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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花] Ein Verschneiter Tag 冬日新雪

*時間線:千面後


像水墨冬日裡降下的新雪。

*********

01

  異國的天氣並不比四九城來得易於預測,解雨臣從機場出來時還是暖冬,隔日就落了雨,一連幾天。一塊塊泥板畫似的灰濛壓著城市,低矮的雲裡挾著欲落的水氣,天上織起黯淡的灰藍,那抹可憐的金光也被織了進去。

  年底將至,照常來說,正是忙碌的時日,解雨臣卻破天荒的閒了下來,索性訂了兩張往德國的機票,打算給自己放個假,也同黑瞎子過過二人世界。

  最後只有黑瞎子如期地搭上飛機,要不是有突發事件,解雨臣也不至於在聖誕節後才抵達。黑瞎子說今年不是白色聖誕,沒那麼浪漫,然後傳了張他在市集買的陶製小房子的照片。奶褐色的小房子只有巴掌大,格林童話裡帶煙囪的小屋,斜斜的屋頂上覆了厚白的雪,孔雀藍的紋路攀在正門與四個角,看上去像是鑲的而不是畫的,兩扇田字型的鏤空的窗安在門片左右,後牆底部有一塊半圓的洞。黑瞎子點燃了尖錐狀的香薰,推進洞裡,煙紋還沒上到煙囪就從窗戶漫出,解雨臣看著照片笑了,回他這樣像是失火。

  節慶剛過,街道像被打開許久的紅酒,釀了二十多天的氣氛只餘一點尾韻,幾戶家屋的前院裡佇立著還沒來得及收起的聖誕樹,氣溫更低了。說是度假,出門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大多時間還是窩在小公寓裡,偶爾上附近的超市買點東西,最遠不過市中心的餐廳。

  等地鐵時解雨臣把手插進黑瞎子的大衣口袋,列車轟然進站,刮出刺鳴的剎車聲,頭髮被吹歪,解雨臣不慢不緊的把手拿出來,入座以後,黑瞎子學著解雨臣方才的舉動,細人字紋的藍灰色羊毛大衣伏起一塊小丘,下車時黑瞎子收回了手,解雨臣這才發現衣袋裡多了一包暖貼。兩人共撐著一把傘,漫步在異國街頭,雨歇了,十指就在衣袋裡緊緊相扣。當晚光顧了當地有名的愛爾蘭酒吧,二十題的pub quiz 答對了十八題,獎品是一組六杯的tequila shot,返家路上解雨臣淡象牙色的面頰浮著褪不去的燻紅,像一池明澄的湖上綴著的睡蓮,黑瞎子傾身吻住他,羼了鹹味與檸檬味,在黑色夜幕與瑩瑩燈飾之下,在人來人往的老舊城區。

  清晨八點鐘的廚房中島上擺了一杯熱牛奶,恰好是解雨臣起床的時間,他倚著中島,取了一點蜂蜜攪進牛奶裡,蜜色的紋路徐徐展開,鍋裡翻出鬆餅與奶油的香氣,黑瞎子的笑意也展開了。他湊近,問:「好甜,偷吃蜂蜜了?」溫熱的氣息拂過面頰,解雨臣輕笑著,答:「你嚐一口不就知道了。」

  剛過晌午,枝頭疏影投下的金燦日光沖刷著窗外的小石徑,鵝卵石緣上躍動著一杯杯瓷似的清光,黑瞎子向窗外望去,語氣像早上的鬆餅與奶油:「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解雨臣開了駕駛座的門,黑瞎子趁機鑽了進去,笑道:「你是老闆。」

  解雨臣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幾年前一台G500被他撞得稀巴爛——那不是他的問題。而黑瞎子並不在乎問題出在哪裡,解雨臣躺在醫院裡,比蒼白的床單與死白的牆壁還安靜,他甚至無法與他說上一句話,只能匆匆的留下一張紙條。

  椅背調了個舒適的角度,解雨臣在副駕摘下圍巾,搓搓手,安全帶橫在身上,安全的意思,他當時也繫好了安全帶——又一個被黑瞎子忽略的事實。

  車裡播著歌,鋼琴聲悠悠淌出,削薄的四邊形暖光從側窗照在解雨臣的脖子上,透出遮瑕底下的深色吻痕。溫柔的聲線像向晚天邊的夕陽金線,冒出頭又沉了下去,唱出“You’re the only one forever”,解雨臣瞥了一眼黑瞎子,對方輕輕的跟著哼,手指在方向盤上點著節拍——他知道黑瞎子也聽見了。

  暖氣還沒升到一定的溫度,冰冷的空氣搔刮著喉嚨,一絲乾燥在呼吸裡勃發,暖意上來的時候解雨臣脫去外套,安全帶限制了活動,慢條斯理的樣子像一種展示,黑瞎子用餘光看他,紅燈了,煞車是踩放踩,控制好速度,越平穩就越不會打擾。解雨臣並不將外套放到後座,而是鋪在大腿上,隱隱之中有遮擋的意思,然後拿起杯架上的咖啡,有些侷促的慢吞吞地喝起來。

  解雨臣想起昨天的事,也許他感冒了。


02

  前一日黑瞎子從屋外回來,外頭正飄著細雨,薄薄的細碎水珠虛虛的趴在大衣上、頭髮上,和鏡片上,像淋了一身濕濕的鑽石雨。黑瞎子胡亂地拍了拍,獻寶似的從懷裡拿出一盒沒被淋濕的甜甜圈,解雨臣的眼睛亮了,寶藏一樣,黑瞎子笑了笑,拍下的雨水在腳邊閃爍。

  「你買太多了。我又不是小孩,沒那麼喜歡甜甜圈。」

  解雨臣卻嫻熟的捻起一個草莓白巧克力味的,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淺淺的齒痕新鮮的擱在甜甜圈上,粉紅色白色的糖漿糊在指腹,黑瞎子從他身後湊上來,就著缺角咬了一口,模糊不清的道:「甜甜圈是我喜歡的。」他不愛吃零食,想咬的其實是那沾了糖漿的拇指與食指。

  頭蓄在解雨臣的肩上,黑色的毛衣柔軟得像床,那是黑瞎子的衣服,鬆鬆垮垮的居家樣式,套著就能在沙發上樸素的躺一天,解雨臣穿著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黑瞎子蹭了蹭,光潔的肩頭從衣領露出來跟他打招呼。

  黑瞎子說道:「外面冷,體溫借我一下。」解雨臣就笑:「讓你帶傘不帶傘。」黑瞎子裝出懊惱的樣子:「我好冷啊。」解雨臣只覺得好笑,多大的人了,想討抱抱還編這種話。他慢悠悠的吃完甜甜圈,洗了手,掀開毛衣下擺,露出窄瘦的腰身:「來。」

  黑瞎子的手貼上來的時候,解雨臣才知道黑瞎子沒跟他開玩笑,冰涼的觸感冷得他不住掙扎。

  「太冰了,不行!」

  「不是你邀請的嗎?」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啊!快拿開!」

  「你穿我的衣服,我借你的體溫,這不是很合理嗎?」

  解雨臣一邊推搡著,一邊哄他去洗澡,說洗完就不冷了,見黑瞎子不為所動,解雨臣只好又哄他:「洗完了給你弄個好東西。」黑瞎子這才不情願地收手。洗完之後,黑瞎子坐在餐廳隔著廚房的中島看解雨臣,對方背對著他,毛衣遮去身體曲線,耷拉的後領露出一截麵粉色的頸子,咬上去是否也像甜甜圈一樣鬆軟。動作的時候,隱約能看見後頸下方的一小片肌膚,他記得那邊有解雨臣沐浴露的香氣。

