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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染X白狼《虛夜宮的日與夜》

一望無垠的黑夜,以及無邊無際的白色沙漠,天地之間,一黑一白,皆為無盡,這便是虛界。在這漫無邊際的虛界中,時間宛如靜止般令人難以察覺其流逝,這種似是安逸又似空虛的環境最是讓人靜下心來,沉澱自己。

若真如此,這大概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吧。

「喔?回來了?這一次情況如何?」銀笑瞇瞇地望著諾伊特拉,眼見對方擺出一副不爽的神情,他又瞥了一眼旁邊的白狼,只見她臉上全是活動筋骨後舒坦的模樣,嘴邊的笑意便深了一分。看來這一次的結果還是一如既往呢。

諾伊特拉不忿地揮動了一下自己的月形巨鐮,右眼彷彿快要噴出怒火般瞪著白狼,他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下一次我絕對會砍殺你,女人。」

不待白狼有所回應,諾伊特拉便先行轉身離開了。銀若有所思地望著諾伊特拉遠去的身影,揶揄地說:「這句話要是讓藍染隊長聽到了,諾伊特拉會有什麼下場啊?」

對於諾伊特拉的怒吼,白狼既不生氣亦不激動,宛如只是聽到他人向自己打招呼般平常,只是當她聽到銀的話,她忍不住輕輕一笑,「銀,你是不是待在虛界久了很無聊啊?」

銀聳了聳肩膀,既沒有肯定,但亦沒有否定白狼的話。

白狼一邊整頓衣服上因剛才與諾伊特拉打鬥而造成的破損,一邊以餘光瞥了幾眼銀,眼見對方一如既往地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瞇瞇表情,她本不想回應銀剛才的揶揄,畢竟那句話分明是銀實在太無聊了,這才拿她和藍染開玩笑。不過,敢拿她和藍染的關係開玩笑的人,大概也只有銀了。

「我想,諾伊特拉應該不會有什麼下場吧。」白狼說道,雙手梳理著稍微凌亂的長髮,不論是姿態還是表情皆是一副輕鬆隨心的模樣,可她接下來所說的一字一句,卻散發著氣勢凌人的自信:「因為他做不到。」

銀嘴邊的笑意深了一分,他倒是沒想到白狼會回應他,或許她今天的心情確實不錯,這才願意跟他打趣吧?機會難得,銀自然不會就此輕易放過,於是他搖了搖頭,繼續揶揄道:「我指的不是諾伊特拉能否砍殺你,而是指他對你不敬的態度,藍染隊長聽了會生氣吧?」

「不敬?」白狼先是怔了一下,繼而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地道:「他有嗎?」回想一下自己和諾伊特拉的相處,對方除了一天到晚都熱衷於抓她去切磋,輸了的時候臉色有點臭之外,其餘都很正常吧?

銀有點意外地挑了挑眉頭,白狼意外地在某些方面上比較天然呆呢,他如此想著,直至聽到白狼接下來的話。

「再說,尊敬這回事,從來都不是只看對方的言語態度吧?」白狼淡淡地說著,這時她已整理好自己的長髮,秀長的黑髮散於肩後,一身純白配以黑邊的虛界服裝加上她淡定從容的模樣,一瞬間讓人聯想到藍染——那個身於高位卻終日擺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儒雅形象來欺騙世人的家伙。

銀無聲地笑了笑,他很清楚對方話中的含意,這是在指桑罵槐吧?畢竟,除了拜勒崗和葛力姆喬,就只有他不曾稱呼藍染為藍染大人。

「你不覺得這樣更顯親切嗎?」銀笑瞇瞇地說道。

「嗯哼,所以諾伊特拉也在表達他的『親切』啊。」白狼笑說著,隨即話鋒一轉,她將矛頭拋回給銀,「你難得會覺得無聊呢,你是想她了嗎?」

聞言,銀的雙眼稍微地睜開一條縫隙,幽藍的眼瞳冷冷地看著白狼,可白狼卻清晰地看到,藍眸底下全是暖意的溫柔。如蛇般狡猾的銀,亦只有提及亂菊的時候才會展露出溫和的一面啊。

