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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30歲...(略)(6)-

在與灰原哀「諮詢」之後,工藤新一硬著頭皮與青梅竹馬的毛利蘭聯絡了。
在解決因為某個人而起的煩惱之前,果然還是無法越過蘭吧?雖然上一次無端拒絕了與她的生日晚餐實在是很過分的行為,但工藤新一當時也不可能坦白告訴她:我在生日當天得到了「能夠探知他人心聲」的「魔法」喔,所以,不管這次見面蘭要責備他或是什麼的,他也無話可說。

周末的下午,工藤邸。
確認了沒有什麼需要出門處理的案件後,工藤新一將地點約在了自家,畢竟蘭和他也那麼熟悉了,再加上以工藤新一的狀況,實在也不是那麼適合約在公共場合。
「說起來,蘭妳跟那位先生打算什麼時候完婚啊?」為青梅斟上了茶水,工藤新一坐在她的對面──啊啊,說起來,降谷先生來訪的那天,他就坐在蘭現在坐的位子上吧?
雖然是自己開啟的話題,工藤新一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降谷零。
先是喝了一口茶、接著深吸了口氣,做足了準備後,毛利蘭才抬頭狠瞪著工藤新一,「比起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你不覺得你應該先解釋上次是怎麼回事嗎?」
眼前,年近三十、開朗秀美又不失英氣的嬌俏女子,是與工藤新一從幼稚園開始就沒有分開過的、生命中除了母親外最重要的女性...明明那麼重要,但是為什麼,他們卻無法相守呢?
工藤新一看著毛利蘭,有些恍惚。
他明明,那麼地重視她。

「要不是之後打電話你都有接,高木警官也說你最近都在忙著之前堆積的案件,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又被捲進什麼奇怪的事件裡了...」沒注意到青年的分神,說到後來毛利蘭聲音裡染上了哽咽的泣音,「我說啊!你有在聽嗎!新一!」但在發現唯一聽眾顯然並沒有在狀況內後,毛利老師使出了平時在學校裡教訓調皮小孩的音量,嗔然輕喝。
「有,有啊!」被青梅的怒吼喊回了神,工藤新一自然是只有點頭稱是的份,至於到底有沒有聽到毛利蘭到底說了些什麼...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青年從來沒有變過的、傻呼呼的樣子,逗樂了毛利蘭,她噗哧一笑:「新一你真的是...從來沒有變過呢...」邊笑著,她抬手抹去了眼角隱約的淚水。
「比起我什麼時候結婚,我比較想知道,大偵探是遇到了什麼不可解的世紀謎題,才終於想到他美麗大方的青梅竹馬了嗎?」破涕為笑後,毛利蘭對她的竹馬先生露出了頑皮的笑。
雖然還是會為工藤新一擔心,但毛利蘭已經很清楚地知道:他不會因為她的心情而停下腳步的,而她也無法追隨他去他想去的地方...這件事,她在大學時就已經慢慢發現了。
毛利蘭一直都知道,工藤新一非常憧憬福爾摩斯的故鄉、也一直計畫著要前往英國留學,但是她卻沒有辦法跟隨他的腳步前往陌生的國度;年少時看似無悔的等待,最後真的是最好的結果嗎?她真的,每一次都能得到自己所期待的結果嗎?
也許這只是毛利蘭自己想得太多,但她卻真的為此而卻步了。她知道的,總有一天,工藤新一會去往她所無法跟隨的地方;而她不願意自己成為絆住他步伐的原因。
未來並不像他們兒時的探險,只要兩人的手不放開,就能堅定地前往任何地方。
所以,毛利蘭選擇在一切變質之前,既勇敢、又膽怯地,先鬆開了工藤新一的手,從此退守到「青梅竹馬」的位子,一個看似永遠不會被取代、也隨時會被取代的位子。

