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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6


04.

噢，關於她鬼生時的學姐潔西卡，自從自己投胎之後，除了旺來那些鬼之外，回來看自己最多次的就是這個學姐了。

最一開始她還不知道自己帶著記憶投胎，試著嚇唬自己的時候發現卓曉雷還是那張死臉，一向聰明的潔西卡沒幾秒就明白了緣由。

「妳怎麼逃過孟婆湯的？」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句。

妳奢望一個三歲小孩回答什麼？

身體上還在咿呀學語的卓曉雷什麼也說不明白的用了很粗俗的手勢比出了錢。

「還有這招？」她皺眉的時候還是很好看的，嚇不死活人的話，鬼后也只能是一個說話的對象。

在那之後，潔西卡總是會用各種理由出現在自己面前，出現得讓卓曉雷以為自己有陰陽眼，直到五歲開始學到一些比較難的字詞的時候，才知道兒童能看到鬼的極限就是五歲。

「好麻煩，這樣每次來都還要帶厲鬼證。」潔西卡雙手撐在下巴說著。

妳不是每次都說妳剛好在附近嚇完活人路過嗎？

是的話厲鬼證本來就該在身上，是的話妳也不會一身私服出現在我面前，更不會身後沒有半隻工作鬼。

這幾句吐槽卓曉雷沒有說出口，只是安安靜靜的繼續畫著圖，因為她正在上才藝班。

這個現役鬼后偶爾會帶來凱薩琳的消息，她說著雜事的時候卓曉雷總是不太上心，她說起凱薩琳的時候卓曉雷就特別專心。

「上次姐來拍鬼委會徵才的時候，身上的制服穿小了，我覺得看起來是妳的。」潔西卡說著「那到底是公物還是私物呢？」

她的笑帶著調侃，自己還當鬼的時候，雖然沒有對外公開，但當時自己私交比較好潔西卡是知道的。

「老師我畫完了，媽媽也快到了，下次見。」卓曉雷將畫完的圖交給老師，比起上輩子人生，畫圖果然是多練習就能有一點進步，至少她現在畫的凱薩琳是有點鬼模鬼樣的。

站在才藝班外面的卓曉雷小聲的和蹲在一旁看貓咪的鬼后聊天，貓咪謹慎炸毛的盯著潔西卡，她卻是毫不在意的逗貓。

反正牠抓不到她，但卓曉雷好歹是個活人，在貓咪撲過來之前她離開了一些距離。

當媽媽的車停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鬼后也消失無蹤了，只剩炸毛的貓還往同一個方向繼續警惕著。

05.

當其他五歲的小孩還在聽兒歌學講話的時候，卓曉雷已經自己會坐在幼稚園的圖書館裏面看書，她把圖書館裡的鬼故事書看了一遍又一遍，找不到414號房的詛咒、更找不到詛咒紅衣女鬼的故事。

但她在家長都睡著的時候偷偷看了活人翻拍的劫西卡電影，吐槽著活人的口味還是那麼重，潔西卡本鬼根本不會飄起來更不會穿牆，更不會嗜血，她又不是吸血鬼。

當爸爸負責照顧她的時候只會用3C養小孩，他玩他的魔物獵人，卓曉雷坐在沙發的另一頭，偷偷搜尋414號房折腰女鬼，把凱薩琳在陽間的影片看了一次又一次，就像她那幾個年暗戀她的時候一樣。

她多想再見她一面。

她清醒的時候總能見到兜哥把自己當小孩看，跳著愛的視線來哄自己開心，只能捧場的給他乾笑幾聲；也能看到柯國隆看她這輩子的爸玩魔物獵人，在他激動得想給他爸建議的時候當一下嘴替，從此曉雷在他爸心裡成了遊戲神童；更能看見卡蜜拉，她是唯一會對自己說凱薩琳近況的鬼，她說她沒跟他們說同學還有前世的記憶。

那卓曉雷懂了，為什麼那兩個男鬼把她當小朋友看待。

偶爾有衝動想告訴他們，但又覺得這樣很好笑的繼續隱瞞。

卡蜜拉說，凱薩琳一點都沒有後悔把她踹下投胎道，但任憑他們怎麼問她就是不說原因。卡蜜拉說，凱薩琳還是很寶貝她的豐功偉業，祂們旺來還是用詛咒手機跳樓女鬼的鬼故事繼續努力，只是，凱薩琳的厲鬼證上，寫的已經不是414號房折腰女鬼，而且轉正當了跳樓女鬼。

卡蜜拉說，她繼續這個都市傳說，雜誌封面替換成她的時候，每個鬼都在說凱薩琳迎來了事業第二春，有的鬼說她陰險搶了徒弟的鎂光燈，有的鬼說她比同學更適合這個位置。

但她一點都不在意，祂們都知道，凱薩琳繼續當厲鬼，是為了能回來看看投胎的同學過得怎麼樣。

聽她這麼轉達，卓曉雷心裡就有氣，原本這才是她想做的事。

她想守護投胎後薩琳姐的人生，才不是反過來變成現在這樣。

而且——

在她懂事之後，說的是身體上，自己能走之後她沒見過凱薩琳來過。

她知道半夜給自己蓋棉被的不是她的家長，是那個把自己踹下投胎道的女鬼。

她也知道，她偶爾會站在角落看自己看書，只是自己回頭的時候她就消失，有厲鬼證就這樣任性嗎？

她要想辦法強制跟凱薩琳見一面。

06.

六歲的時候這輩子的媽把卓曉雷送去上音樂才藝班，上上輩子的惡夢又回來了一般的她只上了一堂就拼命拒絕這個才藝。

學了一輩子的都不會，這輩子大概也不會。

投胎轉世了她還是那個卓曉雷，她感覺當鬼自己還有點自我，這回又當了人，她不知道自己能幹成什麼大事。

不，差點就自己跳進了這個世道的陷阱。

用了一輩子的人生和一輩子的鬼生才和自己和解。

但她還是不懂，為什麼凱薩琳要把她踹回來當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