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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前夕


Hard deck是基地的海軍最常蒞臨的酒吧，如果想提前認識自己的隊友那裡將是不錯的地點。

我的搭檔是一位叫鳳凰的女性Beta，她看起來既帥氣又可靠，但她的朋友就不見得了。

首先是劊子手，劊子手是個奇怪的omega，他的興趣應該是挑釁所有愛他的人和朋友，他表現得好像從來都不知道大家並不是在忍受他，而是基於對他的欣賞而包容他。

我原本以為他只是裝出一副恃寵而驕的模樣，結果發現他是真的不知道大家其實並不討厭他，都三十幾歲的人了怎麼還有這種認知偏差？

肯定是郊狼把他慣壞的

郊狼是劊子手的Alpha老爸，更正，好朋友。但基本上他都在做一個老爸該做的事，比如護犢、比如趁劊子手不注意時要我多體諒對方，他難道沒有發現他最該做的是正確的家庭教育嗎？

喔該死，我又忘了郊狼只是他朋友

我覺得郊狼大概有某種聖人體質才能忍受劊子手這麼久，我不過認識他不到五分鐘就想把爆米花全灑在他的金髮上，考量到劊子手想維持他的金髮混蛋人設的狀況下，這絕對能讓他變得討喜可愛很多。

劊子手的第二個興趣是給別人取綽號，他稱呼我為隱形戰機，只因為他們當初沒有發覺我的存在，外加我基於禮貌優先回答了我的職位，結果我就變成了沒幽默感的隱形戰機！

我不是沒有幽默感，我只是嫌麻煩！我幽默起來絕對能要了你的命！劊子手！

我原本以為我將是他伶牙俐齒的受災戶，直到布雷德利·布雷德蕭踏進酒館的那刻，這麼說很缺德，但他簡直是我的救星。

如果不是聽到鳳凰叫他名字得知他們兩個相識，我會以為布雷德蕭是在場唯一一位必須搭時光機才有辦法來到這家酒館的上世紀飛官，搞不好他最愛的電影是回到未來。

布雷德蕭有著老派的小鬍子和墨鏡，如果他不要穿著奇怪的夏威夷衫，他大概有機會是我們小隊裡最帥的。好吧，依照酒吧裡其他人的反應，布雷德蕭不管衣著如何顯然都很受歡迎，可能因為他辨識度太高，又或是他的存在威脅到劊子手的光芒？所以劊子手決定拿他開刀。

喔對了，我和鳳凰還有Fanboy跟Payback手上的啤酒是劊子手替我們點的，他真是有趣不是嗎？

根據我人生三十幾年遇到的所有混蛋以及好人的經歷，我必須說劊子手極有可能是那種披著混蛋皮的好人，最讓你不知道是該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還是給他痛快的一拳的那種。

他簡直可以自成一個形容詞，但假如我對鳳凰說「嘿、你非常的劊子手」她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機率會給我來個過肩摔，別問我為什麼知道她會過肩摔，武器官最需要的就是觀察力。

回到劊子手那古怪的性格表現，我認為他大概有某種神奇的待人處事之道。

當人們先認定你是個混蛋，那麼之後你不管為他們做什麼，他們很容易會認為你是在彌補先前的態度而將之視為理所當然，繼而忽略了你身上真正好的那部分。

我開始懷疑劊子手大概是那種無法接受他人真誠道謝或是說出真心話的類型，所以他選擇先當一個混蛋，這樣他才有理由去釋出他好的那一面，真是個彆扭的傢伙。

我決定先保留對他的看法，何況，重頭戲在後頭，我想布雷德利·布雷德蕭才是劊子手人生中除了駕駛戰機之外的首要興趣。

因為劊子手一看到布雷德蕭就眼明手快的跑去點唱機點了首老歌，我以為布雷德蕭可能是對方的另一位聖人朋友才受到這種等級的對待。結果截然相反，這兩個人之間與其說火藥味濃厚，我倒覺得是別的東西。

我不太確定布雷德蕭的「你看起來很好」是不是朋友間的常用招呼語，因為我個人傾向於使用「好久不見」之類的罐頭用語，不要笑我蠢，我覺得以常識而言「好久不見」應該正常很多。

而「你看起來很好」顯然有更多的遐想空間，要嘛布雷德蕭真心認為對方看起來真的很棒；要嘛上一回他們相遇時劊子手看起來很不好，那麼有趣的就是這個「上一回」究竟是多久以前了，我頭一次覺得歷史居然能如此迷人；不然，這可能是一種暗號，至於是關於什麼的，有鑒於我對他們有限的認識，最好還是別太快下定論。

劊子手對布雷德蕭的反應也非常奇怪，喔，途中他還過於自然的搶走我的撞球棍，他已經失去我的尊重，我決定要和鳳凰一樣開始叫他捕手。

捕手在拿走我的撞球棍後用一種過於撩人的姿勢回應布雷德蕭的問候，說真的，捕手真的沒有排練過回話同時打撞球的時機嗎？我只能說捕手還真是沒辜負作為一個優秀飛官該有的協調性。

