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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Telling Time With a Broken Watch错误计时 Ch4 魔晄都市

Summary:克劳德和萨菲罗斯到达了米德加。

萨菲罗斯开始计划实施他的首次报复行动。

克劳德看到了一位熟人。

Warning:克劳德和萨菲罗斯达成了协议,克劳德愿意忍受萨菲罗斯的折磨以换取对方不对无辜的人下手。大部分的暴力场面是通过暗示呈现的,较少直接描写,但仍需注意。



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挣扎地抓住从胸膛穿过的利刃,试图减轻伤口处传来的巨大压力。



“我很好奇,”萨菲罗斯偏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我继续保持这个姿势,你会一直挂在那里,还是会因为地心引力的作用被劈成两半掉在地上?”



克劳德断断续续地咳了两声。“你这个虐待狂......混蛋......”在间歇的咳嗽中,他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虚弱沙哑的字眼。



萨菲罗斯啧了一声,温声斥责道。“这可是你的要求,克劳德,我只是在履行我们的交易。”萨菲罗斯握住剑柄的手随意挥了挥,悬在半空的金发青年被甩向身后的岩石。克劳德的背部在撞击的刹那迸发出尖锐的噼啪响声,他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脊椎断了。



萨菲罗斯将正宗上的鲜血拂去,缓步靠近青年。“只要你开口,克劳德,我们就可以回到最开始的状态。”



克劳德摇摇头——在半瘫痪的状态下,这是他能够做出的唯一回应。他知道萨菲罗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而他不会在这件事上让步。“绝......不!”克劳德磕出几大口血来。



银色恶魔冷笑着从他的护腕中取出一块魔石。当克劳德看清眼前之物,身体顿时因惊惧而震颤起来——是雷魔石。“如你所愿。”萨菲罗斯似笑非笑地提了下唇角,握紧了手心里的魔石。





——————————



第二天清晨,克劳德几乎无法站立。他血液中的魔晄奇迹般地治愈了他遍体鳞伤的肉体,但克劳德的腿脚仍因短暂的瘫痪而感到发麻刺痛,身体时不时地抽搐痉挛,这是萨菲罗斯对他释放雷电咒的后遗症。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在克劳德的一生中,他曾无数次用这个咒语对付各种各样的怪物,但他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使用过这个咒语,想都没想过。



克劳德有一种预感,下次见到coerl和zolom他不会再使用魔石了。



如果我还有机会使用它们的话,他神情恍惚地思忖。即便是自己的剑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机会使用它。青年渴望地凝视挂在萨菲罗斯背上的大剑。光是想到男人触碰了他心爱的六式,就足以令克劳德犯呕。而亲眼目睹这一场景更逼得他不得不用尽全力抑制住胃部涌上来的恶心。



克劳德不明白当他向银色恶魔提出这个交易时,心中期待的究竟是什么,大概是满腔的热血太上头。不过,身体能够适应疼痛是一码事,体会疼痛又是另一码事。



卡姆的经历在克劳德心里既留下宽慰,又刻下不安,二者互相交织,在他胸腔里挥之不去。欣慰是因为无辜的人终于逃离了危险,而恐惧的是萨菲罗斯找到合适的途径,更好地利用他们之间的协议只是时间问题。克劳德一整天都警惕地观察着他的捕获者,每当萨菲罗斯朝他回望过去,他的下颌就会不由自主地绷紧。那双绿眼睛蕴含着毫无遮掩的兴奋,看得克劳德头皮发麻。当太阳彻底下山萨菲罗斯才停下来,他花费一分钟安顿好陆行鸟,然后冷笑着走到克劳德身边。



“来吧,克劳德,”萨菲罗斯柔声低语道,眼中冒出贪婪的绿光。“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想保护人类。”



在信念的鼓舞下,克劳德挺了挺身子,绷直肩膀。“你想要我做什么?”他质问得声音有些刺耳,语气中暗含着嘲讽与决心。



萨菲罗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跪下吧。”



