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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凱(可)】歸宿

☆遲來的可爾&凱爾生日賀文,但內容不太歡樂,而且有點莫名其妙。
☆伊凱。不過會有一點伊可的成分,看讀者如何解讀。
☆伊得第一人稱視角。
☆現代paro,充滿一堆私設跟捏造,所以一定會OOC。

/

在酒吧相遇,看對眼、上了床。

一切都是如此熟悉的流程。

本以為又是一次習以為常的歡愉經驗,拿出看家本領卻死這麼慘,還是第一次。

/

開好房間,連哄帶騙才成功讓孩子氣的他乖乖躺著,在那之前他似乎沒有0的意識,帶領他花了一些時間。雖然我自認前後都可以擔任,不過遇到某些比較特別的對象時,還是會展現出偏好的取向。這次的我是1號。

「喂⋯⋯這樣感覺好怪。我不是應該在上面嗎?」

「我覺得你在下面比較好。」雷達跟我說的。

「你躺著享受就好,把身體交給我。」

「喂,本大爺這次就讓你一次,不過弄痛我的話等一下要你死。」

「好、好⋯⋯那我就遵命不如從命了。」

他肢體僵硬,不懂得取悅床伴,把衣服脫光光就愣在床上,只有嘴巴很兇。青澀的模樣讓我明白他其實沒有多少經驗,這點我很中意。

他身上飄來一股香氣,搞得我有點精蟲衝腦,還沒做什麼就有點硬了。以往不曾在床伴上聞到這麼吸引我的體味,還好我自認自制力很不錯,再怎麼說還是要好好將前戲做好做滿。

倒了很多潤滑液在手上、肛口的位置,然後慢慢將手指伸進去,在他體內進行擴張。異物進入他體內時,他皺起眉頭,臉色有點難看。為了讓他適度放鬆,親吻耳邊、頸脖、鎖骨等幾處,有效減緩緊張的情緒,還發出一些舒服的呻吟。

看好時機,我抽出手指,將套好保險套的棒子對準他的肛口,推進。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第一次,卻流暢的插入了。或許我們的形狀很合也說不定。

「呼、嗯——」

「進去了⋯⋯你還好嗎?」

「不好⋯⋯不好啦⋯⋯你這該死的!」

「唔!好痛!你居然真的踢過來啊⋯⋯」

「這是懲罰!」

他在我進入的瞬間倒抽一口氣,順道對著我粗口,踢了我一腳,但是沒有阻止我繼續深入。

我喜歡先把0弄得受不了,唉唉叫向我求饒,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慾望才會繼續,好滿足我惡質的壞心眼。可是呢,在面對他的時候,特別不想這麼做,想直接來,原因我也不清楚,可能當下的我真的被精蟲控制腦袋了吧。

「呼,接下來我真的要動了,會痛的話要跟我說。嗯——」

「嗯、嗯、啊⋯⋯別摸這裡、等一下!唔嗚——」

下體一抽一插,同時幫他打手槍,兩股刺激的力量讓他本能地想逃走,瘋狂扭動身體,試圖躲避刺激,發出了超像小狼狗的哀鳴聲,嗚嗚嗚的,感覺有點可憐。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只顧著撥開我的手,這反應讓我不自覺笑了出來。

接著,挪了個方向,趁他還專心躲我的手,輕輕鬆鬆把他翻過去,抓好那對屁股,讓它面向我這邊,方便施力。

我俯身貼近他的背部,在後頸的位置嗅了嗅,那股香味讓我情不自禁咬了幾口,這舉動換來他小聲的嘟囔,我不予理會,頂開他的大腿,將還很硬的肉棒重新塞回緊緻的肛口,快速地小幅度抽插,只是這樣的律動,就讓他受不了,頭埋進枕頭裡哀嚎,只能聽得到悶悶的聲音。

趁著這個可以俯視他身體的機會,邊欣賞邊撫摸,腦袋神遊到其他地方去。他剛脫下衣服時我就注意到了,他身上有多處陳年的傷疤,從最明顯的鼻樑,再來是背部、手臂上、大腿內側、肋骨附近,多到有點不可思議,不知道是被什麼人給虐待還是怎樣,讓我有點在意。

可惜,做為僅有一次肉體關係的陌生人,即使有再多疑問,我也不好繼續探究,好好把這個炮打完,雙方滿意就散會。



或許是身體很契合的關係,體感大約做了不到半小時就結束。

我在射完之後就拔掉保險套,躺回床上發呆,盯著他的臉瞧,感受第一次的性愛餘韻,早就高潮的他完全癱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想來是缺乏性愛運動的經驗,整個暈死過去。

可愛的睡臉讓人不禁產生想抱住他的衝動,然後我就抱住了。他的身材對成年男性來說稍嫌矮了些,不過抱在懷裡剛剛好,反正他也不排斥。

這人明明爽完倒頭就睡,照理講要歸類成雷炮,事後當成拒絕往來戶才對,我卻一點生氣的情緒也沒有。

奇怪,我是哪時候被他迷成這樣的?



時間到了,我叫醒他,前往櫃檯退房兼結帳。

剛從櫃檯人員那裡收下找回的零錢時,他突如其來地拉著我的衣角,向我遞出自己的聯絡資訊,我腦袋一片空白,不自覺拿出手機刷了條碼,加進好友。

在他的個人頁面上隨意滑了一下,看起來都是一些生活紀錄,不像是為了約而特地辦來用的空帳號。

我點了張打招呼的貼圖,他也回了我相同的貼圖。

我們分別結完帳後就各自離開,跟以往約炮的情況一樣,沒有什麼不同,雙方滿足慾望,就地解散。

回到家查看手機,對話依然止於各自發出的貼圖,沒有新訊息。

沒有第一時間就抓緊熱度聯繫的話,其實就不太會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性。依照我的經驗,我把他要求聯絡資訊的行為當成是習慣動作或基於禮貌的行為,實際上不會真的作出行動。

身為經驗者,我很明白這些不成文的習慣。

雖然有點可惜,不過好聚好散,至少這次的經驗是美好的。



凌晨兩點二十四分,躺在床上的我被新訊息的通知給吵醒。

本來好好地躺在床上,被訊息吵醒,睜大眼睛沒有動作,感覺精神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這人是明天不用上班嗎?在這什麼鬼時間傳訊息?還會不會做人啊?」

