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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Welcome to midgar
SUM:四处游走多年的克劳德回到截然不同的米德加,遇见一些人和恰好的狂欢节。

老夫老夫的情趣罢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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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从到达米德加的列车上下来时只带了他那把巨大的六式,但也足够让他饱受侧目。芬里尔早在反复修理组装中报废,虽然他很不愿承认他的老朋友就这此“逝世”,以及不得不选择这样平和、简洁、并被称赞便捷的方式——米德加错综复杂的列车线路被誉为新时代的骄傲,高呼着快捷便利平民化的口号。老实说确实很便宜,克劳德在购票的时候想,就是自助操作面板和一团乱的路线图并没有标语里那么优秀。特别是该死的购票机,无情的吞下50gil后并不找零。老天,那可是50gil。

米德加没有贫民区,放在当年俨然是个冷笑话,这得感谢克劳德已经数不清第几代的神罗总裁站在资本家的顶端开启了共同富裕的进程,努力打造美好乌托邦,让天空与爱充满世界。这是克劳德最满意的部分,米德加终于对他的钱包充满善意,即便他的积蓄相当充裕。

至于克劳德到底要去哪,他并没做确切的考量,他只是在比列车线路更杂乱的人生里绕回起点。于是他最终到达第七区。找住所的工作他已经做得得心应手,大概没人比他更知晓如何以低廉的价格获得舒适的房屋。唯一的生活问题只有他的快递员或是万能工失业,毕竟这里是物流发达、公共设施齐全的和平发达米德加。

克劳德依然觉得这像个上世纪冷笑话。

而他最后选择了一份调酒师的工作,第七天堂的旧址听说在去年是家银行,后来该街道被规划成休闲区后又被开成酒吧,不过已不是当年名字。这项手艺是当年从蒂法那儿学来的,克劳德从未作想会被实际用到的一天。

酒吧老板打量着沉稳平静的“小青年”,“小青年”刚刚结束花式调酒的娴熟表演。即便他看起来年轻极了,但手法与酒的味道使人眼前一亮。

“孩子,你叫什么?”

“克里尔,先生。”克劳德并不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这很容易成为都市怪谈。

“好的,恭喜你,克里尔。”老板咬着雪茄向克劳德伸出手,爽快的与克劳德签下合同。

人们都知道第七区休闲街街口的第三家酒吧新来了一个棒极了的寡言调酒师。稚嫩脸蛋配上精瘦有型的身材,即便它们被锁在统一工作服中,精致酒杯的弧度远不及他臀/部的曲线,而他会经手每一杯甘露,用每一次利落精彩的表演,男人和女人们都会为他吹口哨鼓掌。有时能注意到他用手指推出作品时不经意翘起的嘴角,至少那能勾起遐想。这是往他裤腰里塞钞票的好机会,顺便触碰诱/人的腰/线。他会从一贯的冷淡中皱起漂亮的眉头,而人们收获调酒技法戏弄的报复快/感,同时怜爱他的默许与短暂的不悦。

米德加从不缺乏欲/望与疯狂。

“嘿克里尔,多和顾客们说说话,他们可爱死你了。”酒吧老板的女儿莉莉安更多管理这里的生意事,年轻的老板娘有着经商的聪明脑袋,和自知的魅力风情。她撑在吧台前俯身说道,胸/部被手臂挤出好看的形状,只可惜宝贝调酒师油盐不进,默不作声的擦拭高脚杯。莉莉安惋惜的换了个姿势,为自己点燃一支薄荷香烟,克劳德适时的调配好一杯酒放在她面前,作为自己的回复。

“我说话与否并不会影响酒吧的生意。”克劳德再次拿起被擦得光亮的杯子,莉莉安怪罪一分他的薄情寡义。

“我不介意生意更好一点。”

“这说不定。”

新来的客人点了一杯酒,克劳德转身服务效劳。莉莉安耸耸肩,端着酒杯小抿一口,在克劳德回来时换了个话题。

“怎么来做调酒师的活计,我总觉得这份工作对你多少有些屈才。”

“还好,以前什么都干。”

“酷毙了,那我早应该知道你。外地人?”

