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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人鱼与暴君与海（下）*


暴君萨菲罗斯x人鱼克劳德。尝试用童话风来写一个童话，雷到算我的，真的很雷



7.

人。

这个星球上，占据最大区域生活的物种，与万物共生，却又带着些许傲慢和自负的活着。面对恶龙，有屠龙者；面对山里的精怪，有专门的猎魔师；面对凡世，神罗国王统治大片土地，与五台、雪崩等地展开了战斗。

人皆有灵魂，众生亦不例外。但人类的灵魂充满了七情六欲，鲜嫩而美味，在人鱼的眼里是不可多得的珍贵美食。

也是小人鱼成年之时最想获得的食物。

小人鱼的理智仍然没有回来。他一把推开了萨菲罗斯，转身跳入水中。海面上出现的克劳德，带着甜美的笑容，问了萨菲罗斯这么一个问题：

没有灵魂的萨菲罗斯，你到底是谁？



正宗靠在岩石上，反射出凛冽的寒光。萨菲罗斯在石头上坐了很久，直到一片漆黑，繁星闪烁。小人鱼仍然没有回来，他抛弃了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你到底是谁？小人鱼留下了这个问题，离开了萨菲罗斯。他站起身，启程返回王都。

王都，那是他的诞生之地。如果有什么能成为线索，那一定是在城中的巫师——宝条的手里。

身披黑夜与繁星，萨菲罗斯骑着快马不断的往王都赶。路上有篝火，篝火旁是一群强盗；路上有漂亮的舞女，舞女潋滟的眼神在他身上盘旋。越是往王都走，他就越感到不自在。他已经很多天没吃过东西了，但是他从来没有感到过饥饿。

萨菲罗斯停下了脚步，高大的城门缓缓打开——他即将揭开自己诞生的谜团。

宝条的居所始终阴森无比，颜色奇异的液体顺着玻璃流淌，滴落到大锅中炸开。眼前的宝条油腻而阴森，就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蛤蟆。他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萨菲罗斯，露出一个恶心的微笑。

“万福，萨菲罗斯，神罗的将军。听闻你马上就要加官进爵，不知为何来我这肮脏的居所？”

“有人告诉我，我没有灵魂。”

“你是神罗最有名的巫师，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宝条看着萨菲罗斯，奇异的荧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只是摇了摇头。

“尊敬的萨菲罗斯将军，我并不知道您为何没有灵魂。众生皆有灵魂，相信您也不例外。如果恶魔引诱你，告诉你灵魂的事，您为何不相信我这干枯而忠诚的灵魂，却去相信恶魔的低语？”

从宝条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萨菲罗斯离开了巫师的房间。他无法直接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去帝国的图书馆查阅资料。

克劳德不是恶魔，他是一条天真又可爱的小人鱼。

图书馆里积攒了神罗这么多年四处掠夺获得的知识与财富。墙壁上挂着在雪山上猎下的鹿头，巨大的玻璃窗折射出耀眼的光。尘埃掉落在地上，萨菲罗斯一本本翻阅陈旧的书籍。

“万物都有灵魂……即使是在海里飘荡的小虫，也有自己的灵魂。灵魂是上天给予每个生物最珍贵的礼物，人的灵魂最为珍贵，因而也最为美味。……如果说世界上有没有灵魂的物种，他只能是由生物制造出来的怪物——”

“人造人。”



他不应该诞生在世界上。

神明不接受人类触犯禁忌，星球上的万物都应由神明创造，在神明的允许下繁衍。只有在神明允许的规律下诞生的生灵才能拥有灵魂，而萨菲罗斯不是，他是人类触犯的神明的禁忌，没有灵魂的怪物。

他不会死，伤口恢复的很快，强壮的体魄远超一般人，他拥有的力量远超常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不是人类。

萨菲罗斯一直以为自己是神罗王室捡回来的孤儿，由他们、宝条等人养大，于是他为神罗帝国四处征战，庇佑这个国家。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他到底是谁创造的？是谁要触犯神明的禁忌？

他回到自己儿时的住所，那是神罗宫殿最偏远的小屋。茂盛的藤蔓盘旋而上，尘封住这个几乎无人知晓的地方。正宗划过藤蔓，切开了大门，他踏着厚重的灰尘缓步前进。

这是他以前生活的场所，墙壁上、地板上，凌乱的剑气和划痕，用粉笔在墙壁上写的公式。

他知道，以前一直和他呆在一起的人们会经常往地下跑。地上只有这间小屋，以及存放旧物的阁楼。他顺着楼梯盘旋而下，腐朽的木板散发出陈旧霉味。这是曾经他的噩梦，是每次他想前往都不得的地方，但现在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所有阻挡他前进的人。

