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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r's Tomorrow 章十二(中上)
NatalieDADA
萨菲罗斯忍俊不禁地突然勾了勾唇。他抬起手抓住克劳德的肩膀,手指绷紧,对抗着克劳德想要从他手心挣脱的本能;而且是的,就在这里,渴求、需要、占有的欲望一波又一波缓缓涌上心头。这份欲念绝非自然而生,但也并未伴随恶意而起。

“克劳德,拜托看着我。拜托,”他一遍遍地重复,即使对方完全不为所动。但最后,克劳德还是放下了手,再次抬眸透过刘海看向他。“这非常重要。在我更年幼时你离开了,而我则一直从未甘心——从未,克劳德,听我说。现在,我知道过去是星球在搞鬼,而未来这还会持续很长时间。但即使如此,你现在也非孤身一人。”我想要帮你,我想要做些值得付出生命的事。“如果你执意要将我们仨从你看到过的什么灾难中拯救出来,那也行,但至少得够尊重我们,让我们也能为你做同样的事。”

克劳德沉默了。

“我开始相信,无论这次会发生什么,你都没有丝毫活下去的欲望。”

而克劳德并不开口去否认这点时,绞成一团乱麻的情绪是如此混乱地缠在萨菲罗斯心头,以至于他甚至都无法期待自己可以理清所有。

“......那始自一个去尼布尔海姆的任务。”克劳德出乎意料地轻声说道,目光盯着萨菲罗斯身后的某一点。萨菲罗斯并没有松开他的肩膀。“你,扎克斯,我,还有另一个我不记得名字的人。该死的,我甚至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了。这本应只是一次反应炉检查任务,但实际上却是宝条设好的局。他知道你会发现杰诺瓦,然后你——你无法抵抗她。你烧毁了尼布尔海姆的一切。”

萨菲罗斯绷紧了想要皱起的眉。

“扎克斯和我,我们试图阻止你,但你捅了我们一刀。彻底捅了个对穿。在宝条抓住我们之前,我把你扔进了反应炉核心里,而他则......暴怒。那时,我设法杀掉了你。于是他想让我们成为你的克隆体,但出于某种原因,扎克斯身上的实验没能成功。那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是2nd特种兵,我不知道。所以我......我得到了细胞。还有魔晄。但宝条实际做实验的手法并不细致,所以他或许还发现了别的什么,但那些全都混在一切无法被认出来。而扎克斯则带我们逃了出来。”

“多久?”萨菲罗斯一定要知道。

“四年。不,五年,什么的。我昏迷不醒,而扎克斯则不得不拖着毫无用处的我到处跑,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带着我们俩跑到了米德加,但随即神罗就追上来了。他们杀了他,射杀了他,只因为他是个他妈的不肯丢下我的大英雄,只因为他不肯独自逃离。而我之所以能活下来,只因为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而后来卷入雪崩的时候却又正好让你......不。那只是你的克隆体,看起来像你又拥有你的记忆罢了。他开始试图毁灭这个星球。所以我不得不再杀死你一次。爱丽丝也死了。”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

“他们之前并不存在。我想是因为我这次摧毁了杰诺瓦,所以宝条让他们作为候补活了下来。”

萨菲罗斯紧紧攥住手指,近乎在克劳德的肩膀上刻下深深的瘀伤,但克劳德什么也没说,而萨菲罗斯也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松开他。“你是怎么被送回来的?”

“你死后,杰诺瓦的一部分污染了生命之流。”他无精打采地回道,“ 而这催生出了星痕症候群,接着身体感染与未感染的细胞便会自相残杀,直至宿主从内到外彻底死亡。我们努力解决了它,但为时已晚,星球上的一切已近乎凋亡殆尽。灾厄,它……”他咽了下口水,冷哼一声,语气毫无幽默感地继续说道,“那就像在上演一部扎克斯看的垃圾僵尸片。死尸开始从地狱里爬回来,那些东西,我们称之为变态和异种。而这正是因为它们就是这种东西,这种杰诺瓦催生的变态后裔。宇宙大峡谷第一个沦陷,我猜那是因为那里一直与生命之流紧密相接,然后是米迪尔村。而当蔓延到北方大空洞,甚至整片大陆时,希德和文森特也死去了,而我当时以为尤非会就此疯掉,但我……我不能……疯掉。蒂法总是把自己的口粮喂给孤儿们,一直饿地瘦骨嶙峋,却也一直努力地拽住我奔向疯癫的意识。但我有时会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拽住了,我能听到它们,听到灾厄感染下的每个生命一直都在窃窃私语着饥饿和——”

“克劳德——”

“我们输了,萨菲罗斯。”克劳德终于抬头直视他的脸,“我们输了。战火卷上云霄,焚噬天际后,我是最后一个活着的生命。”

