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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r's Tomorrow 章五(上)
NatalieDADA
......

“亲爱的,我不觉得水手们会乐意让一只一百五十磅的狼上船的,”艾尔弗里德说道。闻言,芬里尔的耳朵失望地垂了下来,而它主人支棱的钉子头也如出一辙地塌了下来。

“我明白了。”他沮丧地说。芬里尔则从克劳德的膝盖上抬起头,凄凉地瞅着自己的主人。克劳德双手捧起狼脸,反问道,“我走了之后,你会照顾好妈妈的,对么?”

狼甩着尾巴砰砰地拍打着地板。

“我必须得强调一下,早在你这个小家伙的金色钉子头熠熠发光地跳进我的眼睛里之前,我就已经独自生活很久了。”母亲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但还是微笑着嗔了回去。

“换句话说,我其实是你的眼中钉?”他打趣道。母亲反手就要拍自己儿子的后脑勺,但克劳德不仅躲了过去,还笑地露出了更多的牙。

“小云片,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甜心。”她伸手向自己脖子上的几串项链摸去——有几根串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和瓶盖——然后轻轻解开其一根细皮绳,取下被粗糙打磨成战锤模样的冰魔石。艾尔弗里德把自己丈夫的遗作递给儿子,而克劳德在认出礼物的来历后着实大吃一惊。“克劳德,我想要你带走它。”

“不,妈妈。这是您最珍爱的宝物呀。”项链落进他的手中,寒气顺着冰魔石渗进皮肤时,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推拒着。

她弯起笑眼,“没错,这是你父亲临死前最后为我而做的东西,但是我想要接下来由你来保管。你永远不要忘记家在何方。”

言辞沉重如山,语气轻柔似水。

克劳德把项链从头上套进去,扯了扯衬衫盖住它,然后俯身亲吻母亲的脸颊,“谢谢你。”

艾尔弗里德捏了捏他的手,站起来,结束了这段伤感的叮嘱,飘着步子返回厨房继续煮菜。“你走了之后,我真不知道我和芬里尔该怎么撑下去?我的锅子在哪里?神呐,我到底刚才煮了什么菜,它们现在闻起来简直糟糕透顶。”

克劳德看着母亲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口脏兮兮的锅,仅仅只是摇了摇头。他站在原地拍了拍大腿,示意芬里尔起身跟过来。而直到走出房门,他才大喊道,“我一会儿就会回来,妈妈。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做。”

“一定要小心,亲爱的。还有,拜托不要再带着怪物回家了。对了,你不要溜出去吃一大堆按着玛格丽特食谱做出来的甜品,然后就像布伦希尔德的孩子们一样在正餐时毫无胃口。死亡女神在上,鬼知道军队会给发育期的男孩喂些什么?!赶在一周后你出发前,我得尽可能多的准备些扎扎实实的食物给你带上......”

艾尔弗里德继续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而克劳德则趁势溜出了房门,芬里尔也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他有些内疚,但不仅仅只是因为像现在这样为了躲避母亲唠叨而悄悄溜走,还因为自从告知母亲自己要去米德加之后,她就焦虑地近乎要闷死他了。他走到小屋前的台阶上,终于可以喘口气,放肆地大喊出声。靠着芬里尔紧实的肌肉坐下,克劳德的目光沉淀着岁月,带着凌驾于实际年龄之上的成熟注视着孩童般的村民们,思索着自己是否会为了错过他们未来每一个成长的瞬间而难过,除了早已了如指掌的蒂法。

