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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Chapter Text
最近几日,爱丽丝总是把大量时间花在伏地跪拜上。这不算什么体面的姿势,但是比起面子她更愿意选择实用性。至少在这种关头,她认为实干是更有必要的。



平常每天她也会向盖亚祈祷好几次。通常只是一些简单的内容,比如道谢、早晚问候之类的,很少像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像对着虚空徒劳呐喊,还妄想收到回复一样。盖亚和她有过很多次对话,但是不回应也不算新鲜,不至于引发警惕。只是爱丽丝从没试过主动联系对方,都是盖亚来找她,从来未曾角色对调。若盖亚想让她知道某件事就会前来告知,不应该由她去叩门寻求答案。她的问题会在一定时间后得到答复,或者干脆没有回复,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沟通模式。



可是,这次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她也得知,原来盖亚和众神的关系与赛特拉有些许不一样。



她很久没去卖花了。回家也仅仅是为了睡觉,只有在吃饭喝水的时候才会停下祈祷。如果有什么事情严重到一位神明需要向她求助,那她还得尽快办好为是。



扎克斯和萨菲罗斯曾经说过,克劳德想请求盖亚废除魔石,但是从两人的紧张程度来看,克劳德听上去不只是过得不舒服那么简单。应该出现了某些很严重、很不对劲的问题。在所有人类之中,赛特拉是最明白神明从来不会轻易请求人类帮助的。帮助是单方面的。人们给神明提供很多东西,从祈祷到各种供品和祭品,但并不包括帮助。这应该是神明赠与人类的才对。提出这种要求本身就很反常,但是也深刻地提醒了她事态的严重性。



当下,她正准备结束今天的祈祷。和前几天跪在教堂的花丛中祈祷的结果一样,她没有得到一丁点儿盖亚的讯息。是时候回家休息了,她饿得喉咙都冒烟了,眼皮也累得睁不开。



而就在此时,空气中好像有某物乍现,像敲响一面大锣一样令人骨骼战栗。那个存在穿透了整座教堂,长椅纷纷抖动,一扇扇门被接连撞开。爱丽丝隐隐庆幸窗户被饶了一命,虽然玻璃仍在窗格内反复震颤。



随即脑海中一阵钟声大作,教堂内的空气应该一直是平静的,然而爱丽丝却感觉身体周围环绕着缕缕微风。花香和泥土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了。她盯着天花板上的破洞,余光瞟到一丝绿意。



“盖亚。”她松了口气。



“孩子,你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她的嗓音如鸟鸣般清脆动听。



“有一位名叫克劳德·斯特莱夫的神明。他身处神罗大楼内某处。说想和您谈话,看上去似乎十分紧急。”



“紧急到让你日夜祈祷。什么紧急的事会让他请求一名赛特拉帮助?“



“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完整的故事只能由他告诉您了。”



“很好。感谢你的所有付出。走吧。回去休息。从此我来接手。“



“谢谢您。”



一声轻笑,爱丽丝感觉双肩被轻轻拥抱了一下,那个充盈了整座教堂的温暖存在忽然就消失了,留下清冷而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是,安心的暖意温暖了她。爱丽丝一只手撑在膝盖上,站起身,双腿酸疼得如被针扎。



她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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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的工作却似乎无穷无尽。



照料尼布尔海姆是一回事。那工作不错,一份诚实的工作,他并不介意。但是这个,他对这边可没多少好感。



他们联结之后,宝条只给了萨菲罗斯不到一天的时间休整。后者第二天被叫回去做跟进检查时,面不改色地撒谎说他感觉和魔晄注射差不多,这让克劳德大松一口气。



(萨菲罗斯坚称他只是选择性地表述了真相。毕竟从生理角度上来看,这的确就像魔晄注射。)