滿腦子只有想狠狠幹下去的念頭,把打擾睡眠的怒氣丟給對方,也不管對方是誰,卻沒想到點開對話視窗被一整排的對話泡泡給嚇著。

是他。我的手指有點顫抖,慢慢往上滑,讀歷史訊息。

開頭先道歉沒有第一時間聯絡,拋出因為他今天剛好排到打烊的晚班,所以收拾到剛剛才下班為由,希望獲得我的諒解。

先等一下,他是這樣的人嗎?感覺說話的口氣不像同一個人,不過說到底還是陌生人,或許只是還不熟這個人罷了。

我簡單回覆表示沒有放在心上,他馬上已讀,回了謝謝。道謝完之後,他提出想去我家的要求。

這下我感覺更奇怪了,沒有馬上回覆,而他似乎注意到我的遲疑,收回了這句話,然後趕緊補充自己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找人一起看球賽,順便借住一晚而已,一副想澄清什麼的口吻,讓人起疑心,不過回想他在個人頁面上po的貼文,好吧,他確實是個會看球賽的人,反正是來我家,我不做什麼就相安無事,就直接答應了。後面簡單聊聊想帶什麼吃的或換洗衣物過來,還有交代一下地址跟交通資訊,對話到這此差不多就結束。

結果這一聊,讓時鐘的指針跑到三點半,我寶貴的睡眠時間啊啊啊啊啊。



上班下班,一天又平安的過去了。

常態性的睡眠不足沒有引來同事的關心,感謝同事的體貼,但感覺有點悲哀是怎麼回事?

雖然把(暫定)看球賽的計畫放在行程裡,不過沒有因此特別安排什麼,也沒有在通訊軟體上多講其他的事情,就當成今天只是接待朋友來家裡,然後蓋棉被睡一覺,和平結束。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門鈴準時響起,我起身去開門,看到他穿著一件鬆垮垮、上頭有狼圖案的橘色帽T,以及一件包覆感很強的黑褐色短褲出現在我家門口,手裡還扛著一袋包包,真的是一副過來看球賽的輕鬆模樣。

他進到房裡時,身上又飄散那股香氣——引發我精蟲衝腦的味道——我馬上揪住他的帽子,勾他過來嗅了嗅脖子的附近確認,開口問:「你是不是洗過澡還是抹了什麼才過來,怎麼味道這麼重?」

他對我的疑問有點遲疑,聞了聞自己的身體,說:「我身上只有汗水的味道啊,我是跟朋友打完球才趕過來的。你聞到的該不會是汗臭味吧?」

我一聽,感覺不太妙⋯⋯不是汗臭味,至少我還分得出來。

本來以為可以和平睡一覺就沒事,看他這一身裝扮,還有那股讓我很硬的香氣,根本意圖引誘我上他吧?不行、不行,忍住,今天是來看球賽的,看球賽、看球賽、看球賽、看球賽、看球賽——!



好的,我們現在坐在沙發上,看著球賽。

賽事進行到高潮處,他就會激動地胡言亂語,忽然站起來又坐下來,重複這樣的循環,我除了啃食他帶來的零食之外,沒有其他事情好做了。

他真的是來看球賽的,看得如此專心,完全把我忽略⋯⋯

平常沒怎麼追蹤運動賽事,不是很能融入相關的話題,只好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肉色的大腿線條在我的眼角若隱若現,還有時不時撲鼻而來的香氣,什麼都不做對我來說根本是酷刑!

不管三七二十一,手掌直接摸上他的右大腿。

「你做什麼!」

才剛碰到大腿的肌膚,他就像被電到一樣,馬上躲開我那隻鹹豬手,兇惡地瞪過來。但色色之心沒有因此退卻,反而繼續性騷擾大腿,想摸個過癮。

真的如他說的那樣,他的皮膚摸起來有一層薄薄的汗水,明顯是運動過後的痕跡。驗證這件事之後我的下體反而有硬起來的趨勢,這副意圖勾引我的身體真的是別太過分了。

我低聲放出暗示,在他大腿上點了幾下——想做或看球賽,給你選擇。

他被我激得罵了一大堆問候我祖宗十八代的字眼,雖然嘴上很兇但氣勢很弱,證據就是沒有伸手推開我,然後說了句「隨便你」。

⋯⋯實在是很想就這樣讓他躺下去嬌喘到明天,可是今天預計純粹睡個覺,沒準備保險套那種東西。我思考了一下,親了他一口,輕描淡寫地透露今天不會做到最後,輕輕放倒他,將那條色情的短褲跟帽T給脫掉,在脫下內褲時,那根所有男人都有的器官很有精神地彈出來,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

我的手掌沿著大腿往內側摸去,感受他慢慢起雞皮疙瘩的反應,最後停在那根小巧可愛的肉棒上愛撫起來,頭則低下去舔胸前的乳頭,他本能地想邊顫抖邊閃躲,發現怎麼扭還是躲不掉,只好發出哀嚎表示抗議。

由於這次沒有準備保險套,不如把注意力花在其他地方,正巧我也想開發這副身體,令人著迷的肉體。

另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的肌膚,大腿、手臂、腹部、鎖骨等地方,刻意撫過有傷疤的位置,感受他若有似無的輕微顫抖。當然舌頭沒有停下來,繼續舔舐挺起來的乳頭。

「你怎麼一直舔這裡、唔、不要、哈啊!混蛋!」

想逗弄他的玩心停不下來,弄得他一直躲一直閃,還發出可愛又誘人的呻吟,直到他真的忍不住推開了我,才發現他似乎哭出來了,罵聲中帶點委屈的哭腔,心想糟了,我有點心虛地退開,摸摸他的頭安撫他。

「對不起我太過分了,你還好嗎?」

「⋯⋯我去洗澡。」

他沒有回應我的問題,逕自起身離開沙發,從包包中拿出換洗的衣物,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衝向廁所。

「咦?等等啊!怎麼就這樣就要去洗澡了呢?不是才正要開始嗎?喂!」我眼睜睜盯著他逃走,無奈地嘆氣。



既然另一位床伴離場,我只好收拾周遭的環境,順便撿起了他那套被我脫掉的衣物。這套衣服小了我一號,上頭還殘留著他的香氣。忽然,我鬼使神差地把臉埋進衣服裡,大氣地吸了一口氣。

天啊!我都想嫌棄我自己了,這是什麼變態的舉動?但是真的好香,剛剛軟下去的棒子有一點復甦的趨勢⋯⋯好吧,我承認我又硬了,有種莫名其妙的悖德感油然而生,趁著興頭上,在沙發上聞著他的衣服打起了手槍。

在他還沒有出來前,我就自己先射了,盯著手上的精液發呆,這應該是我成年後第一次這麼快就射出來吧?洩完之後腦袋一片空白,繼續收拾現場的慘狀,然後呆坐在沙發上等他出來。

側頭凝視掛在牆壁上的時鐘,好像過得有點久?他是洗澡洗特別久的類型嗎?

