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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誠士郎一直以來都是個不太做夢的人,一來是這個人的生活實在是無聊透頂,每天家裡跟學校兩點一直線,人生中唯一的樂趣只有手機遊戲,二來是這個天才的生活中實在沒有什麼事物可以給他帶來壓力,每天一覺到天亮,聽到這件事之後的御影玲王揶揄的用手肘頂了頂他,說你這傢伙真令人羨慕啊,能安心睡到天亮是很多成年人夢寐以求的事呢。

「像我就超常做夢的,基本上每兩三天就會做一次喔,不過大部份醒來後就不記得了,但前陣子我做了一個超有趣的,夢中我睜開眼就站在一座迷宮的入口,有個聲音告訴我走到迷宮的正中央就有世界上僅有,獨一無二的寶物在那裡等著我…喂!凪你這傢伙要睡了嗎?真是的說了幾次吃飽馬上睡對身體不好啊…」

兩人此時剛在學校的天台享用完玲王帶來的午餐,微微的涼風吹來,吹著玲王的髮絲晃啊晃的,凪把頭枕在對方的大腿上,昏昏沈沈的想著下午真不想訓練啊,然後進入了今天第二次的補眠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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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凪誠士郎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做夢發生在他進入藍色監獄之後,那天他們剛和那個驕傲自大的國王的隊伍踢完比賽,明明應該已經累得不行了,但他卻覺得心中有一塊地方亂糟糟的,自從進入藍色監獄以來,不明所以的事情變的好多,明明想快點睡著但腦袋卻不由自主的運轉著,於是這個十七年來每晚安然入睡的男人,體驗了人生中第一次失眠。

他輕輕的翻了身看向安枕在他旁邊的御影玲王,用積分數換來的豪華睡床足夠容納下他們兩個人,玲王平時神采飛揚的雙眸此刻安安靜靜的閉著,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的顫動,好看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凪伸手撥弄了他的鬢髮,看著絲綢般的紫髮從自己的指間滑落,偌大的房間裡月光傾瀉了滿地,規律的呼吸聲此起彼落,整個世界安靜的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

玲王今晚應該是做了個好夢了,凪想到,然後他又突然覺得:好像無所謂了,至少當時想和玲王一起到最後的那份心情不是錯覺,現在這樣就足夠了。

他把頭靠在玲王的身上,感受對方令人安心的溫度與氣息,結束了人生第一次的失眠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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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凪意識到自己做了夢。

夢中的自己和玲王在一座巨大球場的中央奔跑著,淺意識裡明白他們現在24歲,腳下踏著的是他們炙烈渴望著的世界盃總決賽球場,他看向在旁邊奔跑著的玲王,接過他給自己的長傳,身體自然地做出反應,過人,抬腳,射門,一切都如此的行雲流水,就像他們過去高中時無數次的配合那樣。

場邊爆出如雷的歡呼,汗水打濕了他的視線,但他還是可以清楚地捕捉到那抹朝自己飛奔過來的紫色身影,他跑過來跳到自己的身上緊緊抱住,兩人的汗水與夢想交織在一起,他把人抱起,他的boss背對著球場炙熱的日光燈,背後是漫天飛舞的彩帶,這世界上所有的光與熱都被眼前這人吸引而去,然後對方露出過去綻放無數次的耀眼笑容對他說:凪 我們終於做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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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他就被惱人的鈴聲從睡夢中叫醒了,睜開眼後發現玲王蹲在被舖旁邊,雙手托腮的盯著自己的臉問:
「真難得啊,很少看你在鬧鐘進入貪睡模式之前醒來呢?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做了一個麻煩的夢呢。」

