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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菜單:義大利湯麵》

  安最近迷上了煮義大利湯麵。
  女人擅長煮西餐。克勞一輩子吃過的西餐不計其數,但做得如此家常的倒是少見(沒了橄欖油就用沙拉油,沒了白酒就加米酒,十分隨波逐流),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安式的西餐。
  「我對吃可是很講究的,」安用平底鍋漂亮的翻了個荷包蛋,「但方便更重要。」
  安式哲學。克勞想。這女人在自己的事上總是鑽牛角尖,料理應該是唯一一個她能懂變通的事物了。
  她還有個習慣,就是沉迷研究某種料理時,會在那段時間中瘋狂做同樣的料理。克勞自認不是個挑嘴的人,但他還沒忘記去年某個月吃了大半個月親子丼的噩夢,做夢他都能聽見雞在叫。之後他勒令女人不准連續三天煮一樣的菜(「哪有一樣?你沒吃出每天的味道都不太一樣嗎?我可是在研究完美的親子丼食譜。」),他的伙食危機才終於告一段落。
  而最近安沉迷的料理就是義大利湯麵。
  跟傳統義大利麵不同,在西式清湯中加入麵條的湯麵,似乎就是義大利湯麵。口味從奶油、番茄湯、洋蔥湯到據說是創意食譜的綠色蔬菜湯都有,跟以前的狀況比顯然豐富許多。
  「這樣總不算同樣的料理了吧?……蛤?你今晚想吃飯?」
  安身穿單薄的背心和買錯尺寸的迷你短褲,晃著隱約越來越豐滿的臀部在他面前左來右去。她熟練地端出份量略多的下酒菜,不久後從廚房提了一手啤酒跟氣泡酒出來。沙發這麼大,她卻硬要往他的身上擠,「我料都備好了耶。好吧,你今晚想吃什麼。」
  「中菜。」他攬住了安,手合情合理的放到她柔軟的胸脯上,「什麼都好,就是別再吃洋人的玩意兒。」
  「你種族歧視。」
  「那我是不是該說妳崇尚洋腸?」
  「外國人才沒多好呢。」安嗤之以鼻,「語言不通脾氣又臭,真以為來台灣女人就能隨便挑喔?我用完就封鎖了,氣死我。」
  克勞挑了挑眉,對女人突然說起人生經驗早就習以為常,「總有語言通的外國人吧?」
  「誰知道,至少我沒遇過。」安嘆了口氣,手覆蓋上他安安分分(?)擺在她胸部上的大手,「放在這裡身體健康?」
  「揉了我就會晚吃飯,我沒笨到會餓著自己。」克勞揚了揚下巴,女人很識時務的開了瓶啤酒遞給他。
  「不行了就要說。」安用剛才握啤酒還冰著的手打了一下他的褲檔,讓他下意識一陣瑟縮,「不要不服老。」
  他乾掉了半瓶啤酒,「……想試試?」
  「說不想耽誤吃飯的是誰?」女人笑得狡猾,搔弄著他沒刮乾淨的鬍渣,仰起頭啃咬他的脖頸。
  「這是男人的尊嚴問題。」他捏住安的下巴。
  歡快結束後別說吃飯了,已經鄰近就寢時間。「來不及煮飯了啦。」安一面這麼說,晃著逐日挺翹的臀部從矮櫃中拿出了義大利麵條。
  「我說了想吃中菜。」
  「放進昨天剩的香菇雞湯裡就是中菜了啦。」安從冰箱裡抱出了昨天熬了大半天的湯。
  克勞為安奇特的邏輯嗤之以鼻。
  這女人總是這樣。偶爾幾次杯酒下肚(這女人的酒量可不是普通的差),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突然抱怨起自己毫無才能、逃來鄉下這件事是不負責任的行為、二十幾年裡的人生沒他媽半點好事……卻又會突然破涕而笑,說自己至少運氣還不差吧?最重要的是來這裡遇見了他啊。
  瞳孔的詛咒讓所有謊言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更致命的是,他看見女人說的話字字真心。

  不知道該說是會討人歡心,還是盡給他添麻煩。
  可能都有。
  看著眼前的香菇雞義大利湯麵,克勞深深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