推开最深处的门，里面放的，全是和他一样的“人”。

他只是万千人造人中唯一成功的案例，甚至有可能他不是唯一成功的案例——当他战死沙场，当他命陨天涯，就会有新的“萨菲罗斯”醒来。

没有灵魂的萨菲罗斯，你到底是谁？

是人造人，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生物，是怪物。

是代号。



“失火了——！”

逃窜的妇人，凄厉的尖叫，四处逃窜的人们。冲天的烈焰席卷了整个王都，烧焦的臭味和腐烂的气体在天空中盘旋。

乌鸦扯着嗓子叫，正宗上都是血。顺着阶梯一步步往上，路上全是被一刀砍死的尸体。

“萨菲罗斯！你这是在干什么！”年老的神罗国王气的脸都在抖，看着萨菲罗斯，仓皇的后退，坐在奢华宝座上。

“你……你这是在造反！你要什么？要美女？要珠宝……？这些你都看不上，不如我召集城中最有名的铁匠，为你再打造一把锋利的武器……还是你不满意新封的土地，要换一片富饶的地域？河谷的土最为富饶，不如去那里——啊！”

萨菲罗斯的刀穿透了神罗国王，火光中的萨菲罗斯，更加冷酷无情。

“我都不需要，国王陛下，”

抽出刀，国王看到他的血被甩了出去。倒在一边，王子已经没了声响，老国王心中只有绝望。

“我要成为神。”萨菲罗斯的声音回荡在被火光照亮的宫殿内。

触犯神明禁忌的人类，最终遭到禁忌的反噬。



8.

人鱼的直觉和记忆，引导克劳德回了家，寻找与自己血缘最亲近的人。克劳迪娅惊慌失措看着出现在家门口的克劳德，抱着他前去寻找族长。

“……妈妈？”

“孩子，你终于醒了。”克劳迪娅抱紧自己的孩子，人鱼成熟需要大量能量，要么吸食人类的灵魂，要么去找族长，前往深海圣地，寻求守护神的帮助。如果都没有——他会一直被欲/望控制，在海中漂泊，直到死去。

成年的人鱼，接收了人鱼一族久远的记忆。他能感受到失去理智的自己做了什么——他亲/吻了萨菲罗斯，但却一手把他推开。

克劳德急急忙忙的赶回了海面上，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萨菲罗斯已经不见了踪影。

沙滩上什么痕迹都不曾留下，似乎那日余晖都是梦中的泡影。

从此克劳德再也不去海上，在深海中，随着成年人鱼学习如何保卫自己的家园。他笨拙，成年的突发状况，让克劳德没有那么锋利的指甲，也没有那么强壮的体魄。站在一群成年人鱼里，就像一只幼兽。

他虽然不像萨菲罗斯将军那么强壮，但他可以用自己的努力来弥补这些缺憾。克劳德在缤纷的记忆里空出一块净土，小心翼翼的把与萨菲罗斯的一点一滴收集起来，安放好那位强大的神罗将军。

我会努力的，我想像萨菲罗斯一样强。

又过了很久，太阳和月亮交替了许多次。萨菲罗斯的事迹仍然在流传，顺着鸟儿的口来到深海。克劳德有时候会和水母一起在海洋中玩耍，听到萨菲罗斯的事情。他的心蠢蠢欲动，想再一次去地面上找萨菲罗斯，但身上的责任阻挡了他这么做。

交织的焦虑与矛盾的心情在克劳德的胸口回荡，终于，小人鱼下了一个决心。如果萨菲罗斯再一次吹响海螺，他会去见萨菲罗斯最后一次。如果海螺声永远不出现，他便永远在深海中生活。

抱着曾经的快乐和记忆，在深海中守护自己的家园。



一阵奇异的海螺声穿透海面，来到克劳德的耳朵里。

是萨菲罗斯！小人鱼正好放假，他甩动着鱼尾往海面游去。长大的人鱼健壮、优美而绮丽。克劳德在皎洁的月光中冲出水面，水珠宛若珍珠洒落在他身边。粼粼波光下，他看到站在海滩上，拿着正宗的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小人鱼挥了挥手，游到萨菲罗斯身边。

“虽然吹响海螺，但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来……谢谢你再来见我。”萨菲罗斯说。眼前的人鱼已经长大，鳞片装点在脸庞上，漂亮又充满诱惑。他抱住眼前的小人鱼，在克劳德耳边低语：