本來想去查看他的情況,走到廁所門前,正打算敲門時,鎖就打開了,他頭上披著毛巾,換了一套新衣服,身上還冒著微微的熱氣走出來。

「有件事想跟你談談。」

他那雙金色的眼睛緊緊盯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僵直了身體,有點緊張。

「只要是我能幫忙的地方,我一定會盡量幫忙的。」

他抿了抿唇,開口:「那先幫我吹頭髮。」

「⋯⋯好的,這件事沒問題。」我鬆了一口氣。

他在吹頭髮的過程中很安靜,也沒有亂動,一時間只有吹風機運轉的轟轟聲。

他的頭髮短,很快就吹乾了,我拍拍他的頭表示完成。順帶一提,他的髮旋好可愛,髮質像孩子一樣滑順,我偷摸了好幾下,他似乎沒有對我的舉動有什麼反應。

「頭髮吹完了,接下來還有什麼事嗎?」我開口詢問。

他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回頭看著我,小聲地回應:「我還有一件事想說,希望你聽完後不要討厭我。」

「嗯?這個預設情境好像有點奇怪?難不成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報警哦。」

我的話讓他笑了,露出有點悲傷的笑容,說:「說不定真的會傷天害理。」

他鼓起勇氣的模樣做了深呼吸,接著認真盯著我的眼睛,繼續說:「我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回家,所以可以的話,想暫時借住在你家,不過我身上沒有錢支付房租,只能用身體來抵押。這樣的條件你可以接受嗎?」

我「蛤?」了超大一聲。這是什麼?新型態的詐騙嗎?

「不是,那個用身體抵押是什麼意思?打炮換宿?這就是你說的傷天害理嗎?」

大概是看了我的表情很古怪,他馬上澄清絕對不會給我帶來困擾。

我感覺事有蹊蹺,不過仍選擇相信他,所以沒有拒絕。

但是——



我大力彈了他的額頭。啪的一聲,他吃痛地叫出聲。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學來這種用身體償還的扭曲價值觀,反正我聽了超不爽的,所以我要好好矯正他。

「我家可以免費給你住,不用擔心我會把你丟包到警察局,讓家人或朋友來領回去,但是在這裡要聽我的。」

「我不會過問你為什麼無法回家,我明白大家都有難言之隱,想說的時候再跟我說沒關係。

就當這裡是你的第二個家,好好待著吧。」

我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結束自己的話。

他本來就很大的眼睛變得更大了,嘴巴張得開開卻講不出話,看起來超級不知所措的模樣。

「剩下的明天再說,先睡覺,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丟下這句話,換我去了廁所。

進到廁所後馬上大力深呼吸,掩著臉蹲下去發出哀嚎:「⋯⋯他應該沒有發現我剛剛拿他的衣服自慰吧?再不離開現場我會尷尬到死掉。」

不知道剛剛那些話他會不會聽進去呢?我隨機應變的能力應該還不錯的,事情應該會導向我希望的方向前進吧?

腦袋一片空白,蹲在廁所中央什麼事也沒做,最後有點窩囊地走出來,發現客廳的電燈被關掉,我回到房間一看,勉強看得見床上有一圈鼓起來的形狀。他意外地很聽話呢,說睡覺就睡覺。

我拉開棉被想窩進去裡面,才剛躺下去,腰忽然被他一手給抱住,還抱怨怎麼這麼久,他都快睡著了。

「⋯⋯你現在是客人,先睡沒有關係,這樣反而讓我很有罪惡感。」

「可是我想等你,這樣不行嗎?」

「是沒有不行⋯⋯」

由於沒有開電燈,房間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不知道他這時是什麼表情。

我順順他的頭髮,親了一口,似乎讓他的緊張有點減緩。

接下來我們什麼都沒做,就這樣沈沈睡去。



真的如計畫一樣,就這樣抱睡到早上,什麼都沒發生,很健全。

我預先按掉還沒響的鬧鐘,起身拍打臉,給自己緩衝時間清醒,接著沖了澡,換了一套工作用的服裝,出門買了兩份培根蛋吐司,回到房間,坐在床邊等他起床。

他的睡臉真是超可愛的,不過他的睡臉讓我的意識飄向了別處。

雖然昨天說了那些自以為帥氣的話,但其實我超級在意他為什麼會提出那種要求,會是跟家裡鬧翻了嗎?還是說其他的原因?得想辦法從他那裡套出話才行。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臉頰被戳了幾下。

「喂,不要靠那麼近盯著我看。」

他醒了。剛睡醒的臉看起來比平常還要兇狠,感覺好像有起床氣,不過我很清楚他也只有看起來很兇,實際上根本是⋯⋯咳、咳,我什麼都沒說。

注意到我手上那一袋早餐,一把搶過去吃,邊吃邊滿口的抱怨,什麼培根好硬啦,蛋有點焦啦,應該要把吐司邊切掉啦,但還是迅速地吃光光,一點都不剩。

我拍了拍他的頭,表示:「早上來不及打鑰匙,所以下了班想來我這裡的時候,記得先傳個訊息,然後我就會去接你了。」

他點點頭,一溜煙跑進廁所,轉眼間已經準備好要出門的裝扮。

我們走了一小段路,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最後在捷運出口分開,各自上班去了。

這次他沒有像之前那樣完全毫無音訊,剛到上班地點就傳訊給我,順便拍了照,然後每一段文字都是一片超大的對話泡泡。

還是不太習慣他在網路和現實的態度有落差⋯⋯雖然哪一邊其實都很可愛。

上班沒有空看訊息,直到中午才稍微抽出一點空來。

比起傳訊,我更想聽他的聲音。打了一通電話過去,沒想到秒接。

我真是滿好奇的,他是不是幾乎隨時都在看手機的訊息?這樣上班還行嗎?