“嗯。”

“也难怪”,她说着长吐一口烟雾,将长发拢到一侧,“怎么来米德加了?”

克劳德顿了一下:“到处散心。”

“伙计你可真有眼光,世界上没有比米德加更好的地方。你会喜欢这里的生活节奏,米德加永远向着阳光,她还有另外的名字,’天堂之都’”。

听起来比“魔晄之城”强。神罗引导的对米德加的推崇倒是丝毫不变,一如米德加行走前沿的繁荣强盛。但对克劳德而言,这里没多少快活的回忆,不只是少年梦碎、故人永辞,钢铁森林下压抑着无数呻吟,而阳光与天空被阶级化,剥削的民脂堆积出了高悬的明月。克劳德并未意识到自己看向莉莉安的神情中夹杂怜悯。但新的米德加似乎不错,物价低廉这点让克劳德打上极高的印象分。

而在莉莉安看来克劳德只是闷闷不乐的听着描述,这当然不行,莉莉安伸手晃在克劳德脸前打了个响指:“快要到米德加狂欢节了,高兴点我的朋友。”跳跃的声响鼓击耳膜。

克劳德印象里米德加可没什么快活的节日。“这是什么?”他疑惑了看着莉莉安,漂亮女士回以夸张的表情。

“噢看来你确实是个外地人,还刚来米德加不久。运气不错,这是米德加每年最重要的日子,用那一天体验米德加再好不过。”

新世纪的米德加确实需要一段截然不同的旅程

“用来庆祝什么?”克劳德终于放下手中的事,莉莉安蹭直了身,感谢盖亚,她终于发现了克劳德感兴趣的事。

“庆祝米德加,庆祝这一年,庆祝钞票和面包,什么都可以庆祝。反正这是米德加最棒的一天,街上会有游行表演,非常热闹。”莉莉安已经充满期待,“那一天米德加也会非常漂亮了,你应该见识见识这里的夜景,从小我就喜欢它们。所有人都喜欢礼物和假期,还有那些表演,我最棒的回忆都是在狂欢节。还有一个月就到了,我都快等不及了。”

“我能得到什么?”

女士一口将酒杯饮尽,爽朗的笑起来:“带薪假三天。狂欢节好好玩,不过记得十点半回到酒吧。你会喜欢的。”

已经有人向克劳德问候节日快乐,他的常客们。即便克劳德认为离莉莉安说的时间还早得多。城市已经开始了节日准备,例如超市里已经挂上活动价的广告牌。最中心的神罗大厦上有工人在楼顶安装饰品,那些保护措施看起来很安全。热衷节日的莉莉安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比起往常熟络的在混迹在顾客间,她终于有点老板的样子,对节日策划和采购账本焦头烂额。但依然没有放过打趣克劳德,摇钱树应具备该有的热情。

但今天的莉莉安女士表现出一丝动摇。“噢克里尔。”她用吸管搅着冰块,感叹在旖旎的空气中无疾而终,现在她觉得克劳德的脸可能被拍进过雪原里,用他支棱的金发挖土豆。

“你真该去和西尔弗认识一下,比比看你俩谁更话少。”

克劳德丢给莉莉安一个疑惑的眼神,后者用香烟上的火星点亮克劳德视线中一处黑暗角落。

“看到没,那个新来的吉他手西尔弗。和你一样,几竿子打不出一句话。”

于是克劳德顺着方向看到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青年拨弄吉他,那是流淌出抒情缓慢音乐的源泉。夜晚的酒吧里荡漾着涟漪,柔黄的灯光倦怠在酒盏中,被笼上光晕的装饰樱桃渴望嘴唇、咬破与汁水。青年在角落里认真弹奏。

克劳德不可置否的收回目光,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新的伏特加。

仲夏夜的米德加,唯美酒与音乐不可辜负。

带黑色鸭舌帽的吉他手出现在后仓库。

那时克劳德正在清点新货。为了狂欢节,莉莉安购入不少新酒,在后门堆成好几垒。克劳德抱起箱子挪出最下层的酒,青年正穿过仓库欲从后门离开。他背着大吉他站在门边绞着手指,腼腆的朝克劳德招手问好。克劳德出于社交礼节点头示意。