萨菲罗斯放开了他的肩膀,反手一把将他拉地更近,笼在人类的温暖和皮革清新原始的气息中。他好似怀抱着一动不动的人偶。萨菲罗斯紧紧地抓着他,直到克劳德终于动了动手指,非常缓慢地揪住了他的大衣。“听我说,”萨菲罗斯轻轻地开口。克劳德抬头,发梢刚好擦过萨菲罗斯的下巴,而对方的话语也正好直直地吹到了耳畔。“杰诺瓦已然消逝,这意味着没有尼布尔海姆,没有重聚,而现在我们也了解其中的风险。你不会再独自一人战至终结。”克劳德没有开口,没有动,只有呼吸浅浅地扑向萨菲罗斯的锁骨。朴素的皂香和清爽的汗味萦绕在鼻尖。“让我们帮你。”

“你保证不了这个。”克劳德小声耳语。

“也许,但统计学上的可能性已经大大提高了。”

这赢得了一阵大笑。克劳德笑地发抖,突然后退几步,迎上萨菲罗斯的视线。而即使他身上还残留着尚未平息且肉眼可见的不适,但至少濒临自杀的冲动已然消退。萨菲罗斯想要逼问,想要知道更多过去发生的细节,为什么克劳德过去会困在如此沉重的命运里,萨菲罗斯他自己到底在另一个时空对克劳德做了什么。但克劳德肉眼可见地振作了起来,锁紧了一切,而询问的时机已然过去。所以,他再次靠上自己的桌子,冲克劳德指了下办公室角落的软椅子,转而问道,“你为什么想和路法斯谈谈?”

克劳德屈膝弯起一条腿,伸手拉过来抵上胸前,展臂环抱住膝头;同时晃荡着另一条腿,任由脚趾踢踏着擦过地毯。这让他看起来稚气地惊人。“我认为他是几年前雪崩组织的资金提供者。”

萨菲罗斯的两条眉毛都皱了起来,“这很……意想不到。但在我的记忆里,如今雪崩早已解散了。它为什么很重要?”

“这颗星球依旧正在走向消亡。杰诺瓦消逝后,或许会走得更慢一点,但反应炉也依旧正在抽取它的血液。”

“你想要打倒整个公司。”克劳德得意地冲他笑了笑,而萨菲罗斯则被绽开的那抹笑容完全惊到了。“克劳德。”

克劳德随即更严肃地解释道,“我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神罗在投注了太多资源在扎克斯身上,甚至在你身上尤其多,所以不会放你们走。还有,曾一点都不喜欢爱丽丝,而几年后她也会被带回宝条那里。而因为神罗总裁认为应许之地会源源不断地产出魔晄,所以他之后只会决定去寻找那里,而非考虑其他的替代能源。”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确定,”克劳德承认道,“我想过杀掉总裁,但公司里仍有无数人准备好取而代之。有人曾指出过,难民和平民的生活完全仰赖神罗,所以像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变反而会弊大于利。”

“这意味着需要更巧妙的手法。”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脸上浮起的恼怒笑了笑。

“我一直在想,如果路法斯曾有动机去支持雪崩,那么或许推他登上总裁的位置,也意味着他会愿意反过来为雪崩做出一些让步。比如推行替代能源。我是指,他确实是个混蛋,但也是个我很了解的混蛋。”

“你应该知道,海德格和帕尔默都离总裁宝座仅一步之遥,近到绝不会让他的儿子接手。海德格似乎握着什么能威胁拉扎德的把柄,虽然我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不过如果情况危急,我相信特种兵们会跟着我走。但在此之前,牵扯其他任何人都会相当危险。”

“利夫。”克劳德立刻开口。

“图恩?城市开发部的?”

“当神罗垮台,之前那次,利夫是那个收拢所有残余力量的人。来想想看吧,有流言说路法斯也同样资助了他。”

“但如果底层民众察觉到神罗的弱点,那将很难阻止他们彻底叛乱。”

“我这边有人正在处理这个。”

萨菲罗斯挑起一侧眉,“谁?”

“文森特·瓦伦丁。你听说过他吗?”

“他应该已经死了。”

“但在那之前,宝条得到了他。”

这实际上解释了很多。“你信任他?”

“宝条……毁了他。”克劳德的声音像是飘向了远方,飘向了萨菲罗斯抵达不了的地方。“而且他总是在我身边。我不能丢下他。”

......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呆立在屋檐的滴水嘴兽。”

安吉尔转了下眼珠,看向杰内西斯。

“像个小学生翘课一样偷偷溜走,你知道这有多不体面吗?”

“首先,你从来没上过学。”安吉尔咆哮道,“其次,是你决定赶走其他所有人,把一切搞得更糟、搞得比你羞辱我的言辞更令人耻辱。”

杰内西斯一脸不爽。

俩人都站在神罗大厦六十层的阳台上,能够透过钢格栅望进萨菲罗斯办公室的窗户。萨菲罗斯之所以默许这点轻微的安全漏洞而没有说出来,是因为这样一来,试图勒索的人就不太可能转而深入到更敏感的地方上了。毕竟通常,萨菲罗斯只在他的办公室处理些文书工作,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更有趣的事。但他一定现在把那扇无遮无挡的窗户忘在脑后了,以至于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正和一位普通的军校生说话,而这相当不寻常。除非,他们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军校生。

