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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第一次】R18

那天周末下班後,凜雪鴉又自然地把車繞回殤不患的家去。
車停進那個他熟到不會開錯角度的車位,鑰匙插進門鎖時,手上沒停、腦子也沒想,只是一個「該回去這裡」的反應。


房門推開時,空氣裡還留著淡淡的洗衣精味。

這房子的香氣一向不濃烈,總像陽光曬過的棉布,有種柔軟、乾淨、不刻意的氛圍。

他沒開燈,已經學會了只靠著習慣在微光裡走進去,把外套掛上那個原本不是他的衣架。
那截衣架現在常常被空出來,甚至還多了一個他忘了掛回去的布袋,裡頭還有他三天前說要帶回家卻又懶得拿的資料。


為什麼已經如此習慣了呢,一打開門,就是順舟順水地知道要往哪放鬆。
凜雪鴉走到臥室衣櫃前想換下衣服,打開櫃子的瞬間,那件襯衫幾乎第一眼就映入眼簾。
那是凜雪鴉上次穿過、匆匆換下的,當時搭在椅背上忘了帶走的那件。
現在,那件白襯衫被洗得平整乾淨,折得非常整齊,擺在最上層的位置,襯得白得有點過份。


他幾乎可以想像某人折起這件白襯衫的身影。
那一瞬間,他其實沒想太多,手指順著布料摸過去,卻有種奇異的感覺,他知道自己被刻意放在心上的感覺。
不知道這種逐漸落下的淪陷感,要逃還是不要逃。


那樣看著自己的東西被好好對待的模樣,那不知道是怎樣的情緒,
他試著立刻轉身走向浴室想洗把臉,
打開門時那股熟悉的薄荷氣味撲面而來,那是他自己慣用的洗面乳的味道。


他低頭一看,慣用的洗髮精,還有潤髮乳、剃鬍刀都整整齊齊擺在那了,就連上次提過那個牌子比較不刺鼻的漱口水,也赫然擺在角落。
這些東西幾乎是全新的,但卻是仔細地開封過,位置擺得像是平常真的有人在用。
他其實沒有開口,那人卻還是幫他留在心頭的感覺。

他眼光看見鏡子角落用白板筆寫了一行字,字跡工整、筆畫有點重,像是寫的人原本不擅長寫便條,但又怕自己寫得太輕就被忽略的那行字:

上面寫著「明天記得帶傘,天氣預報:降溫。」

凜雪鴉站在那裡,眼神停留在那筆跡上投,
突然笑了一下,只是輕輕伸手,指腹擦過鏡子上的字。
轉身回到沙發上坐下,身體微微前傾,心裡像卸下一件太久沒放的行李。
望著這個房間,他已經不像初來乍到時那樣小心翼翼,像某個遲到的旅人,終於抵達了應該落腳的地方。



他深深嘆一口氣,還不知道將自己安放在哪裡。


牆上的時鐘滴答的響,那時殤不患下班到家的時候天色還沒全暗,他一進門就開始脫下外套,掛在了某人的外套旁。

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凜雪鴉整個人攤在他客廳的沙發上,穿著一件殤不患的黑色舊襯衫,鬆垮到只扣了三顆釦子,露出了精緻的胸肌躺在那兒,喝著黑咖啡一邊翻著書,看起來像是已經在這住了十年的樣子。


殤不患挑著眉問:「你今天沒加班?」一邊脫下鞋。
「提早結束了。」他沒抬頭,「你的沙發比較軟,我懶得回家。」
那白髮男子說完之後,還理直氣壯地翻了個身,剛好把自己的屁股往沙發中央蹭了一下,那副自然到像是自己才是屋主的樣子,讓殤不患一時間甚至沒回過神自己是不是多養了一隻小貓。


「那件襯衫你哪翻出來的?」殤不患往臥房走去。
「之前洗衣服的時候偷藏的,我喜歡你這件的味道。」凜雪鴉語氣聽起來懶洋洋的。
說完,他伸出手向那人的方向招了一下:「不患過來,我累了,不想動。」
殤不患在桌上放好了公事包,腳步倒是沒動,瞇了他一眼:「你腳也不是斷了。」