克劳德依言照做,双方达成约定后的第一个夜晚正式拉开序幕。总的来说,情况没有预想的那么糟糕,如果不考虑魔石的话。当煎熬结束,克劳德获准休息,他躺在地上将疲惫不堪的自己蜷缩起来,萨菲罗斯甚至费心检查他身上的枷锁。一夜无梦。当太阳升起,克劳德被粗暴地戳醒,两人再度行进。克劳德的四肢又开始毫无规律地痉挛起来,他不得不从头学习如何掌握体内运动系统的基本知识。他的身体仿佛彻底丧失了协调性,尽管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时不时地摔倒在地。几个小时后,他终于恢复了一些控制感,但依旧很难赶上前方陆行鸟的速度,而这也没能逃过萨菲罗斯的眼睛。



“今早我们的速度有点慢啊?”当克劳德再度被一块没见过的石子绊倒时,他的捕获者出声奚落。青年没有承认,他瞪大了双眼盯着地面,笨拙地一步步朝前走去。



“我期望在我们多进行几次尝试后,你能有所改变。否则改变得就会是我们的协议,”克劳德不需要抬头就能够想象对方脸上的表情。在金色刘海后的双眼饱含愤怒,幻想着将男人的五脏挖出来装横四周田野的画面。



又绊了几下后,萨菲罗斯恼怒地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话语间充满了不耐。“如果你再这么慢,我就把你的双脚捆起来拖在我的坐骑后面,直到我们抵达米德加。”



“你让我也骑上去不就好了。”一句小声的抱怨脱口而出。



萨菲罗斯嘲弄道。“你必须待在属于你的位置。在我下面。”他冰冷的目光凝聚在克劳德的身上,传达出一个不言而喻的警告。“现在,快走,不然我会加重你今夜的惩罚。”



克劳德的肩膀垂了下去,他抬头望向天空,希望那里的人能对他伸以援手。可无人回应,克劳德叹了口气,看到了萨菲罗斯诡异的眼神。“我在努力了好嘛?下次别再把我的神经烧了行不行?”



萨菲罗斯哼了一声,再度驱赶陆行鸟,拉着克劳德向前走。



小个子青年嘟囔两句,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这次他们前进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些,他心里甚至有点小感动。克劳德在心中摇头。从什么时候起平息男人的怒火,预测安抚对方瞬息万变的情绪竟成了他的工作?



幸运的是,他们走得越久,克劳德身体愈合程度越高,到了晌午,他就能轻轻松松地跟上陆行鸟的步伐。除了挥之不去的酸痛感,金发青年几乎恢复了正常。至少他的痉挛停止,走路不再歪歪扭扭而是能够走出一条直线。尽管他的身体仍有轻微的颤抖,克劳德推测可能是雷魔石导致的。魔晄能够治疗很多创伤,但神经损失仍需要大量时间才能完全修复。



他们直到傍晚才停了下来,萨菲罗斯把他们安顿在一片岩石群附近。奇怪的是克劳德此刻心底一片平静,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萨菲罗斯照料陆行鸟。他成功了。他挺过了这一天。说真的,他已经习惯了暴力与疼痛。习惯了被人殴打,不管对方是拿剑的疯子还是愤怒的凶兽。他可以的。克劳德做不到很多事,但这个可以。当男人终于将注意力转向他,克劳德挺直胸膛,坚定意志。他冷冷地看着另一个男人,跪了下去,将被缚住的双手交叠在大腿上。



他能做到的。



他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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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第二天的情况变得更好了。克劳德承认对于每晚都被打晕的前景毫无期待,但鉴于他目前取得的成功,还是极大地鼓舞了克劳德的精神。此外,这次萨菲罗斯没有使用任何魔石,这意味着他完全掌控了自己神经系统。对方显然还记得如果自己想要一个人形沙袋,那就得定时在每日出发前扔给克劳德点吃的。克劳德提醒自己不要因为对方的欺辱而拒绝食物,当他抛却自尊,克劳德发现食物确实让他变得更加强壮。毕竟,如果克劳德不能保持清醒和警觉,那就没人能监视萨菲罗斯了。



或许这只是克劳德替自己愚蠢而忘我的行为徒劳地辩护与慰藉。不过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事实。如果克劳德想阻止萨菲罗斯,那他必须离得足够近才能妨碍到男人。况且他也没有太多选择。不然他要怎样阻挠男人疯狂的屠杀呢?用锁链绊倒他吗?



