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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陆空之主 (1)
古神萨x猎人云 *有轻微触手play*



克劳德·斯特莱夫是当地最出色的一等猎人。没有“几乎”,不是“之一”,是唯一一个,最拔尖的猎人。在其他孩子们还在努力识别各种植物的毒性的年龄,克劳德就已经能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这片密林的所有角落,包括那老猎人都不敢进入的阴沟暗壑。在被厚重枝叶覆盖的林海深处,少年被皮绳简单束起的金发是最接近日光的东西。

人们都说他是被林中神灵眷顾的孩子,克劳德并不否认。他年幼时曾迷失在密林中,就是那位女神为他指明了方向。当时林中弥漫着浓雾,年幼又过于慌张的克劳德只记得对方与雾霭融为一体的银白长发和一双比阳光下的草木更夺人心魄的绿色眼眸。那不是人类能够驾驭的容貌,他从未见过能与之相配的美。

十年以来,孩童长成少年,克劳德仍是那神明最虔诚的信徒。他性格并不活泼,很少参加集会,却从不缺席镇上祭奠林中神灵的会典,每次都默不作声地带来最丰盛的祭品。他每每抱着近乎朝圣的心态只身进入密林,踏过地上各类巨兽的脚印往最幽暗的地方去,想再见一次那位神明以证明他儿时的记忆并非幻觉。但他再也没有见过那双透绿的眸子。兴许她只是沉睡了,少年斯特莱夫骑坐在山毛榉的粗枝上,抚过手边老叶的脉络的脉络。有个瞬间他感到一丝阴冷,他熟悉这种感觉,林中某处的捕食者盯上了他。这种凝视少见地勾出了他本能的恐惧。克劳德握住刀柄,屏息静待猛兽的攻击。他疑惑自己的恐惧从何而来。他与这片林子里所有的捕食者交过手而从未输过。

林子还是那样安静,没有声响,没有呼吸。

克劳德又在枝头站了一会儿,阴冷的感觉已经消失,一只松鼠从他头上掠过,啃过的松果壳砸在他宽阔的刀身上。少年挠了挠头,将刀插回背上,也松鼠般从一个枝头跃向另一个,往来处去了。

小猎人离开这片幽林时没有回望,如果他这么做了,大概能看到浓雾随着他的离开铺盖了整片草木,而他的神明出现在他刚刚坐过的山毛榉枝头。

高大的身躯没有将树枝压下一毫,只是轻盈地立于其上,伸手摘下方才克劳德抚过的叶子。懒于施舍庇佑的强大神明酣居在林中,年复一年,他的力量正逐渐苏醒。那力量源于地脉与天空而非人类脆弱的信念。他开始逐渐能听见到人类吵闹的祷告,看见砍伐和杀戮。古神盘算着自己的出场:一些毁灭,一些折磨,许多因此迸发的恐惧。他不需要崇敬,畏惧来的更加方便。当然,他不会忘记将他唤醒的男孩,他沉睡间总来探望的客人,他的少年,他的小猎人。

他应当见识我的力量。银发古神想着。他应当站在我身旁。

斯特莱夫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入夜,但浓烟和烈火让他瞬间以为阴沉的天色也被点燃了。他从地上扶起一个刚刚打着滚扑灭自己身上火苗的村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管对方满脸是灰,还有几处因烧伤起了水泡,克劳德还是认出他是镇上书店的老板史蒂夫,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叫丽塔。克劳德有时出猎回来会给她带镇上少见的花朵。

“克劳德!附近的林子起了山火,咳,不知道什么时候烧着了村里,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扑不灭了。”史蒂夫喘着粗气,不顾身上大片的烧伤,拉住克劳德胳膊求他帮忙找他的女儿,“丽塔,你看见丽塔了吗?她今晚去给朱莉过生日,起火的时候还没回家……求求你,克劳德,帮我找找她,帮我找找她。”

少年尚幼,还是没有体会过失去的年纪。房屋的坍塌与木料刺耳的嘭啪声中,他就什么也没有了。他瘫坐在地,巨剑也倒在他身旁灼热的土地上。

绝望扑来的瞬间,他想起了他的神明。克劳德撑着巨剑起身,跌跌撞撞地往林子的方向去。也许她能够将一切复原,也许她能……

身边的刚从火场逃出的女孩发出一声惊呼,被什么东西吓得倒退两步。

克劳德转身扶住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同时耳边传来女孩惊惧中的呢喃:“恶魔临世。”

少年看见了从火场中走出的,修长高大的身影。他太熟悉这此刻被火光映的发赤的银白长发和黑暗中也荧荧泛绿的眼睛,那是他数十年来在记忆中反复描摹以防自己遗忘的事物。

他刚刚还向其祷告的神明此刻正站在他燃烧的家乡前,手中掂着一小团火焰。

他走过拖着烧伤挣扎着往火场里冲的史蒂夫,这位父亲身上本已熄灭的火苗便又凭空燃烧起来。因疼痛而扭曲着四肢的人拼尽全力抓住了古神的脚踝,嘴里还念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但他的力量太过薄弱,没能阻止任何事。史蒂夫很快不动了,炭黑的手指垂落在地上。

克劳德看着古神走到他面前,将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他感到了那种熟悉的,本能的恐惧。他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却没有力气挥动那柄剑。

“克劳德。”古神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是低沉而平稳的,因为许久未曾开口说话,而将每一个音节都发的字正腔圆,像是在口中含了许久,一直等着在此刻表达似的,“是你的名字吗?”

