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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玄〕Sigother

*現代paro，微警察設，小小短短




在滴滴答答的流連雨聲中，不死川實彌緩緩醒來。

空氣裡泛著濕意，沾在皮膚與被單上有些黏膩。昨晚睡前忘記開暖氣了，房間裡充斥彷彿下一秒便能凍結大氣般的冷。他下意識往床單另一邊摸索：指尖處有傳回一點溫度，但並沒有活物。

「喂……玄彌？」實彌迷迷糊糊喊道。玻璃窗外天光還是淺灰色，尚未完全明亮。雨聲朦朧，天光昏沉，他的眼睛也還半閉，一隻腳仍在夢的邊界裡頭。

他不常這樣喊他。而被呼喚的對象也並沒有如他所願回到被窩裡頭。不死川實彌轉身，臉埋進微涼的枕頭。他人還沒全醒，然而那空蕩蕩的半邊床鋪已經足夠令他感到不適了。即使外頭又冷又濕、而被窩裡是暖融融的極樂樂土，他依然覺得少了一樣東西。

他勉強把沉重的眼皮再打開一點，努力拉高聲音：「玄彌－－」

這次闔上眼皮後他沒等很久。遠處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是拖鞋的輕柔摩擦聲，逐漸變大、靠近過來，停在床邊。

「大哥。」不死川玄彌的叫喚也有點沙啞，畢竟是睡醒後第一句話，「大哥怎麼了嗎？」

他把頭轉了方向，稍微打開眼睛，瞄向弟弟。不死川玄彌身穿睡衣，外頭披一件柔軟的長外套，頭髮還有些散亂。弟弟一手插在口袋，另一手拿著個杯子，正站在床邊，低頭回望他，與自己神似的眼裡寫滿睏倦與疑問。

整個房間光源只有窗外的清晨天空，灰白色光影斜切了弟弟的半邊身體，剩餘部分逐漸隱沒在陰影裡。

「……你又是，在幹嘛……」

「報告書啊，我覺得把它寫完比較好……」玄彌眼皮稍微下沉一秒，接著又很快抬起。男人宛如想逼自己清醒，仰頭，咕嚕一聲，喝了口杯子裡的東西。

這會兒不死川實彌大概明白了。他垂下眼，稍微皺起眉頭。不對，輪休的兩人難得都不用上班的日子，玄彌搞哪齣呢，平常不都日夜顛倒睡不夠嗎……啊，應該就是因此睡不著吧。

思及至此，不死川實彌不快地抬眼、瞪向對方，聲音清晰了一些：「什麼報告，睡覺。回你房去睡也行，睡覺。調作息。」

「可是－－」

「睡醒再寫。」

「……是是，知道了。」作弟弟的沉默幾秒，輕聲說道。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走動的聲響。等待的時間裡，睡意好像又回來一些，他眼皮沉重幾許，腦袋不斷釋放想睡的訊號。被窩很暖，床墊柔軟地托鼓著身軀，而被子外的空氣冰凍冷冽。外頭雨聲不知何時變得巨大而模糊，像是海潮。

玄彌將杯子放在床頭櫃，緩緩脫下長外套，露出底下裹著Ｔ恤的身軀，手臂肌膚一暴露在外，隨即很明顯地打了個顫。

「啊啊，好冷啊……」他弟弟一面咕噥著，一面很快掀開棉被。冷空氣跟著人一起鑽進來時不死川實彌也抖了一下。他替玄彌拉一拉肩頭的被子，感覺年輕男人往自己靠了過來，於是他將手臂鑽回被子下，把正在打呵欠的玄彌拉近。

玄彌似乎也十分疲倦，並未多作評論或抗拒，頭一歪、倒在他眼前的枕上，眼睛已閉起來了。對方長長的黑髮柔軟地散落，髮絲邊緣在灰白天色中微微反光，宛如平日對方注視著自己時，眼中始終有的那抹淡淡光亮。不死川實彌看著玄彌，稍微撥開弟弟嘴邊的髮絲，接著手下滑，搭上對方腰間的凹陷處。

被窩被撐得鼓鼓的，被兩道不同頻率的輕柔呼吸聲交織。即使在嗡鳴雨聲裡幾不可聞，卻像把空著的一半胸口也填滿了。手腳尖端淌過熱烘烘的暖流，澆灌心臟，最後在他心裡餘下看似平凡、卻比什麼都彌足珍貴的平靜。

「早安，大哥。」

「早安。」

於是他在枕頭上窩了一個舒適的角度，在不死川玄彌身旁閉上眼，沉沉睡去。





*sigother：significant other，「重要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