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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低語 金修
＊沉月之鑰同人
＊金修交往中，劇情非常狗血

（上）

01


　　「修葉蘭，晚安。」

　　踩在階梯上的金髮男人走上前一步，撩開了對方的黑髮後吻了下，又和他接了一個纏綿的吻。

　　「……晚安。」

　　修葉蘭注視著對方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毫無牽掛離去的背影，唇齒輕啟，直到對方的身影不在自己的視線中他才從回到住所內。

　　披風被解開後隨手丟置一旁，修葉蘭進到屋內，面對著空虛的室內，方才還揚起的嘴角立刻因為無人在身邊而垂下。

　　說不出的煩悶讓他看著凌亂的廳堂卻不想整理，僵著一張臉坐下，急於找東西舒緩焦躁，他便把插在花瓶中的玫瑰花拿來蹂躪。

　　指尖把鮮紅的花瓣撕得破爛，修葉蘭瞪著花瓣，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和金侍交往近一個月，雖然在交往以前已經有接近半年的床上關係，但並不妨礙自己點頭答應對方的交往邀約。

　　那時候的他是想著和他做床伴挺合的，相處起來也還算愉快，交往起來應該會更開心吧。

　　他抱持著這樣的期待答應，卻發現事實和自己想得不一樣。

　　他當然看得出金侍的用心，包括但不限於每天的早安晚安和三餐問候、接送到家的服務、緊緊嵌入的擁抱、綿長的親吻……他相信金侍喜歡他，但實在看不出對方有多喜歡他。

　　因為自從床伴轉情人的那天起，金侍就再也沒進過他的大使館了。

　　沒有抵死纏綿的性愛、沒有酣暢淋漓後的擁抱、沒有抵足而眠的夜晚。

　　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包含對方都算是個重視肢體接觸的人，所以他才更加煩惱。

　　他不一定要金侍進到他的屋內跟他發生點什麼，他只是想要……偶爾──只要偶爾就好──能窩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安穩的睡著。

　　「啊。」

　　指尖傳來的痛楚喚回了修葉蘭的失神，垂下了眼皮看著指尖被玫瑰花枝上的刺給戳出血珠，小小一點的凝聚在了指尖。

　　他恍惚地看著那處微不足道、放著不管一下就會好的小傷，同時感覺到心臟泛著苦的疼痛，自虐地用著拇指抵著指尖擠壓，試圖讓外在的痛覺蓋過一切。

　　輕喘著氣，看著自己掌心中大大小小因為刻意去抓花梗而受傷冒血的小孔，修葉蘭發出了一聲低鳴，無助地把臉埋進了掌心喘息，感覺到頰邊不曉得是眼淚還是血液的濕意。
　　
　

02


　　「今天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因為還不算是公開，他們並沒有大膽而放肆地成天往餐館鑽，修葉蘭多半下午會先去找范統談天，晚上才去珞侍閣內用神王殿提供的餐點。

　　「嗯？為什麼？」

　　修葉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擋住了臉上的神色，放下杯子後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朝他微笑，「我想去買一些東西送給大家，不能讓你看到。」

　　金侍隱約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卻又從他此刻的表情和說出來的話語找不到漏洞──畢竟修葉蘭就是一個溫柔卻鬼靈精怪的人，一個人偷跑去買東西不想讓他跟挺合理的。

　　「好吧……」金侍還是委屈地扁了下嘴，「那你什麼時後要去？如果要去逛街，好像也不能太晚離開吧？」

　　一句話說者無意聽著有心，修葉蘭輕眨了幾下眼，笑著說也是呢。

　　隨後他便俐落地起身，走去拿掛在一旁的披風，回頭朝對方揮了揮手就想離開。

　　「你好像趕著離開我啊。」

　　金侍看著他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動作，無奈地咕噥，並順便開了個玩笑，「你是不是想去外頭和別人私會？」

　　「……你想太多了。」

　　修葉蘭瞟了他一眼，只想著想立刻逃回家，矇在棉被裡誰也不見。

　　好奇怪，明明就也很喜歡對方，可是為什麼總會在相處時感到窒息、不敢多待呢。

　　是因為怕相處的越久對方越發現自己不如他預期般的有趣，還是怕相處的越久自己內心的缺陷和晦暗的渴求會被他發現呢。

　　「那還不快過來，雖然現在的時間還沒到睡前呢。」

　　金侍拉過了他的手，把人往懷中抱緊，揉了揉那柔軟的黑髮，又按著人的肩拉開了些距離，湊上去前後吻了額頭和唇。

　　「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別逛得太開心忘了回家的路了。」

　　湖藍色的眼露出絲絲擔憂，金侍注視著面色有些蒼白的戀人，同時也感覺到方才的親吻中，對方的唇瓣比平時還涼。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會這樣。」

