老師,我該不會變成詛咒了吧?」虎杖悠仁絮絮叨叨地說著,似乎終於注意到老師的不對勁,五条悟看著那張熟悉又懷念的臉龐小心翼翼地由下而上看著他,虎杖悠仁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說:「老師?」
纖長的潔白眼睫緩緩地眨了一下,如夢初醒,五条悟沙啞地說出見到虎杖悠仁的第一句話,「悠仁,好久不見。」
少年眨了眨眼,臉上一如死前那般,沒有任何畏懼,只是這次他開朗地對他綻放出笑容:「喔!老師!好久不見!」

3.
「先生,這是您的花。」
「謝謝。」
男人接過那束玫瑰花,花店小姐對他親切地笑了笑,男人一如既往地要前往墓園,花店小姐叫住了他,說:「那個,送紅玫瑰是不是比較好?雖然離情人節有點遲了,但是要送給情人的吧?」
男人眨眨眼,勾起嘴角,卻是搖頭道:「不了,藍玫瑰比較適合他。」
他低頭捧起那束藍玫瑰,又說:「今年是第十七朵,也許明年吧。」

4.
鑰匙插入大門的孔轉開門鎖,五条悟打開大門,身後的少年便自然地跟上他的腳步,對方哇了一聲,自在地在他家的沙發上坐下,卻一屁股跌到了沙發下,與沙發融為一體,虎杖悠仁眨了眨眼,哈哈笑起來。
「不能控制嗎?」五条悟走過去,一把握住少年的手,將虎杖悠仁拉了起身。
「嗯......應該可以。」虎杖悠仁想了想,再次小心翼翼地坐上沙發,這次很順利地坐在上頭,少年伸手抓來抱枕,問五条悟:「老師,這樣看起來像不像靈異現象?」
「不大像,不過可以問問惠或是野薔薇。」五条悟在對方身旁坐下來,依舊握著對方的手,少年穿著那件黑色的帽T,他朝虎杖悠仁看去,對方抱著抱枕,將下巴靠在上頭,噘起了嘴。
「是不用啦,雖然這樣蠻有趣的,可是萬一又惹他們生氣就糟了,這次我可是再也復活不了了啊。」虎杖悠仁朝他看來,又說:「老師,我是詛咒嗎?」
「不是。」
他感受不到任何的咒力,也感受不到任何詛咒的氣息,六眼告訴他的情報通通都否認了虎杖悠仁是詛咒的可能,只有他的靈魂感到了十足的違和,五条悟還無法確定是什麼,因而也只能這麼否認,畢竟事到如今,五条悟也不懂為什麼虎杖悠仁會在去世後的兩年以靈體的身分回到人間,他垂下眼,輕撫著虎杖悠仁的手腕,少年的手和記憶中的那樣溫暖乾燥,五条一時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話,虎杖悠仁發現他一語不發,很不習慣地開口:「老師,我為什麼會回來呢?」
「我也不清楚......不過、」五条悟鬆開緊握虎杖的手,大手往上,以彷彿要觸碰什麼易碎物品一樣撫上少年的後腦勺,有點搔癢的觸感溫溫地從手心傳來,這裡也和記憶中的一樣,他輕輕地揉著虎杖悠仁的腦袋,說:「我會查清楚的。」
少年眨眨眼,對他綻開一個笑容,說:「嗯!」

5.
五条悟重新和虎杖悠仁開始了另類的同居生活。
少年的記憶似乎停留在澀谷一戰以前,但卻記得自己是被他給處刑的,虎杖悠仁搔搔腦袋,很努力地想關於死前的事,他說:「我真的不記得澀谷之後怎麼了,我只知道老師好像被封印,後來老師是怎麼出來的,我、唔不清楚......抱歉,死掉時候的事,我倒是有一點印象,其實不怎麼痛苦,那時候的我,是怎麼想的呢?老師?」
五条悟躺在床上,少年喋喋不休地坐在他的床旁說話,五条悟沒有回答,他只是拉著少年的手,讓虎杖悠仁能夠躺在自己身旁,少年嗚哇了一聲,為此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但也沒有絲毫抗拒地躺在他身旁,一雙琥珀貓眼好奇地看著他,如同過去在地下室那樣等著他解答自己的疑惑。
「悠仁死前的樣子啊......」雙手自然地搭在腦後,五条盯著天花板,沒有去看那雙琥珀似的眼睛,兩年的時間不算長,卻也不短,不過剎那,五条悟便從記憶深處將那個小心翼翼藏著掖著的回憶給翻了出來,那時少年的青春已經被鮮血支配的滿目瘡痍,耀眼如琥珀的雙眼因為罪孽而黯淡,鼻樑上有著長長的疤,嘴角因為少了一塊肉而露出了裡頭咬緊牙根的齒,但給少年處死的時候,五条悟難得的在對方臉上看到了一絲安慰的笑容。
他說--