凜雪鴉立刻眼神一變,整個人從沙發上起身,兩步跳下來,張手抱住殤不患的腰,把臉埋進他胸前:「殤。不。患。我告訴你,我現在就是要你抱。」


語氣很認真,姿態卻像隻撒嬌撒過頭的狗。
殤不患低頭看他一眼,手自然地扶住他的後腰,卻還是有點無奈:「不是我要說,你是不是越來越不怕我了?」


凜雪鴉笑了一下,那笑意輕飄飄卻藏著極深的滿足感:「我知道不患你會讓我鬧完。」
那句話說得毫不猶豫,像是終於拿到戶口名簿的小孩,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寄住在別人家的客人了。


或許是那份安然,那天晚上,他開始練習蹭得更過分。
嘴巴上嚷著說要喝水,但不自己去拿;
說肩膀酸,非要殤不患幫他捏捏;
他甚至在殤不患擺晚餐碗筷的時候湊上來說:「不患是不是最近都沒主動親我了?」然後把左側臉整個湊了過來,一副你該履行義務了的表情。



殤不患關上了冰箱門,一邊無奈嘆著氣,一邊穩穩地把他撈過來、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凜雪鴉聽了這句話,一副理所當然的回望著。
「你當然該慣我啊,不然我以前是白乖的嗎?」


那語氣太熟悉,太囂張,卻也太讓人心軟。
殤不患只是順著他的頭髮摸了一下,他其實是有點慶幸的,這樣的凜雪鴉,是那種總算可以不裝了鬧騰。


那天晚上,天空的雲層很厚很亮,雨雖然沒有很大,但卻很細密。
雨聲打在室外機上的聲響,在窗邊聽起來特別清晰。
殤不患洗完澡出來,看到沙發上窩著的凜雪鴉,正縮在毯子裡,一邊翻書,一邊咬著吸管。
外套散落在地上,頭髮微濕,沒有刻意整理,連那條他一向挑剔的毯子,現在也皺成一團。
顯然這人今晚哪裡也不打算回去自己家了。


「你不是說要回自己那邊拿資料?」

「不要了,懶。」凜雪鴉語氣鬆垮,眼神卻悄悄瞄著他:「反正你也沒趕我走。」
那個完全就是想賴上的態度,高傲地像是哪家董事長蒞臨的樣子,
殤不患也沒評論什麼,稍稍挪開了那雙大長腿,坐上了自己常坐的位置,用遙控器點開了串流選著劇集,渾然不想管那人在腿間輕輕小踩的動作。


凜雪鴉在沙發的另一端,翻書翻累了,看著時鐘的指針還不到要睡的時刻,他原本也只是想起身隨手找個筆記本,口頭想跟殤不患討論著之後的會議,但說穿了,兩人其實都心有靈犀,其實那也只是一個讓自己順便過夜的藉口罷了。


當腳步踩進書房時,他的心情其實不太安穩。
因為對他而言,這種穩定、被需要的感覺,有時比風暴更讓人不知所措,他還沒有完全習慣。


書間沒開燈。
他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抬手按下開關。
走近書桌,手搭在抽屜把手上,原本只是想抽出張紙,但不知道為什麼,拉開的手有些慢。
不是因為什麼驚人的東西,反倒是……太不驚人了的平凡一角,
當抽屜打開那一瞬間,讓他怔住了幾秒。


最上層,整整齊齊地躺著一盒0.28的黑筆,是他習慣用的型號;兩隻藍筆;
一個貼著「リン」的小型USB,是他上次隨口說「現在都沒人用這種了」後留下的;
幾包未拆的拋棄式暖暖包,是他某年冬天隨口抱怨「寫字寫太久手會冰」之後,殤不患悄悄放進來的。