之后,他就被招揽为了实验助手,萨菲罗斯表面上虽然偶尔抱怨这份工作,但从不至于把宝条惹烦到赶走他。因为萨菲罗斯想要待在这里,却又不能让宝条发现他的意图。宝条允许他来帮忙,确切地说是因为他打算重建萨菲罗斯这些年来的各种测试,用来对比结果,看看萨菲罗斯和“召唤物”的差距有多大。让萨菲罗斯用他那完美无缺的记忆去回溯那些实验程序,总比埋头翻阅文件省力得多,况且,萨菲罗斯还是唯一能在某些令人不快的环节中安抚克劳德的人。



然而今天没有手术刀,没有针管也没有骨锯。他们只安排了一场对战。一般情况下,克劳德并不介意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切磋——他乐此不疲。但是他不希望宝条获取太多信息,特别是关于克劳德的能力方面。每次交锋他都收敛了力量,只可惜萨菲罗斯没有这种待遇。宝条相当熟悉他剑术的上下限,有所保留只会引来询问。所以克劳德至少要表现出萨菲罗斯的强度,然而不知何时,对方的水平竟比预期高了些许。



萨菲罗斯的刀刃重重砍上克劳德的大剑,逼他后滑了几步,但并没有使其乱了架势。克劳德,一如他在整场战斗中那样,板着脸握紧了剑柄。他把萨菲罗斯往回一甩,后者仅仅踉跄了几步,马上站稳了脚跟。应该是说,他将要站稳脚跟了,如果他没有被突然定住的话。



房间里瞬间充满肥沃的深层土壤清香。空气随着一阵清风变得温暖。克劳德欣慰地叹了口气,回头只见盖亚站在面前。



她看上去与以往别无二致。皮肤如新翻耕的土地一般是暖棕色的,头上是浓密的铜色卷发。她有着深绿色的眼眸,身上朴素的翩翩长袍则染着深色的苔藓绿。



“克劳德·斯特莱夫。好久不见了。”她在胸前交叠起双手,说道。



克劳德微微颔首,收剑以示尊敬。



“盖亚。感谢您抽出时间来见我。”



“你委托我的最后一名赛特拉来找我。她是世上仅存的一个会对我说话的人了,她表示你似乎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的确,但我自己也有话想对您说。您必须管一下魔石的事了。”



盖亚歪过头,微微皱眉。



“为什么要管?现在不是再也没有无聊的争执了吗?”



“虽然紧急的不是这方面,但我想说魔石里的生活,盖亚——确实如同人间地狱。没有外界的感觉输入,我们一直被束缚着,几乎动弹不得。如果一个人类对另一个人做这种事,那会被称为折磨。”



“但是你们的精神体是可以活动的。你们的肉身在被召唤后也可以获得自由。”



“精神体就像是雾里看花。只能远远地瞧着却无法真正体验事物。虽然偶尔能出来伸展一下手脚,但这也代表了更多的时候会被束缚起来。”



“可是现在天下太平了呀。”



克劳德叹气,他皱着眉头看向对方。他不是个甘于低声下气的人,但某些时候你不得不放下你的自尊。



“的确是太平了,但是您也将整个神族置于了无期监禁的徒刑之中。盖亚,我知道您爱世人,我也一样——相信我,我愿意为我的子民付出一切。可是如果您也有一点爱神——无需像爱人类那么多,一点点就够了——您就会结束这一切。我们受困了那么长时间。已经知道教训了。请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如果我们再犯,再次出现罪不可赦的情况,您大可再把我们关起来。”



盖亚不语,她的目光在克劳德脸上逡巡,打量着他。克劳德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表达他的诚意,最终,她低吟了一声。



“容我考虑一下。那你的急事是什么?”



“急事也和这一点有关。有一名人类发现了召唤魔石的实质是装在容器里的神明,他们知道了自己除了召唤我们出来全力一击之外还能做别的事。我知道您不信任神明能恰当使用自身的力量,但我们已经知道教训了,可是您真的认为人类会比神明表现得要好吗?他们就不会被原本遥不可及突然却唾手可得的力量所蛊惑吗?盖亚,他们挑起的战争就算不比众神多,也不会少到哪里去。您当真相信他们会善用我们的神力吗?”