  沒多久,一杯接骨木花混薄荷葉的花草茶遞到黑瞎子面前,捕捉到解雨臣衝他眨眨眼。他捂著印了史努比的杯子,熱度在手心化開。杯子是兩只一套的,史努比是他的,糊塗塌客則是解雨臣的,原先他看解雨臣喜歡史努比,就要拿走那隻張不開眼睛的快樂黃色小鳥。他只分得出解雨臣偏愛的。解雨臣卻說:「既然是我喜歡的,那你拿著吧。」

  看了一眼那隻大白狗,黑瞎子覺得,要是解雨臣哪天喜歡米飛兔,他豈不是要把那個天真、勇敢、充滿好奇心的小白兔掛身上了?他不會同意的。解雨臣也泡了一杯洋甘菊茶,在他對面尖著嘴吹涼,蒸氣升在臉上,垂下的雙眼也升起朦朧之感,深黃的茶色與杯上亮黃的小鳥,黑瞎子想了想,他還是會同意的。

  解雨臣問道:「怎麼樣,不冷了吧?」

  「是不冷了,不過手還有點冰。」黑瞎子問道:「怎麼辦?」

  「暖氣調高了,等一下就暖了。」

  解雨臣把空掉的杯子放進水槽,轉過身,跌進黑瞎子懷裡,黑瞎子佯裝無辜道:「等暖氣太慢了。」解雨臣順勢摸上他的手背,笑道:「抓到了吧,都這麼熱了。」那雙手擅自溜進去貼著他的肚子,他也不阻止。

  黑瞎子笑道:「嘿,真貼心。」

  暖意漫開,解雨臣覺得,比起他幫黑瞎子取暖,更像是黑瞎子暖著他,溫暖的手移到後腰的時候,凹下去的腰椎蓄著熱氣,一陣酥麻沿著背脊伸展。貼了一會兒,解雨臣讓黑瞎子別摸了,黑瞎子回他:「再一下,再一下,不夠熱,一會兒又要冷了。」

  說著,手開始往上移,摸到了他的肋骨處,一格一格的攀爬,攀出解雨臣咯咯的笑聲。還有往上的趨勢,解雨臣臉上一熱,訕訕的想撥開,下一秒,黑瞎子把毛衣往上提,頭從下擺塞了進去,解雨臣就同他在毛衣下了。

  冷空氣被帶了進來,引起一陣顫慄,解雨臣明知故問,還是急急的喊了一聲:「你幹嘛?」沒有半分責怪。

  「取暖啊。」

  黑瞎子就笑,湊上去,在毛衣底下吻住他,解雨臣悶悶的「嗯」了一聲,狹窄的空間,聲音被有意的放大了好幾倍,聽著不像手足無措而是舒服。舌鑽了進來,解雨臣反射性的回應,聽見唇舌糾纏的水聲,他紅著臉閉上了眼,伸著脖子方便黑瞎子吻他。

  黑瞎子默默倒數著。解雨臣不擅長接吻,親沒多久就喘不過氣,解雨臣又要面子,好幾次被吻得快窒息了也不肯推開他,還要裝得老練,最後只會木木的把舌奉進他嘴裡,黑瞎子倒也不提,反而很吃他這一套。第一次接吻的時候黑瞎子就發現了,沒有人吻過的生澀的解雨臣。數完了,黑瞎子拉開距離,喘息從解雨臣殷紅的唇瓣間漏出,他沒忍住,戀戀不捨的咬了上去,又一次倒數後改親吻著解雨臣的臉頰。

  「你想多久了?」

  「從看見你穿我衣服的時候。」

  解雨臣微喘連連,黑瞎子則是先出了毛衣,就著解雨臣被蒙住頭的樣子,把人抱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失重,解雨臣沒反應過來,胡亂的找尋領口。

  「我還沒穿好!」

  回應是一個落在臀部上的巴掌,黑瞎子挑釁似的又捏了一把,解雨臣馬上懂了,不自覺的咬了下唇。黑瞎子關了燈,只餘客廳角落矗著的一盞立燈,珠狀的拉環被往下扯,再往上縮,發出格格的歡愛前的笑聲,淺灰色亞麻紋的燈罩包裹一球幽黃,解雨臣被丟上沙發,探出頭,陰影刻在他澄莹的臉上,眼睛裡有琉璃光。

  黑瞎子壓了上來,毛衣堆擠在胸上,像綰著一條寬版的圍巾。解雨臣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欲起身:「我先洗澡。」

  「你早上才洗過,壓根兒沒出門,洗什麼啊。」黑瞎子掃了他一眼,沉聲道:「別動。」

  手指陷入解雨臣精瘦的胸脯,掐出一點棉花糖似的白色嫩肉,併攏時聚起小小的肉堆,鬆開就平了下去,黑瞎子反覆揉捏著解雨臣的胸,一起一伏,流暢得像在拉胚。俯下身,含進上端軟軟的乳頭,溫熱的舌在乳孔上打轉,手口並用,一邊舔一邊捻著輕輕的轉,再用掌心撫過,硬得像小石子磕過,黑瞎子笑了,那種領獎時發現自己原來少看一個零的笑。鼓勵似的整個含進去不輕不重的吸吮。

  解雨臣呼吸一滯,想叫又覺得還不是時候,對方的另一隻手色情的在他身上遊走,時不時掐他的腰,腰身不自覺拱起,像把自己往黑瞎子嘴裡送。毛衣擋住視線,解雨臣只能看見黑瞎子的髮旋。

  刻意忽略了另一邊,黑瞎子在變硬的那側重重的吸了一下,再用舌去擠壓,乳頭從舌下翹了出來。他敏感的地方被舔得更敏感,脹大的乳沾滿晶亮的唾液。放鬆了吸吮的力道,解雨臣忽然覺得一頓空虛,哼唧唧的叫黑瞎子用力一點,牽引著黑瞎子的手,往還沒照顧到的那邊摸。黑瞎子叼著他的乳尖道:「自己來。」——他忙著伸進解雨臣的褲頭裡。解雨臣吞了口唾沫,模仿黑瞎子方才狎玩的方式。

  性器在手心搓揉,上下套弄了起來,血液不可遏止的往下身衝,解雨臣一下就硬了,帶槍繭的手蹭過敏感的前端,小孔滲出了水,解雨臣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忽然黑瞎子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解雨臣想攏起腿,卻馬上被對方頂開,他閉上了眼,呼吸逐漸紊亂,汗水從毛衣下的皮膚裡冒了出來,他有些發昏,注意力卻不得不放在下身。

  「瞎子……我、要射……」

  話語未落,黑瞎子就去咬他的乳頭,他很熟悉解雨臣的身體,以一種會讓解雨臣感到疼,但不是不能忍受的力道拉扯,解雨臣倒吸了一口氣,斷斷續續的道:「不要用牙,會破、哈啊……」

  快感急速竄升,他揪著黑瞎子的髮,說不上是推開還是送上,承受黑瞎子恣意的擺弄,被咬著的乳又痛又爽,昂然的性器瀕臨高潮,他混亂的想著,痛與爽之間只有一線之隔,而黑瞎子知道他所有的敏感點。

