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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不能讓夜久就這麼答應對方,明明不喜歡卻因為被追求而交往什麼的絕對持續不了多久!夜久這麼重情義的人就算發現他們不適合也說不出分手的吧!身為夜久的同班同學、並肩作戰的好夥伴,黑尾絕對不允許夜久做出這般錯誤的選擇,最重要的是―― 他不能想像站在夜久身邊的人不是自己。 「怎麼了?嗯……你是五班的、夜久旁邊的那個……」 「排球部的隊長黑尾鐵朗……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 黑尾把那兩個隔壁班女同學叫出來了,可是卻在看見她們的時候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請不要搶走夜久」、「請不要答應夜久的追求」之類的話都很怪異,這樣她們肯定會覺察他埋藏於心的感情。 他並沒有想過要在現階段告白――或者該說他很滿足於現況,在研磨提醒他之前黑尾一直覺得命運會讓他和夜久自然而然走在一起,也不曾想過要和夜久確立什麼關係。 只要他的身邊有他、足矣。 直到今天看見夜久書包裡的那盒巧克力,黑尾才發現原來他會因為夜久變得如此焦慮不安,原來他把夜久看得比自己以為的更加重要,原來、他是那麼地喜歡夜久衛輔。 這麼一想,黑尾才意識到眼前的兩個女孩都比他更有勇氣,希望夜久收下自己做的巧克力、希望有一天夜久能夠答覆這份心意……比起他安於現狀、忽視自身懷抱的感情,這兩個女孩更有資格站在夜久的身旁。 「那個、謝謝妳們喜歡夜久。」黑尾突兀地說了一句,一面在心裡罵自己說些什麼東西,一面繼續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夜久是一個很可靠可是很麻煩的傢伙,有時候他會把太多事情背負在身上,一個人默默承受,再怎麼痛苦都拉不下臉跟別人求救,真的、是一個很不懂得放鬆的人,希望妳們能夠理解並且和他一起分擔。那傢伙、夜久他……就拜託妳們照顧了!」 他低下頭,在心裡嘲諷自己又不是夜久的誰,有什麼資格拜託對方有關夜久的任何事情,況且夜久本人說不定根本不需要他的關心。 「那個、雖然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不過夜久應該不需要我們。」 「咦?」黑尾抬頭,看見兩個女孩互相看了一眼、短髮的那一個露出淺淺的微笑。 「二年級的時候,夜久就說了他有喜歡的人,雖然好像到現在都還沒有在一起,不過我們一直都很支持他。」短髮女孩開朗地這麼說著,另一個人則是不以為然地聳了下肩膀。 「希望夜久趕快跟對方交往呢,不然我們看了也挺煩躁的。」 「欸?難道你們知道是誰嗎?」黑尾幾乎是一秒就暴露了慌張,「夜久真的有喜歡的人?」 「有啊,倒是你跟夜久從一年級就走很近,難道都沒有發現?」 「沒有,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種事。」黑尾一陣錯愕,果然夜久的巧克力是打算在畢業前抓住誰的幸福,原本他還有一點懷著是帶給社團的大家分食的可能性,現在卻像被直接被宣判死刑。 雖然他們有聊過哪個班級的女生很可愛,但是誰也沒有提過要去追求,他們一心把高中奉獻給排球、奉獻給夢寐以求的垃圾場。然而與他並肩的那個人卻早早決定了自己的歸屬,連通知他一聲都沒有。 原來、他跟夜久之間的距離是那麼遙不可及。 「黑尾,你在幹嘛?」 「阿夜。」 話題中的人物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三個人,「你們認識?」 短髮的女學生趕在他說話之前率先指控:「夜久,你們排球部的隊長找我們出來,講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你想聽嗎?」 「莫名其妙的話?」夜久一臉鄙夷,瞥向他的眼神彷彿在說「你腦子出問題也別到處宣傳」。 平常他會跟夜久因此吵起來,但這次他只慌得想制止那兩位同學繼續說話,以免她們把前面他說過的內容原原本本複誦給夜久聽。 「我說過的話能不能當作秘密,拜託別告訴他!」不管怎麼樣,那個內容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現在回想都想揍幾分鐘前的自己! 「你在本人面前說什麼?」夜久踢了幾下黑尾的小腿肚,「這樣我更好奇了不是嗎?你是不是在講我的壞話!」 「沒有!絕對沒有的事。」 「應該不算壞話吧?」短髮的女生好心地為他解釋。 另一個女生則反駁道:「但他說了夜久很麻煩。」 搞得好像是他到處說人壞話一樣,這讓夜久的火氣立刻就升起來,矛頭自然是對著他。 「黑——尾——」 看這一整個很火大的模樣,他再不想想辦法就慘了,實話實說是絕對要避免的選項,總之不能讓夜久待在那兩個人身邊,情急之下他隨口胡謅了理由就拉著夜久離開現場。 ×××××× 被強硬帶離原本的走廊,夜久念了幾句後消停下來似乎也不是很生氣,黑尾才扯了他幾下,兩個人便並肩而行。最後、他們停在大樓旁邊屬於三年五班的花圃時,黑尾道了一聲歉,夜久才長吁一口氣。 「算了,反正我也是有事要找你。」 「……什麼事?」 「你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上課也很焦慮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難得被夜久這樣關心,黑尾才發現自己今天的情緒居然波動到連粗線條的夜久都能察覺的程度,不禁唾棄自己的不冷靜。 「沒什麼事啦。」就算關心那盒巧克力的去處,答案肯定是要讓他心碎。 他們之間瀰漫著微妙的沉默,平常他們湊在一起不是在爭執就是在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蠢話,像現在這樣安靜的時間可以說是非常稀有。 黑尾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錯,當他意識到這份感情、他們就不能再像平常那樣打鬧,一直以來維持著平衡的兩端多出了一分不應該存在的重量,是黑尾將他們維持的天秤打翻,摔落在地的戀心他們都無力承接。 他抬眼,看著夜久回望過來的眼睛異常清澈,就像當年對網的夜久衛輔,僅一個眼神就剝開他的所有、義無反顧地沉溺其中。 「難道你的心事不能讓我分擔嗎?」 夜久的聲音帶著不解,無視他建立的隔閡、一腳踏進他的世界。 「只是說說也好,我姑且能當個安靜的聽眾。」 什麼時候夜久也懂得體貼? 明明每一次都只顧著自己往前衝,摔得滿身是泥也從來不會尋求其他人的幫忙,這樣倔強的傢伙卻在此時此刻、在今天這個日子回頭牽起了他的手。 「我、」他發出一個單音,深呼吸一口氣才豁出去似的問道:「你書包裡的巧克力是要給誰的?」 問題一出,夜久的面頰瞬間染上緋紅一路蔓延至耳邊,黑尾很肯定此時夜久的腦袋裡浮現了那個喜歡的人,而那個人能讓夜久露出如此無防備的表情。 這個發現讓黑尾又是吃醋又是羨慕,有點後悔問出口,他應該找個理由隨便糊弄。 「你幹嘛翻我的書包?」半晌,夜久質疑著說了一句。 「是你拿課本的時候動作太大,我不小心看到。」後來又跑去偷翻的事情打死他也不會說。 夜久嘖了一聲,安靜了幾秒後像是發現什麼似的突然看向他,「你今天心不在焉就是在想這個?」 「……ㄉㄨㄟˋ……」非常不想承認的黑尾心不甘情不願地拉長了語調。 夜久輕聲笑起,勾起笑容的聲音傳進他的耳裡。 「既然你都問了,我就告訴你吧。」那個聲音帶著前所未見的開朗。 黑尾略帶訝異地望向他,既想知道對象是誰又不想繼續聽下去,他發覺自己竟然除了心痛與掙扎以外還多了一分莫名的好奇,他好奇怎麼樣的人才能鑲在夜久衛輔的心上,又是怎麼樣的人才可以讓他甘心放棄夜久衛輔。 「雖然現在巧克力不在手上,但是黑尾,」夜久朝他伸出手,直挺的身子宛如在做一場盛宴的邀約,「你願意收下我的情人節回禮嗎?」 「咦?」並非不認識的某個人的名字,黑尾呆滯地指著自己,「我?」 「對,就是你,情人節的時候你不是有送我一包自己做的巧克力嗎?」 「……?」稍微回想去年的事情,他馬上想起了夜久指的是什麼。 他一時忘了,情人節那一天還有一個人打著友情的名義送出了本命巧克力,即使那個時候他只是單純地想嘗試製作巧克力,又剛好覺得夜久會喜歡吃牛奶口味的巧克力。 基於什麼理由交給對方的,他已經忘了。 「不會吧?你以為我不會回禮嗎?」夜久滿臉寫著你太失禮了,而後抬抬自己空著的手掌心,「所以?你願意收下那一盒巧克力嗎?」 黑尾愣了好幾秒。 因為他不曾想過那個牛奶巧克力會被放在心上,甚至連他自己都不覺得那個巧克力值得被重視,不過就是個試作品,是他想著夜久會吃得一臉幸福而細心調製比例的、無聊的試作品。 「請問……這是在告白嗎?」 如果只是普通的回禮,精美的巧克力盒他實在承受不起。 「被你這麼一問反而很難為情耶。」夜久的面頰還是那樣、染著淡淡的紅暈,黑尾看見他摸著自己的脖頸,似乎真的很尷尬地飄移了視線但隨即又振作起來,一雙眼睛回到了他的眼裡。 「我也喜歡你。」 突來一句,直擊黑尾的真心。 也? 黑尾不禁失笑,這個家伙怎麼有自信覺得他是喜歡他的?那一次情人節雖然他送了夜久巧克力,但也同時將多餘的份發送給社團的大家,怎麼能僅憑這個理由認為他喜歡他? 不過…… 事實上,他真的喜歡他。 「我願意收下那盒巧克力。」黑尾的臉上總算勾勒出平常的笑容,可能比平常還多了一點純真,他搭上夜久懸空的那隻手,輕聲告白: 「阿夜,我喜歡你。」 夜久笑了,就像那一天吃著他做的牛奶巧克力一般嘴角勾勒出喜悅。 「嗯,我早就知道了。」 夜久想,我早就知道了,每一次回過頭都會看見你在看我,我怎麼能不知道、怎麼捨得在畢業前還傻傻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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