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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萨菲罗斯在远处静静的观察着有着一个陆行鸟发型的少年和一旁的扎克斯.菲尔微笑着说着话。

从他现在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少年白皙的侧脸。少年抬着头，神情专注的望着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的、正眉飞色舞的诉说着些什么的2nd特种兵。而后在对方夸张的叹了一口气的时候，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所以说，我就讨厌笔头工作啦，呜呜，这世上要是没有什么文案工作该多好……”
“嘛，这对扎克斯来说确实困难一点……”

即便离那两人还有一些距离，他们的对话还是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朵，托被强过的听力的福，就算处在不太近的距离内，他都可以捕捉到远处对话的每一句内容。

面对一脸沮丧表情的大狗狗，少年安抚似的伸出了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被安抚着的男人似乎很开心对方能认同自己，表情瞬间从一只委屈的大狗一秒切换成了撒娇模式。

“呜呜，还是我的小陆行鸟最贴心，连安吉尔都说要没有你帮忙完成那些报告书的话，下一次晋升一定没有我的份儿——呐，那克劳德，等哥哥我升到1st后，要不要考虑来做我的勤务兵或者辅佐官之类的？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照着你哟——”

“辅佐官？是读作辅佐官写作打杂写报告顺带收拾善后的吧？”

少年歪了歪头扬起眉，轻微的角度变化正好使得萨菲罗斯可以看清少年大半个脸。少年看似不满意的样子撇着嘴，然而碧蓝色的眼眸中却闪过了一丝促狭的光泽。

“除了写报告外还得帮忙输入报告。毕竟扎克斯那个独特的一指输入法，打一个字可得比平常人要耗费两倍以上的时间——”

说着，少年伸出左右食指，模仿着扎克斯平时用食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击键盘的样子，在半空中敲着无形的键盘。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虽然是一样的动作，然而由少年做起来，却不可思议的、如同演奏钢琴一般的灵巧、优雅。

“哇啊！反了反了，小克劳德你居然敢取笑我——哼哼，对上官不敬的坏小孩得处罚，过来过来——”

身材高大的特种兵轻而易举的一把勾住了少年的脖子，把少年的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胸口，接着不管不顾少年的抗议和挣扎，伸出大手胡乱摸着少年的发。

“呜、呜哇！扎克斯做什么！头、头发都弄乱了啦！”
“没事没事！反正不弄你也是个乱糟糟的小陆行鸟头。”
“谁、谁是陆行鸟——！！！”
“呜呜，还是这个手感最好，我的心灵都得到治愈了——”
“喂！不要说的别人好像家养宠物似的！”

少年轻轻给了对方肚子一拳，乘着对方条件反射的弓起身体时一溜烟的闪身从大狗狗的魔爪下逃开。由于刚才的一番挣扎，少年轻微的喘着气，原本如同白玉一般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透蓝的眼眸也有了一点点的湿润。

“唔、扎克斯你真是的……”

少年的话语，因为那个由远至近向他们走来的身影而戛然而止。
一瞬间，只能让人联想起碧穹的天青色眼眸中，映着神罗英雄的挺拔身姿。


“Sir.萨菲罗斯…………？”

无意识的，少年嚅动着嘴唇，呢喃道英雄的名字。






自打萨菲罗斯出现后，少年便拘谨的站在一边，垂着眼帘不怎么说话。
在少年最初注意到他的那一刻，和普通人一样的，少年的眼眸里满是惊讶、慌张和无法置信的神情。不、虽然只是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间，萨菲罗斯还是敏锐的抓到了少年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
萨菲罗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少年那一刻的眼神。那个神情，是萨菲罗斯至今从未见过的复杂和深邃。
那一刻。少年注视他。又似乎不在注视着他。原本清澈透明的蔚蓝色眼眸，在那一瞬，似乎被无形的时间魔法所沉淀，变成了一泊深不见底的深幽泉水。
那不是一个才15岁的少年会拥有的眼神。那双深蓝色的眸子里，有着不和少年年龄的沧桑和伤痛。
少年就这样微微张着嘴注视着他。不。更确切的说，是透过他在看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人。
萨菲罗斯并不知道少年是在自己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只是这样的表情……被这样一双饱含了各种深沉情感的眼神所注视着，不知怎么，他却忽然无法平静下来。
从没有人用过这样的眼神注视过他。
他所接触过的人类视线，不是尊敬的、畏惧的、便是羡慕的、嫉妒的。即便勉强算的上是朋友的安吉尔和杰内西斯，有时也能从他们的眼神中掠过一丝不安或者紧张。
然而，克劳德看着他的眼神里却没有这些。取而代之的是，是另一种无法言语的、深厚的又复杂的情感。