“好了,芬里尔,该回去收拾那些残存的碎屑了。”克劳德伸手摸了摸背包里的火焰魔石,喃喃自语道。这几颗火焰魔石的等级很低,从比高级魔石更浅的颜色就可以看出来,但好歹还是能用。至少,洛克哈特村长并不会发现是克劳德闯进了他家,并且还偷走了这几颗魔石。毕竟,没有人知道村长居然拥有魔石。实际上,若不是那天在火箭村商人离开后,克劳德在街上路过村长房子时,感知到微弱的魔石信号,他也发现不了这件事。更何况,村长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克劳德最终再一次走去了神罗大宅,而在接受赞甘大师和蒂法的训练之后,他欣喜地一路上成功对那些怪物们报了一箭之仇。芬里尔冲到前面之后,又困惑地回过头跑回来,如此反复多次,像是试图搞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主人走得这么慢,为什么人类打猎技巧如此糟糕,以及一切其他有关克劳德的胡思乱想。

除了偶尔从诸多紧闭的门扉后传来沙沙作响的怪物动静外,这座大宅静得出奇。克劳德径直走向通往地下室的那座摇摇欲坠的螺旋楼梯,脚下陈旧的木板在不堪承受芬里尔体重时嘎吱作响。自从几年前唤醒文森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座大宅。腐朽继续在宅邸中蔓延,闯入者不得不向回归领地的新主人蝙蝠们低头,注视着早已发霉、污损、结满蛛网的实验室。

两根魔晄输送管和那张令人恶心的铁桌子立在房间中央,而克劳德则情不自禁地在走进了这间球形实验室。曾经,当看见萨菲罗斯无助地瘫在这张桌子上时,他拔掉了这些管子,但之后它们又很快重新归位。而现在,他静静地盯着它们,玻璃在某天最终被指甲挠破的情景自然而然地在脑海闪现。

仔细听我的声音,孩子,来吧。拜托,钉子头,克劳德,不要让他赢,听我说,我会告诉你一切,一切,请留在我身边——

克劳德近乎眼睫撕裂才得以从空无一物的魔晄输送管移开视线,然后走近计算机控制台,扭开开关。而当机器真的开始工作时,他却又有些惊讶。在等待开机的过程中,他毅然决然地盯着闪烁的光标,坚定地保持呼吸平稳,让自己的思绪从精神创伤后遗症中挣脱。芬里尔沉重的体重压了过来,这帮助克劳德更有实感地回到了现实。但当计算机要求输入密码时,他勉强才忍住直接呻吟出声的冲动。

好极了,宝条,我猜你才不会用自己的生日作为密码。而像“萨菲罗斯”和“露克蕾西亚”这种词汇也不在克劳德的猜测范围内,毕竟这过于好猜了。而如果我是个多疑的混蛋,那自然会使用一串随机排列的数字。

该死的。好吧,动动脑子,毕竟唯一比克劳德更了解宝条的人也只有萨菲罗斯了。嘿,这个想法怎么样?也许密码并非随机,而是有着什么具体含义的数字,比如在标记为S计划的数据库里。而当他输入这些之后,一开始计算机没有反应,但随着一阵噼里啪啦声后,报告声响起,“正在访问S计划的文件。一共找到二百零四个文件。按照类型排序,可识别出四种类型。”

他本不应该对宝条对自己珍贵样本的笔记居然保留了如此之多的数量感到震惊,但当切切实实地看到这一切时,这位科学家对此的痴迷程度还是激起克劳德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这还只是迁移到米德加之后废弃的部分。不过他知道这些文件记录着什么,毕竟他本人也都曾亲身经历过所有,所以克劳德并没有浪费时间去翻阅它们。他找到了一些没有刻录过的空光盘,不加选择地将所有数据下载并多次备份,然后平稳无误地塞进了背包。

克劳德继续下一次搜索。“正在访问混沌(CHAOS)计划文件,”计算机给予反馈,“一共七十九份文件。按照类型排序,可识别出四种类型。”

文森特大概不太想了解宝条和露克蕾西亚联手是如何把他害成这样,但宁可事先谨慎有余,也不要事后追悔莫及,所以克劳德还是转录了这些数据到空光碟上。最后,他起身,拉着芬里尔回到房间门口。

克劳德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所以他还是决定去一趟伊法露娜的房间,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些能够揭示她到底遭遇了什么的线索。门口的密码输入板潮湿而锈迹斑斑,他不得不直接破门而入,一眼就瞅见了地上残留着块深褐色污渍。那是陈旧的血迹,而从尺寸来看必然有人倒在那里失血而死。不过好在并没有尸体被遗弃在那里任由腐烂。

克劳德将手搭在膝盖上,耳朵贴在浸着污渍的那块地板,但是木板里面所残存的记忆实在太过微弱,以至于他无法感知清楚。那里只有疼痛,恐惧,一位父亲拼命保护家人的情绪。加斯特。上辈子,他也是在把伊法露娜和刚出生的爱丽丝藏进冰柱后才牺牲的,对吧?

