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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Summary:
甦醒的克勞德與昔日的同伴重逢,並決定他接下來應該要做的事。

Notes:
感覺被我強加了苦勞屬性的文森特……(畢竟克勞德這邊現在最靠譜的好像只有他?

Chapter Text
待兩人都平靜下來以後,文森特和蒂法覺得首先要解決克勞德沒有衣服的問題。

克勞德裹著蒂法轉遞給他的、屬於文森特的披風,思考了一下,告訴兩人等一等,他想嘗試一個方法,然後他便閉上雙眼,一動不動。文森特和蒂法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過了好一會兒,後者開始有點擔憂的時候,他們便吃驚地看見黑色的布料在克勞德的身上憑空出現,環繞著他的身體構成一套衣服。

當那過程完成了,克勞德張開綠色的雙眼,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一臉滿意。

文森特緊皺眉頭,沉聲質問:「克勞德,這是什麼?」

克勞德頓時像是上課偷吃零食被老師抓到的學生一樣臉紅起來,眼睛也變回滲雜著魔晄的湛藍。他低頭看著地面,結巴地解釋:「這個是……我試著模仿了一下那個男人……」

蒂法一臉迷惘,但是文森特馬上便想到他所說的那個男人能夠讓自己的武器憑空出現的能力,感覺腦袋裡有一股巨大的痛楚在逐漸地形成。

他禁不住說:「我不在了以後的那些年裡面,你跟那個男人做了些什麼?」

克勞德一時愕然,接著恍然大悟。他震驚地說:「文森特!你記得嗎……?!」

「如果我沒有記憶的話,我便不會在這裡。」他估計會繼續在尼布爾海姆的泥土下面繼續長眠。

「但是,為什麼……?」

文森特聳了聳肩,回答說他也不知道。不過克勞德好像忽然想起什麼,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知道些什麼嗎?」

「那個……」克勞德偷瞄了蒂法一眼,欲言又止。

文森特當場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了,這事待我們從這裡出去以後再談。」

克勞德點頭,滿臉的感謝。



「對了,這裡是……沉睡之森?」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以後向文森特確認。

「對,你有辦法離開這裡嗎?」

「……我試試看。」克勞德說罷便再次閉上眼睛。

文森特和蒂法也再次一聲不響地看著他,兩人各自的心裡都不約而同地覺得眼前的青年好像跟他們各自記憶中的印象有點不一樣。對於蒂法來說,短短的幾年間,她的兒時玩伴似乎有點成長得太快。雖然克勞德的身體仍然帶著以前瘦小的影子,但是他的整個人明顯地長高了,四肢與胸腹的肌肉也變得豐厚和結實,讓蒂法禁不住想,男孩子是否在從軍以後都會有一樣的變化?

另外還有那雙眼睛和單片的羽翼。這兩點除了蒂法,也是文森特關心和擔憂的地方。蒂法擔心的是克勞德的身體狀況;而文森特憂慮的是克勞德身體裡的S細胞。自從他認識克勞德以來,克勞德一直都在與潛藏在那些細胞裡面的某個男人的意志抗衡著。然而克勞德剛剛的舉動和能力,加上他現在的模樣,看在文森特的眼裡就像是他不知道何時接納和融合了那個男人的思念和力量。

文森特的手不自主地摸上掛在腰間的槍。他暗地裡祈求,之前克勞德在看到蒂法的時候表露出來的情感不是一時的虛幻。可是,如果克勞德的意識真的是再次已經被薩菲羅斯的細胞——JENOVA的細胞侵蝕的話——

時間經過了許久,克勞德始終毫無動靜。蒂法開始覺得與其繼續乾等,不如親自去嘗試尋找出路。於是她選擇了一個方向前進。可是她才踏出了幾步,立刻便回到文林特的面前。文森特看著一臉錯愕和懵然的她,臉上掛著一個『所以我不是跟你說了』的無趣表情。

