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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今天不拿槍〉

　　快樂有時候是來得措手不及的。

　　執行完任務的Ivan例行性地打了電話向Leif回報，本想說沒事了就回幫裡，但對方掛電話前的最後一句話，在他心上狠狠轟了一槍。Leif說，一起吃晚餐吧。因此在新西伯利亞的街頭，Ivan背後扛著拆卸整齊的狙擊槍，在雪地留下整齊的鞋印。

　　在住了許久的城市裡，Ivan看著街燈亮起，竟突然感到不真實。他很難說清楚心裡的感覺，但就是彷彿下秒會有人從轉角衝出來，告訴他這是整人節目。好在並沒有，有的只是趁著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入地平線，趕著微光回家的人們。

　　「抱歉。」Ivan從後方被輕輕撞擊，細軟的聲音畏縮地傳出。

　　他轉頭看見金髮男孩抱著一大束足以遮擋視線的紅玫瑰，男孩的皮膚很白，襯得玫瑰更加紅艷。花嗎？Leif乾淨的氣質配上花，似乎很不錯呢。Ivan認真地思考起帶花赴約的可能性。

　　「先、先生？」見Ivan扳著兇狠的表情，男孩怯生生地低著頭。
　　「走路小心點。」出於善意提醒，Ivan沒等候回答就自顧自地拐進花店。

　　他並不擅長挑花，面對百紫千紅的景象，Ivan有些無措，要是面前的是各式型號的槍械，他還能做得更好些。花店的老闆娘發現了他的窘境，親切地靠了過來。一來一往的對答中，老闆娘俐落地包好花束，裡頭有著他叫不出名字的、鵝黃色和藍色的小花。

　　帶著和魁梧的身材不搭調的花，Ivan到了相約的餐廳，他坐了半晌Leif才到。白皙的臉頰被霜雪凍得發紅，儘管室內有暖氣也沒有馬上恢復，Ivan看得出神，將手裡的花又捏得更緊了點。

　　「大熊先生，你在緊張嗎？」兔子露出狡猾的笑容，若有似無地蹭了Ivan的肩膀，走到對面的位置坐下。
　　「Leif……」拘謹地喚了對方，Ivan不確定哪刻是送花的好時機。
　　「那個是要給我的嗎？」托著下巴微笑，Leif指了指花，「還是我會錯意了，那是要給某個年輕貌美的俄羅斯少女？」
　　「喔不，我是說……是要給你的沒錯。」急忙把花遞出，因為握得太緊，花瓣有些缺水的跡象，但並不影響Leif拿著花的樣子如此好看。

　　怦怦、怦怦——

　　Ivan的心跳大得能傳到Leif那裡。保鑣先生一直以來都認為槍才是世界上最具有殺傷力的東西，但此時此刻，他想推翻以前的自己——說不定花才是。


朗2021/05/14
plurk｜SoraL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