最底層,有一小疊看起來亂糟糟的便條紙:
「水管別關太緊,怕凍。」
「開會晚點回,你先吃。」
「明天記得繳水費。」

全是凜雪鴉偶爾寫的字,全是他以為用完就會被丟掉的紙條,卻被某人整整齊齊地收著。
沒有裝飾,沒有標記,卻被留了下來。


這個抽屜不是特別為他準備的,卻是專門替他留下的。
是一個從來沒說出口的邀請,細細訴說著你並不是過客這樣的事。


凜雪鴉站在那,原本那股還在胸口轉動的微妙情緒,一種是不是該保持距離,讓自己清醒的衝動,忽然被這個抽屜,安靜地攔了下來。
他沒立刻關上,垂下眼看了好一會兒,像是怕忘了這格抽屜的模樣。
過了幾秒,他才把它慢慢地推回去,小心到像是在合上一頁還沒讀完的書。


他走出書房,不快也不慢。
殤不患正坐在沙發上回訊息,聽見腳步聲抬起頭,問他:「找到東西了嗎?」
凜雪鴉沒回話,語氣卻帶著一種輕得不能再輕的撒嬌,「我現在不想動了。」
殤不患只是放下手機,伸手扶住他靠過來的身體。
凜雪鴉順勢坐下來,整個人往他懷裡倒,像是為了抓一個理由不讓自己後退。


他轉身靠著殤不患,貼上嘴唇,輕輕地碰了一下,卻沒馬上離開。
只是點到為止,就在他唇瓣輕擦著唇瓣的時候,凜雪鴉在吻中開口了,聲音低得像是氣音,整個語句都藏在吻裡。

「腿摸起來這麼硬,是不是最近又偷偷練了?」

語氣是熟悉的輕挑,尾音壓得很柔,用嘴唇說出來的笑。
那聲音太近,從口中滑進耳朵,又從耳朵一路滑進骨頭裡。
殤不患眉眼沉了下來,伸手扣住他的後頸,低頭直接吻了下去。
這次不再只是貼著,而是真實地要吞沒對方的吻。

他先用唇磨著,再張開些,舌尖探進去時動作很慢,凜雪鴉主動地迎了上來,嘴唇微張,呼吸輕輕混進彼此的氣息裡。


吻逐漸變深,從柔軟拉扯變成壓近、貼合,唇齒間交纏的聲音隱隱響著,空氣都變得濃稠起來。
他的手還放在殤不患的大腿上,指節慢慢收緊,吻得越深,掌心也越發不想放開。
殤不患的另一隻手沿著他的側腰往上,穿過襯衫下襬,貼在他的背脊上。
那裡肌膚偏薄,骨頭下的細微顫動一清二楚。

他沒有急著探索,而是先用掌心順著脊椎滑動,想記住對方身體的輪廓,也像在幫他壓住那些還沒說出口的情感。


凜雪鴉微微仰著頭,舌頭帶著情緒勾過對方的上顎,呼吸早就亂了,
卻還是輕聲念了一句:「你很犯規。」

殤不患沒說話,只是輕咬了他一下作為回應。
凜雪鴉低笑了一聲,像是被點燃,像是鬆口氣。
那一笑之後,整個人放棄了什麼防線,乾脆整個跨坐到他腿上,手臂扣著對方的肩。


他沒急,動作像在解一道謎題。
鈕扣從第一顆到第三顆,隔了很長的時間。

殤不患沒有推開,只是呼吸稍稍變重了一點。
他的手也伸過來,放在凜雪鴉的腰後,把人更拉近了一些。

凜雪鴉的手慢慢伸進襯衫裡,手掌貼在殤不患的腹肌上時,整個人顫了一下。
他太久沒有這樣,沒有保護色,沒有招數。

唇齒交纏時,他們從胸口開始的灼燙。
凜雪鴉忽然坐起來,把身上的襯衫脫了。
殤不患抬手摸摸他的臉,指節經過眉骨、眼尾、下頷。

殤不患先把凜雪鴉推倒到沙發上,吻落到他的鎖骨、胸膛,再往下。
舌頭停在肋骨邊緣時,凜雪鴉手已經反握著他的頭髮,指節因情緒太濃而微微用力。
他沒有催促,反而想把人按在那裡。