“我不信任你们能用好自己的力量,不过你们至少能理解并且敬畏它。我非是什么奴隶制君主。不想将一些生灵与其他人的意志绑定,也不会对你们当下的处境幸灾乐祸。我并不愿插手人间事务,只是,这次事件竟起因于我的处理不当。很好。我已经考虑好了。”



“……呃,那,什么时候呢?应该会很快,对吧?”



盖亚笑了,笑声温和而磁性。她宠溺地笑着看他。



“再见,克劳德·斯特莱夫。”



“……拜?”



盖亚消失了。克劳德顿了顿,等待事情发生变化。他转身看了下,萨菲罗斯仍旧定在一个调整平衡的姿势上。克劳德百无聊赖地在地上拖曳着脚步。他把重心在两腿来回调换。然后又将双手叉在腰上呼了口气。他现在应该干什么?



心下刚生出这个念头,不下一会儿,整个世界又开始转动了。萨菲罗斯找回了平衡,大概发现了克劳德突然换到了一个不同的位置,大剑还收回了背后,但这并没有拖延他甩出下一击的节奏。克劳德躲开了袭来的刀刃,咒骂了一声,准备拔出背后的大剑。也许盖亚还需要点时间吧。也许她要一个个找出所有神明才能开始。也许她要一个一个来?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从面前的克劳德先开始呢?



霎时间,一声惊天巨响,仿佛整座大楼被瞬间劈裂成了两半。那阵声音轰响不绝,忽而又转为了破裂声,好似整栋楼的全部窗户一起碎裂了一般。



克劳德倒抽一口气,不禁往前歪了两步。自己还算比较幸运了,因为魔石碎裂之前他就已经被召唤了出去,所以忽然被解放的感觉并没有那么猛烈。而蒂法就不同了,她突然出现,就站在护臂嵌着他们魔石的宝条身边,样子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一样。



而后她笑了起来,清亮悦耳,自由又愉快。



萨菲罗斯闻声回头,疑惑地看着蒂法。他又看了克劳德一眼,但后者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老朋友身上。随后蒂法也转过头,二人相视莞尔。他们笑着冲向对方,抱在了一起,手掌轻拍着彼此的后背。最后分开来手还搭在对方肩上。



“是你做的吗,你这小疯子?”蒂法大笑着说。



“稍微向上头反映了一下,主要靠运气。”



蒂法伸手照着对方的头发狂揉一通,带得后者头都在乱晃。



“你拯救了大家,风暴云。”



克劳德开心地笑了好久。



“这昵称真叫人怀念。”



“这都他妈的怎么回事?”



蒂法和克劳德突然清醒了过来,两人向宝条看去。蒂法走上前去,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但克劳德按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



“你问怎么回事?你的魔石破了,”克劳德故意望了眼对方脚边的红色碎片,说道。“神明们都自由了。”克劳德再次挂上那副狼一般的笑容,他步步逼近宝条,直到对方节节后退。克劳德身上层层力量不断涌出。他是一名战神,令人胆寒的怒意终于得到了解放。他把宝条逼到背靠墙壁,再向他欺身道。“你现在尽情地威胁尼布尔海姆吧。到时候我会在那里,站在村庄和你的军队之间,以我的名义,我的力量和我的荣光,与你们一战。”



“现在你知道了,我可比你最强的研究成果还要厉害。如果你想派出所有特种兵装甲兵来对抗我,请便。我很乐意摧毁你的军队。当神罗丢盔卸甲之时,猜猜只要多久就会遭到人民群众的围攻,就犹如吸引乌鸦的尸体一样。”