背后传出声响,克劳德以为西尔弗已经离开,不想后退时撞上一堵肉墙。克劳德撞在西尔弗的胸膛上,后者尴尬的挠挠后颈,从克劳德手中接过箱子表示自己想要帮忙的意愿。克劳德盯着已经忙碌起来的青年暗下神色——他厌恶此种身高上的压迫感,甚至不安,这同样是他流离失所的原罪,并妄图躲避的梦魇。空出来的双手缓缓放下,克劳德身后是一座欣欣向荣的米德加。而当西尔弗抱起箱子朝他走来时,青年无辜的看着他。样貌清秀,棱角分明,看向克劳德的眼睛仅仅只是一双透彻平静的祖母绿宝石。

“嘿。”青年朝发愣的克劳德说。

以现在的生活质量和营养标准喂出这么大的个儿也不是不可能。克劳德松懈下神经。

带黑色鸭舌帽的吉他手是一个普通的米德加青年。

他和普通的米德加青年一同整理完货物,在后门告别。如莉莉安所述的同样寡言几乎没有交谈,而在告别时西尔弗深深看了一眼克劳德,心事浮现的人对此显得迟钝。

即便如此,克劳德并不会忽略掉接下来的日子里注视自己的目光。这是战士的敏锐本能,尽管在一个旖旎的大环境下显得不合时宜。不同于被深渊凝望的无力心悸,直白的目光热切而滚烫,当克劳德看向酒吧小舞台的方向时,它们又极快的隐匿起来。这使克劳德没来由的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尴尬。

紧接着莉莉安为他带来一卷小纸条和暧昧的眼神,并迫切的等待克劳德展开它。而工作中的克劳德终于在催促下复命,他对这些小事向来表现得顺从。周围的酒客被吸引过来,神情宛如发现新大陆。

“可以约你喝一杯吗?”

纸条上这样写道。

不得不说,非常的幼稚、低劣,但直接而中肯。

“西尔弗让我转交给你的,”莉莉安意味深长的说道,“他最近一直在弹情歌。虽然他从前也有弹情歌,但他一般都是串烧大杂烩。”

酒客们开始跟着起哄,对他们而言这是今晚最棒的下酒菜,但克劳德无所谓的表现显然让他们感到不够尽兴。角落的目光再次投到克劳德身上,克劳德越过人头看去,青年有些羞涩的笑了一下。

他感到很无奈。

他用了大部分时间来消化逐渐断开的人情往来,又用了更多的时间流浪与同噩梦周旋。他从来都不会处理这些,一如他喜爱人类文明同时真切的排斥文明。他再次看了一眼纸条,然后把它随意的搁置在一旁,同待处理的厨余垃圾一起。莉莉安依然保持着看好戏的好心情,却未做出再三劝说热情代客的参与者姿态。她只是代替西尔弗浮夸的捧着心口回应克劳德的冷淡,但效果很足够。

克劳德当然把一切当做从未发生过。

但显然事情不会就此过去。

莉莉安每天都会为他带来西尔弗的纸条,每张纸条上都有相同的话语,克劳德同样冷漠的以相同方式处理。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吉他手西尔弗在追求调酒师克里尔,锲而不舍的愣头青为爱执着。注视从未间断,克劳德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是觉得感觉有些怪异。

事实上,西尔弗高大英俊,是更为受到追捧的类型。但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并不明朗的角落,同时低敛自我。相较于一直站在吧台后与灯光下的克劳德,他更像被默认的背景乐。这时人们开始重新认识在暗处弹吉他的青年,倾心于他,又认为酒吧的两个帅小伙天生一对。

神罗大厦上的装饰物放了下来,是一幅巨型海报,整一面张扬的红色贴在大厦上,另一面是LED光屏,滚动大致相同的内容。“Welcome to midgar”白底的花体,同克劳德在刚到米德加在车站处看到的一个模样。