  解雨臣的腰不自覺的抖,性器一陣一陣的向外吐出精液,還沒射完,黑瞎子就用掌心反覆揉擦著他脹得紅嫩的前端。精液濺在黑瞎子手裡,褲子裡一片黏糊,腿根續續的發抖,黑瞎子抬起臉吻他。終於不用盯著那黑黑的髮旋了。

  解雨臣攬過黑瞎子的頸子,讓彼此吻得更深入。身體泛著性愛後的潮紅,解雨臣想,暖氣似乎調得太高了。

  黑瞎子用紙巾擦了擦手,褪去他的下著,把他弓著抱起,放到滾金紋邊的暮藍色緹花地毯上,對稱的木色花紋從解雨臣身下展開,兩條牛奶色的腿跌進了午夜的花園。黑瞎子跪在他腿間,握住他的腳踝,解雨臣反而抽回了腿,用腳背去勾黑瞎子隆起的褲襠,眼裡滿是曖昧,舔了舔唇,緩緩笑道:「不急。」他側身爬起,交疊的腿根帶著潮意,伏下身,咬住黑瞎子的褲鏈,不慌不忙的拉下。裡面的東西已經硬了,解雨臣隔著底褲輕輕的咬了一下,取出性器,貼在唇邊,猙獰的青筋與解雨臣小巧的臉呈現巨大落差。他張口含了進去。

  舌頭在前端畫了一圈,頭小幅度的上下擺動,縮著嘴拔出的時候「啵」了一聲,他抬起發紅的眼去看黑瞎子,視線撞上鏡片,映出撫弄著性器的他。再度用嘴包覆,蔥白的手指揉動著底下的囊袋,解雨臣能聽見黑瞎子變得粗重的呼吸。黑瞎子伸手從毛衣底下探進去,碰解雨臣硬了的乳頭,那處才剛被玩過,一碰上,解雨臣就洩出一聲似哭的呻吟,黑瞎子又變本加厲地去擰,唾液混著前列腺液打溼了解雨臣的唇,像鍍了一層蜜。

  解雨臣吐出濕漉漉的性器,用手套弄,唇貼上去淺淺吸著前端,舌頭往小孔上鑽,苦澀的味道從舌尖漫開。腥羶的味道,做愛的味道,被黑瞎子插著的味道。他興奮了起來,洩過一次的性器半勃,舌頭努力的纏繞著前端舔動,張嘴露出腥紅的舌,舌面摩擦出水的前端。解雨臣想讓黑瞎子看清自己是怎麼讓他舒服的。

  黑瞎子喘著氣,直勾勾的盯著他,索性也不摸了,而是輕輕壓著他的後腦,享受溫軟的服侍,腿根舒爽的發麻。黑瞎子覺得再一會兒就要射了,讓解雨臣停下,對方倒是不管,反而更加賣力的吞吐。黑瞎子清楚他的意思,墨鏡後的視線危險的瞇了起來,射出的時候,壓著他的頭往喉嚨深處裡面撞,性器頂著喉間的軟肉抽搐,那塊軟肉也抽搐著。精液灌進解雨臣的喉嚨。喉嚨被糊住,沒能全數吞下,強制性的反嘔讓他不得不退開,而黑瞎子還沒結束,剩下的精液就射到了他的臉上。

  此時黑瞎子也顧不上清理了,俯下身抓著解雨臣的下頷狠狠的吻了上去,狼咬似的啃著解雨臣的唇,解雨臣吃痛的「嘶」了一聲:「輕點。」又被淹沒在吻裡。

  吻夠了,黑瞎子脫去上衣,分明的前鋸肌像鯊的鰓裂,撲倒他的重量也像野生動物,張嘴就露出尖尖的犬齒,咬在他的兔白的頸子上,還嫌不夠可口的又去舔他的喉結,解雨臣覺得自己要被吞食了。

  黑瞎子伸手往他的後穴摸,解雨臣自覺的張開腿,那處柔軟的不像話。鏡片後的眼色一暗,黑瞎子低聲道:「什麼時候弄的?」解雨臣用手背擋著眼道:「說了讓我先洗澡。」潛台詞是「早就弄好了,不想被你發現」。黑瞎子就笑,執著自己再度硬起的性器操了進去,解雨臣抬起腰,配合著他,在地毯上被撞得聳動,愣是不肯發出一點聲音。在浴室擴張時他就想好了,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要是還放開嗓子浪叫,那就太蕩了。他還沒到那種程度。

  粗大的性器在後穴裡進出,擋著眼的手背滑到唇上,黑瞎子每挺進一次,輕輕淺淺的哼鳴就滲進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復又循回他的鼻間。黑瞎子也不逼他,只是掐著他清瘦的胯骨,十指牢牢的卡著,疼痛擾斷他的思緒,黑瞎子又一下頂得極深,他才忍不住含糊的呻吟。

  「哈啊……嗯……瞎子。」

  擴張後的穴依然很緊,剛才那下讓後穴收縮得更厲害,黑瞎子性器被夾得生疼,他拍了拍解雨臣的大腿:「放鬆點,要被你夾射了。」解雨臣哆哆嗦嗦的道:「不行、太大了……」汗沿著臉龐滑過,黑瞎子「嗯」了一聲,就用毛衣下擺包著解雨臣的性器撸動,短短的絨毛纖維反覆刺激著,好一陣子才感覺穴裡鬆了一點,又食髓知味的操進深處,發出舒服的嘆息。

  敏感點被狠狠輾過,解雨臣發出短促的抽氣聲,還沒整理好呼吸,黑瞎子又加快進出的速度,體內讓他死去活來的東西越來越硬,脹脹的撐開整個甬道,穴肉緊緊的絞了上去,又被撐開,奇異的快感在下腹亂竄。高潮的前奏,解雨臣急得要去摸自己的性器,黑瞎子打掉他的手,嘶啞著聲音道:「不准摸。」不容質疑的語氣。他要把他操射。解雨臣露出蠟融的表情。

  察覺解雨臣快到了,黑瞎子重重幾個挺身,欲把他送上高潮,解雨臣伸手攥緊毯上的短絨,嗯嗯啊啊的叫了起來,黑瞎子更加忍不住的加快。積累許久的快感在解雨臣腦中炸出一片白茫,精液也隨之打在小腹上,黑瞎子被他夾得頭皮一陣麻,抽出來射在解雨臣身上,解雨臣愣愣地睜著眼睛,眼眶莫名的濕,體液從抽搐的小腹滴落到地毯,後穴一片泥濘。

  黑瞎子替他脫了那件被浸濕的衣服,抽幾張紙擦去餘下的體液,滿足的抱著他,又去啄吻他的臉頰,過了半晌才從解雨臣身上起來。

  解雨臣的眼角蜷著一抹饜足的紅,他隨手指了近在咫尺的暖氣片,有氣無力地問道:「這樣還冷嗎?」

  黑瞎子想了想,無賴的倒回解雨臣身上:「還有一點,再來一次才會暖。」

  「你想得美!」


03

  吃下去的熱量都被消耗殆盡。解雨臣沖了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同黑瞎子吃了頓遲到的晚餐。之後一左一右的在客廳長沙發上看今年口碑很好的搞笑類迷你影集,冒傻氣的青少年煩惱,兩人邊看邊笑,笑開了解雨臣就把毛毯扯走捲在懷裡,方才還喊著冷的人也無所謂的樣子。距離段的空洞是不應期,只有笑聲能填滿,時針從九跟十的縫隙踱到十一跟十二之間。

  “Is it better to tell him I like him straight up, or just go for the kiss?”