克劳德掉头离开,他点点头让萨菲罗斯和蒂法跟上来。他将两人带至隔壁房间,双手搭在二人肩上,将他们传送至了那间教堂。



“现在能给我解释一下事情的缘由了吗?”蒂法问,克劳德笑道。



“赛特拉还有一名幸存者。我恰好遇见了她,便让她帮我个忙。她帮我请来了盖亚,我跟她解释完后,她同意是时候解放魔石了。”



“你现在自由了,有什么打算?”萨菲罗斯问,但是声音和表情都在很小心地克制着。



透过两人的联结,克劳德感受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不确定,犹豫。恐惧。渴望。



“首先,我不会抛弃你,”克劳德的语调和表情都柔和了下来。“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那我尊重你的选择。宝条做的事情对你不公平。可是,如果你不嫌弃我,我便不会丢下你。不然那会像砍掉一条腿一样痛苦。”



萨菲罗斯眨眨眼看向他,为这份诚意感到惊讶,这份柔软,对方只愿在萨菲罗斯和蒂法面前展示。



“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人类身上有股神性的味道?”蒂法问,她有点不解和不安。



克劳德盯着萨菲罗斯目不转睛,“说来话长,我只能说那个科学家使我们完成了血契。”



“他什么?你和一个人类?”



“他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但是木已成舟了。”



“一定有解除的办法吧。”



克劳德却摇了摇头,“如果是萨菲罗斯的愿望,我会尽力去寻找。但就我而言并没有这种打算。”



萨菲罗斯也凝视着他,眉弓渐渐蹙起。



“可是你对得到这份联结似乎并不开心。”



“因为这不是建立在相互知情的基础上的。因为你并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选择拒绝。这并非出自你的本意,所以不对,虽然这也不算是我不想要的结果。”



“克劳德,”蒂法有些不知所措了,“你总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到老都不一定找得到适合联结的人。”



“难道我现在还不够老吗?萨菲罗斯是我在这个时代里遇见最好的人选了。他跟得上我的步调,他很敏锐,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别人,而且他能够照顾好自己。我们很合适。但是,萨菲罗斯,如果你想拒绝,我保证,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我都会尽力寻找解决的办法。”



另一边的萨菲罗斯却正一心一意地注视着克劳德,他觉得胸口正在被某种情绪充满,让他呼吸困难。某种他并不熟悉的情绪。人们喜欢他,没错,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人们看中的是他的剑术。他们看中的是他的无所不能,每一个人都是,唯一的例外只有扎克斯。没有人对他的本人感兴趣——很显然,除了克劳德。他最初被迫与克劳德产生交葛,后来却深深地敬佩起了他,而对方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与他比肩,甚至比他更强的生物。



克劳德身上还有许多他不了解的地方,关于他的事迹、他的见闻和他的能力,萨菲罗斯发现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敲开那些门了。也许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也需要很多年月,但是他想要用自己的余生去努力了解面前的这个人。



他突然心头一颤。



当他把一颗孤独的魔石从一座更孤独的村庄里带出来时,可没料想到这样的结局。



疯狂的心脏跳动得如此剧烈,他几乎没能听到克劳德低语的声音,“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离开。你就不必再见到我了。”



也是。克劳德可以透过两人的联结感知到他汹涌的情绪。但是他无法听到萨菲罗斯的心声,因此也没能理解。



“不是的,”萨菲罗斯低声道。“完全不对。”



克劳德蹙紧眉头。



“那么是什么?”



“我——我很乐意余生与你共度,只是事情有些惊人。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一般来说并不会那么快,不是吗?”



克劳德眨眨眼,随后笑了。



“没有人规定什么样子才叫爱情,萨菲罗斯。听从你的心声,我们只是顺应心意而行,就这样。”



“爱情?”萨菲罗斯不可置信地嘟囔道。



克劳德面色柔和,无限宠溺。



“不然你觉得是什么,萨菲罗斯?”