越接近节日的日子客人反倒减少,但打烊时间没变,一直捱到半夜。人少也算好事,莉莉安安排起来布置酒吧,挂着亮片的彩带有一整箱,橱窗和房梁要贴上气球,同时彩灯得更换一边。这些都在空余的时间一同做了。克劳德手里没事的时候便坐在吧台后打气球,保持机械动作打完一整包全交给莉莉安去指挥。服务生架着梯子挂完彩带后开始贴气球。正值夏季,皮肤上都薄薄的起了一层汗。

忙碌的莉莉安女士目前很满意酒吧的布置,挥手送给每个劳作的人一杯酒。人们欢呼起来,节日的气氛已经悄然而至。克劳德和同事新开启几瓶酒,很快每人都得到应得的甘甜。

“嘿西尔弗”,莉莉安在气氛中显得面色红润,“弹点欢快的歌吧。”

原本轻缓的小曲顿住弦音,正在分发奖励的克劳德在音乐空隙中下意识看向角落,却刚好对上西尔弗的目光。这一次青年没有躲闪,看得人几分柔情,克劳德冷不定打了个颤。

西尔弗拨弄琴弦再次弹奏起来。

这是首极为古早的曲子,在克劳德儿时就已经是首老歌。旋律跳跃而轻快,颗粒状的蹦跳出音符,充满俏皮意味。乐声被掷落在旷野草场上,或是流泻在灌注日光的山间,伴随人们质朴的笑语,其间陆行鸟摇摆着它们笨重的身体穿行跳跃。

克劳德在曲调中安静的走到西尔弗身旁坐了一会儿,想起百利甜和利口酒还剩不少,于是一个人回到吧台后撇去花哨技法调配了一杯看起来有些古怪的酒送给西尔弗,作为这首古早歌谣的回报,亦做小纸条的回应。

尽管外观稍有重口,像极了以呕吐物为中心膨胀的星云,但并不难喝,入口先甘,回味略涩。恰好西尔弗一曲终了,看着面前的酒杯愣了一下,反到是受宠若惊的对克劳德眨眨眼一口闷下。在昏暗的角落里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流转起光彩,而克劳德终于在青年腼腆温和的形象中找到一丝违和。

“谢谢。”西尔弗快活的将酒杯递回。

莉莉安女士依然做着为西尔弗向克里尔传递纸条的举手之劳,她当然给自己找到了报酬——知晓纸条的内容。喝酒的邀约终于变成了各式各样的情话,看得莉莉安起一身鸡皮疙瘩。相对于纯情的纸条交流,她更赞赏成年人酒盏相交、干柴烈火的痛快,而她并非没有怂恿过西尔弗更大胆一些,他们的进展着实看着焦心。西尔弗只是抱着吉他压低帽沿,他摆动脑袋,看起来既像摇头又像点头。

“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他说完就把自己闷起来。

好吧,莉莉安摊开手,随小年轻们自由发展。

克里尔现在有进步多了,虽然每次展开纸条时总拧紧眉头,但他没再把它们混进厨余垃圾里,不过最终去向不得而知。

对于西尔弗她始终有些好奇,看起来温和稳重,甚至有些羞怯的青年却偶尔表现出我行我素的大胆锋芒,整个人带有奇异的撕裂感。

他们看起来有什么私下进展,莉莉安猜测,纸条更流于一种情趣互动。毕竟他俩都不爱说话。

西尔弗和克里尔应该在狂欢节庆祝爱情。

狂欢节的前一天人们迎来假期,酒吧依然开放,但打烊时间提前。莉莉安让克劳德他们搬出几箱啤酒在门前,明天会免费发放。对面的烘培屋将发放面包,和啤酒绝配。酒吧中心架起了投影幕布,这是莉莉安新买回来的,明天将一直播放狂欢节的直播。

所有人都得到了帮莉莉安挑选明天的衣裙和首饰的资格,他们也乐于替美人打扮。莉莉安换着盛装脚步轻快的在酒客之间穿梭,她的美丽向来浓艳张扬。

“今天有什么需要我传递的纸条吗?”莉莉安晃到西尔弗面前好笑的问。

青年很郑重的说道:“不,今天没有,我决定和他约会。”

“所以你要自己去说?”

