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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itorial coverage》


親愛的日記你好。

老掉牙的開頭卻依舊是個上乘的問候方式,給予這個禁聲保守所有秘密的無生命之物,開始與之對話;開始將所有傾訴;開始將秘密寫入,一本本一冊冊,佔據了書櫃的一小角。

Ike並非一開始就有寫日記的習慣,記錄生活的方式有許多,文字的書寫不過是其中一種,將生活中的瑣事一一記錄,等未來的回顧收穫或驚喜或錯愕或啞然,勾起不同的瞬間。畫布的定格是剎那的、底片的紀錄是瞬時的,而日記能從文字之中去探索撰寫之人的生活,從那下筆的力度、用字遣詞與文字長短來推敲當下的心情,這是一場長久的與自身與時間的耐力賽,一天又一天的習慣,二十一日的記憶,習慣去翻開空白沾上墨水,將一日匯聚成文字。

落下最後一筆,鋼筆與日記本被收入手提箱中,想了想又從書架上拿起一本全新的日記一起收進行李,衣帽架上掛著大衣和圍巾,車票與證件置於書桌,再次確認了手提箱中的衣物和物品,確定沒有缺漏後才將燈火熄滅。

還是遲到了,看著懷錶指針每前進一格心跳就加快一拍,無數字催促著司機的前行和祈求路上的平安,明明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卻在最後一刻掉了鍊子,早晨的來不及而婉拒了一桌美味的早餐,大衣的釦子少了釦了一顆、羊毛呢的圍巾半掛在脖頸上,透過後視鏡簡單整理了下雜亂的頭髮。

好在時間還夠換身衣服和鞋子,車票和證件等重要物品也都記得帶,Ike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車站的磚紅色斜頂已在肉眼可見的距離,稍稍的放下心,距離乘車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將凌亂的衣衫調整回正確的位置,待停靠在車站前已是一位衣著得體的男士,提上行李和司機道了謝,匆匆往月台趕去。

人聲吵雜,就算是平日車站內依然充滿了人,來往的旅客、送別的親友、吆喝的攤販,築織出一幅喧鬧的景色,伺機而動的扒手;流連街頭的乞兒;巧言令色的皮條,與喧嚷不同的隱於陰影之下。雙目對視或放於一便士,隨之而來的便是數不清的麻煩,稱得上是小小的麻煩了,熱情的別有用心的⋯⋯甩不掉的軟糖,沒有各色小熊的可愛與美味,還得付出更多倍的便士才得以脫身。

靈活地穿梭在人群之中,Ike巧妙的避開、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十幾分鐘的時間恰好踏上月台,列車進站的廣播響起,告知著乘車資訊和注意事項。
或拎起手提箱或牽好稚兒,男士理了理領口和袖腕,女士照了照鏡子將髮絲和妝容保持完美,談笑著、挽著手,月台的氣氛不比大冷清。

抬眸,蒸汽伴隨轟鳴映入鎏金,緩緩駛入車站,黑白相間的龐然停靠在面前,身著制服的乘組由列車長帶領迎接著此班列車的乘客。

「Orient Express.」啟唇,遞出車票踏上列車。

車門闔上,轟鳴與機械運轉聲再次響起,白煙升空遮掩了磚紅色斜頂,微微傾過臉,透過車窗能看到月台上不斷揮手送別的人們,身影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

跟隨管家至艙房放置行李後,沒有一秒的歇息,再次動身前往此行的目的。

「早安,Eveland先生。」在餐車被拉開門時,便將報紙摺好置於桌上。
餐桌下交疊的雙腿不著痕跡地換了姿勢,雙手十指輕扣,一旁還擺放著咖啡,青蓮色的漂亮眼眸看著走到桌邊的男子。

「Mr Yamino.」闖入青蓮時略微停頓,幾秒後才又開口,「早安。」

有些失態且不禮貌了,自責的在對方面前落座,和上前詢問的服務生要了杯茶和些許糕點,Ike才將視線轉回對面。

「又睡過頭。」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拿起咖啡輕泯好來掩藏笑意。

不意外的有貓炸了毛,隨後又心虛的垂下視線,放下咖啡,瓷器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響,手指點在放於一旁的報紙,隨手的摺疊卻又將焦點置於最上,輕輕叩著油墨,一手撐著下巴玩味的望向心虛的貓兒。

「久違的見面了,Ike.」停下動作,指尖恰好落在新聞的撰寫者身上。

——Ike Evel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