「你不覺得虛夜宮的日子過得有點漫長嗎?」銀並沒有直面回應白狼的疑問,而是以反問作為回答。

白狼想了想,隨即搖頭,「不會啊,我覺得在虛夜宮的日子很充實喔。畢竟十刃們很喜歡找我切磋啊,我根本不覺得無聊。」

銀輕聲一笑,此時他已經變回平日的瞇瞇眼,「難道不是因為藍染隊長一直都陪在你身邊嗎?」

白狼聞言先是一怔,繼而露出一抹淺笑,她毫不羞赧地點了點頭,「這也是原因之一吧。」

「真好呢。」銀瞬即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哎呀每天都要吃某人的閃光彈,我的雙眼都快瞎掉了~」他一邊打趣著,一邊警戒地盯著白狼。果不其然,白狼在聽到銀的刻意揶揄後,立即氣沖沖地想給予物理上的反擊,可銀早就有所戒備,不但避開了白狼的攻擊,甚至還捉住機會溜之大吉了。

「可惡!」白狼有點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但她並沒有追上去的打算,反正就算她追上去了,銀也只會繼續笑瞇瞇地揶揄她吧?這家伙因思念亂菊而無聊得發瘋,她才不要主動送上門成為銀消遣的對象呢!

「怎麼傻站在這裡了?」藍染不知何時已站到白狼的身旁,眼見白狼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藍染便出言呼喊了。

白狼先是瞥了一眼剛才銀離開的方向,繼而一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即便把她和銀的對話娓娓道來。

藍染聞言歪了一下頭,眉頭微微一緊,口吻略帶不肯定地問道:「這......這有什麼值得讓你傻呼呼地呆站原地嗎?」

白狼聞言有些尷尬地搔了搔頭,「確實是沒有啦,我只是有些詫異罷了。雖然我知道銀對亂菊的心意,但我沒想到會是這般深沉。」畢竟,按照銀狡猾險詐的性格,就算真的覺得日子漫長而無聊,他應該會主動去尋樂趣,又怎會只是拿她開玩笑?剛才銀以反問作為回答,那一記反問的口吻,還真是既孤獨又寂寞,讓她也忍不住心酸了一下。

藍染呵呵地淺笑兩聲,他伸手撩撥著白狼的烏髮,眼看少女並不反感,他一邊悠然地把玩著手中的長髮,一邊輕聲說道:「若不是愛得深沉,又怎會為了她而甘願眾叛親離?」

白狼幽幽地嘆息了一聲,眼見她的情緒有些低落,藍染直接轉移了話題,「狼,你剛才說尊敬不是看對方的言語態度,那你覺得尊敬是什麼呢?」

面對藍染的詢問,白狼沒有一刻的遲疑便回答了。

「服從。」

不過是簡單的兩個字,白狼以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可這兩個字背後所蘊含的意味,卻讓人細思極恐,不寒而慄。

藍染若有所思地望著白狼,臉上漸漸抹起一道淺笑。

白狼並不在意諾伊特拉的恣意挑釁,或許這看上去是傲慢的表現,但這便是王者的氣量——王者不會拘泥於表面的恭敬姿態,而是手下的服從——即使對方並非心甘情願,但只要唯命是從,那便是可用之人。所謂用人不疑,即使知道對方心思深沉或殺氣騰騰,但仍然願意給予信任和權力,這不是因驕傲自滿而忽視身邊的威脅,而是他們有足夠的自信可以應對一切危機。

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怎可稱王?