當手指解開對方褲頭時,是凜雪鴉先開口說了那句話:
「抽屜有……在右邊,第三格。」
殤不患過去打開那個抽屜時,找到第三層,看見一個黑色小盒,裡面整齊地放了五六個保險套。
旁邊還有一條細薄的潤滑液,像是隨手放的生活備品,
但那樣的自然卻也代表著,眼前這個人早就期待過今晚。


「我上次問過你能不能留點東西在這裡放。」

殤不患淡淡回一句:「我以為你說的是牙刷。」
他拿起其中一個保險套,回頭時看見沙發上的凜雪鴉,一隻手覆在眼上,像是在遮羞,也像是壓住心臟。


他走回來,先把人撥開,低聲問:「會緊張?」
凜雪鴉側頭,眼神有點紅,沒有回話。
他第一次在親密的當下,覺得自己真的被想要。


接下來他們的動作都很慢。
因為兩個人都太清楚,一旦真正發生,他們之間很多狀態都會改變。
殤不患吻得很慢,鎖骨的邊緣、胸膛中線、腹肌的每個弧度,如同在默背一份地圖,一寸寸地認領。


凜雪鴉的手終於摸到了他的腰際,在褲頭那裡停了下,手指繞著鈕釦打轉。
他沒有立刻脫,抬頭看著他,眼神微微顫抖的問:「可以……讓我來嗎?」


殤不患點了點頭。
凜雪鴉替他解開褲頭的動作很慢,甚至有點小心。
他不是在解開某個慾望,而是在拆一份對方交出的信任。


他低下頭,手輕輕握住殤不患已經半硬的性器,動作緩慢而柔軟。
他戴得很穩,不帶任何情色感,只是專注得像在為對方披上一層護身的儀式袍。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讓手停在那裡。
手掌的溫度緊貼著性器,靜靜感受它的脈動。
他的指腹輕輕從根部滑到套上的前端,確認密合,沒有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接著他拿起潤滑液,小瓶的塑膠聲在靜夜中聽得極清楚。
他先擠在自己掌心,感覺溫度,再讓那層透明液體在手中攤開。
那一下,他眼神稍微變了,在確認什麼,某種內在節奏開始改變,他的手又覆了上去,先讓潤滑液從掌心的中心往下滴,沿著保險套的表面,一點一點滑落。


殤不患明顯地抽了一口氣。
因為那液體的溫度,與剛才的手掌不一樣。
凜雪鴉的指腹跟著液體流動的方向,從套子的根部一路往上塗抹。
那手勢用撫摸的方式,沿著性器的弧線輕柔勾過。


殤不患的喉嚨微微緊了,睜眼時正好撞上凜雪鴉的眼睛。
對方正低頭專注地抹著潤滑,神情那麼平靜,卻讓他整根都繃緊。
那雙手柔到幾乎沒有力氣,卻比任何急促的刺激都更讓他難以自控。
凜雪鴉的手指在前端停了一秒,用指腹把最後一滴液體沿著圓弧推勻,然後才收手。


「慢一點……」他說。
殤不患拿過潤滑液,沒有問凜可不可以,擠出一些潤滑液,先搓熱手掌,然後才慢慢往下滑。
指尖碰到後穴口的時候,凜雪鴉整個人明顯僵了一下。
那個位置偏私密,偏軟,有點不受控制。
殤不患的指腹沒有立刻探入,而是在入口處順時針慢慢畫圓。
那動作比任何刺激都還溫柔,卻比任何撫摸都讓他喘不過氣。


他的第一指,是用側面輕推進去的,像試探地撐開。
入口緊得像從沒真正打開過,肌肉明顯地抵抗了一下,身體還沒完全信任,卻又不願拒絕。
他停在那,讓手指就在穴口處靜靜地待著。


