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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被對方枕膝蓋/肩膀，壓麻無法動彈


凌晨三點，咒術師一個人在起居室看電影，茶几上的電話忽然亮起。Shu瞥向屏幕，一看到通知中的人名便馬上拿起電話：

Mysty Rias-NIJISANJI EN
我又做惡夢了，睡不回去了。我想要抱抱(´；ω；｀)

看了這則通知，Shu下意識望向樓上。他知道Mysty向來有很嚴重的睡眠問題，當他在半夜進出房間時，常常會看到Mysty房中漏出微弱燈光。偶爾他會傳訊息問她需不需要自己陪她談談，或許今天也會是這樣的夜晚。

Shu解鎖電話，雙手點開Mysty的對話窗後還在猶豫該怎樣開口，輕細的腳步聲便自樓上傳來。失眠的小狐狸搖搖晃晃地下樓，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她睡得頭髮凌亂，身上只套了一件寬鬆的加大碼T恤，一雙長腿在深夜的黯淡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蒼白。Shu凝視她來到一樓，趁她經過起居室時柔聲問：「Ey，Mysty，妳還OK嗎？」

「Shu？你還醒着？」Mysty努力睜圓眼睛看Shu，可是很快又露出睡眼惺忪的模樣。她平日高亢的聲音因為睡意而變得低啞：「我很好，我沒事，我很OK。我完全OK⋯⋯」

回答重重複複，不知道是因為剛睡醒腦子轉不過來還是因為要自欺欺人地強調自己沒事。雖然Shu認識Mysty的時間並不長，但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孩有多愛、或者說，有多常強迫自己逞強。她卻不清楚每當她這樣做時，她在Shu眼中有多惹人憐愛。

「妳想陪我看一會電影嗎？我可以給妳泡一杯暖的美祿。」Shu拍了拍身旁的空座位，把原來摟在懷中的抱枕放在位置上當成背墊。Mysty猶豫片刻，還是乖巧地落座。

「等我一下。」Shu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匆匆起身，回來時帶着兩杯冒起暖煙的飲料，還有一張柔軟的毛氈。他把毛氈蓋在Mysty腿上，又暖又甜的美祿遞到她手掌心。

失眠的小狐狸兩手捧杯，小口呷飲杯中的巧克力。平日在直播中超嗨的她下播後會變得冷靜，深夜時刻就更加安靜。Shu知道她直播時總在拼命娛樂觀眾，下播後又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結果每天都無暇歇息。明明她可以休息一下，不用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但不論是誰勸她，她都總是大聲讓人閉嘴，像隻炸毛的狐狸。因此無論Shu有多想讚美她的努力，還是只能把一切收在心底，而代替稱讚的，便是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保持距離的關心：「Hey，妳知道只要妳想談談，無論甚麼時候我都會聽妳說的。」

Mysty沒有回答，只是咬着杯沿回視Shu，濃密的睫毛眨了眨，好像在說她明白了。

見狀，Shu揉揉Mysty髮梢，半開玩笑地補充：「如果妳想要抱抱，我隨時提供Shupport，明白嗎？」

安靜的起居室依然未響起回音 ，但這回，笑意浮上Mysty眼角，那藏在杯子後的嘴角也悄悄上揚。她沒有要求擁抱，只是懶懶地傾斜身體，信任又親暱地依偎着Shu，側頭枕着Shu的肩膊。

咒術師的肩穩重又可靠，永遠都是Mysty的避風港。Shu表情如常，從Mysty頭頂挪開的手卻僵在半空，找不到放下的位置。

繼續摸摸頭是Ike獎勵乖孩子的方式，攬着肩膊是Luca式的友善，摟住腰肢是Vox輕浮的親近；Shu卻怎麼都找不到合適的位置。他把自己放在兄長的定位，同時把自己困在原處。滯空的手最後只能伸直，彆扭地擱在沙發背墊上緣。

然而，身旁的偵探漸漸安然入睡，絲毫未察覺Shu的困惑和糾結。Shu呼出一口歎息，呼吸放得比入睡的Mysty還要輕微，好像連呼吸都不願驚動到她。

午夜的起居室中，電影的光影打在Mysty臉上，柔和了她的輪廓。Shu默默凝視着她，好像酣眠中的她臉上有一齣電影在播——即使沒有，但僅僅是她規律地呼吸的睡顏，對Shu來說也勝過一切精彩的電影。

「⋯⋯妳對我來說可不只是妹妹。」Shu定睛注視停駐Mysty。有一瞬間，他希望Mysty回應自己的話語，可下一剎那，他又因對方沒有回應而安心。

「Sleep tight, sweet dream.」他說，接着輕柔地讓Mysty躺下，枕在自己膝上。睡美人就這樣安穩地呼呼大睡，微張的嘴巴在Shu大腿染上一片水漬，可是Shu毫不介意，只是在確定她進入深眠以後，悄悄捏了捏她肉肉的臉頰。

深夜的時光慢慢流逝，太陽升起，透過窗簾照入柔和日光。Shu把手掌覆在Mysty眼前，不讓太陽打擾她的美夢。

日色漸變明亮，窗外的樹梢有鳥鳴啼囀。樓上傳來腳步聲，Shu望向樓梯，看見高跟鞋敲在木地板上，瑞典作家還沒走到一樓便對上Shu的視線，咒術師指指仍毫不客氣地在自己腿上做夢的少女，把食指豎在嘴前。

看見這副畫面，Ike的金瞳注視着Shu，又看向在他腿上睡得安穩的Mysty。可惜雙方的距離太遠，Shu無法解讀Ike的表情裏載着怎樣的情感，但Ike並沒有說甚麼，只是踮起腳尖走向廚房。接着下樓的Vox也做出了相似的反應，但惡魔瞇起眼睛，明顯在斥責Shu的狡猾。咒術師只好裝傻微笑，假裝自己沒懂Vox的意思。

又過了一會，咚咚咚的腳步聲自樓上傳來，與陽光同樣燦爛的金髮還未進入視線，洪亮的聲線已傳入耳中：「It’s MORNING! POOOOOOG! 」

話音剛落，Shu的掌心便被彎彎的睫毛搔了一下。Mysty迷迷糊糊地轉頭，聲線沙啞得像要死掉：「早上？Bro，天還沒亮⋯⋯」

「Oh......」Shu苦笑，把手掌移開，明亮的日光馬上鑽進狐狸少女眼中，徹底把她殺死。「Shit，好亮⋯⋯我要死了⋯⋯」

「早安，Shu！早安Mysty！POG!」像太陽一樣的Luca走過來，一邊打招呼，一邊拉住Mysty雙手，把她從Shu大腿上拉起來。「Vox在做早餐了，快起來洗臉！」

「我還想睡⋯⋯」Mysty 一把抱住前方的Luca，軟軟地撒嬌。

捧着早餐走進起居室的Ike大叫：「Mysty! 不要掛在別人身上！」

看着眼前混亂的情況，Shu坐在原位嘻嘻笑了起來。

Luxiem的宿舍每天如常地混亂，他們每個人保持着絕妙的平衡。假如能永遠維持現狀，沒有人會受傷，即使無人得勝，又有甚麼好遺憾的呢？Shu是個知足的人，他很安於這樣的情況。

Ike目送Luca領Mysty到洗手間梳洗後，轉頭催促Shu：「你也去洗漱吧？」

「我再坐一會就去。」Shu答。

被Mysty躺了大半夜的雙腿仍在發麻，這種麻木從下半身一直傳回心扉。Shu想，或許Mysty的親近對自己而言正是一種麻醉，令他無法動彈，只能安於現狀，成為一個知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