“是的,您说的对,我需要更主动一些。”

“哇噢,我以为你们的纸条传情会持续更久。恭喜你们终于有了质的飞跃。”

即便西尔弗这样说着,但他看起来紧张透了,莉莉安决定棒他一把,把旁边花瓶里面的玫瑰塞进西尔弗手中,然后把人直接推到克里尔面前。

突兀的见面让西尔弗和克里尔还停留在局促中。特别是克里尔,差点手滑摔碎酒瓶。但他很快整理好自己,侧身离开不予以理会。莉莉安顿时觉得站在吧台前的西尔弗格外委屈,而他本身身材高大,看起来滑稽感十足。也激发出了莉莉安好事的慈爱。她轻轻拍拍西尔弗的背打气说道:“加油。”然后招呼克里尔过来,冷淡的调酒师装作没听见。

“我自己来吧。谢谢。”西尔弗回头温和的说道。

他从吉他包里拿出一个本子,书脊处很多撕痕。莉莉安认出这是他一直拿来写纸条的本子。他翻到空白页用吧台上的记号笔粗大的字体写下“明天你能和我约会吗?”,然后他把本子当做展示板,径直怼到克里尔面前。

酒客们开始朝他们起哄。

克里尔冷着脸顿了一下,他拿着酒瓶走到另一边,西尔弗带着本子隔着吧台堵人,像极了在进行什么幼稚的游戏,如果没有西尔弗手中那把玫瑰的话。而那把可怜的玫瑰,在两人黏黏腻腻的追堵游戏中散落了一台子花瓣。克里尔满眼都是约会宣言的牌子,他看起来气急败坏,莉莉安保证如果不是会赔偿,他一定把手中的酒瓶砸出去。事实上他仅仅重重的把酒瓶往桌上一撂,插着腰怒气冲冲的仰视西尔弗。大张旗鼓的行为让他羞愤不已,而西尔弗温柔的微笑着。人群中有人喊着“答应他!”这叫声立马此起彼伏了。

最终克里尔烦躁的拽过西尔弗手中的玫瑰,撇嘴嘟囔了什么企图逃到后仓库。西尔弗一把拉住了他,“明天七点在看得到神罗海报的休闲街街口见吧。”青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宛如得到最棒礼物的孩子。

莉莉安想,这确实是狂欢节的最棒礼物。

克里尔的脸上映着新挂上的霓虹灯光,但莉莉安确信色块下晕染开薄红,他急于甩开西尔弗拉着他的手,却被西尔弗拉回来捧着脸亲吻。

“西尔弗,邻街转角的那个花店不错,我一般都在那儿买花,我觉得你明天需要。”莉莉安在下班前叫住西尔弗。

西尔弗闻言转身,他正挎上他的吉他包,温和的说:“谢谢您的好意,莉莉安女士,您今天美极了。”

噢!

莉莉安愣在原地。

西尔弗是迷人的,莉莉安深知这一点,但她从未意识到西尔弗侵略性的诱惑美感。

节日的气氛在前一日已经蠢蠢欲动,克劳德当然知道,就像人群的起哄、西尔弗的约会宣言,没人能耐得住相互推搡的澎湃心情,更别提有着合情合理的缘由——这是米德加狂欢节。

克劳德承认他有被这种气氛感染,即便他始终保持处变不惊的模样,但面对浩大的群体性的喧嚣,他的本能使他渴望融入、渴望温度。他从来不是对孤独游刃有余的人,倒不如说他由伟大的自我使命感被迫习惯了这种处境。

当他身处于灯火通明的米德加时,克劳德觉得自己脑子快炸掉。

米德加应该考虑在物质水平高升的基础上人口爆炸的弊病。

花车游行从上午就开始,沿街表演和播撒糖果,奏乐团把鼓点塞进每一个角落。人们从装点鲜花和旗帜的楼房里探出头迎接,特别是孩子们,随着每一个经过的盛大花车欢呼。还在睡梦中的克劳德被惹恼,但看到窗外的盛况也不是那么气愤。