在電話裡,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冷漠。這點我沒有很在意,當成是電子訊號失真的情況。

大致上問了「中午吃了什麼?」或「今天上班過得如何?」這類日常的問候,不過他的回應意外地少,幾乎都是嗯嗯嗯的,讓我有點乾,感覺像是單方面拋出話題給人回答,變成令人厭煩的傢伙。

「來的時候記得聯絡我,知道嗎?」

「嗯。晚上見,等你。」

本來只是想結束話題,怎麼知道就這樣被他這句給迷惑,感覺我的腦袋震了一下,好像有點暈。

我是不是太久沒有交男友了?才這樣就被迷得暈頭轉向,這樣不行。

午休結束後,我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繼續下午的工作。

可能是因為有了期待的行程,工作的心情愉快很多,不小心哼出歌被同事聽見,問我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我表示秘~密~



下了班,迫不及待地打卡出關,卻在大眾運輸上塞住,今天的人潮特別多,回去的時間有點遲了。

在車廂上讀他傳來的訊息,知道他已經到我家門口,我心裡一急,產生想補償他的衝動,下了車,馬上在路上買了一袋肉包和胡椒餅,然後迅速地衝回家,一心只希望他不要生氣。

衝回家門口,看到他蹲在門口的角落,看起來不小心睡著了,心裡有點過意不去,我發出嘆息,說:「抱歉,真的是讓你久等了呢⋯⋯」

我輕推的肩膀搖醒他,腦袋晃了一圈後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一副還想繼續睡的模樣。

拿他沒辦法,只好扶他起來,他沒有反坑的舉動,軟軟地讓我抱著腰。我偷摸了幾下,果然手感很好。

「我有買東西給你吃哦,快起來。」

我這句話,讓他那副睡眼惺忪的臉瞬間消失,眼睛亮起來,在我身上搜刮食物,迫不及待地進門開始品嚐,原本圓滾滾的眼睛瞇成一條線,看起來相當滿足。

狼吞虎嚥的模樣跟吃早餐的時候有得比,不過這次只有稱讚。

原來是我叫醒的方式錯誤,學到了,下次會記得直接打食物牌。

「這只是點心,還不是正餐呢,看你吃成這樣,晚一點會吃不下。」

他聽了馬上反駁我,說:「現在超餓,來多少都吃得完,哪會吃不下!」

「這可是你說的哦?」我撩起袖子,在冰箱裡翻找能做兩人份的食材,弄了簡易的咖哩,確認過可以吃到微辣。

當知道我要煮咖哩時,他的眼睛又再度亮起來了,彷彿要把我射穿的興奮眼神,好痛可是好開心。

就在我專心燉煮咖哩塊時,坐立難安的他從後頭抱著我的腰,用額頭蹭了我的背好幾下。

⋯⋯太過可愛簡直要原地死亡。但為了我們的肚子,我要撐下去,不能死在這裡。

實在是不忍心趕他出去,就這樣任由他抱住我的腰,反正他乖乖的,沒有妨礙我,甚至還讓他提前嘗了一口熱騰騰的咖哩料。可能這一口滿足了他的期待,自動離開廚房,乖乖到客廳等待。



過沒多久,我將咖哩盛好端了出去,他一下就吃個精光,表情一直都是閃亮亮的,沒想到他是真的很餓,反倒是我連一口都還沒吃,連閒聊的空擋都沒有。

我吃了兩、三口,才意識到他猛盯著我瞧,那雙金色的眼睛盯得我有點發毛。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我摸了摸臉頰,表示困惑。

他圓滾滾的眼睛轉了一圈,說:「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看你吃飯當作打發時間。」

⋯⋯我是觀賞寵物嗎?

手伸出去遮住他的眼睛,他發出哀嚎想掙脫我的手。

在和他打鬧的情況下吃完了咖哩,馬上把盤子丟去洗碗槽沖洗,他也跟了進來。既然都跟來了,就請他幫我洗個碗。

將碗盤遞過去前,我完全沒有預想過他這麼會洗碗,一眨眼間,餐盤就刷乾淨,也好好地放在架子上晾乾了。

「嘿嘿,我很厲害吧?」他在我面前挺起胸膛,一副討要獎勵的表情,眼神像隻乖狗狗般楚楚可憐,巴不得我大力摸爆他的頭。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好好地摸了摸他的頭,但他卻露出困惑的反應,似乎摸頭不是他預料中的『獎勵』。

他揪起我的領口,將我拉到與他齊高的位置,嘴唇碰了一下就離開。手放開前,我能從領口附近感受到微微的顫抖。

⋯⋯啊?剛剛那是什麼意思?

在我還沒明白這一連串舉動的情況下,他拋下一句「今天想做」震撼彈,轟炸我的腦袋。

這麼近的距離,那股令我起反應的香氣馬上撲鼻而來,加上剛剛聽到的那句話,我想忍也忍不住了——



啪!

為了讓自己清醒,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嚇得退了一步,又馬上上前查看我的情況,同時驚慌地大罵我到底在做什麼,但罵聲聽來又是完全沒有氣勢的軟軟樣子。

我沒有理會他的關心,逕自離開廚房,回到房內,想自己一個人冷靜冷靜。

沒想到他又跟進來了。那雙金色的眼睛此刻看上去超級動搖的模樣⋯⋯真是的,別再這樣了,我真的會忍不住的。

其實昨天之後我就暗自決定不再跟他做了,我希望讓我們的關係只是單純的交媾,還是想知道他的經歷,可是暫時找不到能讓他卸下心防的方式,畢竟我們才認識幾天,最深刻的交流還是在床上。

如果換做平常的我,才不會這樣拒絕上床的邀約,只要對方不是什麼糟糕的傢伙,能夠一起從性愛中獲得愉悅,對雙方來說都是一件美好的事。

可是這次不一樣,身上的那些傷疤,還有奇怪的扭曲觀念,都讓我在意得不得了。

為什麼我這麼在意他的過去?答案這麼簡單,卻不是該在此時得出的結論。

他不敢向前,只是站在原處,眼神裡帶著不安、困惑,還有些微的憤怒,那副模樣讓我有一絲絲難受的感覺。

我拉出虛假的笑容,試圖裝成「剛剛的舉動沒什麼特別的意義」,他不買帳我的爛演技,淡淡地開口:「如果你已經對我膩了的話就直說,我不會介意。」

事情不是那樣的!你誤會了!我超想這樣大喊。

煩躁地揉了揉左側的太陽穴,感覺頭有點痛。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在意的?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不就是暈了這麼簡單?