　　修葉蘭被他的話逗出了淺淡的笑意，湊上前欲蓋彌彰地用手指蹭了下對方的臉頰，又退了一步說自己要先走了。

　　「好喔……晚安，修葉蘭，路上小心。」


03


　　金侍錯愕地看著通訊器的訊息，還有訊息的發送人，來來回回退出又進去，只覺得自己好像因為工作太疲憊而眼花了。

　　……其實想一想，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我覺得我們還是不適合，先分手吧。』

　　當初自己纏著對方央求修葉蘭同意時，他可是大言不慚地說著對方要是有任何一點不滿，都可以提分手，自己不會有怨言。

　　他還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接受事實，然後過幾天就能釋懷──釋懷個鬼。

　　修葉蘭又在搞哪齣了？是因為自己沒跟他約法三章，對方可能戀愛經驗也屈指可數，所以不曉得談分手得當面嗎？哪有人用著訊息就想靠三言兩語打發他？他可不接受。

　　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有點委屈，明明就為了怕交往後一時進展太快──主要是藏在心底的佔有欲實在到了可怕的地步──所以很努力地克制著自己不要太過激進，要先從定時的問候、體貼的接送、溫暖的晚安吻來讓他適應啊。

　　怎麼眨眼間不到一個月就被甩了呢？

　　他回想起對方有時候看著自己時欲言又止的眼神，和前幾天說著不想要他陪急著離開的那天。

　　金侍看了下時間──晚上十一點。

　　修葉蘭這傢伙，該不會是覺得自己睡得早，就想要訊息傳完當作沒事人的去開啟新的一天，然後把一切當沒發生過吧？　

　　交往後的好處自己都還沒感受到，怎麼能如此輕易放過他。

　　金侍立刻起身，不顧自己確實正準備睡覺而脫得渾身赤裸，隨手拉了件衣服後，便打算去「登門拜訪」這個可惡的傢伙。

　　當然，他也在趕路的過程中和珞侍請了明天的假。

　　　
04


　　修葉蘭套了件外袍，不曉得外面叩門叩得彷彿催命般的人是誰，只是失魂落魄地拖著腳步去開門。

　　明明提分開的是自己，但他心裡明白在這段感情中，他沒有任何一絲對「洛艾爾」這個人感到不愉快的地方。

　　只是因為自己的念想恐怕會造成他的負擔、自己的庸人自擾可能會讓人厭煩……他還想要維持屬於「自己」的尊嚴，不想要狼狽得一無是處。

　　他盯著腳尖放空，聽著相隔一扇門急促的敲門聲，抬手拍了拍兩頰，勉強自己在這個時候笑出來，聲音也在吞嚥了幾遍後變得與往常一樣。

　　「這麼晚了，是──」

　　他睜大了眼，沒想過出現在面前的是這個人。

　　完美的笑容破裂，修葉蘭的神情透出了一絲慌亂，第一反應便是後退與關門。

　　直到門板快要闔上卻又因為異物而卡住時，他才發現金侍竟然直接將手指卡在了門框處，氣急敗壞地朝他笑著，「你夾呀。」

　　「……」
　　
　　再怎麼生氣修葉蘭都不會做出這種事──更何況比起氣惱，他更多的是面對金侍的心虛。
　　
　　他還以為金侍至少得明早才會看到訊息，那麼那時候的他可能會跑回去聖西羅宮避難，而能和他在僵持幾天。