「噗哈!麻煩的夢是什麼鬼啊!是說你不是說你幾乎不做夢的嗎?難道是要生重病的前兆?」

「才沒生病呢…」

玲王伸手揉了揉他被睡亂的頭髮,示意他從床上起身。

在兩人前往盥洗室的路上玲王突然轉過頭神采奕奕的笑著跟他說:「對了!我昨天也做夢了,夢到跟你一起拿下世界杯優勝,真是一場好夢啊,我們一定要實現讓它變成一場預知夢!」

當時的凪誠士郎只想著,世界上還真有這麼湊巧的事,居然剛好夢到一樣的事情。

經過多年後他才想到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進入御影玲王的夢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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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進入了第二次選拔,在凪轉身離去找潔世一他們組隊的那天晚上,他又再一次作夢了。

夢境中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但身後是之前夢中那座遼闊、炙熱的世界賽球場,而夢中的御影玲王正跌坐在那片漆黑中,自己則蹲在玲王的面前,玲王低著頭不發一語,但從凪的角度可以看見被他用力咬緊到發白的下唇。

然後凪感覺到自己緩緩的伸出左手,抵在玲王的胸口處,然後冷冰冰的對他說:你真的是麻煩死了,然後用力推了一下,將他推下那片深沉的黑暗中。

凪聽到了噗通一聲,像是東西被丟進深不見底的沼澤一樣,接著是在水中激烈掙扎拍起水花的聲音,但夢中的自己依舊轉身向著那座耀眼的球場義無反顧的走去,絲毫沒有回頭看向那片沼澤,哪怕只有一眼。

凪醒來之後躺在床上發呆,潔見他一動也不動關心地過去問他怎麼了,但凪只是裝作沒聽到似的翻了個身,見他沒有要回應的意思,潔決定拋下他先去為晨練做準備。

凪獨自一人留在空蕩的四人房內,側躺在床上面對著牆壁想著:啊啊,好想快點再見到玲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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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在適性測驗時凪久違的和玲王重新作為隊友關係上場了,凪感覺到久違的和玲王組隊這件事讓自己的心情似乎有點雀躍,然後在比賽開始前玲王走過來對自己說了句:你要好好看著我啊,會的喔玲王,一直都有在好好看著你的,雖然沒有傳達出去,但玲王會明白的。

當晚凪再次進入了人生中屈指可數的夢境中,夢中依然是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以及深不見底的沼澤,但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被推入沼澤中的那人似乎沒有再繼續拼死的掙扎,水面上不見任何一片漣漪,僅存一片安詳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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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新英雄大戰結束時互相表明了心意,雖然經歷了一些磨難(主要是針對潔和千切)但還是開始交往了。

從藍色監獄離開後玲王在英國當了幾年職業球員,參加過一屆世界盃,但當年的日本隊依舊不幸止步於八強,後來他在一場例行賽中意外傷了腳,只好黯然回家繼承家業,那年的他們24歲。

那些年少輕狂時的夢終究是被撕碎丟棄在時間的洪流裡。

而凪在那之後則繼續留在歐洲踢球,忙碌的生活讓兩人只有難得的休賽期能聚在一起。但近期因為備戰世界盃,要將代表們召集回日本集訓,意外獲得了兩人相聚的機會,落地當天玲王到機場接時隔六個月見面的戀人,兩人在機場相擁,凪在靠近玲王的時候聞到他身上比上次見面時更重的煙味,想著自己不在身邊的這段時間他是不是又過度努力了呢,雙臂更加用力的摟緊對方,試圖讓兩人的心更靠近一點。

在回程的車上凪主動問說玲王最近是不是很累,要不換我來開車吧?
玲王只是愣了一下,然後擠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回他說:
「沒事的,只是前一晚沒睡好而已,話說凪真的長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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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兩人一起享用了高級晚餐接著回家,在享受完夜晚的溫存後本以為可以安然入睡,但半夜躺在身邊的玲王突然驚醒,凪跟著從睡夢中醒來,拍拍他的背擔心的問怎麼了,但玲王只是搖搖頭說沒事,做了個噩夢而已,要他繼續睡覺,明天還要集訓呢,好好休息吧。