  你就穿他的衣服看他什麼反應,解雨臣心想。展翼型的衣架上曬著地毯與毛衣,前不久被他弄髒的交媾的證據,他再也不穿黑瞎子的衣服了。他不是沒有期待,但沒料到黑瞎子的反應這麼大,像一時興起的作畫突然得到第一名。主角一開口就是F開頭的單字,丟過去對方也用同個字眼丟回來,在別人眼中顯得那麼稀鬆平常,解雨臣笑了,這個動詞在他跟黑瞎子之間也很稀鬆平常,沒什麼好躲藏的,但他還年輕,嘗過的性事沒多少,而且還是從一而終的跟同一個對象,不知道是他吃虧還是黑瞎子吃虧。

  影集結束以後,黑瞎子讓他先去盥洗,解雨臣木木的刷著牙,看著鏡子,忽然起了心,研究著自己的容貌。黑瞎子就這麼喜歡這張臉?這張在地下一點意義也沒有的臉,黑瞎子會在斗裡關掉手電筒偷偷的吻他,再掩飾地說「哎,壞了。」,伙計都知道大老闆對二老闆不太好,他的手電筒每回都會壞上一次。吐掉泡泡,出來的時候黑瞎子在整理沙發,解雨臣盤算著,對方不會這麼快進房間,他深吸了一口氣,本來就是來過二人世界的,不是不可以。

  「晚安。」解雨臣一溜煙的鑽進臥室,關上房門,沒管黑瞎子有沒有聽見。

  進臥室前黑瞎子把燈全關了,只留下一盞通往浴室的燈,房子裡一片漆黑。他從前不喜歡這種黑,年輕的時候被家族送往德國留學,冗忙的學著解剖學著音樂是為早晚到來的失明鋪路。太可悲了。學琴時他就知道五線譜終將失去意義,能靠手感分辨手術刀的號碼,恐懼拿著冰涼的無情的刀抵著他的背,他學得比任何人都好。住的是學校宿舍的單間,黑夜降臨時,一個個口字型的窗戶亮著夜燈,只有他的終年常暗。有一次,隔壁房客問他是不是都不回來過夜,他就點了燈,後半夜眼睛疼得受不了,回過神發現幾張琴譜被憤怒揉成無力的小球,他彎下腰撿起,漠然的攤平,褶痕裡是大大小小的眼睛,盯著他的眼疾像盯著一個將死之人。而解藥是那句「在他心裡有比眼睛更重要的人」——他見到解雨臣的時候就知道了,黑暗是他的保護色,他的眼睛是劍、是矛、是盾、是甲,是解雨臣更需要的模樣。

  他看見門下橫著若有似無的暗光,反射出細小的瑩亮灰塵,自從同寢以後解雨臣也不點燈了,只能是忘了拉上窗簾。他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怕驚擾到床上的人,雖然他深知他沒進房前解雨臣無法入寐,也好,總好過吃安眠藥,卻不想解雨臣背著霜白的月色,坐在窗邊漆白的古典歐式雕花桌上。他穿著一件黛綠暗紋綢緞短旗袍,鑲滾雲卷金邊的二分包袖裹著兩條羊脂般的手臂,兩側開衩至大腿末,晃下來的皎潔雙腿覆了二十丹的黧黑過膝長絲襪,腿間依稀能見抽屜上兩叢對稱的帶葉玫瑰浮雕。半寸高的領子蟬翼似的攏著他修長的頸,頸托著瓷色的臉,臉上浮著淺淺的笑。

  「你自己在德國的時候,就整天買這些,等著用在我身上?」

  解雨臣揚起下頷,別有所指的望向床,潔白的大床上是琳瑯滿目的情趣用品。黑瞎子藏得極好,但解雨臣來的第一天就在衣櫃深處發現了,只因為他想把這件衣服與絲襪藏在同個地方,默契是他挺腰的時候他會配合,他關掉手電筒的時候他會等著被吻。裡面有很多解雨臣沒見過的款式,好好奇地翻了個底朝天,觀察的時候沒有一點害羞的樣子,想到是用在自己身上,思緒才開始亂跑。乾脆趁著機會把黑瞎子的小心思都倒在床上,他們剛做完,黑瞎子的體力應該不會太好,至少不會興味盎然地用繩子綁著他吊兩個小時。他也是有備而來。

  黑瞎子就笑:「何止,我訂了新的,還沒到貨。」

  手裡轉著一支粗大的若綠色按摩棒,像旗袍的顏色年輕時候的樣子。解雨臣鄙夷的問道:「買這麼多,你是不是不行了?」黑瞎子不滿道:「解雨臣。」

  「換個說法。」解雨臣把按摩棒放到唇邊,伸出舌舔了一下,上翹的艷紅舌尖像高掛的大紅燈籠,招手的顏色。笑吟吟的道:「這個還沒有你的粗。」

  黑瞎子只覺得腦子一熱。

  他一箭步上前,就要把解雨臣抓下來。精緻的解雨臣,存在感是一進門就能望見的雕琢繁密花葉紋的一片式玉屏風,擺在桌上賞玩,浪費。怎麼弄?撕開他的絲襪?從後面撈著他的腰操他?還是讓他哭到連「不要」都喊不出來?——答案全是肯定,再多的問句也是肯定。

  解雨臣並不著急,從容地輕聲喚道:「先生。」像一種開關,黑瞎子的眸色瞬間暗了下來,方才高高升起的念頭全被打碎,解雨臣應該知道,這種情況下叫他「先生」是什麼意思。解雨臣很聰明,太聰明了,一但這樣玩,他就不會這麼快的用硬燙的性器進入他。無所謂,他有的是手段。黑瞎子笑得露出了犬齒:「你需要安全詞。」解雨臣馬上答道:「蘇打水。」犬齒更明顯了:「你勾引我。」解雨臣瞇起眼睛,他是勾引他,那又怎麼樣呢?他是他的先生。黑瞎子走過去,掌心紳士的朝上讓解雨臣搭著,下來的時候解雨臣的肩膀往前聳,欲出的樣子也是勾引。黑瞎子吻在他的手背上,死心塌地的。

  「再說一次,你叫我什麼?」

  「先生。」

  「好,可不要喊錯了。」

  黑瞎子接過解雨臣手裡的按摩棒,他買了那麼多東西,解雨臣偏偏選了這個,是邀請也是要求。習慣性的在手裡轉了一圈,他把按摩棒抵上解雨臣的唇,解雨臣乖巧的張嘴含了進去,圈起的嘴是色情的紅色,來來回回的在按摩棒上套動,色彩是互補的意思,也像那個剛過去的節日。黑瞎子覺得解雨臣選得真好,道:「好好弄,弄得好等下就用這個操你。」把東西弄濕了就好,牙齒刮過去也不會有人喊痛,解雨臣只覺得太簡單了,他能很好的控制舌頭,如果黑瞎子沒把震動打開的話。按摩棒就要從嘴裡滑出,解雨臣連忙咬了回來,牙齒被震得一陣痠麻,舌尖盪開一股癢意,吞下唾液,太滑了,他根本含不住,要是掉到地上……他不會弄掉的。

  「舔得這麼差,是不是想被別的東西操?」

  說話了就掉了,陷阱題。解雨臣心想。索性不說話。巧言善辯的解雨臣,也只有這時候不會反駁。黑瞎子抽出按摩棒,貼著解雨臣的頸子緩慢地往下移,黑瞎子刻意避開了他的敏感點,以低頻震動隔著布料挑逗。解雨臣有些喘。走到肚臍,能見旗袍的前片被頂出,黑瞎子貼近他,褲檔裡的東西在旗袍布上摩擦,黑瞎子笑道:「硬這麼快。」他早就硬了,從黑瞎子說要操他的時候。