他在地板上爬行,但也并没有预期自己会找到什么。芬里尔在纷扬的尘土里抽动鼻子,试图搞明白自己的同伴到底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既然文森特也提到过伊法露娜,那她很可能比自己的丈夫活得更久。而作为最后一位活着的古代种,她的身份或许会带来一些可以对抗宝条、保护自己的手段。所以,克劳德其实更担心的是爱丽丝。

芬里尔温和地咬了咬他的手指,将他的思绪唤回现实。“住手,”他低声说,轻轻拍了拍狼的鼻子,“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要去了,然后我就带你回到外面。”

芬里尔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喘气。

与伊法露娜的房间形成对比的是,萨菲罗斯的房间和克劳德记忆中的完全一样。书架上放着同样的课本,床也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整齐地铺开,甚至有几页手写的笔记整齐地堆放在桌子的一边。就好像房间里的人只是起身,出门临时去办了个事却再也不想回来了。

克劳德的指尖拂过这些字迹强迫症般工整的纸条。他站在扎克斯和自己的记忆里左右彷徨。成年的萨菲罗斯坐在神罗大厦里填写表格,随后骨瘦嶙峋的肩膀一闪而过,目光越过去却是更年轻版本的对方在安静地解答宝条布置的微分作业。而当克劳德懒散地翻到纸条最顶端时,忍不住惊讶地眨了眨眼。那里赫然很糟糕地画着一个小火柴人和一个长着翅膀的大火柴人手牵手。眼前的一切让克劳德心都要碎了:高个子的那个火柴人头上支棱着三根长长的刺,而另一个脑袋上则画着几根长长的线示意头发很长。克劳德拿起这张简笔画,环顾四周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收好它。他注意到在书架两本厚厚的书之间夹着一本很薄且封皮很旧的册子。克劳德立刻把它抽出来,将涂鸦塞进去,就夹在“冰与火的国度”之后,“冥界的独眼神”之前。

他愣了一下,又重新读了一遍这些童话故事的标题,轻轻地大笑了起来。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加斯特的这本书是在尼布尔海姆村买的,然后把书和数据光碟一起塞进了皮革背包里。他轻手轻脚地地从实验室和石头走廊中走过,穿过大宅的门廊,然后和芬里尔一起回到了来时的小径上。而当他们两个离开大宅很远之后,克劳德取出火焰魔石,轻轻地托在手里,任由暖意浸润皮肤。

五年克劳德曾经和扎克斯一起被困在地狱般的绿色烟雾和尖叫声中。混乱迷失的五年之后,他找回了自己,但却是困在二十二岁躯体里十六岁的自己,同时还被要求拯救世界。拯救世界之后,他却又注视着世界燃尽。现在,他重生到一个安静平和(或者孤独)的日子里十四年了。但平和的表面之下,一切黑暗仍在蓬勃滋生,并令人恐惧地被轻易唤醒。

克劳德把自己的一切注入到偷来的火焰魔石之中。

神罗大宅里,烟花在怒放。

......

