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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戀歌－妘芮線 #3



清晨 6:42，落地窗外的艾爾塔街還沒什麼人車，妘芮已經被陽光曬醒了。
沙發雖然夠大，睡整個晚上還是全身僵硬。他站起來隨意活動活動筋骨，走向樓下準備盥洗、更衣。

臥室空無一人，只有滿室的陽光。

昨晚本來只想躺一會，確定小菜到家了，再回房間的。結果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盥洗完，就發現輕舟已經傳來簡訊。

「芮，早安，今天要上班，要一起去警局嗎？」
「小菜，日安。好，樓下見。」

另一則訊息很快傳來。「我在車庫這裡了。」

不想讓輕舟久等，他沒再回覆，趕緊換好衣服出門。
繞到 30 號公寓的側面，停車場停了一台小小的貝飛特- 啞劇。

「早安啊芮！」
「早啊小菜。」

「要開你的車還是我的？」
「開妳的吧，我的車還在停車場。」

「喔，對齁！那我找一下。」輕舟將啞劇停進車庫後，又將佩嘉西- 費甲歐現代版騎出來、再騎回去，這才終於順利領到了 T20。
「你要開還是我要開？」

妘芮不敢多嘴。「妳開吧、嘿，沒關係。」

T20 以奇詭的角度撇進高速公路下的涵洞。眼看警局很快就到，妘芮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

「欸、那個，小菜啊。」
「嗯？」

「妳昨天後來還好嗎？」
「蛤？昨天怎樣？」

「沒有啊，起床就沒看到妳了，想說妳昨天有沒有安全到家這樣。」

「有啦，你不用擔心啦！就同一棟而已。」
輕舟的視線從路面轉回來。「啊你真的在沙發上睡整晚喔？」

「對啊！」妘芮左右擺擺頭，測試頸部的靈活度。

「啊你有沒有落枕？」
「還好啦，有點僵硬，但是應該沒關係。」

「那你今天多休息，就不要出去巡邏了啦。」
「真的嗎，我這個應該沒事……」

「齁！你不要逞強啦！」

「好～」
妘芮根本懶得掩飾語氣裡的高興。「那就謝謝妳啦，小菜。」

「齁！謝什麼啦，三八喔。」
「說的也是，妳要回去也不叫我起來。」

車停在警局前停妥，他們並肩走上樓梯，一路抬槓。

「好啦，下次我會叫你起來啦。」

輕舟的回答帶著笑意，他也跟著笑起來。



警局裡只有糰子和伊奇。
糰子今天到得早，在他們抵達前，已經換好制服、陪伊奇玩了一段時間。

又等了一陣，糰子和輕舟乾脆先出發巡邏。

確定兩個警官都離開警局，妘芮也走出大門，躲到馬路旁。
他呼出一口菸，漫無目的地拿起手機、滑過一排聯絡人，剛好看見芯瑩的名字亮著。

啊，幫大家訂個午餐好了。

確定夜店今天有上班、送出訂單後，小吉和昱葳就冒出來了。

「芮～你在幹嘛？ (´•ω•`)」「侯！你偷抽菸！ (• ̀ω´•)」

「喔，是吉和葳啊。你們抽嗎？」

小吉和昱葳也是會抽菸的人，他滿不在乎地抽出菸盒來。
沒想到兩位下屬卻不賞臉。

「不要！我不抽涼菸啊。」

昱葳沒有錯過妘芮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表情，她嘻嘻笑起來。「這是我們買來的情報～」