這時候,一陣突然的清風撲面。一陣酷似女童的歌唱聲的悅耳聲音順著那風吹拂過整片森林,驅散那彷彿連空氣都在沉睡著的凝重感,喚醒一切。

清脆和零散的鳥鳴到處響起,樹木彷彿自己移動了一般,顯露出一條直通往森林外面的道路。克勞德張開雙眼,馬上便被一臉驚訝地撲過來的蒂法緊緊抓住雙肩,嚇了一跳。

「克勞德!你沒事吧?你做了什麼?為什麼出口的路會突然出現?」蒂法緊張地追問。

「我……稍微跟這個森林的主人談了一下。」克勞德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事實上,他是請蓋亞幫了一下忙。不過他想那應該不算是撒謊。

「這個森林的主人?」

克勞德點頭。「我從前……因為一些因緣而認識了她……於是我便拜託她幫忙。」

蒂法皺著眉,不太明白地歪了歪頭。「那麼那個主人現在在哪裡?」

「她……不喜歡在人類的面前現身。你知道……就像是女神。」

蒂法瞇起雙眼盯著把一絲不安壓抑在沒有表情的臉下的克勞德,一臉狐疑,但是她最終沒有繼續再問下去。「這樣嗎?那現在既然可以離開這裡,我們先快走吧!」她站起來的同時也把克勞德從地上拉起。

文森特看著他們往出口走去,從後跟上,三個人一起踏出了沉睡之森。





森林的外面是一個灰冷的山谷。文森特和克勞德都知道在這個山谷的前方的是什麼地方。他們順著朝下方延伸而去的山路前進,沒多久,一座如同海中珊瑚礁的巨大都市便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那是古代種的故都——忘卻之都。

蒂法看著這座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沉寂古城,目瞪口呆;而文森特和克勞德則是已經不是第一次拜訪,十分自然地踏進去,領著因為四周莊嚴美麗的奇觀而落後的蒂法穿過已經荒廢許久的居住區,來到一個被無數雪白的枯木包圍的湖泊前。湖泊的邊上有一個巨大的灰白色海螺,是一幢跟一路上的所有空屋子一樣已經失去主人的建築物。

克勞德走到湖泊前,臉上浮現一絲哀痛。他在地上坐下來,抱著雙膝,垂頭閉上眼睛的模樣彷彿在懺悔。



文森特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

在他的身旁,蒂法完全不明白眼前的狀況,在一陣沉默以後,她壓抑著聲量,小心翼翼地詢問:「那個……這裡是什麼地方?」

「忘卻之都。」文森特回答,雙眼不離克勞德。「這裡在很久以前曾經是古代種的首都。」

蒂法聽了,兩目圓睜,不敢相信。

「那克勞德他在做什麼?」她擔憂地把目光轉向她的兒時玩伴,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對方離她十分的遙遠。自從克勞德從結晶裡醒過來以後,明明才只有很短小的一段時間,他便已經愈來愈讓她感到費解,彷彿他完全地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無法觸手可及。

「蒂法。」文森特的眼神和聲音忽然變得嚴肅。「克勞德接下來可能還會有更多你無法理解的言行。以我之見,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和最好保持警戒。」

「警戒?但是那是克勞德——!」

「他或許已經不是你認識的克勞德。」文森特的一句話準確地挖出了蒂法現在內心裡的不安和恐懼,使她頓時晴天霹靂。

「不,怎麼會……」蒂法的視線慌亂地轉向別處,極力地想要否定文森特的說話。

「蒂法,我知道這一時間難以接受,但是你必須相信——」

「不要!」蒂法大叫一聲,打斷他的說話。「我不要相信!說來,我跟你其實根本毫不熟悉!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說話?!」她說完便從文森特的身旁跑掉,直奔往克勞德的身邊。

文森特嘆一口氣,心裡有一點後悔,或許他剛才的說話太直接,也太無情。不過能夠重新地認識到蒂法不會輕易捨棄克勞德的意志也稍微地讓他的內心踏實一點。如果他的疑慮成真,他會需要蒂法幫忙拯救克勞德。

