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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夜巡（21）
“不得不说，你让我很失望。”男人叹息，话语中却不带任何惋惜遗憾，如同他的铠甲一样冰冷，坚不可摧

手中长刀像是回应着主人，克劳德能听见它迫不及待的低鸣，渴望撕裂、斩切、吮吸活人的血肉

即使在记忆中短暂见证了千年前的战场炼狱，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要直面这位堕落的半神，直面他的威压与杀意，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过了

克劳德努力控制着自己全身的肌肉，咬紧牙关，不想让这位杀神看出任何一点怯懦畏缩

他当然做不到，没有小腿一软倒在地上已经是极限。脑海中的本能在拉着红色警报，叫嚣着让他马上顺着那打开的门逃出这个牢笼；但是理智的那一半悲哀地低语，他不能

男孩眼中的恐惧和自以为隐秘的战栗被久经沙场的将军尽收眼底

“或许我应该嘉奖你的勇敢，但很遗憾，我对莽夫的勇气不感兴趣。”男人缓缓开口，语带嘲讽，刀鸣配合地放声尖笑。“你是个不合格的士兵，克劳德·斯特莱夫，一直都是。”

“你觉得自己可以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这是个不错的笑话。”男人傲慢地宣告，“你不过是个可笑无能的木偶，竟然妄图逃脱你唯一的使命。”

“我来告诉你无法见证的未来吧。”恶魔愉悦地耳语，温柔甜腻中浸透了毒药

“没有人会知道你的牺牲，孩子。你只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山里，被人遗忘。你的族群或许会为此警惕几年，但很快就会遗忘掉。他们中会有人为你哀悼吗，小人偶？”

“……”男孩颤抖地更加剧烈，眼底压抑不住地泛起水光。尽管如此，蓝眼睛还是倔强地与亡灵对峙

真是可爱。萨菲罗斯漫不关心地想

“而你可怜的母亲，那女人会怎样呢？在浓雾中摔下山崖？在痛失爱子的悲恸中疯狂？”

“……闭嘴！”眼泪终于积攒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克劳德并没有抬手去擦

“哦？我不过是好心告诉你真实的未来，何必如此愤怒。”男人毫不掩饰地低笑起来，“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小英雄。她的思念能打开如此清晰的道路，你觉得那女人能忘记你，重新生活吗？我猜以她的年纪，应该还可以再生育一两个乖巧美丽的孩子吧，你觉得她会这么做吗？”

审判的重锤砸在男孩被冻僵的心脏上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啊，愚蠢的小木偶。是你本人埋葬了她，让她沦落得如此悲惨。只是因为她的孩子不自量力地想要拯救世界。”

优雅的荆棘并不肯放过他

“但是，你真的觉得能阻挡我吗，克劳德？你短暂悲惨的一生不过是昙花一现，竟然以为能阻挡来自永恒的审判？”

“……”

“夜巡祈祷的队伍会再次走进雾中，你会被灯火吸引，重新回到人间。但无论重复多少次，”男人刻意地停下来，欣赏男孩眼中的光逐渐被绝望侵蚀

“无论重复多少次，你始终会回到这里。克劳德”

“拖延时间的战术很不错，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来救你吗？”黑雾在亡灵身后聚集，死亡与腐朽的气味越发浓烈

“……所以，那个头并不是你的。”克劳德垂下头，突兀发问，“那是谁的？”

萨菲罗斯确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决定满足男孩最后的好奇心。一直被珍藏在右手披风中的宝物被扔进克劳德的怀里，像是毫无用处的垃圾一般

男孩克制住颤抖的双手轻轻打开面甲。进入眼帘的面容定格在了狂喜，尽管和将军本人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柔和的线条表示这是一副女性的面容。头颅不曾合上的双眼不再是他在瞬间看到的翠绿，即使失去了生命，那眼中仍然散发着残酷的红光

……我明白了。这一切死亡、杀戮、惨剧、疯狂的起源，残酷女神的赠礼与游戏

我找到了

“……萨菲罗斯。”男孩手中的遗骸化为黑烟散去，回归到无头骑士的身体之中。“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哼，现在愿意让我履行它了吗？我还以为你要挣扎更久。”

克劳德把空空如也的头盔轻轻抛还给骑士，眼中明亮的火光重新燃起，再不熄灭

“你会履行它的，但不是现在。”男孩甚至面对着沉默的男人轻轻笑了起来。“等我回到家，妈妈会很乐意招待你，但你首先得向她道歉。”

“……看来你仍然不打算乖乖听话，那再让我来帮你一把吧，”围绕在男人身边的黑烟化为无数长蛇，箭雨一般铺天盖地向男孩袭来

“接受吧，就像千年前那样。”

“杰内西斯！！”巨蛇袭来的瞬间，克劳德强行压制住了逃跑的本能，用尽全身的力量呼唤他的盟友

惨白天穹的幻象瞬间破碎，红色的大鸟从天而降

“即使是没有约定的明天。”

红发的男人狼狈不堪地落在男孩面前，抱起他向着虚空黑暗中飞去。克劳德把脸埋进他怀里，不想露出不知为何止不住眼泪的脸

杰内西斯肩上伤口渗出的血印在男孩脸上，他看见有另一道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红色阴影挡住了向着他们袭来的黑蛇

克劳德看向下面巨狼咆哮撕咬的庞大身影；看见扎克斯守护在爱丽丝身边，女孩捂着肩膀仍然高举着法杖为他们点亮一片灯火

也一定会飞向君所在之处。男孩在心中补完了死神没有念出的诗句

“去爱丽丝的小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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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还有一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