咬著牙,決定把心底的話說出口,把那些我在意的地方、不想只是當炮友的真心話,全都吐了出來。

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反正一切都無所謂了。

「⋯⋯我沒有對你膩了,相反的,我可能還不小心喜歡上你了。你眼前的這個人是個被你迷得暈頭轉向的蠢蛋。」我自暴自棄地說著,腦袋裡還一片混亂。

「我想多了解你,想知道你的事,像是為什麼會想跟我借宿的真正原因。可是說到底我們只是各取所需的關係,才做了一次就忽然說喜歡你,逼問你那些問題,只會給你困擾,我不想這樣,所以才選擇保持距離,可是身體還是會有反應⋯⋯」



空氣安靜了幾秒。

聽到那些告白,他退後了幾步。本來以為他是感到噁心,想遠離我,但我仔細一瞧⋯⋯他的臉怎麼漲紅成這樣?身體還發著抖。

「那是我要說的話吧!」他激動地大喊,雙手大力揮動表示自己的意思。

「我、我可是第一次喜歡上人啊,想被你碰有什麼不對?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一開始就對我這麼好,還打算免費收留我,到底是圖什麼?我的身體嗎?可是你剛剛那樣擺明是拒絕我的舉動,轉眼間卻說喜歡上我,這又是什麼意思?態度反反覆覆的,這樣整我很開心嗎?」

他激動地哭了出來,粗魯地把快要掉下來的眼淚擦掉,手背在臉上抹來抹去。

我耳朵一瞬間嗡了一聲,好像有點耳鳴,甚至是有點暈,物理的。

「嗝、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的話,我會好好說給你聽的,但不要拒絕我,這樣讓我、嗝、很難受⋯⋯」他哭到打嗝,無法好好講話。

「對不起,我是笨蛋。」

我上前抹掉他的臉淚,順便抬高他的下巴,讓他看著我。

「我想知道你身上那些傷疤怎麼來的,還有不能回家的理由。」

「聽了可別被嚇到、嗝,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一起坐到床上,開始了一場回憶之旅。



他跟我一樣,都是不知道爸媽是誰的孤兒,不過他沒有待過育幼院,而是被一名好心的老爺爺給領養,把屎把尿到國中的年紀。

老爺爺有自己的家人,他始終無法跟那邊的原生家庭熟識,最後只跟老爺爺親近。

十年前左右,老爺爺因病過世,他本來想看在老爺爺的份上,勉強待在這個不溫暖的家,但看不慣他的原生家庭早就計畫將他從這個家庭鏟除,最後居然被踢出家門,正巧他當時已經成年,不需要監護人,關係踢得一乾二凈。

沒有人資助他過生活,孤苦無依,只好開始到處流浪,想到的方式就是直接蹭別人的家。即便有好心人願意給他免費住幾天,最後總是會被趕走,支撐不了幾天。

他研究出效率的方式是利用身體來抵扣住宿費——毛病就出在這裡了——他找上的對象都極度變態,喜歡把他被當成狗使喚、欺侮,身上那些傷疤都是人為造成的,但再怎麼痛、不甘願,都能忍過去,漸漸就養成習慣。



「實在是太噁心了⋯⋯怎麼有這樣的人?不管是那個原生家庭還是那些在你身上留下痕跡的混蛋,全部都讓人好想吐!可是讓我最難受的地方,還是你那種利用肉體換取生活的行為,太不健康了。」

我心痛地馬上抱緊緊,摸他的頭安撫他。

沒想到聽了滿難受的,有點後悔逼他說了,尤其之前特別不願意透露自己的事,我這樣根本是在傷口上灑鹽。

他任由我抱著,大概是哭過之後有點累,身體軟軟地癱在我身上,眼睛瞇得快要閉起來。

我把他抱上床鋪,拿了張衛生紙在他臉上擦乾淨,然後拉起被子,示意他睡覺。他本來還想說什麼,才剛張嘴就被我用手蓋住。

「現在什麼都不要說,有什麼事,明天再一起講吧。」

他嘟囔什麼都明天講這樣不公平,但還是緩緩閉上眼睛,呼吸平穩。

握著他的手,捏了幾下後鬆開,伸上去撥開他的瀏海,看看睡臉,感覺心裡有一點不踏實。

果然他的經歷一時有點難消化⋯⋯這樣的我能夠撫平他的傷口嗎?可是我不想放開他,已經被丟包這麼多次,要是我也跟其他人一樣這麼做,別說他,我也無法原諒自己。

再努力一下吧,以後還有時間可以相處。我這麼對自己說。



一大早,我趁他還沒醒來,先幫他打電話向公司請了假,當然我也請了。

今天依舊替他準備了早餐。在冰箱裡翻找了一下,感覺這個他應該會喜歡,剛好家裡還有沒喝完的牛奶。

就在我要把牛奶倒進盤子時,忽然聽到房間裡傳來奇怪的騷動,還有尖叫聲。

「怎麼了?」

放下牛奶盒,想去查看,沒想到他怒氣沖沖向我衝過來,揪著我的領口,大喊:「怎麼沒叫我起床?現在都幾點了,上班快要遲到!」

哎呀,我怎麼就忘了跟他說我幫他請假了。

我拍拍他的頭,說明已經請假後,他才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在附近的椅子上。

他臉色本來還很難看,直到桌上那盤組合進入他的視線,馬上開口:「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玉米片?!」

「我本來就偶爾會吃啊?吃玉米片很方便的⋯⋯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心中的疑惑在思考邏輯轉了一圈後茅塞頓開。