　　結果……

　　修葉蘭看了眼鑽進家裡的金侍──可笑的是這是金侍交往後第一次踏進來──並看見他毫不猶豫地把門上了鎖。

　　「你來……該不會是看到訊息了吧。」

　　「你才知道，我本來都要睡了！」

　　本來應該要更生氣的，畢竟有種被修葉蘭戲耍的感覺……但當他見到這個人時，他才發現比起不滿，自己更想聽聽他的這麼做的理由，然後抱抱他、親親他，要他別胡思亂想。

　　「給我一個分手的理由。」

　　修葉蘭瞪著眼前擅闖家裡的人，連日來的不安和惶恐混雜著心虛在心中沸騰著，他曉得自己是有些激動了，卻克制不住張嘴就是一句傷人的話。

　　「你說過我想提分就能提的，現在是你說話不算話嗎？」

　　「你這張嘴……」

　　金侍皺起了眉，表情的變化讓修葉蘭心中咯噔一聲，想著自己總算成功把這個總是在笑的男人激怒了。

　　「雖然我是這樣說，但──」話說到一半，金侍卻突然發現什麼地停止了話頭，轉移了話題，「你屋內怎麼這麼亂，遭小偷了？」

　　「沒遭。」

　　「那怎麼這麼亂啊？」

　　「……我不想整理不行嗎？」

　　不知不覺地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修葉蘭同時懊惱於自己沒有順手把東西收乾淨，亂七八糟地看起來多狼狽啊。

　　「可以，放著不整理，是因為想等我來整理？」

　　「我沒有這樣說！」

　　「難道是因為沒人來拜訪，所以就乾脆隨興地亂扔嗎？」金侍看了幾眼，評價道：「雖然亂，但因為我對自己人特別大方，所以不會嫌棄的。」

　　金侍張嘴就是一句「自己人」，輕易地把修葉蘭仍然畫在了自己的圈中，讓後者怔愣了片刻，才回嘴道。

　　「我的房子才不用你幫忙整理，也跟你來不來沒有關係。」

　　「你這樣講可真是絕情。」

　　「……就是，反正我們已經分手了，不用你干涉。」

　　真該拿面鏡子給修葉蘭照照，金侍想，對方那張比自己還不甘心的臉再配上說出來的話，完全無法令人信服啊。

　　「好絕情啊……可是理由呢？你還是沒給我啊。」

　　漂亮而脆弱的情人別開了頭，咕噥了一句話。

　　「……我們不合。」

　　金侍噗哧一笑，在對方凶狠起來的瞪視中掩著唇笑得眼睛都彎了，「修葉蘭啊修葉蘭，你遊說別人的技巧也太差了點。」

　　「就是不合！我已經給你理由了！」

　　「那我不同意也可以吧？不管你怎樣說我不守信用，但恕我沒辦法接受你這麼粗糙的藉口。」

　　「為什麼一定要知道，理由我不想說難道不行？還是說你只是想上床的話就退回去當砲友也可以啊！」

　　高聲說出口的同時修葉蘭便有些後悔，但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一樣，是收不回來的。

　　他看著金侍睜大了眼睛，剛才的笑容因為驚訝而變得僵硬，滿臉茫然。

　　修葉蘭咬著舌尖，不讓自己玉石俱焚地再說出更多傷害人的話，他焦躁地用腳尖蹭著地，好半晌才強硬地轉換話題。

　　「……大使館留給你，我去找范統，今天的事情就這樣。」

　　怎麼能就這樣？

　　金侍不滿地看著對方還真的轉身就要走的動作，伸出手扯著他的手臂把人拉回了懷中，不顧他的掙扎，緊緊地從後方摟著人。

　　「你男朋友還在這呢，這就要去找別的男人幽會了？」

　　「我跟范統才不是──」

　　「那我也還在這裡啊。」

　　「……放手。」

　　「不放。」

　　「你放手……你怎麼變得這麼黏人啊！」

　　修葉蘭焦躁地拍打著對方如鐵般的手臂，忍不住罵道。

　　「我黏人？」金侍數不清自己今天第幾次因為修葉蘭的話而感到訝異──這簡直是誤會大了！他分明就努力的想讓對方慢慢適應戀愛的過程啊？

　　「說實在，得到這種結論讓我好難過啊……我以為我現在已經很不黏了呢，唉。」

　　抿起了唇，修葉蘭在聽見他的下一句話後渾身都泛起了痛。

　　「倒是你，我還以為你習慣我了呢，結果還是和以前一樣看不慣我。」

　　「我……」

　　金侍感覺到懷中的人態度有鬆動的趨勢，嘴角輕揚了一下，卻因為是從後頭摟著人的姿勢而沒被他察覺。

　　「既然這樣，那就聽你的吧。」

　　鬆開的手臂一瞬間讓他如墜冰窖般的感到冰冷，修葉蘭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在他面前揚起的金髮。

　　等、等等──

　　他想說的，明明不是這些……

　　口腔內藏到了鐵鏽味，修葉蘭感覺到前方的一切都變得模糊，靈肉分離般的感受令他陷入恍惚，只見到自己伸長了指尖、只勾到對方一絲金髮。

　　完蛋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