  按摩棒從開衩處伸進去,貼著臀縫滑動,黑瞎子另一隻手也到了,揉捏著他雪白的屁股。「不穿內褲,真騷。」含著他的耳廓,舔的時候耳朵裡都是水聲。解雨臣縮了一下,能感覺到手指在穴口打圈按。沒有要進去。解雨臣抱著他,一陣腿軟,小聲地禮貌地詢問道:「可不可以去床上?」

  按摩棒突然推進來,解雨臣沒準備好,發出呻吟的同時也軟了腿。太早了,他不該這麼早就被進入。黑瞎子托著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扔到床上,旗袍的前片後片敞開,露出光潔的大腿根,在一堆的情趣用品裡是最亮眼的一幕。黑瞎子道:「一次請求,解雨臣。」體內的按摩棒還在震動,但解雨臣聽清楚了。他平時會挑著時間回答黑瞎子的話,黑瞎子也不會追問,但只有這時候,黑瞎子會計較著一個問句一個回答,一個請求一個償還,他請求了,就得自己還上,公平得令人髮指。

  黑瞎子抽出按摩棒,換上一根更細的,解雨臣才剛被填滿,現在的東西根本沒辦法滿足。「不要……這個不夠……」解雨臣換了種說法,他說不夠,如果黑瞎子願意,就會滿足他,如果是要求,黑瞎子會允許,然後他就要還。果不其然的屁股得到一巴掌,黑瞎子道:「做得好才有。」黑瞎子撈他腰,讓他趴跪在床上,道:「自己數。」啪,先是第一下。

  「衣服訂做的?」黑瞎子又打了一下。

  「是的。」解雨臣點頭,啪啪,兩下。

  「裁縫師知道你這麼騷嗎?特定訂一套衣服來勾引先生。」黑瞎子揉揉他的屁股,打了一下。

  「不是,不知道,我沒有。」反駁一次打一下,解雨臣咬著唇,在心裡加三。

  「沒有什麼?」

  「沒有騷。」

  又落下一巴掌,黑瞎子把東西抽出去:「那就都不要了。」

  「先生……」

  「還說沒有。」黑瞎子塞了一個跳蛋進去,又接連打了三下:「回答。」

  「十二下。」

  黑瞎子滿意地笑了,打開開關,把解雨臣翻面,壓上去捧著他的臉吻。

  黑瞎子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不會疼,臀瓣反倒泛起一陣酥麻的爽感,他用前片包著解雨臣的性器聳動,另一手搓揉著囊袋,時而吸吮時而啃著解雨臣的脖子。繽紛的不規則的吻痕,快感也不規則的橫衝直撞,讓解雨臣的性器吐出水,弄濕了旗袍。黑瞎子放開了他的囊袋,大手往上移到小腹,到肚臍,到胸前。解雨臣突然回過神,他之前才用那邊高潮,敏感得很,不能再摸了。他慌張的叫起來:「等等、瞎子!」

  黑瞎子抬起臉看他,一切彷彿靜止了,靜止得死白。想起很久以前黑瞎子把他吊了兩個小時,也不摸他,說是反省實際上是放置,就因為他喊了一聲「瞎子」,解雨臣頭皮一陣麻。黑瞎子「嘖」了一聲扯出跳蛋,解雨臣想叫也不敢叫。解雨臣想不透,他怎麼會叫錯,他怎麼能叫錯,等會兒淋到他頭上的會是懲罰。賠罪似的喚道:「先生……」

  對方不吃他這套,而是抄起一個螺紋面的鎖精環,二話不說套進解雨臣的性器,然後往他手裡塞了一個簡易式的馬表。解雨臣還搞不清楚黑瞎子想做什麼,一個前列腺按摩器就塞了進來。他最怕這個東西,與跳蛋或是其他按摩棒不同,這東西就是設計來刺激前列腺的,除非黑瞎子久未歸家,自瀆的時候他才會用這玩意兒刺激自己,模擬黑瞎子強迫他高潮。他用可憐的眼神看著黑瞎子。黑瞎子道:「一分鐘,誤差三秒內就算你過關。」按下震動。解雨臣一緊張也觸到計時。

  快感翻湧而來,解雨臣夾緊了穴,忍不住的發抖,腿根一陣酥麻,但鎖精環又限制著這種快感,性器只能流出一點水,不上不下的感覺讓解雨臣覺得自己快瘋了。他在心裡數著秒數,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千零三,心跳的聲音、震動的感覺、性器抽搐的快感,每個基準都在打亂他的讀秒。要是搞砸了他能想像到黑瞎子會怎麼弄他,也許拉長時間,意味著更長時間的放置,他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能做得更好。

  黑瞎子看著解雨臣面色潮紅,閉緊著雙眼,纖長的睫毛細碎抖動,精美的布料被高高撐起,披在腿上的黛綠更顯膚白,而底下是咬著玩具的穴。光從解雨臣顫抖的手指就能知道其中歡愉,欲被玩弄的模樣。黑瞎子早就硬得不行了。但再等上一段時間會更有意思。他加大震動的強度,解雨臣發出一聲似哭的嗚咽。

  過了一會兒,解雨臣按下碼表。他並不確定自己數到多少,原先他還能忍,信心持續到四十多秒,直到那東西震得更厲害,升起一股想射精的強烈衝動,鎖精環還偏偏很牢,解雨臣覺得自己漏了幾秒。他舔了舔乾燥的唇,把馬表遞給黑瞎子,體內的按摩器停止震動,他逃避似的咬著下唇。

  「五十八秒七。」

  解雨臣鬆了一口氣。

  「做得好。」黑瞎子寵溺的摸摸他的頭,笑道:「可別射了啊。」

  取掉鎖精環與按摩器的時候解雨臣忍住了,黑瞎子獎勵似的推進跳蛋,把檔位調上去。反覆的刺激讓解雨臣又想射了,他顫著聲音道:「想射。」黑瞎子見他的反應很好,咬著他的耳朵調笑的問道:「爽不爽?」

  「蘇……」

  聽見字詞,黑瞎子瞬間關掉跳蛋。不行,他太怕把解雨臣弄碎了。以前解雨臣不懂得用安全詞,玩命的事他從沒少做過,於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度,黑瞎子做得過火,他也忍著不肯說——他對任何事情從來沒有安全詞。事後解雨臣蜷著身子把脊椎鼓出來,一抽一抽的哭。黑瞎子很久都沒敢再碰他。那次之後黑瞎子就摸清楚了。黑瞎子皺了皺眉,照理說解雨臣的承受力很高,他怎麼會犯這種錯。

  「酥酥麻麻的,好爽。」解雨臣伸手抱住他:「還要別的,拜託,要先生操……」

  黑瞎子如釋重負地笑了,像他第一次見到解雨臣時露出的笑。他把檔位開到最大,道:「真乖。」解雨臣仰著脖子,在對方硬燙的性器操進去的時候,解雨臣才哭了出來。

  「來打個賭,看是你先到還是我先射,要是你先到了,等會兒就用這裡。」黑瞎子彈了他的乳頭。解雨臣搖搖頭,哭著道:「不行。」

  「那你就別到了。」

  黑瞎子咬住他的肩,疼痛讓解雨臣稍微回過神。黑瞎子可以不讓他高潮,自己又爽到,例如控制他的痛覺,讓痛覺大於性愛的快感。總是要挨一頓操。解雨臣內心掙扎了一下,哆哆嗦嗦的把鎖精環套回性器上。對方的性器開始在他穴裡大幅度進出,體內的跳蛋不斷擦過他的前列腺,穴口穴裡都麻了,解雨臣大口的喘氣,眼淚控制不住的流出。黑瞎子也瀕臨邊緣,甬道收得很緊,細密的吸吮著他,裡面的跳蛋也刺激著前端,而解雨臣在他耳邊哭,含糊地叫他再用力一點,撞進深處的時候又喊著不要。他忍了很久操到他。