「看來我是通靈成功囉,你喜歡玉米片對吧?選有點小孩子的口味果然準沒錯。來,已經幫你準備好囉~」

這句話讓他直接炸毛,叫我自己吃那碗『小孩子口味』的玉米片,他才不要吃,然後說自己要去刷牙,迅速衝進廁所裡。

他炸毛又結巴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需要好好記錄起來。

說到小孩子,我有件事想問,等等一併問他好了。



等待他的空擋,我點開手機,看了一些很廢的短片來消磨時間。其中最引起我注意的是狗狗影片,一不小心就看了一堆狗狗耍蠢的影片。

啊~狗狗好可愛,看了忽然就好想養狗。

看了好幾支影片,他才幽幽地從廁所走出來,見我根本沒動玉米片,只顧著看手機,拍打我的肩膀藉此引起注意。

「啊?什麼?」我下意識轉向聲音的來源,就撞見他皺著眉頭的大臉,嚇了我一跳。

「你也蹲太久了,不是刷個牙而已?」我慌張地把手機點進休眠,轉移話題。

「刷個牙順便刮個鬍子啦,這你也懂吧?」他裝模作樣地摸了摸下巴,強調那光滑的下巴。

才怪,你那體質根本什麼都長不出來!不過算了,別這麼煞風景,現在不是能戳破他的話的氣氛。

「先別說那些了,我在等你一起吃啦,反正都請假了,難得悠閒一下,而且我有很多、很多、很多事情想問你。」

他拉著張椅子坐下,故作輕鬆地把牛奶倒進盤子裡,接著把另一盒玉米片拆開倒了一些進去,拿起湯匙攪拌。

「你問吧,不能回答我的我會跳過。」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冷淡。不過這個聲音好熟⋯⋯原來真的是我在電話裡聽到的那種感覺。

先問個比較無關緊要的好了。我單刀直入問了他是不是快三十歲,他馬上『噗』地將口中的牛奶和玉米片給噴出來,還好我閃得快,沒有被波及。

他一直你你你的,又開始結巴,過沒多久,冷靜下來後很乾脆地承認,實際上是二十八歲。因為娃娃臉跟身高矮的關係,其實很不願意透露真實年齡,感覺會被調戲,雖然他也小聲說,還是有很多好處的。

昨天的坦白大會中提到,他借住過很多人的家,由於性向的緣故,不會去找女人,只會找男人,外表可愛確實很容易可以找到暫時的居住地,可總是不長久,平常都住在青旅。



想到這裡,我忽然察覺到有點不太對勁的地方。

「我先搞清楚一件事,你有在工作,也有錢住青旅,對吧?那為什麼還要裝作沒錢,到處蹭別人的家住?」

聽我這麼一問,他窘迫地眼神飄移,心虛的模樣顯而易見。他小小聲說:「這就是我剛剛說的好處。而且在外面租房子很沒有安全感,還是想有個伴可以陪著,住著住著就⋯⋯」

「⋯⋯好的我知道了。來、我們換下一題——」

「等一下,怎麼都是你在問?我也有一堆東西要問你。」他有點不滿地雙手抱胸。

「這沒問題,來吧!」我笑瞇瞇的等他丟招過來。

忽然,嘴裡被塞了一口玉米片。

「⋯⋯好啦,我吃總可以了吧?」我嚼嚼嚼。

如了他的願,卻顯得有點不自在,如坐針氈地盯著我瞧,最後才艱難地吐出一句:「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嗯。嗯⋯⋯嗯?」

腦袋立刻飛來昨天那幾幕場景,像電影膠卷那樣,迅速地閃過眼前,把我這個只想旁邊的觀眾撞得稀巴爛。

我感受到臉頰有點發燙,說不出口,只是點了點頭。

拜託,又不是第一次戀愛了,還表現得像處男一樣,太丟人了吧。

「我知道這樣太快,根本就搞錯順序,但喜歡的心情不是我能控制的,做愛做到生出感情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吧,況且你不是也喜歡我⋯⋯」

看了我的反應,他卻只是淡淡地笑了——那種笑容,好像有一點滿足,好像又有一點鬆了一口氣。

臉上的熱度消退下去了。這種安心的表情,我以前也有過。

「我們現在雖然還沒有什麼感情基礎,不過我敢保證我絕~對不會像之前那些爛人一樣對待你,不會再把你趕出門。」

他的眼睛久違地亮了起來,大聲的嗯了一聲。

明明是這樣可愛的畫面,我卻有點心痛。他要的其實一直都很簡單,很簡單,可是卻沒有人可以給他,只能這樣到處流連忘返,惹來一身灰,傷得遍體鱗傷,反覆跌跌撞撞。

難怪他對我還保有戒心,察覺到不妙時,維持這種狀態至少能保護自己,而且可以隨時逃走。

⋯⋯就像以前的我一樣。那個心裡有點黑暗,有點扭曲的小大人。

我們都是缺愛的人,如果這樣的我可以填補那個空缺的話,我是很樂意扛下這職責的。

「我可以當你的家人。」我義正嚴詞地說著。

他回了我嗯,嗯,很多次的嗯,醞釀著某種情緒,扭動身體。

暗示著什麼我不可能看不出來,正巧,有件事只能在床上確認,我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在床上等我』,就起身把盤子收拾乾淨。



家裡是真沒保險套了,所以只能出門買。

另外,我還額外買了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在店裡看了很久,終於買下這個!人用項圈!感覺他會喜歡這個。整體看起來像金屬環的構造,但其實是塑膠製成,上面有可以裝飾的孔洞,連接牽引繩的部分是藍色和黃色交叉格子狀的皮帶。

雖然人用項圈四捨五入也算是我的專業領域,不過以往只有負責設計的部分,我還是第一次摸到實物,感覺有種奇異的悖德感。

我吞了口水。振作啊!我可是情趣用品設計師!