而她這個王啊,即使乍看來有點漠視眾生的不怒自威,可實際上她是感性而內心柔軟之人。不然,她亦不會因銀對亂菊的付出而如此感慨。既不冷血,亦不感情用事,她的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這也是他喜歡的地方。

「說得好。」藍染笑說道,下一秒他張開雙臂將白狼擁入懷中,「可我怎麼不覺得你會服從我呢?」

白狼聞言失笑一聲,她伸手撩撥著藍染的瀏海,甚至還捏了捏他的臉頰,可身為虛界之王的藍染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把頭垂得更低,以方便她繼續撥動他往後梳起的黑髮。眼見及此,白狼倏然緊緊地摟住藍染的脖子,白狼的主動讓藍染詫異了一秒,但隨即便將擁抱的力度加深了一分,以此作為回應。

「惣,你並不缺服從。」

白狼輕輕的一句話,卻如湖面上的漣漪蕩漾了藍染多年來紋風不動的心。

沒錯,他不缺服從,他所缺的是勢均力敵的對手,以及惺惺相惜的伙伴。然而,王者注定孤家寡人,一直以來他都是佇立於高處,俯視眾生。

直至遇到她,另一個世界的王。

不必言語,他們總是心照不宣,這或許就是他們之間無形的羈絆,亦因如此他才會允許白狼立於他的身側,觸及他人不曾看見的藍染惣右介吧。

一如現在,他甘願屈身任由少女觸碰他的後腦勺,宛如是安撫他的空虛和寂寞般讓她掌心的溫度熾熱著他的腦袋,這樣的藍染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見。

這是只屬於冥羽白狼的藍染惣右介。

同樣,如此乖巧地任由藍染擁入懷中的白狼亦是難得一見的溫柔。即使她與十刃宛如家人般親近,可此時此刻的柔情似水亦同樣不曾被他人看見。

這也是只屬於藍染惣右介的冥羽白狼。

「你很難得如此感性呢。」良久,當白狼悠悠地開口說道時,藍染亦順應自然地鬆開了懷抱。此時的他一如既往地擺出一副儒雅的神情,聽到白狼的揶揄後,他的目光焦點從白狼轉移到她身後的小窗。窗外,那是他以荒玉的力量形成的天幕所創造的晴天白雲,不知是誰說過,不論是這幻象般的陽光,抑或是虛夜宮外是始終如一的黑夜與白漠,虛界亘古不變的景色彷彿將時間的流逝畫上休止符。

——「你不覺得虛夜宮的日子過得有點漫長嗎?」

也許,銀難得的寂寞便是因此而來吧?可對他來說,時間一直都是靜止的,直至遇見了白狼。此後的每一天,即使是身處虛界,他卻鮮明地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哪怕外面的景象不曾改變。

或許,所謂的時光飛逝,從來都是視心境而定。

「我只是希望像這樣的日子能長一點罷了。」

藍染輕說著,白狼有點意外地睜大了雙眼,她順應著藍染的目光一同望向虛夜宮外的景色,映入眼簾的是虛幻的陽光,她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心下隨即一暖。正因為虛界的景色萬年不變,本應讓人難以察覺時光流逝,可藍染卻說出希望這樣的日子能長一點,這是否代表著,因為她的存在導致藍染即使身處虛夜宮,他仍然感覺到時光的飛逝,於是便有了這番感悟?

剎那間,白狼想起銀剛才的揶揄。銀說,她是因為藍染的陪伴才不感到無聊,當時她大方地承認了,可如今想來,或許這根本不是原因之一,而是主因吧?

——在這漫長的歲月裡,因為有你在,活著才有了真實感。

「嗯,我也如此希望。」

白狼回應道,耳邊似乎傳來藍染心滿意足的一聲淺笑。

同為王者,理性的他們比誰都清楚,彼此所屬不同的世界,終究會有別離的一天。但此時此刻,他們確實是無比真摯地誠心渴望,這相伴相知的日子能再長一點,再久一點。

不曾說愛你,但一切盡在不言中,或許這便是王者對愛的表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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