  快要高潮的時候,解雨臣終於受不了了,心急火燎的摘下鎖精環,精液噴濺出來,穴口還在收縮,忽然一股熱流湧進他的身體,解雨臣抬眼看黑瞎子,對方滿臉得意。半晌之後,黑瞎子摸了他疲軟的性器,道:「射這麼多,解雨臣,禮貌呢?」

  「謝謝先生。」

  黑瞎子抽出自己,在床上摸了一頓,把一個物件緩緩地插入解雨臣留著精液的穴裡。

  一個綠寶石的金屬肛塞。


04

  被抱進浴室的時候解雨臣全身都沒了力,軟軟的躺在黑瞎子懷裡,黑瞎子興致高昂,悠閒地哼著小曲,要不是黑瞎子的嗓音很好聽,解雨臣早就叫他閉嘴了。黑瞎子問道:「還行嗎?」解雨臣的頭蓄在黑瞎子的頸窩,懶洋洋的「嗯」了一聲。

  「做個愛跟打仗似的。」

  「你不就喜歡跟我打仗。」

  身上穿著旗袍,黑瞎子也不幫他脫掉,就著這個樣子打開花灑,取出肛塞,精液沿著腿流了下來,歡愛後的痕跡被水帶走,只餘腿間一片溼黏。解雨臣靠著黑瞎子,剛經歷完前列腺高潮的身子險些要站不住。黑瞎子托住解雨臣的屁股,另一手把解雨臣的一條腿抬起來,解雨臣以為黑瞎子要再來一次,無力的推了推他的胸口,沒想到黑瞎子用指甲把他的絲襪鉤出一個個破洞,雪白的肉從圓洞露了出來,好奇的樣子像解雨臣在超市拉著他問「這個是什麼」。黑瞎子道:「這樣更好看」又去勾破另一側。布料吸飽了水,黏在身上,解雨臣有種奇異的感覺。

  「兌現承諾吧,大老闆。」

  解雨臣緩了緩,擠出沐浴乳,抹在黑瞎子與自己身上,貼上去淺淺摩擦了幾下。他到現在都搞不懂男人的胸有什麼好的,之前黑瞎子讓解雨臣用胸幫他,解雨臣夾不起來,很快就放棄了,一臉「明知如此」的乾澀表情丟到黑瞎子身上。泡泡從貼合處生長,蒸騰而上的水氣與沐浴乳的香氣竄入鼻腔,黑瞎子舒服的仰著頸子,享受解雨臣的服務。解雨臣的胸平不平也無所謂,在床上,他喜歡說解雨臣的胸部是奶子,下流的名詞,解雨臣會愣愣地看著他,幾秒後紅著耳根把枕頭扔到他身上。

  解雨臣不情願的摩擦著,他被弄了幾次,被吊著胃口很久,硬是忍著沒射,已經算很好的成績了,而黑瞎子只需要忍著進入他身體裡的衝動。但他知道就算這樣反駁,黑瞎子也只會說「你不是用鎖精環作弊了嗎」。

  越想越覺得吃虧,解雨臣不耐煩道:「背後洗不到。」黑瞎子像沒聽見他的話,解雨臣索性環過去,在他背上一頓亂搓。泡泡被推向空中,在燈光下露出斑斕的水彩紋。兩人緊緊相貼,解雨臣感覺黑瞎子的再度硬起的性器貼在他的肚子上。他簡直不敢相信。

  「怎麼又來……!」

  黑瞎子傾身把手肘穿過解雨臣的膝蓋下方,解雨臣被迫踮起腳,黑瞎子順勢把另一條手也穿過,讓解雨臣掛在他手上,把解雨臣壓在牆上。解雨臣死死的攀附著黑瞎子,頸子緊緊貼合,動脈隔著薄薄的皮像呼吸一樣的跳動。

  「放我下來。」

  「你穿成這樣我怎麼忍得住?」

  感覺到穴口又被撐開,解雨臣也不掙扎了。要來就來吧。他看向牆上的磁磚,朦朧之中看不清花紋,他記得是四瓣水滴狀的,尖心靠攏,像兩片蝶翅,或是兩顆愛心,四個角的圖案是卡通裡表現亮晶晶會有的四角星芒,磁磚細密的鋪了滿牆,萬花筒一樣。突然感到沉重的壓迫,解雨臣忍不住哼鳴出聲,是黑瞎子操到了底。穴裡含著極具份量的性器,一抽一插的驅走了他的分神,他的性器也硬了,想摸也騰不出手。

  黑瞎子抓著他的屁股,用自己喜歡的節奏進出,他知道他並不專心。調教的時候黑瞎子會掰著他的下頷叫他專心,但這不是調教,分心也沒關係。何況他有很多種方法叫回解雨臣的注意力。熱水沿著解雨臣的背脊流下,至被掰開的臀縫,再到打出白沫的穴口,黑瞎子重重的把對方往自己的性器上按,感覺懷裡的人抖了一下,硬起的性器貼上他的腹部。黑瞎子笑了。

  熱水幾乎都沖在解雨臣身上,黑瞎子卻感覺肩上有一絲黏滑的水感,然後是疼痛。他看不見解雨臣的表情,比熱水還冷的液體流了出來,混著熟悉的哭聲。如果在花灑與對牆各裝一面鏡子,就能看見解雨臣咬著他,斷斷續續地哭,唾液與眼淚不由自主的齊齊流下的樣子。他後悔了。眼下只能更賣力的抽插著。

  隔著淚水,解雨臣看見磁磚開始放大,視線上下晃動,像是剝落了。


05

  窗外的風景浮影似的一一掠過,青綠色的跑馬燈,上了高速公路,音樂也換了一首。房屋與人煙像歌曲結束前稀釋的音符,逐漸跡罕,遠遠能見一座座平頂的小山。黑瞎子指了不遠處的其中一座:「要去那裡。」解雨臣問道:「那裡有什麼?」黑瞎子並不回答,自顧自地說起話:「這裡的山都是平的,也不高,走上去很輕鬆。剛來留學的時候外文能力沒那麼好,就叫這些山『豆腐』,後來在學生之間傳開了,其他人也懶得念長長的名字,就這樣簡稱。」解雨臣把手支在窗緣,下頷靠上去:「很少聽你講以前的事。」黑瞎子笑道:「上個世紀的事了,有什麼好聽的。」