購物完畢,我加緊腳步回家,馬上衝進房間,看到他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中央,好像趁我出門的這段時間洗了澡,空氣中有一點水氣和熱氣,只披了件毛巾在下體的位置。

他的金色眼睛馬上鎖定我,一臉期待的模樣。

⋯⋯我居然有點緊張。在他面前我根本老像個沒經驗的處男一樣,一點都沒有老手的餘裕。

我脫下衣物,從購物袋裡抽出全新的保險套,以及那條項圈,抬腿爬上了床,身體的重量讓床面一點點凹陷下去。

在開始前,他注意到那條項圈,我當下尷尬地不知道如何解釋一時衝動購物的結果,見到項圈他沒有擺出什麼厭惡的表情,只是開口問:「我的?」

我點了點頭,確定了所有權後,他一把搶去項圈,環起自己的脖子扣起來,小心翼翼地摸著項圈的表面。

「哼,這條項圈以後是我的所有物了,誰都不能搶。」

他喜歡真是太好了,本來想說送這種東西會不會遭致他的討厭,看來是我想太多。



被他難得柔和的表情給吸引,我因此鬆懈下來,他趁勢推倒我,全身壓在我身上。

我睜大眼睛,根本來不及看清楚發生什麼事,就看到他壓過來,還將身上唯一的遮蔽物毛巾解開,丟到床邊。

「哼,我老早想這麼做了,奴隸就該聽從本大爺的話,好好被壓才對。」

⋯⋯?

等一下,我好像被搞亂了,奴隸是指誰?我嗎?原來我剛剛送項圈的行為不是主人的表現?

算了,他開心就好,就陪著他玩吧。

雙手撫上他的胸膛,輕輕逗弄小巧的乳頭,悄悄問:「奴隸這樣『貼身』的服務,主人喜不喜歡呢?」

「混、混蛋!誰准你這樣玩我的身體!不可以、嗯!」

他的表情馬上異變,眼神變得兇惡,熟悉的罵聲立刻傳進我耳裡,不過再怎麼彰顯生氣的態度,也隱藏不了那微微透出來的興奮反應——身體接收到我的刺激後,敏感地抖了抖,還小幅度晃了晃自己的屁股。這一點點的獎勵使我笑了出來,繼續手指的動作。

「身為奴隸當然要好好服務主人囉,小的技巧高超,絕對不會讓您感到不滿,交給我吧。」

接著,手指不經意地重重一捏,引來他的尖叫聲。果然,身體爽得弓起來了,撐在我兩側的手發著抖,幾乎快要倒下去。

他身體一抽一抽的,除了發抖之外沒有其他動作。

有水滴從上方滴到我的臉上,我一看,發現他哭了。還以為這反應跟之前一樣,只是因快感的刺激而爽到哭的情況,但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他的眼神變得有點恍惚。

「不要再弄我了⋯⋯我會乖乖聽話的⋯⋯唔⋯⋯」

他的話刺痛了我的心,手馬上抽了回來,我讓他軟軟地趴在我身上,溫柔地安撫。



這麼說來,他之前被其他男人當成畜生一樣欺負,看來除了割傷身體,似乎還做了其他『懲罰』的樣子。

之前怎麼摸他身體都沒事,怎麼今天就出了狀況?思考跟之前那次不一樣的地方到底是在哪裡⋯⋯難道是『奴隸』和『主人』嗎?

我扶起他的頭,盡量讓他面向我,接著開口問了我的疑問:「剛剛的主奴遊戲是不是讓你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記憶?」

他的眼神亂飄,不敢看我,嘴唇也緊閉著,但還是點了點頭。

「傻瓜!那群臭男人利用暴力或暗示帶給你那種不好的經驗,害你變成這樣,怎麼還跟我一起玩主奴遊戲?」

我這樣一吼,讓他難得露出有點不知所措的表情。我是真的有點氣憤,輕輕推開他,從床上起身。

「等等!別走!」他以為我不做了,馬上拉住我的手,挽留我。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換個位置。」

我順著那條牽引繩,扯了扯扣在他身上的項圈,他的表情寫滿困惑跟驚訝。

「我想試著蓋掉創傷的回憶,如果不行的話,以後就不要玩主奴了,我不想傷害你⋯⋯雖然可惜這條項圈就是了。」

聽完我的想法後,他欲言又止,最後深吸一口氣,握住我那隻拉著牽引繩的手。

「失敗了再說,我還是想做。」

就簡單的一句回應,讓我放下心中的大石,不過事後我一定要陪他去看醫生,不管結果如何⋯⋯

我輕輕地放倒他,讓他仰躺在床上,我使力扯著牽引繩,他感覺到項圈被我拉扯的力道,呼吸急促起來。



「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主人』,一切聽我的命令,不准自己行動。知道了嗎?」

「唔唔,是的⋯⋯主人。」

這句『主人』重重捶打了我的腦袋。

那一瞬間,我彷彿看見他頭上長出一對下垂的狗耳朵,楚楚可憐的模樣刺激了我心中某一塊地,感覺好想立刻破壞什麼來消除那種異常的慾望。

我命令他好好扶著自己的大腿,讓下體的器官一覽無遺,那根陰莖蓄勢待發地搖晃,已經有些腫脹的樣子,前端分泌了一些透明的液體。後庭則是不自覺一張一翕,加上洗過澡的關係,那處看起來特別紅潤,還有沐浴乳和他獨特的香氣,口乾舌燥地猛盯著那裡瞧,有種想馬上趴下去舔的衝動,但是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我捏了自己的臉頰,試圖掐醒自己,然後翻個身,拉開床底下的抽屜,摸出那罐熟悉的潤滑液,用牙齒打開瓶蓋,擠了不少在他的大腿和屁股附近,塗抹他的全身,塗到敏感的位置,例如大腿內側,他會微微地顫抖,然後屏息像是在忍耐什麼,或者說期待的模樣。他現在所有的舉動都是在挑逗我,忍得好痛苦。

食指和中指併攏,在他的肛口附近按摩,刺激得他發出令人血脈賁張的淫叫,扭動身體,想趁機吃掉我的手指。我再度扯了幾下牽引繩,示意他乖乖不動,他很聽話,但喘息聲沒有停下來。

我的手指遲遲沒有插進去,反而是往上移動,手掌整個包覆他的前端,搓了幾下。本來還沈浸在被愛撫的享受當中,卻來個出乎意料的刺激。為了防止他射出來,用拇指抵住了馬眼的位置,接著便聽到熟悉的小狼狗嗚嗚聲出現。