而布雷德蕭只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老實說有點過於意味深長了，如果我是個omega我搞不好會臉紅。

可惜正如我先前所說，劊子手是個奇葩，他大腦的線路顯然和一般人都接在截然不同的地方，布雷德蕭的話語對他來說更像某種戰帖。

我開始懷疑這兩個人其實是熱戀中的情侶，只是想趁著今天這個難得的機會玩一玩情境扮演遊戲，主題可能是「如何利用問候語以及飛行術語呈現急需解決的性張力，順便煩你的新隊友一把」

如果真如我料想的那樣，我得說這非常成功，兼具專業以及惱人的效果，而他們顯然都非常入戲（儘管周圍的人似乎只當這是一場鬧劇，他們的固定客群顯然有鳳凰、郊狼，現在還多了Fanboy、Payback，以及不幸的我）

我還以為匕首小隊只收最優秀的飛行員，沒想到還有兩個渾然天成的被飛行員生涯耽誤演藝生涯的奧斯卡影帝。

喔不，奧斯卡太抬舉捕手了，他最多只能獲得金酸莓獎愛情喜劇類最瞎男主角，至於布雷德蕭就算是最佳男主角也是八零年代的那種。



在進行完不太正常的問候後，他們開始在對方的飛行技巧上挑刺。

與其說是挑刺，我越聽越覺得他們兩個根本都是修辭大師，我越來越擔心匕首小隊該怎麼執行任務了。

布雷德蕭的「劊子手，跟著你只會提早進墳墓」最適合用倒反的方式理解，我總覺得應該翻譯成「我願意一路跟隨你直到墳墓裡頭」

劊子手的「跟著你只會耗盡燃料」則聽起來像某種譬喻手法，因為他耗盡的感覺根本不是燃料而是什麼別的東西。我指的是愛、喜歡、思念之類的那種抽象又難以度量的概念。

這麼想來，捕手其實挺詩意的，沒錯，我在諷刺他，謝謝！

總之，懂的人自然就懂，如果看到這還不明白，你有極高的機率和布雷德蕭還有劊子手共享同一種腦迴路體系。

這沒有不好，我保證，畢竟你看他們都是優秀的飛官，就只是你無意間用另一種方法認識了自己（在某些時刻將會多麼惱人！）。


然後那句「等待一個永遠不會降臨的機會」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其實沒有在一起，他們其實只是剛好有共同排演《無事生非》這幕劇的癖好而已是嗎，我是不是真的得去重配我的眼鏡了？

還有那首Slow Ride，這真的不是劊子手在向布雷德蕭分享他某方面的個人偏好嗎？我可沒說是什麼方面，可能他們會一起騎腳踏車，好吧，這畫面挺荒謬的；也可能劊子手開車時真的是個安全模範駕駛，這句話沒有雙關，非常感謝。



我開始有點搞不懂這兩個人了，我分不出他們是認真在針鋒相對，還是在藉機調情，不然捕手為什麼要用一種標準而完美的笑容靠布雷德蕭那麼近？布雷德蕭那個混合惱怒與喜愛卻曖昧不明的微笑弧度又是怎麼回事？我雖然近視不代表我看不懂什麼叫eyes fuck好嗎！這兩個瘋子！

還有我賭一百塊，如果你此刻有機會坐在劊子手正後方，從背影來看你肯定會覺得他和他前方那個夏威夷衫男人正在親熱！（或是即將親熱！）鳳凰和其他人居然沒有阻止他們？




可能是看穿了我的疑惑，郊狼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訴我

「你會習慣的，他們一直都這樣」

「你是指用調情的方式挑釁還是用挑釁的方式調情？」

郊狼對此挑起眉毛

「等等，還是你是指他們假裝自己一點都沒察覺對方也渴望自己這個部分？」

郊狼眨眨眼，我突然驚慌起來⋯⋯

「還是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覺？」

我忍不住追問，因為一切感覺越來越撲朔迷離，而郊狼似乎對於我有辦法說出這麼多話嚇得瞪大了眼睛

「你真的是個優秀的武器官不是嗎？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大概是兼而有之，不過針對你的第二個問題⋯⋯我得說你高估了他們的情商，不管是公雞的還是劊子手的。所以，一切都不是幻覺」

「那他們怎麼進來這個小隊的？」

我知道自己很失禮，但現在的情況實在太讓人震驚了，郊狼困擾地撓撓他的頭，最後擠出一句

「我想是因為⋯⋯他們的優秀得在離地幾千尺處才會顯現？」

「⋯⋯」這觸發條件是不是有點過於嚴苛了⋯⋯

郊狼難得沒有偏袒他的兒子，不，好友，可見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在未來我得和兩個不知道彼此都對自己有意思、外加在高空才會正常運轉的人共事？