「什麼情報啊，你們兩個這麼晚來上班就是在搞這些有的沒的啊？」妘芮遊刃有餘地板起臉來。

昱葳果真就有點慌。小吉趕忙答話。「不是啦！我們有問題想要問你啊，你配合一點！」

「蛤，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不跟小菜說你喜歡她？」

「我！什、我沒有……咳！」突然間一口菸嗆進氣管，他爆咳起來。

「我們不是問你喜不喜歡啦！ (• ̀ω´•)」
「舟那麼帥，你當然會喜歡她啊！ (´•ω•`)」

「蛤？咳……什麼意思？」
「小菜哪有很帥？」妘芮還想講，「小、咳咳……」

「好啦好啦，你先休息一下啊、先不要講話。」

見他咳得太慘，小吉不忍心繼續逼他。
妘芮接過昱葳遞來的水，小心地喝。水份滋潤了喉嚨的不適，感覺能講話了。

「不是啊，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啊！」

「就是那天啊，芮，那天下班大家不是一起去夜店嗎？」
「嗯。」

「我們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啊！」
「蛤，什麼事？」

「我們去點酒的時候啊！遇到一個人啊，他問我們有沒有菸。」「那個人說，如果我們給他一根菸，他就告訴我們一件事。」

「嗯。」

「很奇怪對不對！」
「嗯。然後呢？」

「然後，我就給那個人兩根菸。 (´•ω•`)」
「那他說什麼？」

「那個人說，你們局長說想戒菸、現在都抽涼菸。」「就是我們局長啦！就是說你啦！ (• ̀ω´•)」

齁喲，廠長！他暗自嘆了口氣。

「……然後呢？」

「蛤？什麼然後？」
「妳給他兩根菸，他不是應該要說兩件事嗎？」

「喔對啊！還有另外一件事，你要聽嗎？」
「嗯，妳說。」

「那個人說，像你們局長那種當官的，都嘛一堆廢話，他只要沒有否認的話就是承認了。」「就是說你啦！ (• ̀ω´•)」

妘芮沒有回答。
他哼起了慢板的柯南主題曲，若無其事地離開現場。

「芮！」「你這個大笨蛋！」

小吉和昱葳留在原地大笑。



回到警局，妘芮還有點驚魂未定。
伊奇站起來搖搖尾巴，歡迎他回來。

他蹲下來摸摸大狗，一邊按下無線電的發話鍵。

「妘芮呼叫各位同仁。」

「餿到。」「收到。」

「請問目前狀況如何。」

「糰紙報告。我債南邊，這裡沒有問題。」
「輕舟報告，西邊一切正常。」

「欸？妳們分開巡邏嗎？」

「對啊！想說這樣比較有效率。」「對啊，需要我悶再巡別的地方嗎？」

手機短促地響了一聲。他瞄了一眼，是通知外送到了的訊息。

「啊，沒事。大概巡一下就可以了，沒有狀況就回來吧！」

「豪，餿到。」「收到。」

外送人員沒收到回覆，小汪於是用冒險家- 野牛的喇叭在警局外放起了音樂。
小吉和昱葳聽見，就帶他們進來。

「嗨，局長～你叫外送嗎～？」
「嘿對，我叫的。」

Terry 忙著將食物和飲料發給每個手上還能拿東西的人。阿翎則開始向主顧搭話。

「局長～你單身嗎～？」
「呃，對啊。」

「局長～你很可愛耶！你喜歡什麼類型～？」

昱葳搶答。「我知道！芮喜歡紫色頭髮的女生！」
「哦？紫色很少見耶！」

「我也知道！芮啊，芮喜歡紮辮子的女生啊。紮兩根辮子的。」
「像我這樣的嗎？」

「對對對！像阿翎妳這樣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哦喔喔～」「哦喔喔～」

頓時一陣騷動。

在騷動中，警局門口的感應器自顧自響起清脆的叮咚聲。是輕舟和糰子回來了。

夜店的員工們看到輕舟的模樣，騷動規模瞬間升級。
警局裡迴盪著各種笑聲，和意味深長的「哦喔喔～」、「侯～」。

輕舟和糰子不明所以。

「蛤，你們在說什麼？」「你們債說什模？」

妘芮趕緊送客。「欸 Terry 啊，啊這樣總共是多少？」
「喔，這樣跟您收 3000。」

付錢的最大。夜店員工們多收到了 2000 元小費，乖乖地跟著妘芮離開警局。

「對了，局長。」
臨上車前，Terry 又叫住妘芮，悄悄將 1 組孟婆湯和奈何橋塞到他手中。「這是我們店長要我另外交給您的。」

「我們店長說，這是本店招待。」
「啊，好，幫我謝謝王姑娘。」

「好的。」Terry 頷首。粉紅色的野牛便調轉車頭開走了。



吃過午餐，外頭下起大雨。
小吉和昱葳要去巡邏，妘芮叮嚀過兩人注意安全後，就讓今天比較早到的糰子下班了。

警局又剩下他和輕舟兩人一狗。從早上就環繞在耳邊的笑鬧聲漸漸平息，他一時竟然還有點不習慣。

也許廠長說的真有幾分道理。
他沒有認真算過，也知道自己敞開心胸的次數屈指可數。一開始是職場上養成的習慣。但是現在警局的家人們聰明體貼，即使他找了拙劣的藉口，也不會被戳破。

現在即使逞強，也有人會關心。即使否認，也有人能一眼望穿。

「啊你咧？要載你去牽車嗎？」

妘芮回頭一看，輕舟在等著。

「喔沒關係，那個等一下、那個……」
他很快確認了口袋裡的酒還在。「小菜，妳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你要出去喔？在下雨耶！」
「嗯，沒關係。」

「要去哪裡？你開嗎？」
「好，我開吧。」

輕舟沒有追問，就跟著他上了車。

妘芮在 GPS 標了摩寧鄔，往西邊開。

這是他第一次帶輕舟進來墓園。
雨勢小了，細細地打在身上。輕舟靜靜地走在後面。

「來，狗兄啊，跟你乾了。」他在那塊無名的墓碑前放下 1 杯奈何橋，自己將孟婆湯一飲而盡。
「狗兄啊，我帶朋友來看你了。你應該還記得吧？這位是……呃、我們警局的同仁。」

輕舟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他身旁。

「小菜，這位是阿狗。」

「阿狗店長？」
「嗯。」

「阿狗店長他……？」
「他……」

妘芮深呼吸。
他以為自己準備好了。可是在這一刻之前，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說出這件事。

「阿狗說他累了，要先下車了。」

「那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嗯。」
他苦笑。「但是啊，真的很麻煩啊，丟下一堆爛攤子。」