仿佛是见到许久未见友人时的喜悦
又好像似见到了常年宿敌一般的愤懑
又如同是看到失而复得恋人般的欣慰和释然

萨菲罗斯不明白、也不懂得为何克劳德的眼神里会那么多激烈的情感。只是被这么一双如同山谷幽泉一般的深邃眸子所盯着，他却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再也无法离开视线。
纵然，他知道克劳德看着的并不是「他」。然而第一次被人用着他不曾拥有过的浓烈情感的眼神所眺望着，萨菲罗斯的心里，无法控制的，荡起了一层波澜。

……或许，眼前的少年，真的就是他梦中女性所说的那个『克劳德』……？

萨菲罗斯在心中重重的划下一个问号。他迎着少年的目光回视过去。而少年却在此刻飞快的移开了视线。直接和他交错开了目光——


之后，少年再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在扎克斯的引荐下，少年简单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后，便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身姿悄悄的隐藏在扎克斯的影子下，不再说话。或许是觉得自己不便插入两位1st特种兵的谈话吧。少年低垂着视线，微蹙着眉头不知是在走神还是在整理情绪。
阳光下，少年长长的金色睫毛微微闪着柔和的光。不知怎么，让萨菲罗斯联想起曾经出任务时在野外偶然看到的还未成年的小鹿。
优雅、美丽、也是有着这样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跟在人后若即若离——但你若想要稍微拉近一点距离，它便会立刻警惕的跳开，在远处小心翼翼的张望着你。
萨菲罗斯继续不动声色的留意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少年似乎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开始聆听他们、不、是「他」——扎克斯.菲尔说话。
只是那么一眼，萨菲罗斯便注意到了，少年投向扎克斯.菲尔的眼神和投向他的眼神则截然不同。『克劳德.斯特莱夫』凝视着扎克斯的眼睛里充满敬慕、憧憬、以及无条件的信赖。
少年、那么专注的看着扎克斯。就如同他在留意着少年的举动似的，少年也在无意识的、或者说已经变成了习惯一般的注意着扎克斯的每一句言语、每一个动作——那个投向扎克斯的眼神中，始终都带着一层温柔的笑意。宛如正凝视着心中无可取代、重要的人一般。

这么来看，这个『克劳德.斯特莱夫』是那个粗神经的扎克斯.菲尔的崇拜者或者说是爱仰慕者啊……从少年那么一心一意注视着扎克斯的神态中，萨菲罗斯得出了以上结论。

呵，这一点，或许可以利用。

萨菲罗斯微眯起眼眸，注视着眼前那个正爽朗笑着的男人。



在扎克斯话唠了好一会后，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犹犹豫豫的轻轻拉了拉扎克斯的衣角，眨了下眼睛。
虽然只是个细微的动作，不过身为顶尖特种兵的萨菲罗斯自然不会看落下。心里轻哼了一声，不过萨菲罗斯并没有打断两人无声的眼神交流。

接到少年投过了眼神后，扎克斯有一瞬间的停顿。接下来便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似的。抓了抓脑袋对少年拍了拍肩膀说了声抱歉抱歉，快去吧。