“兴趣。着迷。好奇。都比爱情听起来更靠谱。我们才刚认识。”



“谁在意我们何时认识?重要的是现在的状态。得承认,感情方面我不是专家,但我也观察人类无数个年月了,萨菲罗斯。我见过长达一载的不懈追求,也见过一眼万年的干柴烈火。这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昨天的事情还那么正常。”



“正常吗,还是我们被宝条的恐惧浸淫太深而没有心情思考这件事呢?在那之前我们不是在担心神罗的下一步动作吗?再在那之前我们不是还沉浸在联结体验的新鲜感之中吗?一切发生得都那么快,萨菲罗斯,这是我们第一次找到喘息的机会。现在问题突然全解决了,所以我们才终于注意到了这种感情,这很令人吃惊吗?”



萨菲罗斯有点妥协地再次看向他。



“那么现在怎么办?你要回尼布尔海姆去了。我不能就这么丢下我的工作。”



克劳德轻声一笑,靠近了萨菲罗斯的身体,他轻抚对方的手臂。



“白天我待在尼布尔海姆,你也忙你的工作。当你闲下来就在心里默念我,我一眨眼就能回来。我不需要睡眠,或者可以等你睡觉之后再休息。我觉得行得通。”



“这也……太复杂。太快了。”



“我说的是我们可以尝试。我们可以将彼此的日程协调至互不牺牲。我们会有时间在一起的。而具体实施——我们可以按你的喜欢的节奏来。我们还有大把时光。”



“我能吻你吗?”



克劳德坚定地缓缓露出笑颜,如同拂晓升起的阳光。



“你喜欢什么时候都行。”



说完他仰起头,萨菲罗斯便俯身下来,双手扶住克劳德的髋部,克劳德也挽住了他的手肘。这个吻并不急切,纯洁而温柔,仅仅是嘴唇相触而已。但这已令两人的血液和心脏唱起赞歌,在耳中响起热闹的合奏。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却还深情地凝望着对方,直到听见身后蒂法的哦哦声。



克劳德低下头暗骂了一句。他完全忘记她还在这儿了。



“嗷,别因为我停下来。”她毫无悔意地笑着,克劳德红着脸回头瞪了她一眼,从萨菲罗斯身边走开了。后者有些遗憾地松开了他。克劳德虽然转了身没看见,但他可以透过两人的联结感应到对方的情绪波动。于是他补偿性地牵起对方的手。



“既然现在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可以聊一聊了。你们都分散开了吗?现在你打算去哪?你要回来吗?”



“当我被人拿走时,其他人还在原来的地方,不过我不清楚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们多次谈到了回去拜访,去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但我们不确定你是否想见我们。后来魔石出现了,我们便也没了选择。”



“首先你该去找你的同伴团聚,确认大家没事。这边随时欢迎你们回来——时间过去太久,我对你们早已不似一开始那么介意了。”



“你当时果然很生气啊。”



“我当然生气了,不要旧事重提了,否则我又要想起来了。我能理解你们为何那般,我也已经接受了,虽然我还是认为你们是错的。”



“我们的确发现自己错了,克劳德,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一点。只是我们明白得到底有点晚了。”



克劳德叹气,用空着的手抓了抓头发。



“的确好一点了。但是,你还是得和其他人好好聊聊。你们做好准备之前我就会回到尼布尔海姆了,我确定。”



听到这句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蒂法叹了口气。她本来想起了某句久远的调侃,也吞了下去。他说得对。



“下次见,风暴云。”



古早的昵称让克劳德放松了少许。展现的笑脸也不再那么促狭了。



“路上小心,蒂法。常联系。”



“没问题。”



沉默弥散在教堂中,仿佛也成为了一名教众。剩下的两人相对而视。



“这样真的可以吗?”萨菲罗斯说。“无论神或人,我们都是很不一样的个体。更别说,与你的见识相比,我就像一名孩童。”



“对我而言,你就像一个人类。萨菲罗斯,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克劳德轻笑了一声,搂过萨菲罗斯的后颈将他拉低,贴在后者的唇边说。



“是的,当然可以。这是神明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