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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森組/最後一杯卡布奇諾
黑手黨paro

Leif自夢中醒來,灰白色的斑駁天花板取代了前一秒落英繽紛的草地,鮮綠和嫩黃逐漸褪去,他闔上眼一秒鐘,隨即逕自笑了笑,再次睜開眼。起身時牽扯到胸口的傷處,他將刻骨的疼牢記於心,面不改色地按響了床邊木頭雕刻櫃上的暗鈴。
很快地,木門被以特定的節奏敲響,Leif在腰後墊了顆絨布方枕,半靠在床頭回了聲請進。
兩名俄國男子沉默而迅速地推門而入,粗曠沉默的面容如出一轍,朝Leif敬了禮後,一人在床邊打開老舊的皮革包,俐落地為Leif抽了兩管血液,另一人則以銀白利剪拆去Leif腰間滲血的繃帶,重新評估傷口並再次包紮。
他們都沒有穿著象徵身分的白袍,在他們生活的這個世界裡,身分是由Leif賜予。

「一切正常,先生。」

自Leif略顯蒼白的前臂被抽離的血液分散至一個個或方或圓的檢測儀器中,讀取了幾秒後,方才進門的其中一人給出結論。他們再次朝坐臥在床上的人行禮,像出現時一般無聲地離開。

切斷的肌肉纖維還在重新生長,泛著金屬光芒的縫線強韌又美麗,Leif獨自洗漱,踏出房門的那刻他已是眾人習以為常的一身卡奇大衣配上黑色高筒靴,優雅隨興,神態自若,彷彿一周前的那場混戰全然沒能在這位以頭腦戰出名的黑手黨領導者身上留下一絲狼狽的傷痕。
彷彿直至一周前都與他如影隨形的那位殺手也不過是顆無足輕重的棋子,隨Leif一聲令下便被定罪,犧牲於與邊境幫派的角力之間。

長廊盡頭的圓拱門另一端是飯廳,Leif的長靴輕巧敲在地板上,激起站在牆邊靜候他入座的一排人一陣心慌,而他只是垂眼看向小圓麵包和鹽奶油抹醬旁的那杯黑咖啡,嘴角勾起溫和的弧度,落座開始用餐。

他確實已經提前享盡了這輩子所有的溫醇,Leif想,原來那就是他的最後一杯卡布奇諾。

銀製餐刀劃開散發著熱氣的柔軟麵包,子彈打穿他身後的玻璃窗,很多東西都得切開才看清楚裡頭藏著什麼,Leif慢里斯條地進食,將凌亂的麵團紋路一條條重新理順,直到重新建構起無人能打破的規矩。

在他的背後,窗外的鵝毛細雪落下,細細簌簌,掩去Leif此生再不會提起的名字,與他倒在血泊中失去心跳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