「但那些是……你已經決定要背負的，對吧？」輕舟輕輕慢慢地說。

「嗯。阿狗留下來的東西，我會好好替他守護，直到我下去找他的那天。」

「我不知道你和阿狗店長發生了什麼事，如果說出來很痛苦的話，不說也沒關係。」
輕舟頓了一下，抬頭看著他。「但，既然是你決定要做的事情……」

「那，我會幫你的。」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湖面映著一片餘暉，斑斕得教人睜不開眼睛。

「唉唷，怎麼是你在哭啊，太丟臉了吧副局～」

妘芮好像聽到熟悉的調侃。那可能不是幻覺吧。



回程換輕舟開。妘芮吸著鼻子，心情輕鬆了很多，但是有點尷尬、想換個話題。

「那個，小菜啊。」
「嗯？」

「妳們今天出去巡邏，還好吧？」

「還好啊！」
輕舟語調輕快地回答。「啊！局長。」

「……」他吸了吸鼻子，沒有應聲。

「芮。」
「嗯？」

「你們今天在聊什麼？」
「蛤？什麼時候？」

「我跟糰子回來的時候啊，我聽到你們在說什麼喜歡的類型……」
「喔沒有啦，阿翎在開我玩笑啦。」

「你想交女朋友喔？」

「嗯……」他不置可否拖長尾音。「不過感情這種事情，也不是我想、或是別人想，就有機會的吧！」

公寓到了。輕舟將 T20 停進車庫。
妘芮下車站在一旁等著，和她並肩走向公寓門口。輕舟又接著問。

「那你有對象嗎？」

「嗯，有。」
妘芮停下來看著她，語氣很輕，卻很篤定。「我有一個喜歡的人。」

「蛤？」

「我追她一陣子了啦，但是她好像沒有感覺。可能她把我當哥哥吧。」

他硬著頭皮又補了一句。輕舟還是沒什麼反應。
先這樣好了……

「那我先上去囉！小菜，今天謝謝妳。」

妘芮很快地抱了她一下，就自己上樓了。



隔天的休假日，妘芮過得很悠閒。

將近 10:00 的時候，他爬起來傳了封簡訊給輕舟。

「日安，小菜今天有要去哪裡嗎？」
「早安芮。等一下糰子要來找我，你有其它行程嗎？」

糰子？糰子休假日不去約會，找小菜幹嘛？
但是女孩子的事情，又不好多問。

「沒事，那你們外出注意安全。」

既然沒約成，妘芮回完訊息，又倒回床上躺了一會。中午才終於起床。
隨便吃了點東西，沒別的事要做，索性出門散步到停車場取回他的披治 R，一個人四處兜風。

昨天說的那些，不知道輕舟的想法是什麼。
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怎麼可能沒聽懂，是真的不懂還是……

妘芮點起一根菸，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盡量保持平常心。



再次收到輕舟的訊息，已經是傍晚了。

「我的車壞了，你可以載我嗎？」
「妳在哪裡？」

「在那座島對面的海灘。」
「好的，我馬上過去。」

唉，這個小菜啊！

天色漸漸暗了，妘芮盡量加快速度。
還沒到海邊，就看到那台白紫配色的詩津- 白鳥競速版在冒煙，他將披治 R 停在輕舟的機車旁邊。

輕舟走過來。「芮，你有帶修車包嗎？」

「沒有。」他趕著過來，根本沒想到。「沒關係，先把車放在這裡吧。」
「喔，那你載我回去好了。」

「那小菜啊，妳人有沒有怎麼樣？」
「喔我沒事啦！騎到這裡才壞的。」

看起來是真的沒事。
妘芮打量了一圈，這才放下心來。

「啊妳不是跟糰子出去嗎，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就想來看海啊！」
輕舟頓了一下。「昨天齁，我喜歡的人跟我講了一些事情，我有點……震驚吧！」

「蛤？妳喜歡的人？」
「對啊！」

妘芮瞬間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現在要談這個嗎？現在嗎？在這裡？

他無處可逃，只能接話。

「誰啊？我認識嗎？」
「你認識啊！」

「啊……那、妳怎麼不叫他載妳？」
「有啊。」

「蛤？」
「他要載我啊！」

「蛤？？？」

輕舟失去耐心。「怎樣，你還要裝傻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著舉起雙手。「好好好，那個、球棒先收起來……」

輕舟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啊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啊？我……」

妘芮本來習慣性地要開玩笑話帶過去。

但他知道這個海邊對輕舟來說，是很重要的地方。
他的心意，輕舟聽懂了、也確實回應了。

他還是不習慣說出自己的感受、還是說不出什麼浪漫的話，但……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妘芮看著她，一字一句認真地說。

「請多指教，小菜。」
輕舟笑起來。「請多多指教！」



「我們回家吧！」



あなたと出會い 時は流れる
思いを込めた 手紙もふえる
いつしか二人 互いに響く
時に激しく 時に切なく

響きは遠く 遙か彼方へ
やさしい歌は 世界を変える

ほら あなたにとって大事な人ほど
すぐそばにいるの
ただ あなたにだけ屆いて欲しい
響け恋の歌
ほら ほら ほら 響け恋の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