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SC】陆空之主 (3)
古神萨x猎人云 *有兽化萨耍流氓*  

(1) (2)

神对人说:“我伤你,故我能医你;我爱你,故我惩罚你。”





克劳德发现萨菲罗斯看似喜怒无常的行为实际上有规律可言。每次他表现出抗拒,憎恶,或是想要逃离的欲望时,都会迎来相当残忍的对待。对方享受他的痛苦与恐惧,这点是母庸质疑的。他对萨菲罗斯最后,也是结果最糟糕的一次挑衅,是因为他实在忍受不了对方傲慢的言论,怒言“我不是你的所有物”,辱骂对方为世界毒瘤,并挥起巨剑一较高下。那时萨菲罗斯徒手破开了他的胸膛,撑碎肋骨之间的缝隙,将他扔在跳动的心脏握在手中。他在这位神明身边的每一天,以及试图逃离时的每一天,都在刷新他对恐惧的认知。但至今也没有哪一刻的恐惧能够超越自己心脏被冰凉的五指包裹的时候。那指尖甚至轻轻摩挲了一番,像是非常喜欢这颗温润的心在自己掌心急切跳动的感觉。他没有死去——这也是他发现的规律之一,无论他说了或做了什么,萨菲罗斯从未表现出任何杀他的意向——神让渡给他的那一小部分力量让他的重伤在一天内奇迹般地痊愈了,连一道疤痕也没有留下。





但克劳德紧接着发现,萨菲罗斯对他的折磨像是对他抗击行为的一种回应。一旦他放弃抗击,对方同样(或者说更加)享受他的顺从。他们开始了并不稳定的停战期,这种微妙关系得以达成的根本是当克劳德问萨菲罗斯是否能够让他的朋友们重回人世时,古神的心头第一次出现了名为良知的声音,那声音说:想过日子就别拿这个开玩笑。





而他也前所未有地选择了听从这个声音,萨菲罗斯看着少年笑道:看你表现。





他自认为笑得极有魅力,实际上克劳德看来总有一股阴恻恻的味道在里面。当然这没有阻止小斯特莱夫调整自己的行为。克劳德向来言行一致,而仇恨的分量又那样沉,甚至时常超越爱。如果不是知晓将悲剧扭转的可能,他几乎不可能与对方进行最基本的交流。他一想到自己的过往——那些当时与他并不紧密的笑闹,酒会和面包香——有重新回来的机会,一股温热的喜悦便将他的灵魂浸泡,甚至遣散了他对萨菲罗斯的一部分仇恨。他不再试图从林中逃开,放弃了抗拒,攻击和辱骂,时常表现出一种沉默的顺从。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克劳德自认为可以适应在林中的生活,尽管时常想念过去的生活,但他也十分享受这种林间的宁静。湍流,鸟鸣,陡峭山崖上静谧的日落……这里有大部分他热爱的事物。



唯一让他觉得这种日子难以继续的是神明奇怪的独占欲——明明没有东西在跟他抢。克劳德竭力回避了跟对方的所有交流,希望这种冷淡能加速萨菲罗斯对他失去兴趣的过程。他只是一个人类,时常自己都觉得与自己相处无聊至极。他自认从不是那种自信有趣,浑身散发着光芒的类型,被注意到应该也只是对方的一时兴起。只要他足够乖顺又无趣,早晚能够回到以前平凡的生活中去。这种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他每天睡醒都发现自己被厚重的羽翼笼罩着,腿上总缠着一条粗长的尾巴,而当天萨菲罗斯的位置在他的身后还是身前,决定了他是睁眼就看到一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竖瞳,还是翻个身再看见那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竖瞳。尽管神是不需要睡眠的,但克劳德觉得哪怕是对于不遵循常识的神明来讲,将漫长的黑夜花在看别人睡觉上也是一件变态事。



有些动物昭示自己领地和所有物时常摆出某些特有的姿态。尽管萨菲罗斯从动作上与他们并不一致,但相同的意图相当明显。克劳德并不很能理解这件事,毕竟没有任何东西能对萨菲罗斯造成威胁,没人有能力从他处夺走什么。这种对独占权的宣誓并没有什么观众。克劳德认出每天缠在自己腿上的尾巴是一条狮尾,对方的翅膀又确实是鸟类的特性。克劳德一直好奇萨菲罗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又不想主动开口询问,他怕这一问又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萨菲罗斯将少年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却不主动替他解惑。 终于,在又一个被黑羽笼罩的清晨,克劳德伸手摸了摸对方的翅膀,问道:“你是鸟人吗?”