克劳德叹了口气,眯着眼睛打量着将军背上的太刀,转动脖子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响。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个熟悉这把剑的好机会。



然而,这事还有个出人意料的好处。



被打晕意味着他真的睡着了。



在克劳德的临时小家庭中,他因熬到深夜不睡,天还未亮就起而声名狼藉。这与其说是他的选择,还不如说是一个悲惨的现实——克劳德可以选择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等待周公将他带走,也可以站起来再干点什么。选择似乎是显而易见的。后来这就变成了司空见惯的常态,克劳德甚至没有细想过;老实说他已经记不得上一回一觉睡到天亮是什么时候了。但刚过去的两个晚上,他的身体透支急需休息,轻而易举地陷入了幸福的睡眠状态,克劳德毫无知觉,一动不动,直到第二天银发将军将他踢醒。



最棒的是他的睡眠没有噩梦侵扰。克劳德早已习惯被恐怖扭曲的画面与回忆填塞的夜晚,所以,换种方式,能够麻木茫然地醒来也挺好的。克劳德记得很久以前蒂法告诉过他睡眠有两种基本类型,一种治愈身体,一种治愈心灵。当然她的原话没这么简单,但他当时听得心不在焉。克劳德只记得睡眠的类型取决于你需要的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休息,你的身体会自动平衡两种睡眠时间的长短,而梦往往产生于情绪恢复的睡眠。当然,克劳德没有美梦;只有噩梦,他经常大汗淋漓地醒来,感觉身体比睡前更加疲倦。但很显然萨菲罗斯掏空了他,克劳德的大脑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精力可以浪费,这意味着他过去的两晚是在极乐与麻木中度过的。





——————————



萨菲罗斯看着他的俘虏魂不守舍地跟在陆行鸟屁股后面,下巴固执地绷紧了。



他不愿承认他有点被震惊到了。萨菲罗斯知道克劳德不会轻易屈服,在他预计中对方起码会有一点反击。但到目前为止,金发青年甚至没有抱怨过一句,他连续走了好几个小时,然后乖乖地把自己拴在附近的岩石上,好让萨菲罗斯测试青年经过强化后的身体的极限。他原本想选一棵树,但克劳德把它拦腰折断了。所以只能选石头。克劳德没有要做出任何妥协,除了第一天早上他建议萨菲罗斯不要再使用魔石。



不可否认,这对萨菲罗斯而言有些莽撞了。他太过亢奋——释放闪电不会造成太多的伤害,但他没有选择闪电(Thunder)。



他选择了雷霆(Thundaga)。



现在回想起来,萨菲罗斯很庆幸自己没有直接杀了那个男人。



不过他很好奇克劳德扮演牺牲品的意愿究竟有多强烈。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两人马上就要抵达米德加,尽管在北方大陆和乡下卡姆无人在意,但在魔晄之都银色将军与一名身负镣铐的强化士兵在四周游荡就相当引人注目了。



萨菲罗斯看了眼克劳德,做出了决定。“人偶,过来。”



一丝恼怒的情绪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但克劳德顺从地走到陆行鸟跟前,状似疑惑地挑眉。



萨菲罗斯打量了他一会儿。“你想保护这个世界,对吗?”



克劳德看上去不为所动。“显而易见。”



银色将军哼了一声,“那么如果我解开你的镣铐,你还会乖乖地跟着我吗?”



克劳德迟疑地眯起眼睛,“我们做了交易,不是吗?”



萨菲罗斯笑了,“确实。但凡你落后或者逃跑,交易就失效了。”



“那你是真的要解开我的手铐,还是想用嘴叨叨死我呢?”



