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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
(續)

  早餐是簡單荷包蛋、火腿片和兩片土司,加上從傻瓜咖啡機(左馬刻給它的簡稱)取出的熱咖啡。
  「抱歉,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剛煮好還熱著……」一郎避過散落在餐桌上的文件,將兩人份的早餐放置在桌上。
  他瞟了一眼掃視文件的左馬刻,果不起然瞧見那嫌棄的眼神。
  但即便嫌棄的很,銀髮男人還是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咂咂嘴將杯子放回原位,而後不客氣地替這杯咖啡下了評價。
  「暴殄天物。」
  「哈哈哈,將就喝一下吧。」一郎朗笑著走去流理臺洗手,解下圍裙後才回到餐桌旁,在左馬刻的對面位置坐下,端起自己那杯加了方糖的黑咖啡喝了一口,嘻笑道:「至少比我手沖還要好一點,你買的那些咖啡器材我實在不太行……」
  左馬刻嗤笑一聲,隨手扔下手裡的紙張,「笨小鬼,下次就讓你見識一下本大爺的手藝。」
  「好啊。」一郎眉目間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目光卻沒和左馬刻相對,反倒專注在手上的吐司。他將兩片吐司中間塞進蛋和火腿做成簡易的三明治,而後湊近咬了一大口,咀嚼的同時還還偷偷覷了對面一眼,含糊不清地說:「只有一杯嗎……?」
  聲音不大,左馬刻卻聽清楚了。
  他一邊攪動著杯子,想著不知道這小鬼從哪裡學起來這些欲擒故縱的台詞,彷彿酒店裡那些女人調凱子的手段。
  酒店?左馬刻一愣,忽然臉色大變,下一秒就去捏對方的下巴,使得正在進食的一郎猛地嗆到喉嚨,瞪過來眼中蘊藏著明顯的怒氣。
  左馬刻放鬆了手上的力道,眉頭仍舊深鎖。
  這可苦了正在吃東西的山田一郎,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瞪著對方更是無果,最後索性放下早餐,惱火著拍掉箝制他下顎的罪魁禍首,端起自己那杯咖啡喝了一大口順順喉,又甜又苦的滋味卻讓人更窩火。
  相處十來分鐘就會強碰一次似乎成為了他們的日常,一郎就著甜苦的咖啡死死壓下心頭的火氣,耐著性子對上對方不滿的神情。
  一郎肯定對方的腦迴路又接上奇怪的線路吃起漫天的飛醋,根本無從知曉他到底想到些什麼。碧棺左馬刻也不是問了就會敞開胸懷直說的主,一郎猛然搔亂了自己的頭髮,擰著臉將擱在桌上的雙手向上攤開,示意左馬刻直說。
  攤開雙手是動物的一種示弱的表現,有著臣服的意思,一郎並不想多做無謂的爭吵破壞這個早晨,乾脆先退一步。而這項舉動也不負所望,左馬刻很受用,臉色一下子緩和許多,最後掩飾性地嘖了一聲。
  「說吧。」
  儘管一郎臉上的表情很是不愉,左馬刻卻彷彿沒有見到一般握住一郎其中的一隻攤開的手,拇指摩娑著掌心。
  「你小子去酒店了?這些調情的話是哪個女的跟你說的?」左馬刻單方面扣緊手指,沉著聲音問,語氣暗藏著危險的氣息。
  一郎的臉色本來也不好,心裡堵著一口氣,然而聽到左馬刻這句問話,忽然臉色怪異起來,銳利的眼神像是洩了氣般軟下來,甚至偷偷將眼神瞟向一旁。
  那副難言之隱的模樣讓左馬刻驗證了心中的想法,額角上的神經一抽一抽的,是他即將暴怒的前兆──不管是哪間不識相的酒店放進了眼前的青年,他都勢必要去拆了它。
  然而就在他猛的一拍桌子要跳起來之前,對面那個完全鬆懈下來的青年忽然開口,吶吶地說:「台詞……」
  「蛤?」
  「小說的台詞!小說!」破罐子破摔的山田家長男難為情地爆了粗口,臉上脹紅一片,「昨天晚上看的小說,不是什麼酒店豔遇……」
  「……小說台詞?小孩嗎?那種東西可以隨口亂講?」
  「啊──對啦!我就是小孩啦!笨蛋左馬刻!」
  「笨蛋?你才是小渾蛋吧!幼稚的渾蛋小鬼,山‧田‧一‧郎!」
  「你這個人……!」
  山田一郎氣結,掙脫左馬刻的掌心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就隔著一張不大的餐桌氣沖沖地瞪視著左馬刻,後者也惡狠狠地回視。二十歲的山田一郎又虛長幾公分,正好讓他更有架式,也使他等會的舉動更有餘裕。
  「左馬刻!」
  一郎大喝一聲,伸長雙手朝左馬刻而去,在左馬刻拍掉其中一邊,抓準他視線死角雙手一拍,捧上左馬刻的臉頰,在他難得驚詫的表情中,傾身用嘴堵上的他半開合的嘴,在這個莫名其妙的火藥味中給他一個夾帶著火腿蛋吐司味道的吻。
  這吻其實很粗糙,甚至還因為用力過猛差點撞上牙齒,但卻成功澆熄了左馬刻所有的火氣,在一郎感受到那膨脹的情緒逐漸消弭,準備退開時,對方卻反客為主追上他退開的唇,加深了這計吻,貼著他的唇舌又吸又吮,霸道盡顯。
  一吻方畢,左馬刻揉著青年額前的瀏海,吐著薄荷味的熱氣低聲呢喃。
  「得寸進尺的小鬼……」
  一郎短促地笑了下,呼出來的熱氣拍打在左馬刻的鼻尖。
  「少看些沒營養的東西,聽到沒。」左馬刻摸了摸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上頭的溫度比往常都要高上許多,青年瞇起眼睛,順勢用臉頰貼上他的掌心蹭了蹭,貓一般的舉止使左馬刻大為觸動
  他還沒有動作,一郎卻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倏地臉色刷紅一片,根本沒有餘裕思考左馬刻到底說了些什麼,吶吶地回道:「嗯……」
  而後退開來去。
  氣氛有些尷尬,明明不是第一天交往,卻還是時常像剛在一起時那樣青澀。
  彼此都可以看見對方眼中對於那感覺不錯的吻滿意的神情,卻一時語塞,相視無言。
  一郎搔了搔腦袋,憋著的一口氣終於還是到頂了,他正想開口起點話題轉移注意力,好度過這個曖昧的氛圍。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冷靜下來的左馬刻輕聲地笑了下,戲謔道:「你的臉真的很紅。」
  臉上退去的溫度一下又全部回攏,青年瞪了他一眼,嘴硬道:「不要吵……」
  只有被瞪的男人知道那濕潤的眼神一點氣勢也無,看在有情人眼裡只有滿滿的挑逗。
  男人哈哈一笑,一反常態的沒有繼續調戲,開始用起了早已涼透的早餐。
  「不錯的眼神。」
  「什麼?」
  「很可愛……像狗一樣。」
  「左馬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