  少年的语气是那样平常,毫无起伏中带着一点充满好奇的天真,哪怕是明察秋毫的神也不能从中读出一丝嘲讽或刻意诋毁。

  他觉得我是鸟人。萨菲罗斯由衷地感到愤怒,但又不能像以前那样将自己的愤怒转化成实质,落在克劳德的敌意上。因为此刻的少年确实没有心怀一丝恶意,湖面般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手还抚着他的翅膀。但同时他又因另一个实事而感到愉悦,两个想法在他脑中并行:他觉得我是鸟人,但他摸了我的翅膀。

  萨菲罗斯最终决定用行动回答他的问题,毕竟背着翅膀用语言解释自己不是鸟人实在苍白。他起身掠出巢穴,直上云霄。半晌,一只巨大的,鹰首狮身的怪物落了下来,用喙去衔缩在洞里的少年。克劳德拼命后退,本能地恐惧这过于庞大的生物。狮鹫将他逼到洞穴最里面的位置,把头搁在他身边,巨大的身体挡住了整个洞口,阴影将少年裹了个严实,一丝阳光也没漏进来。

克劳德很快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从受惊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几乎和自己半个身体一样长的喙,惊叹于这些属于不同物种的特征是如何自然地融合在了一起。他谨慎地向狮鹫走了两步。对方并没有动作,一双眼中透着一股带着炫耀的骄傲劲儿,像鸟扑棱起翅膀展示自己绚丽的羽毛一样,他正展现着自己极有威慑力的,雄伟的原神形态。

克劳德撩开他的颈羽,观察鹰的头颈与狮身诡异又自然的衔接。鹰爪与雄狮强劲的后腿共存并不显得诡异,更像是自然将自己拥有的力量都融在了一起,经过精细的打磨与调整,最终孕育出一个完美而强大的存在。

身边的巨物突然侧身躺倒,几乎有克劳德腰粗的尾巴懒懒地甩动着,让克劳德想起邻家养的那只总喜欢在门廊处晒太阳的虎皮猫。如果他想,此刻的克劳德是完全可以将眼前的巨兽开膛破肚的。但兴许是全能的神明在晨光中显露出的全然放松的慵懒信任姿态太有感染力,也或许是他已经放弃抵抗的念头太久了,少年并没有去够他仍立在巢穴边的武器,而是伸手挠了挠袒露在面前的肚皮。 克劳德喜欢萨菲罗斯现在的样子超越人形,一部分是因为生长在林中缘故,他对野外生灵总有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怜悯之心,因此动物往往比人更让他感到亲切;另一部分是因为这样他可以短暂地将对方与那张给他造成了太多痛苦的面孔区分开,像认识一位林中新友。萨菲罗斯非人的形态不断地提醒着克劳德其非人的身份:漫长时光里,他有那样强大的力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没有人能够威胁他,没有人有机会或是资格来告诉他怎样的欲望或行为是不正当的。

这样的东西。克劳德看着面前的狮鹫想。他从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从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他是那样强大与战无不胜,甚至没有经历过任何称得上战役的争斗。毕竟一场战斗起码需要有来有往,而他的力量让他能够轻易地碾压所有敢于站在他面前的东西。他是陆地与天空的主宰。甚至——克劳德将手放在柔顺的毛皮上,感受指尖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像是所有生命的起点——他就是陆地与天空本身。

当然,紧接着他就看见了将他从略带诗意的感叹中惊醒的东西。那东西也有着磅礴的生命力,此刻正充血挺立着。克劳德不知道这玩意是天生一直就这样充血挺立着,还是刚刚才开始挺立,他也不想思考这个问题——每个答案都有自己的可怖性。克劳德没有去估算它的大小和长短,只是那上面近乎有他手掌长的倒刺就让他觉得生而为人不应该看见这种东西。少年一个激灵,立刻没了观赏的兴致,挪开目光脚步一转往自己之前缩着的角落去。但一条粗壮的尾巴拦住了他的去路,灵巧地打了个转将他圈起来,一点点将他往他最不想去的地方推搡着。

不是吧。克劳德飞快地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正被推去的方向眼不见为净,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盯住鹰首上镶嵌的那双眼。他绝望地后退着,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确定对方能听见他用目光嘶吼出的质问:不是吧,它比我腰还粗。

倒退的后果是他因为没有看清脚下而被尾巴绊得摔在厚重的黑羽上,又被拦腰压住。克劳德眼睁睁看着狮鹫巨大的身体向自己压来,感觉自己像一只正面临幼童踏下的鞋底的蚂蚁,刚才看到的器官甚至不是他的第一顾虑,他首先要担忧的是如何不被压死。

最后的时刻他选择了闭眼。

萨菲罗斯更希望我活下去。克劳德想。如果他想以这样无趣的方式把我压死,那我也确实没有办法。

事实证明闭眼术确实有妙用。没有千钧之身压上他的胸膛,反倒是脸颊处传来一阵微凉。克劳德睁开眼,已经变回人形的神明撑在他身上,银发垂在他耳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的脸,一双眼饶有兴致的收集他受惊的表情。

受困的猎人很快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他获得了方才不想思考的问题的答案:不是天生挺立,是刚刚挺立。好消息是:没有倒刺。



(克劳德:不是吧阿sir,这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