这还只是第一波游行。

最盛大的表演在傍晚开始。

克劳德没见过街道上拥挤着如此多的人,像是把米德加整个倾倒。第二轮花车游行比第一轮更壮观,杂技表演和灯光音乐迷乱人眼、充斥人耳,同时伴随着跟随簇拥的人群,欢呼与呐喊,足以使每个参与者在狂欢中迷失,但在迷失中异常满足,任由躁动膨胀内心,喜悦之情却格外真实流露。街道几乎被堵塞,被不同人的节拍汇聚,每一个热闹的支流淹没夜晚的米德加,而今晚灯火如炬,恰如白昼。克劳德挤在人群中仰望一个灿烂繁华的米德加。

他还不太习惯满城热情,走上大街的一刻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出门。空气中混杂汗味、花香和食物的气息,克劳德在其中寸步难行,甚至被游行表演者的羽毛尾巴抽了一嘴。他很难想象莉莉安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令人头疼的节日。而他面临当下困境的始作俑者是该死的约会,该死的西尔弗。不,不应该叫西尔弗,克劳德恶狠狠的想着,他要去揭穿那个虚伪外星人的丑恶嘴脸,虽然他正在给自己上演人海漂流记。

神罗大厦上的LED光屏在转播中心广场的狂欢节音乐会,歌手踩在节点上豪迈的走下T台,仅从高立的狭长屏幕也能感受到被呼喊掀翻的现场,与歌声共同描绘车水马龙的自由都市,巨幅海报上亮起布置好的霓虹灯,随着极强的节奏变化组合造型,所有人都能看见那句巨大的标语“Welcome to midgar”,缤纷夜景的中心。不容忽略的是,在说出这句话时莫名浮现的自豪感。

克劳德在推挤中看见站在海报下的今夜罪人。他超越常人的身高让他看起来在拥挤人群中不那么狼狈,巨幅海报为他独成背景,灯光晕出挺拔的轮廓。他居然还拿着一束玫瑰,与身后的海报融合,看起来像独特的欢迎仪式。

但克劳德盯着那双散漫笑意的幽深绿眸快恨透了。

他努力扒拉开人群走向那人,一把拽着那人的手把他拉到偏巷。值得庆幸的是狂欢的人流未把他们冲散,只是可怜的玫瑰被挤得一踏糊涂。

克劳德垫脚一把掀开那顶黑色鸭舌帽,突然散开的银发流光溢彩。“玩够了吗?萨菲罗斯。”

克劳德质问得几乎咬牙切齿。

截然不同的是,萨菲罗斯悠闲的靠在墙上,惋惜的摆弄手中的玫瑰花,在克劳德要进一步爆发时反问回去:“你什么时候发现?”

“没人恶趣味到对我弹陆行鸟进行曲。”

“谢谢你回赠的’外星人脑溢血’,你不也和我一起玩了几天吗,克里尔。”

“我是懒得搭理你。”

克劳德侧过脸不去看萨菲罗斯,恰好在脸颊上投出对面楼房滚动的节日标语,一点一点从鼻梁处隐匿,落了些许在他长密的睫毛上。花车在巷子外缓慢游行,所载音响播放的音乐吵得克劳德耳朵疼。但最闹心的依旧是现在斜上方玩味打量自己的眼神,克劳德已经不用看都能描绘萨菲罗斯逗弄猎物的蛇蝎神色。

萨菲罗斯的出现比他往常推算的时间早太多,他拿不准是生命之流对他的容留性下降还是他从前本就该这个周期出来,却避开他的耳目,甚至根本不用。克劳德想到这里背脊骤然发冷:“你怎么做到的?”

