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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引x服從x心疼》


  說男人在戀愛這場暴風雨中是顆炙熱的太陽也不為過,而她是在海上因失去羅盤而陷入漩渦的一葉扁舟,忍著翻覆的風險跟隨陽光的指引回到安全的避風港。
  然而她好像錯了,情場上的她當如伊卡洛斯,飛的太靠近太陽總致於翼蠟融化而墜落,也逐漸讓她對於自己內心的感覺產生混亂。她真的,需要太陽嗎?會不會其實她要的只是一隻能夠依靠的燈塔,散發足夠的光芒指引又不至於傷害到她。


  跟她在一起,很開心、很安心。
  她說的,都是她想聽的,她帶她去的,都是她想去的。
  尹蓁擁上面前的女子,當感受到跟以往一樣的溫柔,她發覺自己又哭了,但不是因為愧疚或是被人看笑話而不恥的那種眼淚。
  Karen透過身軀的震動感覺得到尹蓁在啜泣。她沒有說話,只管把她摟著。迂迴在兩人之間的沉默讓尹蓁不曉得她是不是讓Karen尷尬了,她的腦中此刻正在朋友與情人之間做選擇嗎?還是這將會是她給予她最後的擁抱?

  她不曉得,徬徨了起來,也許她真的不應該這麼直接的表明,也許她的時機不對,應該等久一點?混論思緒產生的不安驅使她逃離。「謝謝妳。」她起身要離去。

  「尹蓁!」尹蓁記得她叫住她的時候,清晰音節打在鼓膜上的力道遠遠比不上心臟的重擊。剎那,她幾乎要軟腳癱坐在地,但最後,她還是選擇不去面對真相--為甚麼,她是個女人?

  Karen明白她的想法,沒有追上去。坐回樹下,啜了一口酒,她想起八年前,正值跟尹蓁一樣的年紀的她。當時那個哭著一邊奮槌她胸膛的女人也是這麼問的。
  Karen有想過,卻找不出答案,為甚麼她是個女人?可她想做的只不過是疼惜另一個女人罷了,這並沒什麼了不起,然而對某些人來說跨越不過的終究無法跨越過去。
  那個她曾經鍾愛的女人還是因為壓力而離開她,嫁了,被一個「正當的」男人娶了。
  而她帶著傷痕活在用工作填滿的生活,沒想到八年過去了,卻仍有同樣的問題糾纏著她。


  「她喜歡妳,不是嗎?」友人轉著吸管的手讓Karen思緒混亂。「她自己都說了。」
  Karen聳肩:「也許只是一時的。」因為她對她的好讓她產生足夠的依賴。
  「說不定哦。」友人也聳肩。「妳看她那傻呼呼的樣子,說要被妳迷倒也是幾個月前就會發生的事情,不會等到現在。」Karen眨了眨眼,茫然地看著對方。「愣什麼,叫妳去追啊。」

  Karen拿起手機,卻又猶豫了。
  想起尹蓁唱《傷痕》的模樣,那正是她為何想要守護且心疼她的緣起,她不希望她被情所困亦或累積下一次次的傷痕受折磨,她想做的只是成為她在感情上的引路者和支柱,從來沒想過尹蓁會對她產生如此的情感。
  「我不希望她受傷害。」
  「傻子,妳現在應該做的,就是跟她說清楚、講明白,更好的,是妳要帶著她一起跨越障礙啊。」
  
  是,她是應該,她不要重蹈覆轍。不要錯失機會、錯過幸福。
  夜裡,她親自來到尹蓁的住處。
  再次直視尹蓁的雙眼,她感到裡頭瀰漫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感情,是從前沒有過的。「張副總。」首先是她沒叫她Karen這個親暱的名字讓Karen有點不知所措,再來是她所說的。「對不起,造成妳的困擾,請妳......請妳不要討厭我。我可以......」
  她搖頭要從門縫中探出頭的她停止說話。
  深吸一口氣,她再度開口:「我要是討厭妳了,我還會來嗎?」沒讓尹蓁有足夠的時間回應。「都怪我,」她輕笑。「我不能成為男人。」尹蓁緩緩拉開了門。「可是我很想成為那樣一個能夠像男人一樣疼妳的女人。」

  「副總⋯⋯?」這是第一次,她在等她,像個需要被疼愛的女孩等她,等她說願意。
  「那今晚,陪我好嗎?」
  女人的軟瓣按在她的前額。Karen的答案有她一貫的作風與味道。


  
  對,尹蓁清楚自己是需要亮光指引的,卻至今才瞭解到所謂的指引不是像烈陽閃耀的那一種。也許以前的不明白讓她在情場屢屢受傷害,但一切都還來得及。
  如月般,她治癒了她的傷痕,那股溫柔,帶有詩畫中蘊藏的獨特氣息,清晰卻不過於寒,亮也不至刺傷她的雙眼,並在孤迷的夜照明她的天空--


  「噢--好亮!」一陣亮光襲來,是Karen把她放在眼上的冰敷袋拿了下來。她唉聲道。
  「愛哭鬼。」Karen心疼地檢查了下她哭泣過後的雙眼消腫是否。「都哭腫了。」她把冰袋重新蓋了上去。
  「欸--」她拉住要離開的她,重心不穩的Karen跌落她懷中。「妳又不是不認識妳女朋友。」嘟起嘴,沒有張眼也能意料到Karen的神情必定是無奈中帶有一絲疼愛的樣子。而Karen雖是無奈,實際上也是自己心甘情願的服從她的任性。
  「囉嗦。」Karen捏住她翹得高高的唇。
  「唔--」她甩頭,甩掉Karen揪住她雙唇的手也甩掉了臉上的冰袋,接著將首埋入對方的頸中。
  Karen擁著她良久後拍了拍她的頭:「愛撒嬌。」
  輕輕地親吻她的臉頰並揉揉她的髮做為安撫。
  看著她的可愛,她想疼她,一輩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