萨菲罗斯从未在五台之外的地区见过这种风格的大厅。精美的缎面屏风高大宽阔,顺着墙体向外延伸,划分出一个个更小的空间;黑色的石柱上雕刻着五台地区最强大、最古老的宗族的家徽。但在萨菲罗斯眼里,这些不过就只是普通的布匹与石头,转眼就忘。

萨菲罗斯屈膝正坐在一张矮桌后,正宗则放在在身前的地板上,而如月高多则披着铠甲正对着他坐下。鲜血和泥水溅在甲胄上干涸成壳,而对面的皮衣却纤尘不染,随着在战场中好似闲庭漫步的主人一同毫发无损。五台地区主要宗族的族长们都跪坐在高多背后两臂之远处,而萨菲罗斯这边则仅有曾在左手边一同落座。敌众我寡,但在神罗将军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无需拔剑出鞘都能获胜的斗争。因此,他不仅此刻毫无惧意,甚至还乐意借此隐晦而羞辱地将这种想法传递给对方。

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根毛笔,一盏砚台,以及一式两份陈列着五台向神罗完全投降的条件的两张纸。神罗已经在两张合约上签过字了,现在只待高多和其他十二家族族长联合署名。

高多的眼睛干涩且绽满血丝。他的妻子是这场战争最后一个亡魂,丧命于萨菲罗斯刀下。他沉默着握住毛笔,蘸取新磨开的墨,维持着优雅的气度,一撇一捺地在两份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合约被盛放在瓷盘里后,高多的双手攥住大腿,仇恨、愤怒且绝望地瞪着萨菲罗斯。

“从现在起,我只盼望一件事,也是唯一能够慰藉到我的。”他哑着嗓子说道,“那就是伟大的神罗将军终有一日如五台人般所爱尽失,如五台原野般心田荒芜,血泪浸透。”

带着点表演成分,但却也有些发自内心地不快,萨菲罗斯勾起浮于表面的轻笑,“但我知道,将心灵寄托在明知永不会发生的东西上可并不明智。”他起身将正宗别回腰侧,然后转身对曾无趣地说,“我会尽早返回米德加。现在最强大的战士都已经死了,我相信你可以漂亮地收好尾。”

他大步走出房间,将一片沉默甩在身后。但在返回大陆东部的漫长航行时,一个念头总能跃上滚滚海浪声头,压过阵阵水手叫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果他的天使真实存在过,如果他的还天使还陪伴在身边。萨菲罗斯无法从脑袋里晃走这些想法,而即使一切成真,他的天使也一定会悲伤而失望地注视着自己。

......

蒂法站在水塔的底部等待着,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忐忑不安了,感觉自己的胃都快打成死结了。但即使如此,她仍旧站在原地,绞着双手,强迫自己不要走开。尤其是当大宅那里还火光漫天,村民们迟迟无法浇灭时,她真的很难不去帮忙。突然,她看到克劳德正向她走来......

这太突然了,蒂法很勉强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惊呼出声。

“嘿,蒂法。”克劳德一边打招呼一边走来,嘴角古怪地仅勾起一边的弧度。

“嘿,克劳德,呃,有时间谈谈么,就一分钟?”话刚从嘴里秃噜出来,蒂法就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一拳。这语气听起来也太令人不安,言辞还有些愚蠢。但是克劳德却并没有嘲笑她,只是点了点头,这让她又拾起了更多的信心,将他领上了水塔。他们坐在水塔顶端边缘,双腿悬空摇晃着,注视着起火的大宅在黑夜中闪光。“你明天几点走?”

“日出左右,”他轻轻地回答,全神贯注地盯那座大宅,“施瓦茨先生明天要带着一大堆怪物器官去火箭村卖。他答应会捎我一程,然后等我到火箭村再搭火车或者别的什么交通工具去米德加。”

“你难道一点都不紧张么?”

一些难以形容的神色从克劳德的脸上掠过。即使一起修行多年,蒂法还是猜不透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好吧,有一点,”他最后还是承认了,然后露出一个细小却讽刺的笑,“不过嘿,上帝会保佑我的,对吧?”