「文森特。」克勞德在他剛好結束思考的時候回到他的面前。蒂法緊跟在他的身後,以充滿懷疑的目光偷偷地瞪著他。「我和蒂法打算回去米德加。你有什麼打算?」

文森特想起露克蕾西亞,但是當他重新看了克勞德背上的翅膀一眼,他便改變主意。「我目前沒有任何的想法,或許先跟你們到米德加去以後再慢慢想。」

他的回答讓克勞德感到意外。文森特猜他應該是在以為自己會想要到露克蕾西亞的洞窟去查看自己從昔日至今依然愛慕的女人。

「那好,但是你確定嗎?」克勞德重新的確認一下。

文森特點了點頭,沒有作任何的解釋,而只是提出一個問題:「你們打算怎麼樣橫跨這片北方大陸,然後渡海回去米德加?」雖然他不想要掃兩人的興,但是那是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他們現在既沒有飛行機,也沒有船。即使他們幸運能夠在野外抓到陸行鳥,沒有經過特別培育的陸行鳥是沒辦法跨山和涉水。

克勞德似乎也不是沒有想過文森特的問題,建議說:「我可以再召喚巴哈姆特。」

蒂法的臉馬上發青,而文森特則抬高了一邊的眉毛,彷彿在說:你這樣使役那麼至高無上的強大召喚獸不會有問題嗎?

「等等!讓我嘗試連絡巴雷特!」求生欲強的蒂法拿出她的PHS,卻發現依舊是沒辦法打開畫面。

克勞德從她的手中接過PHS看了看,確定是沒電。

「怎麼會!?」蒂法發出哀號。「那你們兩個的PHS呢?」

克勞德和文森特先是一愣,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向她說了一句:「抱歉/對不起。」他們一個在棺材裡睡了幾十年剛醒;而另外一個則是一絲不掛地在魔晄裡泡了半年多左右以後,剛從魔晄的結晶裡面醒來,誰都不可能攜帶著PHS。

「那我們怎麼辦?」該不會真的要用雙腳走去大陸的邊緣?

幸好克勞德仍然是擁有著理智的。他建議說:「我們先走到冰雪村去看看那裡有沒有人能夠幫忙。」

文森特和蒂法同意。三人亦彼此認同今天已經發生過太多事,先在忘卻之都渡過一晚來休息再出發。





湖泊邊上的巨大海螺殼成了他們晚上安睡的地方。

疲累的蒂法在躺下的瞬間,很快便熟睡過去。直到半夜,她被空肚子裡的饑餓感弄醒。她從自己躺著的位置爬起來,東張西望了一番,看到文森特閉著眼睛坐在一個角落裡,呼吸平穩,卻不見克勞德的蹤影。蒂法馬上攝手攝腳地摸出外面去,隨即便發現站在湖泊中央的克勞德。

蒂法心裡頓時一陣恐慌,張開嘴巴就要叫出克勞德的名字,卻在發聲的前一刻被一隻從後而來的手掩住了嘴巴。她吃驚地扭頭往後看,發現是她以為睡著了的文森特。蒂法用力地瞪著他,想要掙脫。可是文森特的力氣要比她大很多。他把蒂法拉到比較隱蔽的地方,示意她注視湖泊,但是別作聲。

蒂法一臉無法理解,但是受制於人,她只有妥協。而且她也沒辦法戰勝自己對眼前景象的好奇心。



此時在湖泊的中央,克勞德正在抬頭面對著艾莉絲的影像,與她對話。

『你終於醒來了,克勞德。』艾莉絲滿臉微笑地對他說。『我和扎克斯都在盼望著與你見面!啊,雖然現在的扎克斯還不認識你,不過我知道你們一定能夠再次成為好朋友!』

「謝謝你,艾莉絲。」克勞德想起扎克斯,臉上浮現一抹充滿懷念和期待的微笑。

艾莉絲發出銀鈴似的笑聲。『我感覺克勞德變得坦率了呢!果然要改變一個人的話,最重要的便是愛情!』她舉起一隻手指,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克勞德的臉迅速地紅起來。艾莉絲見狀,乘勝追擊,說:『所以,你連絡上那個人了嗎?』

克勞德聽到這個問題,原來害羞的表情轉變成冷淡和氣惱。「還沒有。」他回答,雙手繞在胸前,別過臉去瞪著水面。

『怎麼了?發生了什事嗎?』艾莉絲察覺到他的態度奇怪,單純地追問。

克勞德忍氣吞聲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跟她抱怨了薩菲羅斯忘記他的事。

『原來如此。』艾莉絲聽完他的說話以後,十分明白地點了點頭。『不過,克勞德,扎克斯不久前跟我說,薩菲羅斯正在很著急地尋找一個人。聽他的描述,我覺得那個人只可能是你。』

克勞德聽了,緊皺眉頭。「……真的嗎?」他低聲詢問。

艾莉絲用力地點頭。『畢竟這個世界上擁有像陸行鳥的髮型的人可不多。』

她的說話使豔麗的紅色重新爬上克勞德的臉。他瞪大雙眼,張開顫抖著的雙唇,說:「那是誰說的?!是那個男人跟扎克斯說的嗎?!」可惡!他差一點便要原諒那個人了!