凜雪鴉額頭抵著他的肩,呼吸漸亂,手指握緊了殤不患的手臂,怕撐不住,又怕被看見脆弱。
「我沒事。」他悄聲說,但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在對自己保證。
殤不患只是等,等那圈肌肉慢慢放鬆。
他能感覺到對方體內那層柔軟,從一開始的緊繃,到微微抽動,再到終於允許他一寸寸進入。
當整根指節被吸進去的瞬間,凜雪鴉整個人顫了一下,某種防線在那一刻被壓過了。


「可以了。」他咬著牙,卻還是吐出來。

殤不患沒有加快,只是讓那根指頭在裡面緩慢地旋轉、打開。
他的掌心貼在對方臀部,穩住整個進出的幅度。


凜雪鴉緊張得幾乎沒聲音,被撫得太細、太準,連退縮的時間都沒了。
第二指進來時,殤不患的手幾乎是貼著第一指的角度,讓擴張變得更像是順水推舟,不是強行突破。
那一瞬間,凜雪鴉身體整個往前一傾,額頭撞在對方鎖骨上,快要承受不住,但又不願意停。

凜雪鴉整個人往後靠,腿分得更開一點,手扣著殤不患的腰。

「再深一點……」殤不患的指尖微微往上彎,有意撞了下他體內那個還沒完全覺醒的點。
凜雪鴉喘了一聲,身體明顯一抽,整個人幾乎是貼著他叫了一下:「……你很過分……」



前戲是極長的,他們甚至沒有很快地進入正題,
這晚最珍貴的不是插入,是所有接觸都沒有被拒絕。
殤不患的手還停在凜雪鴉身後,指尖繼續在那一處輕柔地轉動,想用身體一再確認:「你確定嗎?」
凜雪鴉咬著牙:「你再猶豫我就反悔了。」語氣還是那麼輕浮,他自己也知道。
因為他怕如果不說點什麼,心跳聲就會太明顯被對方聽見。


殤不患沒有再說什麼,只將人溫柔地抱起,往沙發稍微寬一些的角落挪了挪,讓凜雪鴉可以更舒服地躺下。
動作穩地如同他預演過這一刻的發生。
當凜雪鴉張開腿時,手腕還抱著殤不患的後背,怕他不來,又怕他來得太快。
他從來這麼赤裸過,也從來沒對誰這麼軟。
殤不患先靠近,一隻手撫在他大腿外側,另一隻手穩穩扶著自己。
他的動作很慢,慎重到近乎敬畏的進入。

當龜頭推開那圈緊縮的肌肉時,凜雪鴉全身繃了一下,手指立刻反射性地抓緊殤不患的背。
他倒抽一口氣,眼角微微濕,但沒躲。

「再慢一點……」

殤不患聽話地停在那裡,低頭貼著他的額頭,靜靜地等他和自己的呼吸平穩。
過了一會,凜雪鴉的腿慢慢鬆開一點,他才再往前推一些。

他並不是整根一下進去,而是每一點深入都像經過斟酌。
腰帶著一點緩弧的壓角,在尋找那個最貼合的內部角度。


推進至半根時,他的龜頭被那處柔軟緊密包裹住,明顯地感受到自己在對方體內變得更硬了一點。
被容納得如此真實,讓他整根都開始鼓脹。
凜雪鴉也感受到了。
他的眼角泛紅,身體本能地夾了一下,唇邊低喘一聲:「……變粗了……」
直到整根進入的那一瞬,凜雪鴉眼眶真的紅了,因為那種被填滿、被完全擁有的感覺太難以承受。


身體彷彿自己動了起來,腰跟著往上抬了一下,想迎合那個深度。
但下一秒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因為那不是他指揮的。
那是被啟動的反射。