趁著他無法分神注意我的動作,套上保險套,扶好肉棒,對準洞口的方向挺了進去。

插入的瞬間,我有點體虛,靠在他肩膀上喘氣,下半身緩緩地進行運動,他咬緊下唇,跟著抽插的頻率發出悶哼,連腳掌都爽得捲曲起來,金色眼睛被淚水給浸濕,臉頰兩側流下了不少淚痕。

他不是第一次被我幹到哭,但這次是我最硬的一次。

實在是太高估自己的耐力,被肉穴給夾住的快感真叫人頭皮發麻,他罵人的力氣全都轉為哭叫,傳來他那大大小小的喘息助興,感覺意識快要飛走,身體只記得要前前後後。

為了扮演稱職的主人,依然死命抓緊牽引繩沒有鬆開。

好幾次趁著深插的空擋拉他起來接吻,他會像看到浮木一樣死命抱緊我,然後跟我交換口中的體液,舌頭與舌頭交纏,吻得難分難捨。切換到快進的時候,他又回到哭叫的反應,濃濃的鼻音在耳邊迴盪,然後收縮自己的穴,痙攣數秒,每一次都夾得我舒爽。



我們持續抽插的運動沒有停下來,連接處被我幹得擠出白沫,色情得不行。

他不知道在這過程中高潮了幾次,但他的括約肌還是夾著我的陰莖,彷彿不會累一樣,似乎還能戰好幾回合。

最後真的是忍不住射了,全身簡直累到要虛脫,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沒有進一步動作。

他見我沒有反應,伸手摸了摸我和他連接的地方,小聲問:「主人射了嗎?」

他的聲音因為過度哭叫而有點沙啞,而且帶有很重的鼻音,聽起來實在是太可愛,好想再幹一次,可是我才剛射完,真的是硬不起來了,只好點了點頭,從他體內退出來,順便把保險套拔掉,綁起來丟進垃圾桶。

身上濕濕黏黏的,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口水、精液、汗水還是潤滑液。

心意相通的性愛不是充滿粉紅色的泡泡,實際做完後只有全身痠痛四個字可以說,浪漫只有開始前的醞釀時間。

我把這一切歸咎於因為我們還不熟,事實上也真的是不熟,從在酒吧看對眼的那天起到剛剛的性愛結束,期間根本還不滿一個星期。

一股回到現實的壓迫感浮上心頭,無形的壓力開始堆疊在肩膀。

這樣的我適合跟他在一起嗎?我能夠好好安撫他、保護他,不再讓他受傷嗎?這些疑問依然困擾著我,但誰都不知道結果,只要我願意賭,就能得出不一樣的答案,畢竟他都願意把身體交給我了,我也得努力回應他才行。

我緊握手中的牽引繩,再次扯了扯,而他似乎有點迷茫,身體軟軟的沒有反應。我什麼也沒有說,抱他去廁所,先用熱的濕毛巾擦身體跟臉頰,讓他恢復一點精神,再來好好洗身體。

你以為我們會在廁所裡來第二炮嗎?答錯了,我們只是靜靜地搓彼此的身體,即使是洗那根男人的象徵,也沒有硬起來的慾望,倒是偷偷接了一下吻,蜻蜓點水罷了。



這次的性愛結束之後,感覺他好像變乖了,不只是嘴上的罵聲變少,連眼神都軟了下來,想了想,他只不過是個害怕寂寞的男孩而已,有個名正言順可以撒嬌的對象,當然不會放過這些機會。

真的讓我無法解釋的地方,應該就是眼睛偶爾會變色,從金色變成藍色。本來想叫他去眼科檢查,卻被他迴避掉。

說到看醫生,事後抓他去檢查身體上那些傷疤,加上我心血來潮跟他玩的主奴遊戲,總總加起來對他來說會不會有後遺症?結果是沒有,他的精神力可強勁了,似乎是白擔心一場。

他倒是很感謝我這樣為他操心,有被愛的感覺,所以沒關係。

之後,我們開始交往。

他將青旅退租,換了份工作,搬進我家這邊一起住,我則是將原本還有聯繫的炮友紛紛斷開關係,學習如何兩人相處的生活。

他還是一樣很喜歡看球賽,不過這次我學乖,絕對不跟他一起看,倒是我偷襲他的技術進步了,或者說是他刻意讓我的。

另外還有一件事值得一說。那條項圈再怎麼說還是情趣用品,不能就這樣明目張膽地戴著出門,他為此失落了好久。為了彌補他的遺憾,我替他設計了一條造型類似的金屬手環,讓他可以掛在手腕,當成是項圈的替代品。他可珍惜這條手環了,無論去哪裡都會帶著它,實際穿戴的次數可能已經勝過項圈。



當我們交往快滿一年的時候,他向我提議要不要去探望老爺爺,我對這個提議感到驚訝,一來是彷彿見家長的場面,讓人有點胃痛,二來是老爺爺那邊的家人不一定能夠同意我們去探望,一定會鬧得很僵。

他聽了我的兩個理由後一愣,隨時趴在桌子上大笑,彷彿我說了什麼超級好笑的笑話,他才馬上澄清:「我當時靠關係弄到一點點老爺爺的骨灰,沒有讓那邊的家人知道,偷偷藏在我和老爺爺住過的小破屋裡,偶爾會去祭拜祂,所以不會碰上那邊的家人啦。」

「那附近一帶算是私有地,很少人會靠近,被老爺爺當成避暑的地方,不過連年發生的土石流災害,我們就從那裡搬出來了,算是人為荒廢的房子。老爺爺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那邊的地址,只有我知道。」

「好像有點有趣。不過老爺爺會喜歡我嗎?會不會很打擾?」

「哪會打擾,我帶來的人,老爺爺一定會喜歡你,你們一定會相處得很愉快的!」

他的話讓我信心大增。

這種像是去秘密基地探險的感覺讓我有點期待,許久不見的童心冒出頭,馬上開始計畫。

我想親眼看看他曾經住過的地方,他能告訴我這件事讓我無比高興。

出發當天忽然夢到了奇怪的夢,有個白色人影出現在我的夢中,叫我起床,然後我就醒了。雖然內容有點摸不著頭緒,不過這一趟旅程沒有受到任何阻礙,非常順利,我想應該是好兆頭。

那到底是誰,我想答案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