“克劳德，能不能和我一起生活？我会给你一片大海，给予你最漂亮的珠宝，鲜美的鱼虾，珍贵的食物，世界上所有的宝物我都可以给你带来。我会天天给你讲故事，讲够九千九百九十个夜晚，度过无数个春夏秋冬。”

克劳德从萨菲罗斯的怀里钻出去：“不行，萨菲罗斯。我是深海的人鱼，有自己最珍贵的家人和村落。我要遵守神明的指引，在大海深处活着，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皱紧眉头，遗憾的摇了摇头：“真可惜……，如果这是最后一次，能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吗？”

“就当让我知道你曾经在过。”

克劳德心软了，给萨菲罗斯施加避水法术，带领他前往人鱼的居所。他带着萨菲罗斯走过无人前往的小道，越过长满珊瑚的洞穴，看着小鱼儿在海面上游动，乘着水母来到克劳德家中。

克劳迪娅很不安，因为这个“人”——萨菲罗斯将军，是克劳德最崇拜的对象。但她隐隐的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不详的气息，这是时间给予这位单亲妈妈的礼物。她微笑着，看着儿子向他崇拜的将军介绍这个家，希望这种不安是假的。

“克劳德。”萨菲罗斯发动了法术，那是他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时看到的。“你和我一起走吧。”

克劳德感到自己胸口发热，有什么凝聚在一起，结成晶石，想从胸腔里蹦出来。男孩儿看着自己最尊敬的将军，祈求萨菲罗斯能够从痛苦中将他救出，但萨菲罗斯只是将他抱在怀里，让他的胸口更加疼痛。

克劳迪娅知道发生了什么，萨菲罗斯想要她儿子的心！她冲上去，却被萨菲罗斯挡开：“好孩子，亲爱的克劳德，这只是稍微提前了一点。如果你和我一起去王都，你就不用亲眼看到这场悲剧……但是你在这里。”

被抽出心的小人鱼躺倒在地上，看着自己那么尊敬的将军，举起了正宗，一刀又一刀，用人鱼的血染红这片海域。

“萨菲罗斯——！住手，萨菲罗斯——！”

可怜的小人鱼只能眼睁睁看着萨菲罗斯进行杀/戮，看着亲人死去，痛苦的哭泣。泪水化成珍珠掉落到深渊中，他亲手害死了自己最宝贵的族群。

“萨菲罗斯！”小人鱼嗓子哭的沙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萨菲罗斯站在他的面前，银色的头发随着水流飘荡。飘摇的红色顺着大海的流动扩散，鲨鱼嗅到腥气，盘旋在这个凄惨的村落之上。

“克劳德……你就只剩我了。”萨菲罗斯的刀被水冲洗干净，然而上面全是人鱼冤死的魂魄。“乖乖的，和我回去，我将成为神明，统治这片大陆……一直待在自己崇拜的将军身边，你会成为最可爱的人鱼，我们永不分离。”

克劳德想用歌声冲击萨菲罗斯，但萨菲罗斯先用正宗刺伤了他的喉咙。他想用锋利的指甲抓伤这个仇人，将军锋利的刀刃穿透他的胸，刺透了他血淋淋的心脏。

“不要挣扎，不要逃避。克劳德，我是怪物，怪物带走了你的心，你成了怪物的小人鱼。”

“你做梦。”夹杂着血和泪掉落出来的语句，与克劳德的攻击一道进入萨菲罗斯的心里。萨菲罗斯想把克劳德砍晕带走，小人鱼用尽最后的力气刺伤萨菲罗斯。

克劳德逃走了，狼狈不堪，带着满身的伤痛和淋漓的鲜血，离开这片海域。

他曾经那么珍重萨菲罗斯，小心存放与他的一点一滴。那些记忆就像夏日里透明的冰，秋天甜美多汁的果实，给予了克劳德多少力量。

人类都是阴险的，没有灵魂的人也同样如此。克劳德的心被抽了出来，他只剩下一个空白的灵魂和孱弱的肉体，在深海中飘荡。

“孩子，但你要记住，远远的看着，看多少眼都行。如果靠近过去，化身成人，一定要注意他们的行动——如果他吞了你的心，你就会和他一直纠缠下去。”

妈妈曾经的告诫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之中，可惜现在已经太晚。



10.