但凪摸著對方被冷汗浸濕的衣服想著怎麼看都不是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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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兩個禮拜內晚上玲王都還是維持著時不時從睡夢中突然醒來的狀態,但面對凪的關心玲王還是一直笑著說自己沒事,只是最近自己工作壓力有點大而已,要他好好專注在自己的集訓上面。

但某天半夜凪醒來上廁所,發現玲王沒有躺在自己身邊,伸手摸了摸床發現已經完全失去了那個人的溫暖,他大概已經離開很久了。

凪走出房間,發現玲王開著一盞小燈坐在書桌前用筆記型電腦繼續工作,此時牆上的時鐘指在剛好四點的位置。玲王手邊擺著喝到一半的威士忌,酒瓶已經空了一半,手上夾著點起來的香菸,旁邊煙灰缸裡的煙蒂堆成一座小山,昏暗的光線中看到玲王那溫柔好看的眉眼皺在一起,臉上堆滿了痛苦焦慮的神色,火光照亮著他,把身影拉得好長好長,看上去是如此的孤獨。

想到那天回到玲王家時看到在垃圾桶裡的酒瓶,還有在機場聞到玲王身上嗆鼻的菸草味道,凪突然覺得有點心疼。

於是他從身後環抱住玲王的脖子,壓低著聲音問他:「玲王不睡嗎?現在很晚了呢」

玲王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身體明顯的抖了一下,但回頭發現是凪後笑著摸摸他的頭說:
「嚇我一跳啊凪,你怎麼會突然起床了?」

「想上廁所而已,倒是玲王怎麼這麼晚了還在處理工作?」

「也沒什麼啦,就是睡不太著想說利用這時間把事情處理一下而已,你先去睡吧,等等把郵件回完我就會去睡了」

但凪猜想如果他現在不把人拖走,玲王大概會這樣一直工作到天亮吧,於是他直接伸手把筆記型電腦闔上,同時把玲王的頭轉向了自己,吻上玲王有些失去血色的雙唇,品嚐到了濃烈的酒精跟煙草的味道,雖然自己也不是特別討厭這樣的味道,但果然還是最喜歡玲王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像是被陽光曬過的棉被一樣的味道。

「玲王也一起去睡覺吧,難得可以待在一起不想自己一個人睡。」

於是玲王又用著他聽過無數次,但完全不會厭倦的寵溺語氣回答他:「真是拿你這孩子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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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睡覺時凪一手緊緊抱住玲王精實的腰,另一手跟他十指緊扣。

玲王笑著摸摸他的頭說今天怎麼這麼愛撒嬌,凪把頭靠在玲王的背上想著今天在網上查到的讓人安眠的最好方法是人的體溫,想著如果這樣能讓你安心一點就好了,然後把環在腰上的手收的更緊,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

結果凪發現自己再次進入了夢境之中,夢裡自己似乎是一顆璀璨的寶石,又像是一顆閃耀的光球,似乎位處在一座迷宮的中央,但自己的意識飄浮在類似於遊戲中上帝視角的位置,迷宮是由無數的門及厚重的牆組成,他看見玲王身陷在這座巨大的迷宮之中。

玲王一個人孤獨地在這之中無目標性地打開一扇又一扇錯誤的門,而在他的腳下是不斷上漲的海水,一開始高度僅到玲王的腳踝,但在不知道開了多少扇錯誤的門,走了多少錯誤的路之後,海水漸漸的上漲,來到他的半身高,玲王看上去慌張了起來,加速了開門的速度,但迎接他的只是又一座聳立的高牆,紫髮少年只能氣餒的把頭倚著牆滑跪在地上。