“礼仪,人偶,”萨菲罗斯训斥道。



克劳德翻了个白眼。



“嗯。我以后会记得的。”萨菲罗斯没有理会克劳德的恼火,接着说道。“我们今天就会进入米德加。我不能让你像个囚犯一样引起他人的怀疑,所以就今天,我会解开你的锁链。”



“真慷慨啊,”克劳德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



“如果你胆敢逃跑,我将亲自回到卡姆把它夷为平地,”男人威胁道。



克劳德叹息,摇晃着锁链以示强调。“我知道我同意了什么。这是我的主意。”



银发将军扬了扬眉。有意思;不知为何他的人偶在过去的几天里突然信心倍增。克劳德从未表现得像任何一个处于他那种情况下的人那样惊慌失措、惶惶不安,但青年看向捕获者的眼睛里曾经充满了疲惫与警惕,而现在他明明遭到了萨菲罗斯凶残的打击。这几乎算得上趣味。但萨菲罗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何他的宿敌对此变现地如此......漫不经心。难道他不明白他正将自己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吗?他的求生本能在哪里?如果他麾下的士兵做出这样的行为,他会让他们立马去做个心理评估。萨菲罗斯皱眉,将这个念头放到一边,目光再度落回倔强的金发青年身上。这个问题可以留到以后再想。现在,他有一个猜测需要验证。男人的眼睛向下一瞟,心念一动,青年纤细的手腕上的束缚瞬间就掉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克劳德目瞪口呆地盯着锁链。“不是吧?”他喃喃道。“原来这个锁链一直都这么容易拿掉吗?”





——————————————



当你还是银色将军,想要通过米德加的安检简直轻松到可笑。值班的士兵立马来了精神,甚至懒得要求他们出示身份证明。他们像克劳德投去了一些怀疑的视线,但好歹他的着装像个一等兵。此外,当萨菲罗斯保证他们俩是一起的,所以他们同样让他通过了。



没有人会质疑神罗精英部队的首领。



称呼他为‘将军’其实是不准确的。他曾是军衔最高的士兵,但没错,神罗官方的军事部门并没有这个职位。那是步兵和正规军部队里才有的称呼。不过这并没有阻止其他人——包括士兵和神官高管——用这个头衔来称呼他。



“将军,长官!”系着红围巾的下士敬礼。“我们不知道您从朱农回来了。”



萨菲罗斯皱了皱眉。朱农?



“我得报告一下,长官,之前有报告说您失踪了。”



哦。萨菲罗斯应该料到他的存在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问题可以改日再来解决。反正他来米德加也不是为了神罗。



男人挥手让对方离开。“没有必要,下士。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



“可是,长官——”



“这是命令,下士。”



那人被吓住了,呆愣地点着头看着两人通过了安检。



萨菲罗斯得意地笑了。那人甚至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两人通过安检后,萨菲罗斯立马转向第五区。克劳德顺从地跟随,同时睁大了眼睛四处乱瞟,观察着这座在他记忆中早已化为废墟的城市。当他们路过火车站,克劳德皱起了眉头。“我们不去圆盘上面吗?”他问道。



萨菲罗斯冷哼一声。“不,我在贫民窟有事要办。”



克劳德没有争辩,他的目光在那些充满泥泞的街道和摇摇欲坠的房屋之间游荡。而在萨菲罗斯看来,贫民窟和他印象中的一样,单调、乏味、肮脏,男人因空气中的恶臭皱了皱鼻子。过去在他还在神罗的时候,萨菲罗斯没有太多理由来探索这个肮脏污秽的地方。只要没有任务要求,他基本都把它们推给自己的下属。萨菲罗斯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意兴阑珊地环顾四周,瞧着这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贫民。多么可悲啊。神罗只关心如何保障自己的权利,而对其余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萨菲罗斯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俘虏的低声嘀咕,那声音在嘈杂拥挤的街道中轻轻飘过,“这也太超现实了。”



“怎么了,人偶?”萨菲罗斯微微侧首问道。



他能够感觉到矮小青年那双因魔晄而闪闪发光的眸子正紧紧地锁在自己的背部,目光几乎要凝成实质钻入其中,对方单刀直入质问道:“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你曾将这一切都毁掉了吗?”



萨菲罗斯不怒反笑,仍未回头看向他的同伴。“确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之前在此处的废墟上打过一场。”虽然那一次的结果并不好,但这次一定会有个好结局。男人又走了几步接着停了下来,萨菲罗斯察觉到属于他人偶的轻柔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消失了。他蹙着眉头转过身来,看着对方站在路中央,攥紧了双手。



“出什么事了?”



克劳德愤怒地瞪着他,难以置信地摇晃着脑袋。“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到困扰吗?”