萨菲罗斯在他面前晃了快一周他却没发现,反而责备自己多疑。如果不是那首刻意为之的陆行鸟进行曲,他会更加迟钝。

“哦这个,”萨菲罗斯轻松的耸耸肩,“杰诺瓦。我稍微错乱了一下你的印象,西尔弗是我塑造的角色。我说过,你是我的人偶。”

萨菲罗斯当然知道克劳德最畏惧与痛恨精神上的控制,而此刻克劳德快要一拳招呼到他脸上。于是他俯下身,吐息擦过克劳德的耳垂:“我的表演你喜欢吗?”

不出意料的,面前袭来劲风,萨菲罗斯轻易接住,顺势把克劳德拉入怀中。

克劳德沉默的望着街道。主街上演绎的是神罗为米德加履行的“天堂之都”的承诺。他暗暗握紧拳头,他手边没有六式,实际上巨大的组合刀被他扔在公寓中很久没有碰过。身边只有几个垃圾桶,克劳德当然不介意用垃圾桶盖把萨菲罗斯敲晕然后塞进垃圾桶,只是有点不太现实。

但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和萨菲罗斯起冲突,外面人流量太大,而他与萨菲罗斯的每一次殊死搏斗,对周边都是毁灭性打击。这点他和萨菲罗斯都心知肚明。

萨菲罗斯不在乎人命,但人命能从道德与良知上绑架克劳德。

克劳德几乎是泄愤般朝萨菲罗斯挥出一拳,然后一脸麻木的被萨菲罗斯按在怀里。

今天是米德加狂欢节,或许会有什么不一样。

“我的表演你喜欢吗?”萨菲罗斯锲而不舍的问。

“不喜欢,不准控制我的思维。”

“那你玩得开心吗?”

“我懒得搭理你,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着克劳德努力挣脱出来,环臂于胸前审视面前的混蛋:“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萨菲罗斯笑着反问。

震耳的乐声宛如今夜米德加的脉搏,用克劳德不熟悉的节拍高唱“Welcome to midgar”。

“你大可放心我要干什么,对于打了这么多年我的建议是可以换个口味调剂生活。我知道你不忍心破坏新米德加,应该也不介意重新认识一下,反正你已经回到这里。”

克劳德当然知道,脚下的米德加与记忆中的全然不同,没有魔晄,没有压迫,没有阴谋。摇摆直射的五彩灯光推开云雾,有星星的夜空被每个人所拥有。

“我们也可以重新认识一下。”萨菲罗斯说着友好的伸出手,“萨菲罗斯。顺便提醒你一下,西尔弗和克里尔正在约会。”

克劳德闻言古怪的皱着眉头:“重新认识你依然是个混蛋。”

伸出的手顿在空中,萨菲罗斯无所谓的原谅了克劳德的不为所动。结束无聊的僵持只需要将不配合的别扭家伙拉入人群,毕竟他们正在约会。

不是西尔弗和克里尔,而是萨菲罗斯和克劳德。

他们像迷失的水滴落入河流,随着花车游行穿过街道,手中不知何时被塞入分发的整蛊面具和荧光棒,最终他们被人群带入中心广场,在舞台旁的流动餐车购买了汽水和冰淇淋。但很快他们不得不费力的逆着人群在十点前赶回酒吧,莉莉安第一次见到萨菲罗斯披散的银发,一面拉着二人喝酒一面企图捣鼓它们。只要购买一杯酒就能站上小舞台唱歌,萨菲罗斯被叫去为酒客们伴奏,克劳德匆忙换上工作服,做今晚最后的买卖。烟火表演是狂欢节最后的节目,人们都涌出酒吧仰望。萨菲罗斯和克劳德在漫天璀璨和无数欢呼中接吻。

他们像米德加任何一对普通情侣庆祝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他们的羁绊绵长的久远,但在这里或许将开始一个新的故事。流浪的人回到原点重新整装,在这里找到自己的节拍,一齐鼓动的心跳声多姿却和谐,天堂之都的每个人都将被幸福眷顾,将烦扰抛之脑后起舞,这里是一个崭新的天地。

巨幅海报上的霓虹灯彻夜闪烁。

Hei,Welcome to midgar!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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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旧歌单听到welcome to new York整出来的脑洞,原本想七夕发,我果然高估自己了。

我为什么写的老萨总在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