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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華神色肅靜的佇立在那,擔守著保鑣護衛的職務。
她習慣性半垂著的細眉看上有些哀愁夾雜著抑鬱,距離十來尺,站在與她一個對角的,另一名米色淺髮的少女不斷對她擠眉弄眼的,希望引起她那一點的注意。
那是她的後輩,第一個也不確定是否為最後一個。
叫做杏幸的女子從孩童被送來受訓,自由指導的時間就由黑華教育。
黑華不是很想去照料她,那非她所擅長。
但那女孩卻是一天到晚,自由的時間一到就朝她撲來,抱著擠著的不看場合。

「你看看這場面,多像黑華你以前黏著諾羅的情況。」貴人們撐著陽傘在玫瑰庭院哩,喝茶輕笑著。
「您想多了。」黑華依舊是那身定製西裝,她垂下的眼熟練的倒茶。
諾羅是一名極具威嚴的前輩,男性,已歿。
聽說年輕時在戰場上奔走殺戮,後來才被一名貴人帶回照料。
那時年幼的黑華,總是睜著委屈的雙眸看著鐵牢籠外的世界。她懼怕著這個殘忍的世界,與相依為命的手足分離,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項圈鐵鍊拴著她頸,因為她太想逃跑了。
所以不足十歲的她,見到四十來歲的諾羅時,內心是惶恐的。
但她看清這個寡言的男人並不會給予她傷害時,她的膽子就壯大,去糾纏。
有人解釋那是雛鳥、戀父傾向。但實質說法黑華毫不在乎,她留長了髮穿著短裙去撩撥那個年近五十的男人時,對方星斑的白髮,毫不在意。
大概就是極限時會推開她,說句別這樣,極少對她發太大的脾氣。

她想那就是愛吧,雖然還未明確感受過卻想著要付出。
不管年紀與其他的問題差距,她就是想上前。事後想想那大概是黑華琥珀色眼眸閃耀著星辰的時候。

庫琪是個體態豐滿甚至可稱上肥胖的女人,她個子不高金色的波浪捲髮刻意整理過的造型,顯得更加造作。
黑華並非樂於待見她,而對方也不曾將這個小丫頭看在眼中。
對於保鑣護衛的工作庫琪更偏向在於防盜系統的操作,據說她年輕時是擔任某位貴人的替身,餘生於死之中徘徊了數次,最終才被分發至此享福清閒。
大概是某個下午黑華看見她朝思暮想的諾羅前輩幫忙庫琪搬些資料文件,才明白其中的細節。
他倆年紀相差不過時,在二十年前諾羅就是負責保護身為替身的庫琪,兩人早已熟絡已久。
那樣無法突破的差距,黑華不在意她還是愛著敬佩著親近著那個男人。
像導師、像兄長又更像父親一般的存在。高大、雄壯、安心可靠的,沉穩的氣質。

但在諾羅的葬禮上,黑華也訝異自個沒哭。
慢性病、癌症,讓任何鬥士都會脆弱不堪。但沒人見到諾羅這個像傳說的男人那樣病弱的模樣,因為他在幾間醫院的病表出來時,就寫了簡單的遺書,朝自個的腦門轟了一槍。
太過簡單俐落地走了。
連讓黑華或是庫琪與他到別的機會都不給。

黑華的眉頭皺起,半垂下看似哀怨的眉峰,庫琪隨後陪另外一位貴人離去,聽說她的身腳功夫槍械使用還是上乘。
偌大的庭院頓時間少了好多人,貴人們與被稱為犬的他們各式各樣的原因,被分發到不同處。

「黑華,你覺得這是代表我們的衰敗嗎?」坐在露出斑駁鐵鏽的搖椅上,年紀比自個還小的貴人卻像個成熟的大人,輕輕地問著。
黑華安靜著,她不予置評。

杏幸來的時候,被分配給黑華照顧。那時她也是那樣的年幼卻不怕生,整日纏著黑華。
黑華覺得煩躁卻不曾粗暴地推開她,任由還那米色短髮的女孩前輩前輩的叫著。
是黑華指導她正在的持槍姿勢,如何地盯著目標推算距離方位風向。
那些都是諾羅在戰場上的經驗,他教授予黑華的。
當女孩變成少女時,成為女人後,她是光芒閃耀著卻仍纏著黑華。
崇拜的,玩笑似的訴說愛意,趁機偷個吻。

黑華是許久後才明白,原來杏幸對她是抱持著怎樣的情感。
但都同為女性,兩人年紀上超過十歲的差距,黑華也對她無意,但那又如何呢?
就算黑華制止,杏幸依舊是朝她邁進。
黑華出口怒罵時,杏幸卻會先可憐的哭出來,貌似自己拿了教鞭狠抽過她似的,奸詐狡猾的人。

「啊,我想起以前黑華整日找諾羅的情況了。」經歷了家族衰敗又再度興盛的老者在下過暴雨的午後,溫室外的花朵都被打了滿地,他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薄毯。

那是一種時代的交替循環,黑華她對於自己的人生早已看開。
不論是悲慘遭買賣的童年,嚴苛的訓練,到後來跟隨著諾羅但他的離去。
她坦然的,沒有恨,所謂的愛也在那時凋零。

就算杏幸將她壓在花台上親吻擁抱她,黑華覺得自己也不會喜歡上她。如同多年前她穿著性感睡衣鑽入諾羅的房裡時相同,對方甚至連眉頭也沒挑下,就用睡袍裹住她丟出房。

其實一切也未轟轟烈烈的,黑華想或許哪一日等自己死去,杏幸會被一個她所負責帶的後輩糾纏。
如同一個難以言喻的循環,更想齒輪相卡前進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