這聽起來像是無妄之災的代名詞，我在心中仰天長嘯，對，我也是會哀嚎的，只是用隱晦的方式，而郊狼大概是覺得我看起來太過鎮定，（畢竟我只是瞪大了眼睛）在最後又補充一句

「還有⋯⋯你得記住、他們不是情侶，但他們可能會出現一些奇怪的、對彼此的袒護行為⋯⋯僅限於和對方沒有同時出現時」

郊狼顯然在向別人交代這兩人莫名其妙的狀態上經驗豐富，不然怎麼能在三言兩語間就讓我感受到他的無奈和痛苦？

真不愧是捕手的好朋友⋯⋯但我不太確定這是不是一個值得欣羨的位置，感覺這個位置代表著你得吃很多胃藥、還有要看很多自我開導的心理學書籍，最好還要有一點適度的自虐傾向，這些都有益於你長久待在捕手身邊，喔對，我遺漏了一項最重要的且最基本的，一顆善良而溫柔的心。



不過回到正題，我怎麼覺得和這兩個人一同出任務根本就是在增加任務難度？

這指揮官要不是瘋了要不就是被某種未知力量脅迫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任務確切內容就先知道我最好還得很擅長玩踩地雷了，我指的是windows內建的那款古早遊戲，希望到最後我是能戴上墨鏡的那個⋯⋯

真是要命⋯⋯

但我為什麼要承受這個？

我難道不能只執行任務就好嗎？

喔還有，Hard Deck的爆米花可真不錯，我難道就不能邊吃爆米花邊執行任務就好嗎？




後來布雷德蕭切斷了捕手的愛歌跑去鋼琴旁演奏，這倒真有點意思，他真的非常有魅力，必須承認儘管我一句話都還沒和他說，我就開始喜歡起他的小鬍子和他的歌聲了，不過他是不是以為戴著墨鏡就沒有人發現他在觀察捕手了？

我突然有種衝動，我想告訴布萊德蕭，如果他想要捕手有點他預期中的反應，他就得在某方面成為投手！而不是傻傻的坐在鋼琴旁演奏上世紀的歌曲！

我在大家歡慶之際偷偷看向捕手，捕手仍在努力打他的撞球，但他完全沒有在笑，好像剛剛和布雷德蕭的一切對話是發生在另一個平行時空，我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把撞球假想成了剛剛搶光他風采的布雷德蕭的頭才能忽略布雷德蕭帶動氣氛的表演然後打的這麼渾然忘我。

這麼說很奇怪，這時的捕手看起來意外地安靜，似乎光是在布雷德蕭還有其他人面前呈現出那種完美又討人厭的模樣，就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他為什麼要這樣呢？

如果要我說布雷德蕭現在這首歌是唱給酒吧裡的誰聽的，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捕手，可是布雷德蕭並沒有這樣做，他只是與所有人同樂，儘管我覺得他最根本的目的就只是想唱給捕手聽而已。

（對，我們都只是順便，謝了，布雷德蕭！真是老派又扭曲的浪漫！你猜猜在你追到捕手後我們還會不會這樣忍受你？）

可惜捕手表現的像是從出生至今他在世界上只有聽過Slow Ride一首歌，導致他無法理解布雷德蕭歌唱的意義，他真的應該多增廣見聞，而不是把自己吊死在某個地方，直到永遠。

我在觀賞布雷德蕭彈奏時才發現，對方的脖子上掛著一條黑色的項鍊。軍用型氣味抑制器已經非常少人在使用了，沒想到布雷德蕭連這種傳統也遵循。

鳳凰告訴我布雷德蕭是一個Alpha，對方在學院時就堅持戴著這條項鍊了，這讓他在學院顯得與眾不同，作為較有優勢的性別，布雷德蕭做出這樣的選擇確實讓人疑惑。

特出的穿著以及上世紀的品味，卻在某方面極端的約束自己，布雷德蕭也真是個衝突感強烈的傢伙，或許那條黑色項鍊是某種信念的證明吧？


一切似乎都變得越發複雜和有趣了起來，我想捕手和布雷德蕭根本不是什麼愛情喜劇的男主角，這兩個人可能是那種明明在演愛情片卻以為自己拿到了嚴肅劇情片劇本的白痴，我有預感這即將成為一個會讓那些不幸跟他們出現在同一部電影中的配角苦不堪言的劇情片，真是好極了！


但可怕的是，即使這兩個人可能暗中提升任務難度，我居然開始期待之後訓練時，他們又能帶來什麼驚喜或驚嚇了。



P.S. 我真的很慶幸我的搭檔是鳳凰，據說她在學院時就認識這兩個人了，難怪她有著強大的精神力。因為要忍受這兩人的腦迴路、同時裝作根本看不出來他們彼此癡迷、並對於他們的愚蠢不要嗤之以鼻的太明顯還真不是凡人能輕易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