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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２５年遲來的萬聖宴


＊此文的時間點為2025/11/07


嗯……現在幾點了……
記得這幾天在那邊的花式排班，加上這週發現某個經典動漫開始在某個影音平台連續播放馬拉松所致，每當下班並返回這邊的寢室進行沐浴完的零星時光，享用從廚房尋覓得來的水果或點心當作宵夜直到旭日東升，幾乎是我的近期日課之一了。
說起來，今天是久違的放假來著，但實際上也是轉班用的無感休假就是了……唉，好想放長假，尤其是固定作息不用老是作息大亂得輪班……算了多想無益，還是為明天的轉班著想，還是起床活動筋骨吧。
意識矇矓得睜開眼瞼——熟稔的胸膛景色毫無布料加以掩飾而暴露在我的視野，暖和的體溫也從緊鄰的肌膚傳遞至顏面神經。即使看不見漆黑被窩的狀態，依舊隱約感受到軀幹被不屬於自己的肢體緊摟不放，頂多留下勉強能夠翻身的狹小空間罷了。
究竟該說是司空見慣，還是要開啟腦內的吐嘈開關咧……還是乾脆睡回籠覺更實際？好，我決定選最後的選項，再賴床半小時左右好了。
思緒尚未恢復運轉的內心總算塵埃落定之後的行程，於是我努力挪動原先左側臥的身子使其轉向自身的右方——緊接著撞見縷縷雪白髮絲披散在裸半身的胸前，與此之際捕捉到白髮的頭頂那對毛茸茸獸耳因酣睡入夢而緩慢撲動。
「……」
我記得昨晚，啊不，更準確而言，是今天凌晨回到寢室時確實沒有人在內才對啊，應該沒有記憶錯亂這回事。換句話說，這兩人八成又是早上擅自溜進來午睡的吧，不過眼前的局面又該從何吐嘈？睡前我的確有開空調欸。
施力抽動被肢體緊纏的左手至被窩，稍稍抬舉涼被的邊緣同時眼角的餘光下意識地朝被窩內瞄幾眼——嗯還好，我依然有穿著睡衣性質的白襯衫，身體各處似乎沒有令我隱憂的痠痛或任何不適，頂多只有被這兩人的手足前後夾攻導致的悶熱感。
正當內心多少鬆了口氣，並克制音量得發出小小的嘆息的瞬間——


「早安，心愛的小孫女，嗯……這時間點或許用午安更適合呢。」
白襯衫底下的胸口忽然傳來指腹撫觸的神經訊息，同時頸間傳來溫熱的唇瓣與吐息，無預警的組合技令喉嚨情不自禁地大叫。
「呀啊！」


經過方才的一番慘叫……更正，被不講武德的性騷擾舉動之後，此時的自己抱胸且盤腿坐在床褥，以死魚眼的目光凝視正襟危坐、彷彿受到訓斥的孩童，啊不對，仔細一想，這兩人在某種涵義而言確實是大孩子？
儘管我好像沒有資格這樣說他們，畢竟連我自己也不像世俗觀點該有的成熟大人，總之這件芝麻小事先擱置一旁吧。
「所以，你們哪時進來這裡的？」
「結束今日被其他人強制安排的內番工作後，想和孫女小憩嘛……」
「因為主人最近總是日出才回房就寢，因此小狐習慣早膳後再過來陪伴睡夢中的主人……」
揉了揉有些緊蹙的眉間，「好吧，出現在房間的動機我就先不計較了，為什麼你們是半裸的？你們的睡袍又『老樣子』長腿溜走了是嗎？」
「最、最近天氣太熱。」「啊哈哈……內番結束後沖澡沖太涼了……爺爺比起衣物給予的保暖，更想要貼貼小孫女的肌膚取暖哪……」
眼簾映現出低頭互抵著手指頭的一藍一白身影，腦內的吐嘈領域颳起大量的文字風暴，「你們兩個推託的理由未免太極端了吧，麻煩統一點行嗎。」