艾莉絲看著他的反應,再次開心地笑起來。『如果你不想他在繼續到處尋問你的下落的時候散播這件事,那你還是趕快去找他。』

克勞德緊抿著嘴巴,很不願意這樣輕易地妥協,但是那的確事關他的尊嚴問題。

「……我知道了。」他答應艾莉絲,他會主動去找薩菲羅斯。

『太好了!那麼我和扎克斯在米德加等著你們!』艾莉絲笑得像盛開的鮮花,似是要準備離開。

克勞德慌忙挽留她。「等等!我有一件事想問你。那是有關於這個星球……」她有沒有辦法讓他擺脫充當星球武器的命運?

『有關於這個……』艾莉絲陷入苦思。『對不起,克勞德,但是這是我們原來的星球向你們借出最後的力量的條件。這邊的蓋亞還是小孩子,她需要你的幫忙。我也需要你的幫忙。』她最後的懇求對於克勞德來說是狡猾的。因為他根本沒可能拒絕向他求助的艾莉絲。

「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麼……」難道他要像他們的世界的星球武器一樣,到處去進行破壞?或是他要再次跟薩菲羅斯對戰——

『你不用擔心,克勞德。』艾莉絲微笑著安慰他。她的影像飄浮過水面,把一隻手放在克勞德的頭上,溫柔地撫摸。『現在的薩菲羅斯不是這顆星球的威脅,而蓋亞她也暫時沒有打算讓你參與任何的戰鬥。雖然我不能夠斷言當有需要的時候,她不會調用你,並給予你任務,但是目前,她只是想要有多一份力量陪伴她和守護她。』

「你的意思是,這顆星球、那個女神也會犯寂寞?」他覺得難以理解。

艾莉絲倒是覺得這很自然。『在媽媽死後、克勞德出現之前,就只有我會跟她說話了。』

克勞德無奈地嘆一口氣。「……我不擅長照顧小孩子。」

『沒有那樣的事!丹澤爾不是被你養育得很好?那麼我也該回去休息了!我答應了孤兒院的老師明天去幫忙。替我向蒂法和文森特問好!』艾莉絲說完便朝克勞德身後的方向揮了揮手,消失不見。



克勞德在湖泊中轉身,很輕易地便發現到在偷窺他的蒂法和文森特。他想文森特應該能夠看見艾莉絲,但是蒂法的話,他並不確定。克勞德想要避開解釋的麻煩,暗地裡向艾莉絲道歉以後,決定除非蒂法提問,他不打算主動地告訴她艾莉絲的事情。

他從湖裡走回去岸上。蒂法馬上便跑出來詢問他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抱歉,可能是在結晶裡睡太久,一時間有點難以入睡,所以便想出來洗洗臉。」

「你哪裡是洗臉,根本是泡澡了。」蒂法一邊向他吐槽,一邊擔憂地看著他,想起文森特之前跟她說,她眼前的克勞德可能已經不是她認識的兒時玩伴。她心裡一陣恐懼,但是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咬緊了牙,向她的兒時玩伴提出心中的問題,想要搞清楚他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克勞德,你去了米德加以後遭遇了什麼?為什麼你會在那塊結晶裡面?」她說完,注意到自己的問題果然使克勞德馬上整個人僵住。

「那個……」克勞德暗地裡想該來的問題果然還是來了。他一邊嘗試從自己的腦海裡抽出這個世界的記憶,一邊努力地動腦筋。他隱瞞著蓋亞以及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告訴蒂法,他在入伍神羅軍以後經過一年多左右,便被神羅的科學家們施行了從一般士兵轉變成戰士的手術。可是那之後的事情是一片空白。當他恢復意識的時候,他已經被困在結晶裡面。