于是少年抬头看了一下萨菲罗斯，目光在萨菲罗斯和扎克斯之间来回游弋。最后才像似下定决心，冲着萨菲罗斯行了一个完美的军礼后，告辞转身离开。

“他有事？”眺望着克劳德离去的背景，萨菲罗斯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向外奔放的纯金色头发在人群是那么的醒目，即便走出了好远，他还是能轻易的在人流中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啊、是啊是啊、小克劳德下午还有训练。我都几乎忘了这事，这都差点害得他要迟到了。”
“……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相当不错么。”单是靠眼神就能意识到对方说什么。至少萨菲罗斯至今，还没有遇上过一个不用通过语言、单靠眼神就能和他沟通的人。
“那~是~我和我家小陆行鸟可情投意合、心有灵犀呢。”扎克斯挺起胸膛，再一次变身为夸耀自己幼崽的陆行鸟妈妈，“老大，你可不知道，和克劳德一起出任务我有多省心和顺利，经常就是我还没想到的事儿，我的小陆行鸟优等生就已经都事先准备妥当了。”
“哦？没想到你们是「那种」关系。”
“……恩？那种关系？你说的是什么关系？啊、等、等等、老大，你不会以为我和克劳德是那个的「那种」关系吧？”扎克斯夸张的捂住胸口大叫一声，只差没表演原地转一圈晕厥倒地的戏码，“天地可鉴啊，我扎克斯.菲尔可是直的就跟你的正宗一样啊……而且克劳德才15岁啊，我可不是那种对少年起性趣的变态！再说了，小克劳德也是笔直笔直的好嘛！人家可是有暗恋的妹子的！”
“哦？”萨菲罗斯挑了挑眉，话题终于引入到重点上来了。
“嘿嘿、我家的小陆行鸟对我可是向来无话不说的。”黑色的陆行鸟妈妈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不过啦八卦别人的情史这种事情想来将军大人你也不感兴趣，不说也罢。”
“我倒无所谓。”
“诶？诶诶诶？！！——”这一次扎克斯是真的被吓到瞪大了眼睛。向来被评为对别人零兴趣的萨菲罗斯将军居然有兴致来听别人的八卦？这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米德加要爆炸了？
“怎么了？”
“诶？啊、没，没事……”扎克斯讪讪的摸了摸后颈。刚才的冲击太大，一时间都差点忘了他原来想说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克劳德在提到他家乡同村的一个女生时口吻和眼神有些不同，所以我猜那个姑娘应该是克劳德喜欢？或者说是有好感的人吧。”
“同村的女性？”
“啊啊、记得是一个叫蒂法、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姑娘，跟克劳德差不多同龄吧。在克劳德离开家乡的前一晚还来送过他。”
黑发。同龄。那便不是他梦里的那个女性。
“仅此而已？”
“啊、恩……克劳德说他之后就来米德加加入神罗，应该也没什么再认识的女性了吧……？”……不会吧，萨菲罗斯居然真的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在听他八卦他家小陆行鸟的事？难道说将军的工作已经着实枯燥无聊到需要听听八卦来调剂一下神经的地步了？
“说不定在路上也会结识一些异性友人，以他这个年纪来说，会想要结交一些女性朋友也是正常的事。”
“哈哈，那要看是谁了。我家小陆行鸟之前一贯的口头禅可是‘没兴趣’哟。认识他这大半年，倒还真没有见到过他对什么人有特别兴趣，应该不会还有结识什么其他特别的人啦。”扎克斯一副绝不可能的样子摆了摆手，脑袋上的黑色刺猬毛也跟着一起晃了两晃。
“哦、也许只是没告诉你而已。”看到黑色的陆行鸟妈妈一副那么自信笃定的样子，微妙的，萨菲罗斯涌起一丝想要稍微打击一下对方的念头。
“…………”
如他所预料的，话音落后，扎克斯难得安静了下来，一手托腮，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不会的。”
又出乎他预料的，扎克斯露出笑容。浅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的阴霾和不安。

“克劳德。他不会对我说谎的。”





拉开浴室的门，蒸腾的热气在温度微凉的室内瞬间具现化为一股缥缈的雾气，接着刹那间又再度融于空气之中，化为虚无。
萨菲罗斯一边擦着半湿的长发一边走向厨房。有着一般人家主卧那么大小的宽敞厨房里有一整墙面的酒柜，里面放着琳琅满目各种类型的酒类，宛如一个小型的酒类收藏馆。
这一切都是神罗的安排，神罗的布置，配的上英雄称号的硕大套房，配的上英雄品位的美酒佳肴。一切的一切，都是神罗设定的，作为一个英雄所需要配置的标准和规格。至于英雄本身的喜好如何，与此无关。
所以，萨菲罗斯从未想过打开过这个柜子。
然而今夜，他却有一点想要品酒的欲望。