「由此可見，小孫女依然尚未培養出『一日之計在於目睹爺爺姣好身材的早晨』這個美好習慣呢，嗯，爺爺仍須努力。總之，先別管這些細枝末節。」順手整理靛藍長髮的左側男性引起我的注意力，揚起一如既往地從容笑顏。「小孫女先去盥洗吧，今晚是個眾所期盼的晚宴呢。」
「喂，歐吉桑你是最沒資格講這種話的，更何況完全不需要給我培養那種詭異習慣……咦？晚宴？」
還在消化前半句而自然做出反應的自己頓時意識到後半段提及的關鍵詞語，片斷的記憶才緩慢醒悟到今天是預定舉辦的萬聖宴會之日。
原本他們是希望能夠如期舉行，然而裝潢相關的細項有延誤的緣故，以及顧慮到我近期在那邊的排班，最終延期到今天。
「主人，請先前往浴室盥洗、打起精神吧。」回過神的當下便撞見右方的小狐丸早已穿上米白色的棉質睡袍，並且兩手捧著摺疊好的朱紅全新服飾，「盥洗之後小狐會協助妳更衣的。」
「欸？我平常穿的那套就……」
「小孫女今天當然也要特別裝扮囉，因此駁回。來來，快去洗把臉，或者是想要爺爺的體貼喚醒一條龍的服務？」
「你不要擅自打著莫名其妙的鬼主意！住腦、快住腦！我立刻去浴室刷牙洗臉就是啦！」


＊ 　＊


哭笑不得的眼簾映照著客廳呈現的群魔亂舞。
天花板掛有大量的蛛網垂簾著，伴隨互相交錯的青藍火焰與逐漸蠟化的白色燭台；牆面和紙門則是透過特殊的壁紙和各式裝飾，妝點成血跡斑斑的灰色磚牆；不知從何處搞來的南瓜手工雕刻與真人比例的骷髏頭以視覺上奇妙的形勢堆疊有序；從飯廳搬來的長桌也擺上星空色彩的桌布，諸多擺明是不可明視造型的黑暗料理藉由魔女經典形象之一的漆黑鍋爐裝盛著；原先放著公用電腦的茶几則替換成賽博龐克風格的造型……三小，這是走錯棚了嗎？好端端的西洋黑暗童話風格為啥會竄出這麼高科技的擺設？
「主人，午安！」發現自身的蹤跡，裝扮成東洋殭屍姿態的黑髮馬尾先是敞開雙臂地撲抱作為打招呼，爾後輕捧雙頰得就近面對面凝視，使得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將視線聚焦在懸掛在那頂黑色中式官帽前側的那張黃紙紅字鬼畫符。
「午、午安，鯰尾。為啥盯著我咧？」
「有沒有睡飽？要老實告訴我唷？那兩人一大早就不見蹤影，肯定是又溜到妳的臥室了對吧？」
隱約感受到對方的口吻緩緩參雜幾抹不寒而慄的色彩，「有睡飽！真的真的！雖然最後一句也是事實……」
「嗯——有睡飽就好。」臉龐總算被鬆開的我總算能夠正眼觀察前方之人的模樣，緊接著忍不住瞄向庭院、已經遊玩著一二三木頭人遊戲的同刀派。
「今年的粟田口派的扮裝主題是那個？我想像中的那個？之前青江在週末試膽夜挑選播映過的……」
「主人真厲害，立刻猜中了！」
唇角微微抽蓄地吐露疑問，「那……那是誰擔任林Ｏ英？大家長身分的一期嗎？」語畢，我的目光開始搜索起佇立於午後陽光的樹下、負責當鬼數數的一期一振，然而他的服飾也和其他粟田口派的刀士大致相同。
直到眼簾捕捉到樹蔭的角落坐著一名標準的黃服道士，悠然自若地咀嚼著眼珠造型的串糰子邊朝玩得起勁的弟弟們揮手示意。
……原來是鬼丸國鋼擔任道長的人選？確實在降妖除魔的意義上挺相合啦，都是打鬼的不用分太細，嗯，合理，儘管吐嘈慾膨脹到我必須使盡全力壓抑以免浮出名為理智的水面了。
「呵呵，主人似乎有眉目了呢。話說回來，主人這身紅衣女鬼的裝扮很適合妳唷。」
「謝謝，與其說是紅衣女鬼，我怎麼覺得服裝精緻度太高了，不禁聯想到中式傳統新娘服，只缺遮蓋面容的紅頭蓋……好奇問一下，是誰的點子？」
「是髭切哥的提案，原本想給主人扮成先前提及的殭屍系列，他說既然禁年的萬聖主題要來個『無論古今東西甚至次元方面的群魔亂舞』，加上主人之前挺熱衷觀賞紙Ｏ衣的電腦遊戲影片，動議後連日趕工，終於在前天完成了。」
好喔，我的吐嘈開關已經不曉得如何關上了，乾脆放飛自我吧，否則接下來的光景只會懷疑人生。