「戰士的手術需要把人體暴露在魔晄中,可能是那過程出了錯誤……」現在的蒂法還是一無所知。如果可以的話,克勞德希望她永遠都不需要知道那些可怕的真相。

幸運的是,現在的他要比蒂法年長許多,人生經驗也更加的豐富,因此只要他保持冷靜,年輕的蒂法應該是看不出他有事隱瞞。

「那麼,那翅膀也是因為那手術而來的嗎?」蒂法的兩眼轉向克勞德背上的白色羽翼。印象中,她好像沒有聽過神羅的戰士會長出翅膀。

「這個……對呢,就像是後遺症一樣的東西。」他故作淡然地回答。

不過他的這番說話,加上剛剛他所說的手術失誤還是讓蒂法對他的身體心生擔憂。那聽起來就像是神羅的戰士背後似乎隱藏著世人不知曉的恐怖和醜陋。她回想起在神羅的臨時研究所裡看到的怪物,那可怕的形相讓人難以相信那是屬於這顆星球的生命。

「克勞德,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也沒關係……可是,神羅的戰士到底是什麼?」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克勞德皺眉,那正是他不想少女深究的事情。他說:「你為什麼想要知道?」

「因為我想要確認你沒事。」蒂法捉住他的雙手,用力地捏緊,彷彿在確認他不會消失或是變成她完全不認識的東西。

克勞德愣了一下,然後他對蒂法溫柔地微笑。「謝謝你,蒂法。」他舉手摸了摸蒂法的頭,嚇了少女一跳。「你放心,我沒事。」

「真……真的嗎?」蒂法臉頰泛紅。

「真的。」

「……我總覺得克勞德你變得怪怪的。」

克勞德微微地瞇起因為魔晄而發亮的雙眼,回答:「那當然,因為現在的我確實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那之後他便把蒂法送回去休息。當他確定少女熟睡以後,他回到糊畔,看到文森特如他所預料的在等待著。

「我會在天亮前離開這裡。」他告訴文森特。「我可以麻煩你陪伴蒂法回去米德加嗎?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讓她遠離神羅和雪崩的恐怖活動。」

克勞德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重拾起保護別人的熱心。或許蓋亞的夢的確是在不知不覺中喚回他的理智,讓他回想起昔日與同伴們在一起時的那種幸福和快樂。當他從結晶裡被解放出來的時候,他看到蒂法,心裡面滿是失而復得的喜悅、要滿溢的懷念,以及深重的愧疚。沒有說出口的『好久沒見』變作道歉——對不起,我拋棄了對你們的思念。對不起,我在最後還是選擇了那個傷害過我們的一切的男人。

文森特認真地聽了克勞德的委託以後,明白他想保護蒂法,但是——「蒂法未必會乖乖地聽話。」

「這裡的尼布爾海姆不是因為神羅而被毀滅的。因此她對於神羅的憎恨應該是沒有原來的世界那般強烈。」克勞德懷抱著一絲希望作出分析。

「你知道尼布爾海姆的那場魔晄爐異常爆炸是由什麼引起的嗎?」文森特好奇他為什麼那麼肯定那場災難與神羅無關。

克勞德低頭咬了咬下唇。「那是我和薩菲羅斯的錯。」

「什麼?」這意想不到的回答使文森特愕然。

「那場爆炸是我們從以前的世界穿越過來的時候引起的。」

「那是什麼意思?」

克勞德於是跟他講述了他們以前的世界的終結,以及他和薩菲羅斯為了逃離末日而所做出的行動。

文森特聽完以後,感覺頭痛地閉上雙眼,舉起手捏了一下自己那緊皺在一起的眉心。「克勞德,那場災難奪走了很多人的生命。」他嘗試嚴肅地表明自己的意思的同時,也不想要為已經過去的事情責怪他來加重他的罪惡感。「那包括蒂法的父親。你確定那不是只是薩菲羅斯的錯?」因為從他聽到的陳述來看,想出這個穿越世界的鬼主意的不是薩菲羅斯嗎?以他來看,克勞德只是被形勢所迫而跟隨薩菲羅斯過來。