「……哈……我怎麼……」他語氣微亂,自己也被嚇到。

下一次進入時,他的腰又自己抬了一下。
那感覺像是某條被訓練得太久的肌肉,終於決定不聽從腦袋,只聽從那個渴望再進來一點的聲音。
他整個人在節奏中輕顫,背微微拱起,在學會怎麼讓身體說話。
他忽然想起自己過去那些自瀆的畫面,他知道什麼姿勢最容易射,什麼節奏最穩定。
而現在,他卻整個人都被拆掉了。


腰會自己動,腿會不自覺夾緊,喉嚨會發出他自己都沒聽過的顫音。
殤不患往下一個角度撞了一下,他叫了一聲,反射性地收緊內部。

殤不患吻了他一下,性器就停在他體內,它在跳,一點一點地脈動,從根部開始,心跳透過那根堅硬的性器,一下下地敲在他體內最敏感的那層肌肉上。

他只是靜靜地待在那,用體溫包覆住心愛的他,等凜雪鴉開始主動扭了扭身體,在適應時,殤不患才緩慢地動了起來。
不是猛力的衝撞,而是一種幾乎像水波一樣的推進。
每一下都深,都穩。
他沒有追求節奏的變快,只是聽著凜雪鴉的喘息變重、指節收緊、胸口起伏,一點一滴地加深彼此的融合。

律動開始逐漸穩定。
凜雪鴉能感覺到自己的內壁被摩擦出熱度,有什麼被一層一層磨開,最後只剩下癢、脹、再癢、再撐。


他的喘息聲變得不連續,在壓抑某種快被洩漏的情緒。
凜雪鴉整個人抱著他,嘴唇貼在他的耳邊,低聲念著什麼,一種氣音,一種情緒的碎片。
「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他埋臉在對方脖頸,身體像要融化一樣,主動往上迎合。
等不及想要把對方再塞進來一點,好像只有被這樣填滿,他才相信自己是完整的。


殤不患不記得自己上次這麼小心是什麼時候了。
不是那種怕犯錯的小心,是那種捧著一個人交付給你的全然信任時,那股幾乎帶著責任感的溫柔。
他看著凜雪鴉在自己懷裡顫抖、親吻、主動迎合,整個人彷彿一束火,燒得太燙,但他卻捨不得退。
但他還是控制住那股慾望,「這樣舒服嗎?要不要再慢一點?」溫柔地問他。



凜雪鴉能分辨得出龜頭在最深處的位置,那裡最熱,甚至有一點灼燙;
中段靠近內壁的部分被吸得更緊,身體在自己調整角度讓它貼合得更準。
他甚至可以想像那根性器的每個弧度、每一點溫差,是怎麼貼上自己、滿到忘記空的感覺。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內在動。

最深處那一截龜頭還熱著,那股溫度在體內點了一盞燈,讓整個人內裡的黏膜都發紅、發脹、發癢。
他知道那裡最敏感,也最飢渴。
或許是因為太滿,也許是因為殤不患太硬,他的身體居然自己像在找角度那樣,一下一下地往裡吞,微微地旋轉著磨,想讓那根性器的每一寸都能貼緊自己、壓住自己。

他紅著臉想收住,但根本控制不住。
那不是他在動,是他的穴口在抓,用整個內壁的觸覺,一點一點地描摹著殤不患的形狀,那感覺太滿,太刺激。
他甚至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會這樣就高潮了。
他把臉埋進殤不患的頸窩低聲喘:「……不要看……」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把自己出賣。
不需要叫床,殤不患一定感受得夠清楚,他想要更多。



「不患……不行了……我要……」
他語氣斷續,整個身體從腰到脖子都在顫,聲音快被推到邊緣。

殤不患知道那是臨界點。
沒有再刻意壓抑節奏,推得更深、更穩,撞擊的節奏把兩人合為一體。



然後,凜雪鴉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射了,只覺得身體猛地一緊,下腹有什麼熱燙的東西炸開。
精液一下子噴到自己胸前、腹部,甚至沾到了鎖骨。


一開始,殤不患其實還能撐住。
快感螺旋從根部慢慢攀升,鈍鈍的電流一路沿著脊椎往上爬。
身體比意識先崩潰,性器在體內抽動了一下,
他用力抱住凜雪鴉,聲音低得幾乎沙啞:「我……快了。」
「給我。」凜雪鴉抬頭親吻他的下巴。