「妳...妳怎麼會知道?!」工藤新一總覺得,在面對毛利蘭與灰原哀時,自己的反應真的很傻...還是女性真的都這麼敏銳嗎?在戀愛相關的話題上...
對於竹馬的傻樣,毛利蘭笑得美麗,「我當然知道啊,小哀都告訴我了。」提到灰原哀,她的笑容裡多了促狹,「她說,『那個大偵探遇上了一個非~常~熱情的追求者喔,快去看他招架不住又拒絕不了的蠢樣』。」
幾乎可以從毛利蘭模仿灰原哀的語氣裡描繪出少女說這話時的表情,工藤新一忍不住嘴角抽動,試圖挽救義典自己的形象,「我才沒有招架不住又拒絕不了...」而且,我才沒有說什麼「追求者」呢...
嘴硬是必須嘴硬的,但工藤新一卻不得不承認:灰原哀的形容,真是精闢得讓他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那新一要自己再對我說一次嗎?你所遇到的『世紀大謎題』?」對於彆扭的大偵探,毛利蘭拿出了平常在學校裡面對學生的十二倍耐心與溫柔。
──我很好奇,是怎麼樣的人會讓你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因為已經放下了戀愛之情,所以毛利蘭能夠欣然聆聽工藤新一的戀愛煩惱;同時,也是因為自己得到了真正能夠共度一生的珍貴緣分,所以更希望工藤新一也能遇到屬於他那個對的人。

「也...也不是什麼世紀大謎題吧...妳們怎麼可以傳成那樣啊...」對於灰原哀歪曲事實的能力,工藤新一覺得自己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就是,那個人,會每天送便當過來啊...說是多做的...」
還有,雖然他已經很注意了,卻總是會被那個人、降谷零逮到空檔,產生肢體接觸啊...明明他很小心、狠提高警覺了,卻還是會被降谷先生摸到頭,或是在不經意間擦過手背...如果沒有「魔法」也就算了,但是被碰到的時候,工藤新一卻總是會「聽」到降谷零心裡的聲音:
『昨天的餐點新一君喜歡嗎?嘗試了新的調味方式呢。』
『今天太早按門鈴了嗎?頭髮是翹的呢,好可愛,好想緊緊抱住你。』
最常聽到的應該是這句:『新一君,我喜歡你。為你做這些,我很高興喔。』
只是不管心裡想得再多、「語氣」多熱烈,降谷零面上都只有禮貌且疏離的微笑、語氣與台詞都如出一轍:「抱歉,我好像做太多了呢,工藤君可以幫我解決嗎?我會很高興的。」
偏偏工藤新一想了很多拒絕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你可以拿去辦公室分下屬吃、每天都繞過來也真是辛苦降谷先生了呢...之類的,他一句也說不出口,好像被貓咬去了舌頭一般,只能紅著臉低頭接過:「那就...謝謝降谷先生了...」
最近幾天大概是比較有長進了?還會再多一句:「您開車小心。」

「新一沒有問過嗎?她做這些的原因。」也許是沒有強調性別的關係,很明顯地,毛利蘭將工藤新一的「謎題」誤認為女性了,「每天要跑來這邊,很辛苦呢。」畢竟工藤邸也不是在什麼非常熱鬧、交通方便的地方
不待工藤新一回答,「而且,新一跟她認識很久了嗎?居然會收下她做的食物。」與灰原哀非常輕易地就猜到了「謎底」不同,毛利蘭僅僅是以自己對於竹馬的理解提出這個問題;雖然工藤新一獨居多年了,但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做的食物都能接受啊!
「這麼簡單就收下了他人所做的食物,我覺得有點寂寞呢。」做為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居然不知道工藤新一有了熟悉到可以收下對方作品的對象...即使原本說的只是調侃之言,但說出口後感覺的確是挺複雜的。
「咦?!這...妳誤會了啦!」被毛利蘭指出了這些問題後,工藤新一陷入了一片慌亂,想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不管怎麼解釋好像都不太對?又不知道應不應該糾正毛利蘭的誤會...關於是「他」而非「她」的這個誤會...「我很想拒絕啊!可是...」
總覺得,如果拒絕了,那個人是不是又會不見了呢?
雖然被碰到時「聽」到的那些聲音讓他手足無措,但是卻能感覺到那個人由中的喜悅;如果拒絕了,那個人即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定會非常難過的吧?因為他,每天都是那麼開心地送餐點過來...
「剛剛是開玩笑的。」毛利蘭溫柔地笑著。
工藤新一愕然,「什...什麼開玩笑的?!」
竹馬的傻樣再次逗樂了毛利蘭,雖然她有些難過、有些寂寞。
「我現在覺得,非常寂寞。」但她還是微笑著。
──因為工藤新一有了這麼喜歡的一個人,喜歡到,連一點點可能讓「她」傷心的舉動都不願意做。

「我才不要告訴你答案,你自己慢慢想吧!」離開前,毛利蘭對工藤新一吐舌,像很多年前、他們都還只是高中生時那樣,「但是我可以給你提示──」
「仔細想想,你為什麼沒辦法拒絕那個人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