可是克勞德搖了搖頭,否認這事與自己無關,說:「是我先挑起那個男人的求生慾望,讓他想出那種超脫常理的事。」

「……我不懂。我以為那個男人一向都對自己的存續抱著可怕的執念。」不然他不會一直陰魂不散。

「我的意思是……在你們全都離世以後,我孤獨一個人活了很久很久。」克勞德苦著一張發紅的臉,彷彿有一點點委屈。「然後,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那沒有終點的生命裡便只剩下那個跟我一樣一直死不掉的男人。」他把薩菲羅斯從生命之流裡呼喚了出來,造成這一切的開端。

文森特這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有一點想不通。「你這樣說,好像是薩菲羅斯特意為了讓你能夠好好地繼續生活下去才有那樣的舉動。」即使反過來說薩菲羅斯可能單純地只是為了自己的目的,那也證明克勞德的生命對他來說是不可或缺。不然他不會費勁把克勞德也拉進這個新世界移居計劃裡。

文森特想著,愈想愈不對勁。加上克勞德在他面前低垂著的臉已經紅如熟透的蕃茄,還有他之前對克勞德的懷疑。他綜合自己的所有想法,問了一句:「克勞德,你跟薩菲羅斯現在是什麼關係?」

克勞德整個人抖了一下,在他銳利的目光注視下畏縮起來,回答:「不知道。」

文森特挑了挑眉。

克勞德繼續說:「他曾跟我說過,要我永遠跟他在一起……但是我什麼都還沒有跟他表示過。」他們沒有正式地向彼此提出過交往,也沒有『喜歡』或是『我愛你』,好像只是自然而然地就滾在了一起。他是屬於薩菲羅斯的,而薩菲羅斯也是屬於他的。

那對於兩人來說早已經是細胞級別上的事實,或許因為這樣,所以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或是需要用語言向彼此說明白。

然而當文森特這樣一問,克勞德那顆身為人類的心還是出現了動搖。

如果單純地因為肉體的本能而在一起的話,那跟JENOVA的怪物比較起來是不是沒有分別?

正當克勞德開始胡思亂想著,文森特嘆一口氣,說:「克勞德,我不理解薩菲羅斯,但是我也不想重複從前對露克蕾西亞的錯誤。」如果他再一次因為自己的愚蠢而把自己重視的人托付給一個瘋子,那麼這一次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從睡眠裡醒過來。「我覺得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去米德加比較好。」

如果是以前的克勞德的話,面對同伴誠懇的關心,他應該會對自己的決定猶豫。現在的他雖然感激同伴沒有嫌棄他,但是他知道這一次他不能夠聽他們的。「我現在已經沒有了那塊水晶的保護。即使我不去找薩菲羅斯,他也很快便會找到我。」以那個男人的佔有慾和跳脫思路來看,他要是知道克勞德醒來後沒有立刻尋找自己,而是自顧自地跟昔日的親友們結伴,那個男人想必會斷掉自己原來就所剩無幾的理智。

「克勞德,你這種想法和跟薩菲羅斯的關係感覺並不健康。」文森特眉頭緊皺,嘗試繼續勸說。

克勞德表示他難得地對此事有自知之明。明明是他自己說,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沒有任何正式確立的名字,但是他的思想,加上身體,都已經很自然地隸屬於薩菲羅斯。

縱使他感覺自己背叛了一直以來幫助自己堅強起來擺脫和對抗薩菲羅斯的同伴們,事到如今,他已經沒辦法、也不能夠切斷自己跟薩菲羅斯的連繫。

「我知道你們都會對我很失望……可是,對不起,文森特,蒂法就拜託你了。」他會遠離他的同伴們,以盡量不跟他們扯上關係的方式,在他們的背後,默默地守護他們。

文森特看穿他的想法,同時注意到他的翅膀的動靜。「等等!克勞德……!」他一個箭步上前,然而手裡只抓住了白色的羽毛。克勞德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消失無蹤。

可惡……!文森特握緊手中的白羽,感覺到很久沒有嚐過的氣憤。他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然後轉身去看背後蒂法正在熟睡著的地方。他在自己應該去追捕克勞德,還是按照他所委託的,把蒂法平安地送回去米德加這兩個選擇之間掙扎了一下,最後他決定先確保蒂法的安全。

明天到底要怎麼跟蒂法解釋克勞德的不辭而別才好?文森特光是想著這個便感覺自己的頭痛接下來要持續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