想起围绕着‘斯特莱夫’这个姓氏的古怪事情后,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但克劳德看起来却并没有注意到。“然后你会成为英雄,对么?”她平静地说。

“不,”他尖锐地反驳道,用一种蒂法从未见过般严肃的目光回咬住了她的视线,“我不会成为英雄,蒂法。”在注意到蒂法神色有些慌张后,他的脸色缓和下来,“你也并不需要英雄,蒂法。你只需要一个能带你一起幸福地过上正常生活的人。”

她撩起只有在特殊场合才会穿的裙子的下摆,低头看了看带着擦伤的膝盖。“但如果我不想要过正常生活呢?”她小声地说。

“我......”克劳德抬起双腿,双臂环住膝盖,“你知道么,曾经有一段时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但......有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我想当你知道之后——你会恨——会恨我。”

她一点都不喜欢克劳德那种平静无波的讲话语气。这让他听起来像是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倾诉个人的恐惧。“你怎么知道我会怎么想呢?为什么不能全讲出来,然后让我自己去判断呢?”她质问道,“有什么事情会糟糕到让我——”

克劳德突然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这让她震惊到一时语塞,毕竟拳击对抗之外对方从未与她有过肢体接触。“你刚才已经不高兴了,而你也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他低头看着着她的发旋,平静地戳破道,“光是我的姓氏带来的一切就已经让你很不舒服了。或许有一天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但是蒂法......我不是英雄,我也无法成为你的英雄。”

她有些倦了,但在注意到汗水,烧柴味,以及那条山上小径弥漫的魔晄味混合着从他身上散了出来后,随即不假思索地反手回搂住了对方的肩膀。克劳德瞬间绷紧了身体,显而易见地正在与自己的战斗本能和逃跑反射作斗争,但最终还是渐渐陷在她的怀抱里放松下来了。

这不公平。克劳德要离家出发去成为特种兵了——她毫不怀疑他一定会成功的——但她却要被留在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村庄里,这太不公平了。她想要有所作为,她想要与众不同,一点也不想盲目地顺着父亲的意愿早早结婚回归家庭。

她唯一的、真正的朋友就要离开了,这对她一点也不公平。这意味着一位眼睛里注视的是真真正正的她,而不是什么正在涨大的乳房或者家庭和社会地位的人,正在跳离出这个小村庄。该死的,这是她唯一希望自己的能有一个像斯特莱夫那样‘古怪’家人的时刻。如果能随便召唤某个神,然后诅咒那些狗屎混蛋,那她可就太满足了。“答应我,你会为我去教训那些混蛋的。”她轻轻地贴着克劳德的脖颈嘟囔后,模模糊糊感知到对方的大笑声中还多了些什么。

“遵命,小姐。”

......

日头初升时,整个村庄还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灰雾之中。克劳德坐在妈妈小屋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施瓦茨先生正在在卡车里上货。克劳德提出想要帮忙,但这个魁梧的男人占有欲极强地冲他咆哮,翻滚的音浪推开了他。于是他决定谨慎地站在一旁等着对方完工。

克劳德的行李堆在脚边,而芬里尔也耷拉着耳朵坐在身旁。他伸手撸了把对方厚实的毛发,沉浸在尼布尔海姆狼舒服的手感和好闻的麝香气息中神游天外。第一次搬家到米德加时,他神经紧张地像是时刻都会绷断,是下定决心想要成为像某人一样英雄的信念给了他勇气向母亲告别。而现在,他有些搞不清自己此刻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切都如梦如幻。

门未开,声先至。母亲从小屋里噼里啪啦地走了出来,然后在台阶上他身旁的另一侧坐下。纵使隔着两人厚厚的外套,母亲的温热存在也依旧透了过来。

“小云片,拜托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遵命,妈妈。”

而当妈妈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时,克劳德大吃一惊。稍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反手环住了母亲消瘦的肩膀,感触到了在尼布尔海姆地区谋生的艰苦。克劳德的思绪瞬间就飞了,想知道在自己出生前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是不是一直都有一些精神错乱,还是说是村民们糟糕的态度逼得她有些疯癫。

克劳德突然紧紧地搂住她,承诺道,“我会让他们懂得惹怒死亡女神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