  車子經過了一塊停車用的小柏油,黑瞎子並不停進去,而是往裡開到了另一塊平地,手煞車發出齒輪咬合的聲音,黑瞎子背上背包,道:「走,帶你去看看。」

  兩人緩步並肩而行,上山的路上,遇見一對來爬山的老夫妻,老先生佝僂著背,一手執著手杖,另一手牽著他的妻子,黑瞎子和解雨臣跟在他們後面,太陽也隨著他們的腳步在天上偏移,兩對影子被拉得長長的。之後老夫妻找了路邊的石椅就坐,牽著手細密的講著話,解雨臣聽見了,問黑瞎子是什麼意思,他說:「是永遠在一起的意思。」黑瞎子路過兩人身邊,淺淺的打了招呼,講了兩三句德語,解雨臣聽不懂,擺著公園裡最好看的那尊石塑像的表情,然後黑瞎子牽起他的手,解雨臣的表情又變得像石塑像裡最傻的那一座。黑瞎子笑著炫耀似的晃晃兩人牽著的手,老夫妻也笑了,解雨臣禮貌地丟出一句掰掰。解雨臣問黑瞎子他們在說什麼,黑瞎子說:「他們問我你幾歲,怎麼身上有股蜂蜜味,甜死人了。」解雨臣笑道:「少來。」

  「好吧,他們說現在很晚了,怕我們等會兒會迷路。」

  「那你怎麼說?」

  「我說我來過很多次了,帶老婆來看看夜景,一定注意安全。」

  解雨臣不接他話頭,問道:「你來過很多次了?帶誰?」

  黑瞎子笑著不答。解雨臣想了想,問黑瞎子那句「永遠在一起」的德文怎麼說,黑瞎子一個字一個字的教他,口型拉扯著,如果按下靜音,他看見解雨臣說什麼都像是在說「我愛你」。黑瞎子順便教他講Ich liebe dich。解雨臣本來想說「少騙我,這句我聽得懂。」,午後的陽光從樹影之間照在黑瞎子臉上,鏡片貼黑處理過,他看不進他的眼。底下是試探與期待,像平靜池塘裡的魚上來換氣,一啵一啵的浮在水面上的泡泡,解雨臣開口了,是那句“Ich liebe dich”。

  通往山頂的泥土小徑佈滿落葉,走過去會發出沙沙聲,兩側展開的六米綠植像擁抱伸進小徑裡,在頂點又向內收攏,不遠處的盡頭有個由綠植與小徑形成的光影的方形,像牧師主持婚禮時前面的小桌,黑瞎子走了上去,回身望他,向他招手,解雨臣也走了上去。

  藍色的雲鋪了整片天,遠方是平坦的山影,夾起來的缺罅是一條長長的絲帶,靠近山的地方是紅色的,往雲的方向過渡橘色,金黃色,與雲的交界處是白色。往下望去是一個小盆地,綠油油的草地分成塊狀,每塊綠是不同的綠。旁邊是一塊塊的大石,黑瞎子拍了拍上面的塵土,兩人坐著,光影在變換,天越來越冷了。一絲的粉色出現在雲和雲之間的隙縫裡,黑瞎子就道:「這個是你的顏色。」從背包拿出兩瓶檸檬蘇打啤酒,開好之後遞給解雨臣,溫度涼的令人心曠神怡。黑瞎子晃了晃手裡的酒瓶,道:「這真是蘇打水。」解雨臣回:「但還是有酒精。」瓶子上映著大大的RADLER字樣,斜體寫得像要飛出去,字底下的兩個胖男人在快樂的喝酒。標籤不會說話,安靜在兩人之間潺潺流過。

  「我很喜歡。」解雨臣喝了一口。黑瞎子以為他在說啤酒,笑著摟了他的肩。

  冬日的天色暗得很快,在最後一抹金橘色的光影消逝的時候,解雨臣吻了他。

  下山的路上有繁星照著,也有黑瞎子牽著,也是牽著黑瞎子。回到車上,解雨臣的鼻尖透著一點紅,黑瞎子先開了暖氣,傾身過去替他繫上安全帶,解雨臣說道:「還不能開車。」

  「我知道。」黑瞎子把解雨臣的座椅調到最末,放倒。「一下下就好。」黑瞎子摘掉墨鏡,抱住了解雨臣,臉埋進他的頸項裡。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說上個世紀的事嗎?因為那個時候什麼都是不快樂的,因為那個時候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遇到你。

  擁抱持續了很久,久到解雨臣以為他睡著了。

  黑瞎子起身之後把墨鏡重新戴回臉上,問道「走了?」解雨臣看了一眼杯架上的咖啡,眼神閃爍,指了自己的大腿側,道:「看一下這裡有什麼。」黑瞎子探進他的口袋,摸索了一陣,什麼也沒找到,又見到解雨臣悄然變紅的耳根,笑道:「抱歉,找錯了。」

  他解開解雨臣的褲頭,摸到腿側,裡面是一個一個細軟的花紋,紋路中間還能摸到肉。黑瞎子抬眼看他,解雨臣道:「照你的意思。」黑瞎子並不急著脫去,而是揉捏著他的臀側,褪去的時候解雨臣配合的抬起了腰,拉緊的腰身從衣服下露了出來,往下是一件粉色的蕾絲女士內褲。黑瞎子就笑:「穿著這個,磨得不疼?」解雨臣盯著他的眼神像在說「得了便宜還賣乖」。

  前座太窄了,黑瞎子解開了他的安全帶,帶子往回縮,解雨臣也縮了一下,黑瞎子忽然發現不對勁,掀開解雨臣的上衣,解雨臣來不及擋,昨晚被玩得過分的胸前貼了一個ok繃。

  「這辦法也太好了。」

  「還不是你。」

  黑瞎子從後座撈過毯子,下了車,把解雨臣包了起來放進後座,再把前座的椅子往前調,回到後座。解雨臣從毛毯裡露出一雙眼看他,問道:「會不會有人?」黑瞎子答:「我來過很多次了。」解雨臣的臉紅得比剛才的景色還紅。

  預想中的狂烈的性愛並沒有隨之而來,黑瞎子只是搖開天窗,讓解雨臣從車窗探出去,兩條小臂放在車頂上,黑瞎子在底下坐著,揉捏兩團臀瓣。撥開內褲,黑瞎子的舌貼上他的穴口,鑽了進去。解雨臣忍不住縮了一下,感覺到黑瞎子舔過穴口的皺褶,舌頭在穴裡反覆進出。

  夜晚的山區依舊美麗,解雨臣枕在小臂上,天色把他的臉照得更白,水晶閃動的白,涼風拂過面頰,底下被舒服的服務著,迷糊得讓他昏昏欲睡。黑瞎子拍拍他的屁股,讓他下來。解雨臣躺在後座,張開手,笑彎了眼,道:「瞎子,我要。」

  性器很快的進入身體裡,解雨臣的腰身優美的拱起,沒多久又撐不住的放下,裡面的東西太大了。黑瞎子一手撈著他的腰,另一手抓著他的大腿,在他穴裡挺送。內褲被拉扯,堪堪蓋住恥骨下緣,解雨臣的性器從褲頭露了出來,黑瞎子放下他的腰去摸,解雨臣被摸得一片混亂,射了一回。幾個抽插以後,黑瞎子才緩緩將性器撤出,將保險套打結。

  「這麼紳士?」

  「你在外面。」

  黑瞎子把自己的性器與解雨臣的貼在一起,一隻手握著套弄,解雨臣很快的又硬了。黑瞎子把性器緩緩往下移,抵在穴口,忽然想到了什麼,在口袋裡找東西,解雨臣就道:「不要戴。」

  性器第二次撞進來的時候解雨臣叫了出來,黑瞎子又把他的腿壓到臉側,直上直下用體重撞進去。解雨臣感到一陣壓迫,忽然急躁了起來,伸手想往摸自己的性器上摸,黑瞎子一支手就扣住他的腕,把他的雙手釘在頭上。壓迫與束縛讓快感更快的升起,眼淚被硬生生逼出,解雨臣紅著眼喊:「太快了,哈阿……呃、要到……」

  又一次高潮以後,解雨臣整個人極倦,還沒緩過神,發現黑瞎子還在聳動著腰,在他穴裡進出。不就是一條女式內褲嗎?這麼讓人興奮?