＊ 　＊


真慶幸提早關閉腦內的理性迴路，否則我的表情要變成熱門迷因的宇宙貓貓了——左側的客廳角落有空Ｏ騎士的一代及二代主角、沉Ｏ之丘著名的三角頭、神Ｏ少女的無臉面具男正在把酒言歡；不少活脫脫像陰Ｏ路跟惡Ｏ古堡出身的傢伙們享用著豪華料理邊交流桌上詭異食物的心得；其中也不乏傳統經典的狼人、木乃伊、面具殺人魔或吸血鬼造型，大概是想走低調安全牌風格；與此同時，我似乎撞見穿上龍Ｏ布偶裝的小小狐跑向客廳右邊的……慢著，那是最近評價火熱的某款沉Ｏ之丘男主角吧？那是管理員？共通點確實是銀……銀白？色系的低馬尾和妖狐附身啦，不過管理員的種族本身就是妖怪了，才會準備相符的服裝跟面具更吻合氣質吧；阿咧？我怎麼瞥見Ｏ號出口的行走大叔在播映中的白布面前熱唱？等等，定睛一瞧……那是頭套來著……我還是放棄追究底下的身分吧；在行走大叔附近拿螢光棒跟鈴鼓炒熱氣氛的則是……網路常見的表情符號？蛤？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掃視一圈，沒看到狐狸助或黑之助的身影，真稀奇，今天沒有在這種歡騰吵鬧的宴會上遇見牠們。


＊ 　＊



「小孫女，玩得盡興嗎？」
突然竄現肢體的繚繞身上和宛若黏稠蜂蜜般的耳語，嚇得我徹底縮起肩膀之餘轉望後方——換上一襲明顯是刻意設計和自身成對服飾的天下最美之刃笑盈盈地以側臉小幅度磨蹭自己的右臉，同時我的左臂也傳來不服輸意味的拉扯及環抱。
「三日月，你就不能一天停止對主人的性騷擾言行嗎？」轉頭一瞧，臉色鐵青的小狐丸此時裝扮居然和旁人相同。「沒看見主人困擾的模樣？」
「那句話原封不動得還給你，大狐狸，放開你對孫女伸出的魔掌。」
「哼，身為主人的近侍與夫家，本來就該待在主人最近的距離並服侍，倒是麻煩請你平時盡責總務番長的職務、協助代理主人的文書報告行嗎？」
「爺爺只是暫時將近侍職位讓給你，以免被大夥兒誹議爺爺霸佔不放，下次的番長輪調就要討回來了。而且先前多次談論過，小夥子那邊的公文報告比起交付不擅長的爺爺經手導致遞交的時程延誤，不如由你一律包辦更省時省力也皆大歡喜哪。」
「還不是因為你這傢伙老是將內容寫得一蹋糊塗，代理主人囑咐的格式你也難以遵守，才令代理主人必須重新書寫和校準導致拖延。」
比起耳畔再度響起習以為常的吵架環節，我的腦袋反而開始思索自己不如換成平時那套青白色的審神者制服，看看有沒有機會提升這兩人和睦相處的渺茫機率這種萬年煩惱。


猶如我的心聲從喉嚨化為音色似的，針鋒相對的兩人立刻沉默得在我的視野鼓起雙頰，無聲勝有聲的抗議頓時讓我腦迴路再度當機。
「……你們有讀心術嗎？」
「這個嘛，要說有也算是有，只對小孫女發揮作用。」「因為主人的心思容易寫在臉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