這句話是最後一根火柴。
殤不患整個人猛地向前頂入,那一下深得讓兩人同時倒抽一口氣。
高潮像是被釋放的熱流,從性器一路炸開,整根在抽搐、洩出,他感覺整個身體在燃燒,一種緩慢而強烈的灌注。
如同一匹無法控制本能的野馬,在愛裡洩出了自己最深的慾望。


房間裡只剩呼吸聲,還有皮膚貼著彼此時發出的細小聲響。
凜雪鴉軟在他懷裡,慢慢地把臉埋進殤不患的頸側,那裡淡淡的體溫與味道,是安全感。
殤不患伸手輕輕把他的頭髮撥開、指腹沿著額角的汗水滑過。


「太重嗎?」他低聲問。
凜雪鴉沒回話,只是抓了一下他的手臂,像是在抗議這個人想離開。
他很少這樣明確地撒嬌,但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裝,連平常那點戲謔的笑話都不想講。


過了幾秒,他才緩慢退了出去,性器離開的時候,凜雪鴉下意識地顫了一下,肌肉還在習慣失去那份填滿的空洞。


保險套還套在上面。
殤不患沒有讓它掉落,只是自然地起身,走到沙發邊拿了張乾淨的紙巾。
他彎下腰,用一隻手固定,另一隻手將保險套細細地捲出,沒有多餘的聲音,是一種收好的成熟。他包好,轉身走進浴室的垃圾桶,投進去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


凜雪鴉靠著沙發扶手半躺,身體靜得出奇。
他的雙眼半闔,指尖輕撫過自己胸口某一塊微濕的肌膚,在確認某種被深刻對待的痕跡。




殤不患輕聲說了一句:「我去放水。」
走到浴室時,水聲已經響起。
殤不患調好凜雪鴉習慣的熱度,夠燙卻不刺激。
扶著對方的腰,讓他先坐進浴缸。


水沒滿,但夠包住腿和下腹。
凜雪鴉整個人像貓一樣陷進水裡,一邊仰頭吐了口氣。
殤不患坐在他身後,兩人腿交疊,凜雪鴉靠著他,背抵著對方胸口。
水聲還在持續注入,把這個靜默的世界裡最後的雜音也遮住了。


凜雪鴉手指在殤不患的大腿上緩緩畫著圓圈。
「你知道你今天這樣弄我之後,會有什麼後果嗎?」他聲音懶懶地問。
「你會翻舊帳,或者故意不讓我好睡。」殤不患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


凜雪鴉笑了一下,往後靠得更近了點,鼻息交纏著水蒸氣與對方的氣味。
他找到某種可以放空的軟窩,整個人沒骨頭地靠在那裡。
「不對,」他喃喃說:「我會越來越離不開你。」


殤不患沒說什麼,只是手從水裡伸出來,輕輕撫過他濕漉的髮根,一路滑到頸後,像在靜靜收下這句話的重量。


水漸漸放涼。


整個肌膚都還是有那種通電的麻癢感,他在水中動動腳趾,靠在殤不患胸前,呼吸均勻得幾乎要睡著了。
但當殤不患起身要出浴缸時,他手還是抬了一下,輕輕拽住了對方的手腕。
「等我一下。」他的聲音很輕,怕驚擾這片刻的靜謐,「我還不想從你身上下來。」


殤不患沒說話,只重新坐回來。
臂彎環住凜雪鴉,把他扣得更近一些。
水聲已經停了,空氣裡只剩餘溫,和肌膚貼合時微微的濕響。


過了一會兒,殤不患才動身,先站起來、擦乾自己,再替凜雪鴉舀了些溫水沖過脊背,確保沒留下泡沫,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他從水中拉出。