站在柜子前，面对五颜六色到让人眼花的各色酒瓶，萨菲罗斯思忖了片刻，伸手取出了一只，开启瓶盖为自己倒上了一杯。

Blue Curacao
蓝香橙酒。

并不是什么名贵的酒。只是它的颜色，恰好让他想到了今天遇上的那只小黄金陆行鸟的眼睛。时而忧郁又时而温柔的，仿佛大海一般的蓝。
托那只叨叨的刺猬毛陆行鸟妈妈的福，只浪费了少许时间他便顺利的获得不少的情报，唔，应该说是获得了充足到有些多余的情报……上到小陆行鸟的身高血型体重出生地，下到小陆行鸟的爱好、口味、作息时间乃至喜欢的异性类型……在他看似无意的巧妙引导下，扎克斯差不多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克劳德.斯特莱夫』的个人情况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统统都坦白了出来。情况详细到甚至让让萨菲罗斯一度产生了是不是让扎克斯转去情报科更适合之类的念头。

从扎克斯这里套出的话来看，这个名叫克劳德.斯特莱夫的少年的人生轨迹真的非常平凡。出身在一个单亲家庭，没有父亲，之后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庄里长到14岁，告别了母亲和疑似暗恋的同龄少女，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米德加的旅途。旅行当中也波澜不惊，没遭遇什么危险就这样平安的到达了米德加，之后少年便加入了神罗。或许是因为少年容貌出众又不怎么擅长人际交往的缘故，在入伍不久后便遭到欺负和排挤。据扎克斯所说，他是在一次偶然中看到一群老兵油子们把一大堆本不属于少年的事儿都扔给少年，而少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人留下来默默完成时，他实在看不下去出手教训了那几个欺负克劳德的老兵，这样才认识的克劳德。之后克劳德便渐渐和扎克斯走的很近。除了扎克斯外，无论男女，克劳德在神罗里都什么没有特别关系亲近的人在。

完整的、没有丝毫破绽和矛盾之处的、克劳德.斯特莱夫至今为止的人生经历。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别之处。

单看少年的过往经历，少年都和他梦中的那个女性扯不上分毫的关系。少年十五年的人生岁月里里没有他梦中的那个女性可以插入落脚的地方。与此同时，少年之前的生活虽然说不上有多富足，但至少也没有遭受什么重大伤害或者困苦到让关心他的人因此而要憎恨他人的地步。

所以，这个名叫『克劳德.斯特莱夫』的少年，无论以哪个方面切入来推测和假设，都应该和他那个梦，以及和他本人——和神罗的将军萨菲罗斯，没有任何的关联和交集。——除了最初见面的那一瞬间，少年一刹那闪过的特别眼神外。少年对待萨菲罗斯的态度和反应，都和忽然遇上神罗将军的普通大众没什么不同。

然而，就是那一晃而过的眼神。让萨菲罗斯无论如何都无法在少年的情报上直接盖一个红色的PASS章，就这样翻过这一页。

为什么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他到底又在透过自己看着谁……

橙色的灯光下，酒杯中碧蓝色的清澈液体折射出格外美丽的流光。

端起酒杯，萨菲罗斯眺望着窗外米德加繁华的夜景。喧嚣的不夜城之夜这才刚刚开始。世人皆叹的绚丽夜景在他眼中一分不值，若比美丽，神罗人造的夜色怎么比得上今天所遇上的，那双天然、纯粹又透明的蓝来的更加的绮丽和夺目。

克劳德.斯特莱夫……

他用舌尖缓缓嚅嗫着少年的名字。轻柔的、细致的、反复的，就如同优雅的细品美酒一般。

“还是在观察一段时间吧……”

最终，他在心中的情报册上在少年的名字旁划了一个待定的问号。只为了那双他所看不透的、美丽碧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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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萨菲同志你还嫌黑色路西鸟妈妈啰嗦，之后你就知道叨叨的刺猬毛特种兵给你八卦的这些资料在你追下小陆行鸟的时候有多有用了o(￣ヘ￣o#)

总之，老萨目前是确认小云片儿和爱丽丝没关系，接下来就是摸摸观察的STK时间（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