萨菲罗斯谨慎地保持着脸部的中立表情,他的眉头微微上扬,显得有些困惑。“我应该吗?”



“有人死了,萨菲罗斯!”



“我不明白那对我来说有什么影响,”萨菲罗斯敷衍地耸耸肩,语气波澜不惊。



“神啊!”克劳德气呼呼地说。“在你心里还有哪怕一丁点的人性吗?”



萨菲罗斯的胸膛里有什么东西被捏紧了。他眯起眼睛,身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抽动两下。“恐怕我从未有过,”男人发出一声低吼,接着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当克劳德表示拒绝跟从,他隐晦地补充道,“你最好马上过来,克劳德,免得我决定增加死亡人数。”



他们在沉默中继续前进,杂乱疲惫的人群在敬意中纷纷退去。如果他们不在贫民区,他们可能会被摄影师之流搭讪,但这里的大部分人都选择与他们保持距离。这很好。媒体只会给他的计划带来更多变数。



克劳德还在生气,他咬紧牙关,眉头紧锁,以此表示自己的不认同。萨菲罗斯尝试嘲笑了他几次,但青年固执地采取了沉默的反抗方式。这很好。一旦他发现了他们的目的地,他迟早会爆发。



不过,或许说他们是冲着谁去的会更加精准。



果然,他们一跨出破旧的火车站入眼的便是第五区的集市,克劳德立马如同一块坚冰转瞬之间就融化了。克劳德皱皱眉,朝萨菲罗斯投去疑惑的目光。后者笑了笑,鼓励对方沿着他的视线看去,青年转过头,直直望向一辆被漆刷得锃亮的小推车,停在一位武器销售商的身旁。他的人偶安静了下来,眼睛睁着老大,因为他看见了一条耀眼的蓝色连衣裙,然后是一条长长的棕色发辫搭配着一根粉丝的丝带。



“不!”



克劳德的声音里充斥着恐惧,他身体朝前一倾,一把拽住萨菲罗斯的胳膊,身子一扭面向对方。



“别,别,别!萨菲罗斯别这样!”



男人压抑下内心的狂喜,歪头看向古代种。她正小心翼翼地从她的小推车里挑出一朵花,把它递给了一位年老的乞丐。“为什么不呢?这符合我的目的。”



“我们说好了——不杀无辜的人。”



萨菲罗斯冷哼一声。“她可不无辜,克劳德。事实上,她可能是我最大的威胁。”



克劳德的双肩耷拉了下去,目光在男人和卖花女的身上来回跳跃,话语间充满了乞求。“好了,别这样!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说不定你不理会她,她就不会妨碍你!”



萨菲罗斯一把将他甩开,左手伸向正宗。“可我不愿冒这个险。”他冷笑着转身。



不出所料,克劳德没有轻易放弃。



“等等,就等一下!”克劳德冲到萨菲罗斯跟前挡住他的去路,双手用力地抵在男人的外套上。



萨菲罗斯的语气里满是嘲弄。“你想干什么,克劳德?又想和我做个交易吗?”



克劳德的眼珠疯狂转动,想要从脑子里挤出个法子来。“放手,”萨菲罗斯眼神一凛,厉声说道,随后不顾对方的阻挠大步向前走去。



“会有人看到的!”小个子青年抗议道,他抬起头望向他的捕获者,眼神中充满哀求。“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嗯?”



“做我常做的事,小人偶,”男人嘴角微扬,话语中裹挟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诙谐柔声回应道。萨菲罗斯一边高高地扬起了达克摩斯之剑,一边享受着青年悲痛的表情。“别挡路,别逼我废了你。”



但克劳德仍旧抓着他的外套不放手,金发青年此前披上的所有伪装都在刹那间分崩离析。“求你了萨菲罗斯——求你了,别这样!”



听他乞求的滋味实在是太妙了。



萨菲罗斯的神情因轻蔑与恼火而扭曲了一秒。“我为什么不呢?”男人不慌不忙地开口,满意地看着克劳德哑口无言。“你已经一无所有了,克劳德。我已经拥有了你的痛苦。除非你愿意用这个世界上其他所有的生命来换这个女孩的命?”