「辛苦了。」藍眸轉動,他看向身旁側躺著的少年,對方愣愣地看著他,五条悟道:「你說,辛苦了,謝謝老師,然後再見。」
虎杖悠仁緩緩眨了下眼,嘴角淺笑,學著他的模樣將雙手也搭在腦後,看著天花板說:「很像我會說的話啊......不過......」
「不過......?」
「沒什麼。」
「......」藍眸看回天花板,五条悟說:「那時我還以為悠仁你會說些什麼更煽情的話呢。」
「煽情?!怎麼可能!」少年侷促地坐起身來,慌張地揮舞著手說:「我對老師只有感謝而已--」
少年的話嘎然而止,五条悟看著虎杖悠仁,對方撇開眼,輕輕道:「抱歉。」
「悠仁要對我說什麼抱歉,我可是殺死你的人喔。」他抬起手,終於撫上少年的臉龐,他觸到一片溫暖,卻忍不住感嘆還是沒有真實的觸感,他摸著少年的臉龐,就像他曾經想做卻沒做到的那樣,虎杖悠仁因為他的觸碰而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眸裡不知道流轉著什麼,五条悟情不自禁地想著如果自己在對方活著時這麼做就好了,他說:「悠仁,你有什麼願望?」

6.
「悠仁啊......」
五条悟靠著沙發,地下室的空氣很悶,他身旁的少年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虎杖悠仁說那是他最愛的一部電影,叫做派特的幸福劇本,五条悟已經陪虎杖悠仁看了不下五遍,劇情和結局倒背如流,但是少年還是看得很專心。
「快結束了,老師你等一下。」少年連轉頭都沒有,就只是抱著那隻訓練咒力輸出的咒骸專注地盯著電視螢幕。
「......」五条悟噘起了嘴,倒也沒有吵虎杖悠仁,畢竟少年被他關在地下室生活,只要是虎杖悠仁的要求,他都會答應,他可是剝奪了年輕人兩個月的青春啊......
如少年所說,電影很快跳出致謝名單,虎杖悠仁總算朝他看了過來,卻被他過近的距離嚇了一跳。
「老、老師?」
「悠仁為什麼這麼喜歡看這部片啊?」
雖然五条悟也挺喜歡這部片的,男主角因為目睹妻子外遇而發瘋,女主角因為喪夫也陷入瘋狂,但男主角試圖讓自己恢復正常,女主角則意圖使自己更加瘋癲,這樣的兩個人相遇,理解了彼此,五条悟其實蠻喜歡的,畢竟咒術師大部分都是瘋子,就算電影的瘋狂比不上他們,他也還是挺有共感的,他想知道少年為什麼也喜歡這部電影。
「唔......」虎杖悠仁眨了下眼,歪了歪頭,說:「老師,你知道這部片的女主角是珍妮佛.勞倫斯吧?」
「知道,悠仁的理想型嘛。」相處這兩個月五条悟和他的學生什麼都聊,非常清楚虎杖悠仁的喜好。
「是這樣沒錯啦,我是看這部片才喜歡上珍妮佛.勞倫斯的,她的身材真的很好啊......」少年嘿嘿笑了兩聲,五条悟跟著笑了起來,啊......他也有過這種時候呢。
「所以才一直看這部片嗎?」
「嗯,那只是原因之一啦,不過我覺得這部片,該怎麼說......」虎杖悠仁抱緊咒骸,將下半張臉埋進咒骸的腦袋,五条悟看著對方閃著光的琥珀雙眼,虎杖悠仁模糊地說:「看完後,會覺得自己也能得到幸福吧......」
啊啊......原來是這樣......
「悠仁覺得自己得不到幸福嗎?」
「嗯、嘛,以前可能就只是覺得珍妮佛很漂亮,幸福感沒有那麼多,可是......現在再看一次,就覺得自己也能得到幸福......」那雙貓眼朝他看過來,似乎覺得自己說了很難為情的話,虎杖悠仁抬起臉來,對他咧開嘴笑:「不過我不久後就要被處死啦,能夠稍微感受一下幸福感的話,這樣就好--」
虎杖悠仁的話語因為他的撫摸而短暫停了下來,五条悟輕撫上對方的腦袋,他說:「悠仁能得到幸福的。」
少年覷著他的目光閃著濕潤的水光,虎杖悠仁扯了扯嘴角說:「我能嗎?」
「你能,我保證。」五条悟看著少年,他放開手,將手臂搭到對方身後的沙發上,如往常那般提起了剛才沒說完的話題,他說:「悠仁,如果你不當咒術師的話,原本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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