萨菲罗斯回到岸上，手中晶粉色的宝石在月光下散发圣洁的光芒。这比最珍贵的宝石还要珍贵，比最耀眼的钻石还闪耀，熠熠生辉，晶莹剔透，纯洁而美好。

这是克劳德的人鱼之心，就像小人鱼本人一样可爱。

透过月光看这颗宝石，萨菲罗斯思考如何安放最可爱的人鱼之心。他本想当着克劳德的面吞下去，但克劳德妈妈的反应让他没有机会做这种事。小人鱼被伤透的眼神让萨菲罗斯从灵魂深处感到愉悦，兴奋的不由自主的战栗。

又美，又凶，又残酷，却拥有这么一颗柔软而美丽的心。

萨菲罗斯吞下克劳德的人鱼之心，宝石化在了他的身体里，小人鱼从此会和他一直纠缠下去。

他太高兴了。

萨菲罗斯回到王都，他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国王。领主们前来觐见，脱下礼帽滑稽的朝他行礼。萨菲罗斯依旧穿着那身全黑的皮衣，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一切照常，但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

“抓一只人鱼，他有铂金色头发，蓝中带绿的眼眸与鱼尾，雪白的皮肤……最重要的是，他的胸口有一道巨大的伤疤，同时，他还不能说话。”

对，那些都是我给予的伤痛。当他试图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我；当他试图去捕捉猎物时，他的胸口就会隐隐犯痛；当他想和别人来往时，我给予的伤痛就会成为最大的阻碍。

萨菲罗斯回想起那一晚在血中的人鱼，闭上了眼睛。



克劳德在大海中流浪，他曾经远远的看到过其他的族群，但其他族群无法接收克劳德，小人鱼也只能继续流浪；他在最深的珊瑚丛里睡觉，蜷缩着身体，却在梦里被萨菲罗斯惊醒；他曾被惊涛骇浪驱逐，神明遗弃的人吞噬了他的心，连带着克劳德也被神明遗弃。

克劳德也曾想过上岸伪装成人去找萨菲罗斯报仇，但他发现自己已无法再变身成人。克劳德丢失了自己的心，连带着曾经能拥有的双腿都失去了。他去找过深海的巫师，巫师朝他摇了摇头，将他拒之门外。

直到某一天，连深海的水母都不再和他来往。小水母释放出微弱的电流，发出驱赶的信号。他无法再在深海生活了，塞壬抛弃了克劳德，海神也抛弃了他。他只能上浮到浅海中生活——这是他曾经的梦想啊，竟然以这种方式实现。

浅海中到处都是陷阱。稍微深一点的地方没有食物，稍微浅一点的地方都是渔网。偶尔会有炮弹掉到水里，还有被杀死的士兵。渔夫的渔网做的越来越好，水中无法发现纤细的渔网。偶尔克劳德能够借助水流，感受到渔网的存在，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收网之前才突然知道自己已网中。

克劳德成为了大海的遗民。



“可爱的小人鱼，可爱的克劳德，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要离我这么远呢？”

萨菲罗斯呼唤着在水域中的克劳德，他的喉咙已经治好了——那是萨菲罗斯给予克劳德的恩惠。但人鱼基本不说话，像一座忧郁的月下雕像。

“亲爱的克劳德，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会再一次给予你绝望。你喜欢什么？你喜欢海洋里的生灵吗？你喜欢同伴吗？我手里有太多太多的人鱼……他们都在一个池沼里，你不听话一次，我就让一条人鱼失去性命好不好？”

萨菲罗斯用手中的锁链将克劳德拉扯过来。他的小人鱼长大了，就像一个战士，可惜被他折去了双翼，只能在他的怀抱里露出最柔软的肉。

“乖孩子，唱歌给我听。人鱼的歌声比皎洁的月光还要干净，比最耀眼的黄金还要奢侈。你已经成年了，拥有一个塞壬都羡慕的歌喉，但你无法用歌声伤害我。为我歌唱吧，克劳德，唱出你最动听的声音。”

克劳德不说话。他的喉头动了一下，那是被吞噬心的人驱使的感觉——克劳德总是不自觉的想遵从萨菲罗斯的命令。

王宫的地牢里，响起最凄婉的哀鸣。



11.

这个由萨菲罗斯建的海非常安静，没有人会过来，只有萨菲罗斯，每天过来喂克劳德吃东西。萨菲罗斯完全复刻了当初他们见面的那片沙滩，连带着沙滩上的岩石，旁边的小池塘，都一一再现了出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萨菲罗斯？”

“我想完成当初没有做到的事。”



_(:з」∠)_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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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想直接10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