克劳德退缩了,如同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萨菲罗斯轻声笑了出来。“你已经没有筹码了,人偶。”他又朝古代种的方向走了一步,放任克劳德在他身后徒劳地扑腾。



“我会——我会听话。”



萨菲罗斯身体一滞,面露犹疑地绷直了唇线。他转身走向克劳德。“你会什么?”



克劳德死死地盯住自己的脚尖。“我会做你的人偶,”他低声说道。



萨菲罗斯瞳孔一缩,心头诧异,最终他的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一个笑容。“再说一遍?”



青年的声线发颤,好像浑身上下都在发出痛苦地呐喊。他强迫自己抬头直视捕获者的双眼。“只要你答应放过我的朋友,你的一切命令我都会照做。我不会再和你打架。我会成为你最完美的人偶,就像你一直想要得那样。”



萨菲罗斯挑了挑眉。“那我们的第一个交易呢?”



克劳德喉头一滚,双眼因沉重的羞愧转向了地面。“仍旧有效,”他喃喃道。



萨菲罗斯嗤笑一声,开始考虑这个提议。说实在的这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原本只打算玩弄一下他的俘虏,再消灭掉古代种。但这个提议......也不错。



“证明一下。”



克劳德沮丧的神情动摇了一瞬,接着被疑惑所取代。“什么?”



银色恶魔向前踏出一步,眼中燃烧着兴奋的火焰。“向我证明你会信守承诺。如果你想,可以称它为对你信念的考验。”



克劳德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你想要什么?”



萨菲罗斯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微笑,从背上取下六式递给克劳德,瞧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因惊讶而瞬间张大。



他指向蜷缩在暗巷深处的男人,对方胸前别着方才古代种送给他的花朵。



“杀了他。”





————————————



当萨菲罗斯举着六式朝他递来时,克劳德僵在原地,整个人都惊呆了。



“但这属于我们第一个交易的一部分,”他无力地反对,感觉身体里的一部分摇摇欲坠,离死不远了。



萨菲罗斯快活地盯着他。“啊,但这是特殊情况。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信守诺言?我需要你证明自己的忠诚。一命换一命,就这么简单。”



克劳德重重地抽了口气。“我不能......”



萨菲罗斯奇怪地扬起眉头。“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克劳德。他不死,就是古代种死。”



克劳德犹豫地伸出手,十指在空中不停地打颤。他从来没有在看向自己的武器时退缩过。但在此刻,这就是他最为嫌恶的玩意儿了。



当他的手握住刀柄,绿色的双眸中迅速闪过一道暗光。



克劳德深爱着他的剑,他曾完整地见证了这间造物的锻造。他的视线从第一刃的上方略过,顺着剑身上的银线滑向魔石槽,意料之中,里面是空的。



“选吧,克劳德。”



盖亚,他该怎么办?他过去杀死过无辜的人——雪崩里的每个人都杀过。不管怎样说,他们都不是圣人,引爆魔晄炉是完完全全的恐怖主义行为。但这......



他以前从来没有故意谋杀过某个人。



但他该怎么做呢?他不能让爱丽丝死掉——再一次死掉。不仅仅是从拯救世界的现实角度。克劳德不认为如果她再一次死去,自己还能独活。上一段经历已经击溃了他。此时此刻,她还如此的天真无邪、青春靓丽,要论谁有资格永葆青春,那就是她。



这是一个可怕的选择,但克劳德清楚自己该怎么选。



但这并不意味他不会厌恶自己。



全身的肌肉绷紧,喘息声愈加沉重,克劳德拿起六式,第一次如此希望让时间停在这里。他不敢看萨菲罗斯的眼睛。他知道男人正享受着他的挣扎与狼狈。



他慢慢走进小巷,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这个可怜人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金发青年胸腔里面的那颗心脏不断收缩,内心的自我厌恶随着每一次地律动无限放大。萨菲罗斯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压垮。



那个乞丐靠在胡同里的砖墙上,怀中抱着一朵黄花。



当然了。萨菲罗斯当然会选择被爱丽丝帮助过的人。



克劳德呜咽一声,举起了剑。“我很抱歉,”看见那人终于抬起了头,克劳德低声说道。



盖亚请原谅我。



克劳德纵身一跃。



......