克劳德将女孩护在身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听见他这么叫你。”古神指了指身后史蒂夫的焦黑的尸体,自我介绍道,“你可以叫我萨菲罗斯。”

说着,他又向克劳德的方向走了两步,将手伸向少年沾了几抹黑灰的脸颊。

静默的少年发出一声怒吼,拼尽全力将手中巨刃刺入来者腹中。

萨菲罗斯有些茫然地看着体内铁器,再望向正燃烧着怒与恨的少年,轻笑出声。他从未在小猎人的脸上看见过这种表情,今日一见,湛蓝的眼睛中灌满针一样的愤怒,齐齐刺向自己,竟然也难得的漂亮。

他不急不缓地做完自己刚才伸手要做的事情——抹干净少年脸上的污渍——又单手将克劳德的剑从自己身上拔出,贯穿伤转瞬便愈合了。

“你应该害怕我,像他们一样。”萨菲罗斯将剑在手中掂了掂,普通人拖都拖不动的巨剑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但这样更好。”

“不过企图伤害我仍需惩罚。”古神一手将巨刃掷向高空,一手钳着克劳德,逼他回头。

巨剑从天上落下,将方才被少年保护的女孩从头劈开。萨菲罗斯听见怀中传来一声惨叫,少年挣扎着要挡住自己下落的武器,但不能移动分毫。吼叫很快变成带着哽咽的呻吟,挣扎又变成近乎痉挛的颤栗。

萨菲罗斯松开手,品尝小猎人分崩离析的理智。

“你想杀我吗?”他仍用着方才那样低沉稳重的声音,带着讥讽诱惑道,“来吧,继续你的尝试,你还有多少我能夺走的东西?”

萨菲罗斯跨过女孩的尸体,一步步往林中走去。他能听见少年挣扎着起身,捡起沾着朋友鲜血的巨剑跟了过来。

古神感到自己背上粘着灼热的视线,他走的并不快,确保了少年总能跟的上来。一人一神踏过焦土,走过被烤干的灌木,一直走到火的光线与温度够不到的密林中。

萨菲罗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黑暗中步步逼近的少年:“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也会是最后一次!”猎人抡着手中巨刃高高跃起,狠狠劈向仇人站着的地方。

但在他剑刃触及到对方头顶的瞬间,银发恶魔消失在了原地。克劳德扑空,巨刃深深插进他身后的树干中。

身周变得无比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夜晚林间阴冷的风终于找到了来他身边的路,点点带走他身上的温度。

“萨菲罗斯!”少年怒唤仇人之名的声音在林间扩散又消失。

有粗长而冰冷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脚踝。克劳德勉强从黑暗中分辨出其类似藤蔓的形状。

同样的东西又依次缠上了他的臂膀与脖颈,腰间也被拦住。银发古神再次立在他面前,缓缓开口:“最后一次?”

“我不这么认为。”萨菲罗斯捏住小猎人的鼻翼,逼他张开嘴巴呼吸,让藤蔓状的黑雾钻进少年的口腔。完全拥有什么东西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将自己他同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克劳德竭力向后仰着头,发出含糊的呻吟,徒劳地想将喉咙中逐渐深入的东西吐出来。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那冰冷的玩意儿还是在他的胸肺处迅速扩散,很快就融入血脉。随之而来的是对自己身体的失控感,他不再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然后是四肢。少年原本锐利愤怒的目光很快涣散了,在他晕厥前,唯一的感知只剩口鼻处强烈的窒息感,和耳边一声低沉的笑。

萨菲罗斯接住失去意识的少年,身后抖出一只宽大的翅膀。神抱着他的小猎人掠过数千亩深林,将他放在自己用羽毛铺着的巢中。

这块林子被他清过,没有繁复枝叶的遮挡。少年躺在一席黑羽中,在月光下显得无比苍白。

萨菲罗斯唤起自己埋藏的那股力量,下了第一道命令:“看着我。”

少年起身,半跪着温顺地与他的神对视,他身上不再有方才那股锋利的怒火,也没有昔日溢着活力的神气,像是被抽去了灵魂般空荡。

月光小心翼翼地覆上他的眼睛,冰蓝的虹膜上渗着丝丝青绿、

沉睡的深林没有被远处燃烧的城镇唤醒,风过草木擦出细微的声响。阵阵虫鸣间,有鼯鼠过梢,守宫捕虫,亦有神看着他昔日的小信徒。



(云片还会恢复意识的会的会的会的,让老萨先玩一下爽一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