  他愣神的功夫,黑瞎子把他翻了面,從後面繼續操幹。肚子被頂出來,黑瞎子就去壓,笑道:「頂出來了。」解雨臣無力的呻吟著:「我…...啊、想休息一下……啊!」對方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只是持續的進出,又伸手拍了解雨臣的屁股,又痛又爽的感覺讓解雨臣想起昨天晚上。黑瞎子又拍了幾下,解雨臣的性器就硬了起來。黑瞎子每撞進來一次,解雨臣的性器就會抽動,太難堪了,解雨臣想著。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解雨臣不知道自己射了幾次,最後只斷斷續續的射出清液,性器都在發疼,穴裡滿滿的都是黑瞎子的精液。黑瞎子又伸手過來撸,解雨臣無力的推著,聲音沙啞道:「不行,射不出來了。」對方還是摸了他,最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高潮了幾次。

  「肚子好脹。」解雨臣摸著自己似乎隆起的肚子。

  精液流了一點出來,黑瞎子要替他清理,解雨臣卻伸手把精液塞回穴裡,小聲道:「不要這樣清。」黑瞎子會意過來,按了解雨臣的肚子,白色的精液就從被操得發紅的穴裡流了出來,色情的開關,黑瞎子笑著,他可太喜歡這樣的光景了。他順手把那件濕到不能再穿的內褲收到口袋裡,俯下身抱著解雨臣,輕吻著他。

  緩過來以後,黑瞎子先下了車,解雨臣出來的時候沒看到人,只見黑瞎子在車頂上向他招手,他也爬了上去,兩人在車頂上放鬆地躺著。夜幕上的星星像水彩畫上的噴點,解雨臣向黑瞎子靠過去,在他懷裡,聽他的心跳。


06

  從山上回來的那天是黑瞎子抱著他進家門的,就連洗澡都是黑瞎子動手,幫他清理餘下的精液。他本想自己來,但黑瞎子說是他做的他會處理,解雨臣沒有動手的機會。聽著很負責任,那他每次哭的時候黑瞎子怎麼不負責停下,而是讓他哭得更厲害。對方手指進入的時候,甬道又不自覺的縮緊,似乎還想要更粗的東西,解雨臣忽然發覺自己很矛盾,操的時候喊不要,不操了又想要。轉過頭看黑瞎子,眼裡的水氣是浴室裡的蒸氣。於是黑瞎子把他釘在牆上又做了一次。

  他並不記得後續,只是半夜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正抱著一隻史努比玩偶。玩偶偷走他的體溫,隔開了兩人,解雨臣把玩偶一丟,伸手環住黑瞎子。對方的體溫像個只供他取用的暖爐。他清楚知道其他人是怎麼看他的,一個棋子,一條規矩,一個令人崇拜的富翁,而只有黑瞎子會陪他吃冰淇淋。他對黑瞎子沒戴墨鏡的臉很陌生,但他很喜歡這張沒多少人見過的臉。那是他的特權。盯著看了好一陣子,黑瞎子也醒了,瞇著眼看他。解雨臣說他的眼睛好看,想再多看一會兒,然後吻上他的眼睛。從前他們開著燈在被窩下接吻。

  黑瞎子只是輕笑著,說,你的比較好看。

  解雨臣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但他記得睡前黑瞎子一直輕拍著他的背,像哄小孩子。


07

  解雨臣這幾天基本沒下過床,連著被爆炒兩日,他只覺得渾身上下痠痛。預計在德國待上兩週,才第一週而已他就下不了床,他還想著兩人一起去逛市集,搭摩天輪,做些在國內幾乎做不了的事情。似乎是知道他的盤算,黑瞎子下午拉著他去了市集,許多人擺出自家釀的酒,酒瓶子比他的手臂還長。兩人買了一些食材和一台raclette的加熱機器,趁著天色尚未完全暗下,又去市中心的廣場搭了一台小型摩天輪。

  轉到最上面的時候,黑瞎子親了他的臉頰,他也親了回去。他眨眨眼,看著黑瞎子,黑瞎子笑著替他攏好圍巾。

  晚餐就用上了那台機器,在小鐵盤裡放了火腿、玉米,還有他說不出名字的醃漬物,最後蓋上一片raclette起司,放入機器裡面加熱融化,再倒在盤子裡的小顆馬鈴薯上。解雨臣玩著下午買到的小模型車,心不在焉的每次都把起司烤到溢出來,黑瞎子就說他想吃那盤。開了窗通風,黑瞎子拍拍他的腰讓他去洗澡,說他聞起來像偷了起司的小老鼠,還是個起司富翁。

  飯後甜點是巧克力蛋糕,黑瞎子特別買了懶人材料包,讓解雨臣往粉裡加雞蛋打發後就可以送進烤箱。他並不指望一個只會泡泡麵的人,冰箱裡的醃菜還是他給的。蛋糕一點一點的變大,他們在沙發上看沒看完的影集,屋裏充滿巧克力的味道。

  解雨臣笑得踢掉了脫鞋,彎腰撿的時候發現沙發側面與牆的縫隙裡有個小盒子,小盒子又串著一個小盒子,解雨臣把整串拉起來,一條細麻繩上串了七八個,他問,這是什麼。黑瞎子有些尷尬,他本來沒有想這麼快讓解雨臣知道的,他藏在房子裡的東西全讓解雨臣找到了,連這麼隱密的空間都不放過。黑瞎子道:「這是聖誕倒數月曆,從12月1日開始準備24個禮物,每天拆一個,但你來的時候聖誕已經過了。從明天開始拆,拆到回北京為止,那天就當平安夜了。」

  解雨臣拆來寫著一月一日的,裡面是一隻小貓玩偶。

  「貓?」

  「嗯,別再去玩路邊的野貓了。」黑瞎子記得他當時接到電話,電話那頭的人被嚇得說不清話,磕磕絆絆的說有什麼東西死掉了,他趕到醫院,慶幸著需要被埋進土裡的不是解雨臣。

  一鍋熱紅酒在爐上煮,上頭擺了火鉗架與一塊尖錐型糖塊,黑瞎子讓他在勺子放裡高濃度酒精,點火之後淋到糖塊上,藍色的火焰蝕浸糖塊裡,慢慢地融化了糖塊,滴進底下的紅酒。黑瞎子特意關了燈,火焰變得更明顯,解雨臣湊近著看,糖塊融完了,他身上浸滿了糖的香甜。各自拿了一小杯熱呼呼的酒,推開閣樓的窗,第一場雪的飛絮飄了進來。

  雪夜裡,屋外一片燈火通明。倒數的聲音響起,3、2、1,無數的煙火在天空綻放出一朵朵璀璨的花,映得他們的臉亮了起來,像水墨冬日裡降下的新雪。人們用德文喊著新年快樂,大聲說著新年的夢想。

  他們接了吻。髮上沾了雪。

  「新年快樂。」解雨臣笑了。

  話語凝成霧,黑瞎子也笑了:「新年快樂。」

  「小朋友,有什麼新年願望嗎?」黑瞎子揉揉他的髮。

  想起黑瞎子教過他一句德文。解雨臣對著外面喊道。

  “Wir beide, für i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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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是腳印深淺,因為愛情佇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