殤不患沒問他要穿哪件睡衣,只是從抽屜拿出一件凜雪鴉上次留下的襯衫,搭在毛巾上。
「這件你那天穿過,洗過了。」他補了一句。


浴室的門沒關緊,熱氣緩慢從裡頭散出。
凜雪鴉還在擦頭髮,坐在馬桶上,毛巾搭著肩,額前的髮絲濕濕地黏著臉。
殤不患走進來,看了他一眼,手裡已經拿著吹風機和那把凜雪鴉用慣的木梳。



殤不患的手掌穩穩撐著他的頭,另一手配合著梳子,一層一層梳開那些還帶水氣的髮絲。


「你這頭髮不好吹,太細了。」殤不患低聲說。
「那你每天還吹?」凜雪鴉問,聲音懶懶的。
「你每天都濕著頭出來,我不吹你還是懶得弄乾。」
「……」凜雪鴉沒再回嘴,只是慢慢閉上眼,讓那風和手指在頭皮上輕輕走過。


等到風機終於停下來時,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沒說話,只是默契地收好東西,一起走回臥房。


床上的被角還是早上那個沒收好的樣子。
才拉起了薄被的一端,凜雪鴉就乖順的擁貼了上來。
整個胸口、腹部、大腿、甚至腳掌都順著殤不患的身形自然延展。
那個懷抱是他身體量身訂做的凹槽,只要一靠近,他就能完全鬆弛地陷進去。
腿不自覺地也勾了上去,腳掌在棉被底下蹭了一下殤不患腳踝的位置。



窗外的風還有些冷,但被子裡是暖的。
殤不患睡得很沉,呼吸均勻,左手還維持著落在凜雪鴉背上的姿勢,像是一種自然而然的鎖住。



凜雪鴉還醒著。
不知道為什麼,腦袋裡開始浮出一些平常會嗤之以鼻的畫面。


不是婚禮,不是鑽戒,不是承諾。
是很多很多年以後,兩個人清晨一起醒來後,一邊刷牙一邊搶牙膏的樣子。
也或許是下班太晚對方替他把飯菜保溫,還貼了張便條紙寫「菜有點鹹」。
還有某天週末無所事事,他光著腳走進廚房,看到殤不患穿著他的舊襯衫,正在洗菜。
感情對他而言,是不應該陷落的事,但現在,好像可以就這樣走下去。
緩慢但極深的情緒在胸腔裡擴散開,某種潮水悄悄填滿那些多年以來築起的堤防。


盯著殤不患沉睡的臉好一會兒,然後有一種很奇怪的衝動:
他忽然想學會買菜、修燈泡;想在他累的時候泡杯茶,不說話;
想在對方生氣時不先吵,而是抱住他、撐過那段沉默。


凜雪鴉忽然有些不自在地皺眉,因為這些念頭不像他。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那種天生無法安定的人,戀愛可以,陪伴也行,但要他定下來從來不在選項裡。


他把額頭往前靠了靠,鼻尖碰在殤不患鎖骨的邊緣,像輕輕地道謝。
謝謝你讓我開始想留下。



(待續)






開始的後記:
對我來說,日常中的相處通通都是前戲
有沒有安全感,能不能安放地日常,才有辦法好好地進入與被進入
而且性愛後各種結束後的動作細節也覺得好重要好想看啊所以試著寫了
於是字數不知不覺就變很長
看完這篇破萬字的人真是了不起

我真的非常喜歡藍宇電影中有一段陳捍東幫藍宇洗頭髮那一段非常溫柔的動作
還有斷背山最後艾尼斯的折襯衫動作也是影響我很深

自己真的很喜歡這種細微動作的點滴,
像是漫畫線稿或者水彩素描的感覺
我可以一直寫一直寫
我發現我很喜歡寫不同宇宙他們的第一次
好喜歡看這樣逐漸陷落的凜雪鴉,殤不患是怎麼樣暖到讓凜雪鴉自動淪陷所以想撒嬌的凜雪鴉、可以遇上可以接住他的殤不患真是太好了
想看內心不停吶喊想GAY齁伊的凜雪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