“他是怎么认识那个男孩的?”杰内西斯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安吉尔向他解释过萨菲罗斯曾说克劳德·斯特莱夫年幼时掉进过魔晄池中,但谁都没有愚蠢地相信这就是全部真相。“他们对彼此很熟悉。”通常会尽力守卫私人领域的萨菲罗斯,似乎并不介意这个学员站得离他如此之近。

“我希望你不要联想到萨菲罗斯换了口味,转而对未成年军校生产生了兴趣。”

安吉尔的话从他们中间直直飘落,没产生半点作用。杰内西斯实际上笑地像只猫。“我才不会这么联想,但既然你提到了,那我就想象下,那孩子跪在地上,嘴里插着根鸡巴一定相当可爱。而且很明显,他已经知道我们三个和其余人类有多么不同,所以萨菲罗斯甚至都不用担心他不能承受。”

他随意宣泄的残酷让安吉尔感到恶心。“停下,杰内西斯。”

“他是可能选项里最好的,真的,知道我们可怕的大秘密,但还年幼地可以被轻易操控。”

“杰内西斯。”

他停下了,但唇角勾起那抹阴郁依旧没有褪去。安吉尔仔细地注视着他。这听起来像是杰内西斯对斯特莱夫结下了私怨。安吉尔又透过铁栅栏往下看,发现自己的目光也同样移回了斯特莱夫的脸。“他看见我们了。”

“这种光线下不行。”杰内西斯说着,直起身子,舒展开黑色的羽翼。“不,他是感知到我们了。”

克劳德心念一转,思绪一颤,神散千地,随即意识到安吉尔实际正站在杰内西斯的身后,而他依旧身处萨菲罗斯的办公室里。萨菲罗斯对峙地挥起手臂挡在克劳德身前,突兀地具现出羽翼咄咄逼人地根根拱起,冰冷地腾空而起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

“杰内西斯,安吉尔。”他的语调毫无波动,即使已然眯起了眼。

“萨菲罗斯。”杰内西斯回敬道,但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嘲讽的调子,“我看到你有客人。”斯特莱夫和萨菲罗斯都没有开口,而杰内西斯试图语调放柔,“我只是在寻求答案。”

“每个人都如此。”

“我对掉书袋不感兴趣,萨菲罗斯。霍兰德毫无用处,而如果各方消息都可信的话,那么杰诺瓦确实已经被摧毁了。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宝条。”

“他从来就不是选择之一,你知道的。”

安吉尔能看出来萨菲罗斯封闭起自己,隐藏起他显然愿意与军校生分享的坦诚。一道轻微的声音低声耳语,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斯特莱夫拉下萨菲罗斯的手。“为什么别人要帮你呢,杰内西斯?”

安吉尔能感觉到杰内西斯背部肌肉在抽动。“你要审判另一个人的人生?”

“如果你准备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是的。”

“克劳德。”萨菲罗斯低声耳语,但斯特莱夫没有理他。

“你已经带走了一群无辜的人,而且改造成了克隆体。”出于某种原因,这让萨菲罗斯退缩了。“你已经把安吉尔拖下去了。而如果你有能力,你也会带着萨菲罗斯一起下地狱。”

“这又不是你自己的故事,孩子。”杰内西斯咆哮出声,本来就不稳定的情绪陡然翻转成了愤怒,而安吉尔下意识分出手来抚上杰内西斯腰脊凹下的空当。萨菲罗斯冷静地插进来方,“克劳德,你在想什么?”

斯特莱夫并没有从杰内西斯身上移开目光,解释道,“我认识一个人,她也许能帮你。来想想看,我有点惊讶你居然没想到她。”

另外两位将军则罕见地目睹了萨菲罗斯面上突然泛起大吃一惊,并且还有一点点尴尬的神情。“我承认,她从来没有在我的脑海里闪现过。”

“谁?”杰内西斯逼问道,但斯特莱夫摇了摇头。

“除非你发誓不伤害她,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任何有关她的事。而如果你敢,我就杀了你。”他的语气温和地好似这不是个有点滑稽的威胁,但当萨菲罗斯也赞同时,这就变得更加离奇了。“他会的,杰内西斯,而扎克斯也同样会的。”

“扎克斯?扎克斯和这能有什么一星半点的关系?”安吉尔突然插进来,心头爆发出一阵焦虑。

“相当多。如果你愿意再和他谈谈,那你就能明白这一点。”

从萨菲罗斯嘴里听到这个沉重的打击,安吉尔垂下眼睛,“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我理解,但这已经不可能了。克劳德,我要和他谈谈带杰内西斯去见爱丽丝的事。他会尽可能确保她的安全。”

“塔克斯们也会在那里。”

“我会和曾谈谈。”萨菲罗斯说道。

“塔克斯首先效忠的是路法斯。”萨菲罗斯听后愉悦地勾起半拉假笑,而这副样子看着就让斯特莱夫皱起了眉,“安吉尔?”

“......什么?”

“跟扎克斯谈谈。你一直在让他伤心。”

安吉尔退了一步。克劳德抬头瞥了萨菲罗斯一眼,平静地说,“我要回宿舍去了。”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该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萨菲罗斯?”杰内西斯逼问道。

“嗯,”男人一边说,一边走到桌子后面坐下,“看来我们要掀起一场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