他的攻击停住了。



克劳德的身体悬在半空,毫无阻碍地与那个满脸惊恐的男人直接打了个照面。而当男人的视线移向青年身侧时,那双眼睛再度睁大了。



“萨菲罗斯将军!”他惊讶地喘着粗气。



当萨菲罗斯的声音在小巷中响起,克劳德的身体还僵在原地,无法回头,一动不动。



“离开这里,”男人冷静低沉的声线里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来处理。”



乞丐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敬畏的光芒。



克劳德无需思考原因,他看见萨菲罗斯高大威严的身影深深地映在了男人泛着泪光的瞳孔里。



当男人匆忙地跑出他的视野,一阵浪潮卷席着各种复杂情绪冲刷着克劳德的全体。



“谢谢您,先生!感激不尽!”



脚步声回荡在狭窄的暗巷,敲击在矮小青年的心头,当萨菲罗斯走近克劳德,后者身上的定身咒终于失效,克劳德颓然地跌倒在地,跪了下去。他挣扎着控制呼吸,眼中噙满了泪水。握着六式的右手失去了力道,克劳德茫然地盯着眼前的砖块。



“谋杀未遂,克劳德?”男人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肯定知道,在我的城市里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克劳德想吐。



克劳德想哭。



他眼前还浮现着先前那人一脸惊恐的画面。



“来吧,克劳德,”萨菲罗斯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志。“我们该离开了。”





————————————



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跪在地上,肩膀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



克劳德说得对,看他受苦是种极致的享受。



但这并不是他接受这笔交易的真正原因。正如他在卡姆镇对克劳德说得那样,克劳德的提议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他的宿敌早就在他的股掌之中。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将青年钉在正宗上,将其作为胜利的旗帜。他根本就不需要对方的允许。即便他在神罗军队里呆了很久,遇见了许多无能愚蠢的指挥官,这可以算是他碰见过的最为糟糕的战略。



但克劳德想当英雄。



这大概是萨菲罗斯最讨厌他的地方——对方不惜一切代价坚守他那毫无意义的道德原则。他很幸运,他有机会从出生起就开始培养它们。萨菲罗斯从未有过这种机会。



不,在宝条的实验室长大的他很早就学会当你面对生死抉择之时,是非对错就不再重要了。道德是极少数人才负担得起的奢侈品,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真正在生死线上挣扎谋生是什么滋味。只要问问躲在米德加后院里的小偷就知道了,这些人一心乞求有人能带着钱包经过,让他们可以给家里人带点食物回去。他们不在乎被偷的人是否不幸——他们只在乎能不能活到下一个日出。



道德是那些衣食无忧的人才有资格烦心的东西。



这就是为何英雄只是个荒谬的构想。萨菲罗斯肯定不是英雄,虽然当他从战场凯旋而归时,所有的米德加市民都说他是。他征服五台并不是因为相信神罗,而是因为他从小就被如此教导。在神罗实验室中的最深处,你必须按我说得做,否则就会被抛弃。这就是规则,一旦你有了不同的想法,别人会立刻将你驳倒。



这也是他学到的另一个教训:在你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抵抗不是一个好选择。



但克劳德显然没有学会这一点。他仍旧相信英雄是存在的——而且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他拒绝承认人类本质上就是一种自私的生物。到最后,不论你的初衷有多好,到了紧要关头,所有人都会选择自己。这是不可避免的本能。甚至无关正义与邪恶,这就是一个简单的事实。



克劳德想扮演英雄?



很好。



萨菲罗斯成全他。



他会好好品尝当克劳德无稽的幻想化为悲惨结局的痛苦。他会证明金发青年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当克劳德请求他屠戮世界,包括他心爱的卖花女,而不愿忍受再多一秒的痛苦时,他会放声大笑,品味胜利的甘甜。





Note:(原作者节选)

我觉得萨菲罗斯和克劳德的大部分的对话基本可以总结为:



萨菲罗斯:我会让你的生活充满痛苦,你会跪在我的身前乞求我赐予你死亡。

克劳德:哈!开什么玩笑!我早就是重度抑郁了好嘛!

萨菲罗斯:......我应该拨打哪个急救号



PS:因为本人是今年才入坑的云玩家,有些名词可能翻错,有发现的朋友请麻烦告知我一下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