就在此時迷宮中央的寶物突然併發出耀眼的光芒,玲王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般用力的抬起頭,他找到了正確的方向,但海水阻擋了他前進的步伐,他只能更加用力的大步向前,距離迷宮中心寶物所在的位置只剩最後一扇門了,玲王像是終於獲得渴望已久的玩具的孩子般露出笑容,他伸手握住了門把,然後絕望的發現這扇門上了鎖。

此時海水已經來到脖子的高度了,玲王慌張地用手不斷拍打那扇鎖上的門,力道大到有血跡糊到了門上,但他像是沒有痛覺的繼續拍打著,淚水與驚慌佔滿了他的臉龐,他歇斯底里的大喊著明明只差一點點了啊,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到了啊。

但水面依舊無情的上漲,蓋過了那些話語,然後將那抹深紫色徹底的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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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成凪從夢中驚醒,他睜開眼後發現玲王背對著自己,靠在陽台上抽菸,身體向前倚靠在欄杆上,今天晚上的雲層很厚,整個世界被太陽的陰暗面籠罩著,玲王穿著與髮色相同的睡袍,整個人像是要被揉進天空融為一體,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而去,就像夢境中被海水吞噬那樣,自己將要永遠的失去他了。

於是凪從床上彈起,衝上去拉住玲王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懷裡,玲王愣住了兩三秒,然後笑著伸手摸了摸凪的頭髮說:「怎麼啦,怎麼會突然醒來,離天亮還有好久呢。」

凪把自己的頭埋在玲王的肩上蹭啊蹭的,用悶悶的聲音問到:「玲王,你最近在想什麼呢?」

玲王還是帶著一貫溫柔的勇氣回應他說:「我不是說了沒事了嗎?真的只是工作的事情而已,乖 你快去休息吧,如果睡不好的話我幫你弄一杯熱牛奶吧。」

凪突然間的伸手把玲王手上的香煙搶走,捻在陽台的磁磚上熄滅,接著他抬起頭,直視著那雙寶石似的紫色雙眸,他看得很用力很用力,用力到看穿他那被潛藏在西裝革履的完美外表下的真心,看穿他眼底的不安與惶恐。

玲王應該很不希望心中最柔軟的傷口被人觸碰吧,凪想著,可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玲王還沒有意識到這樣下去傷口是不會好的,即使看上去痊癒了,瘀青也還是會留在那裡,要由他來輕輕的揉開才行。

所以凪開口了,他說:「吶,玲王,讓你感到寂寞對不起了。」

然後他感受到懷裡的人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把頭轉了過去,避開了眼神的交流。

凪抱得更緊了,既然玲王避開了眼神交流的話,那就化做語言去傳達吧。

凪接著說到:「因為我一直注視著玲王,所以我知道玲王最近很痛苦,但是玲王不說出來的話,我沒辦法和玲王一起分擔這份痛苦啊。」

懷裡的人沈默了半响,用細小又脆弱的聲音說:「….說出來的話你又會覺得我很麻煩吧…這種事情我才不要….」

「是啊,或許是真的挺麻煩的吧。」

玲王的左手緊緊的握住了,伸到凪的身上,準備用力把他推開:「所以我不是說了嗎,別管我…」

「但是。」凪直接開口打斷他。

「不只是快樂的事情,我希望玲王也能跟我分享你的悲傷與憤怒。」
他反握著玲王伸出的左手,吻上了無名指上的銀色圓環。

「我把一切都給玲王了,希望玲王也能把自己的一切托付給我,我們那時不是說好了嗎?」

玲王的嘴唇張了張,最後還是沒說出半句話,然後又緊緊的閉上。
兩人緊握的左手還維持著僵持在空中的狀態,房間裡微弱的燈光照在兩人無名指的對戒上,銀色的光暈反射進今晚的夜空中,像是月光終於劃破了雲層,照耀了世界。

玲王前傾身體,把自己的頭倚靠在凪的胸膛上,凪則把右手放上玲王的頭,安撫似的摸了摸那頭美麗的紫髮,他們在太陽的陰暗面相擁著。

兩人沈默了許久後,玲王顫抖著雙唇開口了:「其實一開始真的只是工作上的壓力比較大而已….但最近半夜就會做惡夢…醒來之後就覺得這世界一片漆黑,寂寞的好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一樣…」

「然後會不自覺的開始想念你,可是總覺得你已經在我所到不了的地方發光發熱了啊…我只不過是一個被困在門外,無法到達終點的失敗者而已,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能夠在你身邊一起發光發熱的我了…」

玲王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虛幻,不仔細聽的話幾乎要被夜晚的寧靜給吞沒。

「我知道自己這樣胡思亂想真的很麻煩,所以才不想讓你知道這些的…」

啊啊,所以才是迷宮嗎,對於玲王來說在擁有獲得W杯這個夢想前的人生,大概是一直看不清方向的吧。
在好不容易找到方向之後,卻又被現實硬生生的阻斷去路,只能讓他絕望的獨留在那座巨大的迷宮中,看著當時的其他夥伴拋下他朝著正確的出口走去。

那麼,這次該由自己從內側打開那道上鎖的門了,儘管不確定是否有辦法將玲王從那座迷宮中拉出,但至少他要讓玲王在那座迷宮中沐浴著自己的光芒,讓他知道無論在哪裡自己都會一直在他身旁。

於是凪伸出手將玲王細碎的鬢髮撥到耳後,親暱的用自己的嘴唇磨蹭了對方的耳尖,用著連自己也沒聽過的溫柔語氣說:「對不起呢玲王,雖然你總是以天才來稱呼我,但我只不過是連面對世界上最在乎的人,都沒辦法好好表達愛意的笨蛋罷了。」

「玲王總是只在我面前展現出自己耀眼的那一面,但我想擁有的是玲王的全部啊,不堪的那面也好,脆弱的那面也好,我是想連同玲王的這些部分全部接受,然後兩人一起走到最後的。」

「所以說!現在的我已經沒辦法陪著你到最後了啊,明明是我開口提出的夢想,但我卻自己中途將它遺落了…」

凪用手指拭去玲王流下的眼淚,然後輕輕地撫上玲王眼下的輪廓,用指腹在上面溫柔的摩挲,像是要把心裡的那道傷口給揉開。

然候凪開口回答:「沒有被遺落喔,玲王不是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夢分享給我了嗎?玲王給我的這一半的夢,我會實現他的。」

凪接著把自己的額頭輕靠在玲王的上,輕閉著眼睛說:「世界盃那天你要來現場喔,我會幫你準備好第一排的位置的,這樣在獲勝的那一瞬間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去擁抱你,就像當時的那個預知夢一樣。」

於是御影玲王感受到自己那些被現實砸的破碎的夢的碎片被一一拾起,重新拼湊成一顆完整又溫暖的心,被捧到他的面前。
他只能眼睛酸澀的回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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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拂曉時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幔照進房間,玲王被凪摟著回到床上,凪的手捂著他的雙眼,他在愛人的體溫中再次進入夢鄉,那些痛苦又無助的夢被揉碎遺留在那些孤獨的夜晚,恍惚間感受到凪在自己額頭落下一吻,然後溫柔地對自己說:祝你好夢。

接著玲王感覺到自己昏昏沈沈的進入夢鄉。

夢裡他看見凪捧著大力金盃,在漫天的彩帶中對著坐在觀眾席上的自己伸出左手說:「我實現了玲王的夢想,玲王也要來實現我們的約定了喔。」

於是他感受到那扇上了鎖的門從內側被推開,門後那和煦的陽光照耀著了身軀,於是他伸出手回握住,然後縱身跳下觀眾席,兩人在世界之中緊緊相擁,像是年少時的夢那樣。

醒來之後看到凪單手撐著頭靠在自己身旁,看向自己的眼裡帶著滿滿的愛意:「早安,玲王,真是一場好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