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Eir's Tomorrow 章十(上)
NatalieDADA
章十

本章预警

一些生物性/精神恐怖。

......

一道声音在脑内蛊惑着克劳德不要再悲伤了,催促着他赶紧躺平躲入梦乡。它持续不断地念着,停下吧,前路难于登天又荆棘遍野。前路难于登天又荆棘遍野,而这次甚至有三位将军,你又能做到些什么来改变一切呢?

克劳德打了个趔趄,但为了不就此倒下,他随即换了个姿势扛着曾,然后沿着通往巴诺拉村的小路往回走。他也许应该等扎克斯,但扎克斯毫无疑问会想要和安吉尔呆一会儿。克劳德才不会,才不会嫉妒对方的。才不会。他走得很慢,心不在焉地歪歪扭扭徘徊在小径上,不过并没有让曾滑到地上。但最终,他还是走回到了房子。而当修雷夫人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筋疲力竭的士兵和昏迷不醒的塔克斯时,着实倒吸了一口凉气。

“抱歉,修雷夫人,但曾真的需要一个地方来恢复伤势。你介意我们呆在这里等菲尔中尉回来吗?”

“不——不,不,当然不介意。”她把门拉开得更大些让他进来,随即又关上。匆匆忙忙在沙发上垫了条毯子。克劳德尝试着把曾从肩膀上卸下来,控制着不让他在滑下来时撞倒任何放在木质家具上的东西,然后对方看起来貌似舒服了些。但即使他手中没有洞察魔石来做个完全的扫描,也能显而易见地看得出来杰内西斯绝对释放了些该死之好的魔法。

“发生了什么?”修雷夫人轻轻地问。

“杰内西斯。”他刚好抬头一瞥,没错过她唇边一闪而逝扭曲的苦笑。“你知道神罗之后一定会追捕你,对吧?”

“在听闻杰内西斯已经失踪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老妇人露出一抹悲伤的微笑,而克劳德则心中涌起一阵怀疑,脑中响起一道低语,萨菲罗斯的人类母亲曾为宝条的实验献身,那又有什么能证明这个人没有做过同样的事?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村子里别无他人,他懒得再兜圈子了。

“有些东西是你无法逃脱的。”她温和的说着,口气相当令人厌恶地肖似自己的儿子。而克劳德则呼吸急促地想起了思念体和复活的僵尸,随后不得不花了点时间才冷静下来。

“没错,是有。”他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冷静,“但神罗并不是。如果没有别的理由,那么看在安吉尔的份上,离开这里吧。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但他并非一定也要继续再失去母亲。”

“不过一个普通士兵又能带我去哪里呢?”她的声音里并非浸着恶意或是优越感,而仅仅只是透着疲惫和坦诚,或许还有些好奇。毕竟如果她死于克劳德的建议,那么修雷将军之后就可以合情合理地惩责他;而另一方面,他显然脸上也写着想要带她走。

(当尼布尔海姆被烧毁时,你又在哪里?)

“我的家乡是一个山中小村。而即使那里矗立着一座反应炉,你还是可以很轻松地藏身于此。”

“我会给你的家乡带来危险的。”她指出。

“如果你愿意帮我留神村子里发生的一切,那我就告诉你怎么去那里。”

“是什么让你觉得神罗会对那里动手?”

“那你觉得他们又为什么要摧毁巴诺拉?”

“那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信守承诺?”,她冲他疲惫的闪过一抹微笑。

“菲尔中尉曾长篇大论地描述过修雷将军至高无上的荣誉感,而我猜这些都自母亲的言传身教。”

她又笑了笑,如此苦涩却又甜蜜至极,唤起了克劳德尘封的记忆。他回想起过去更黑暗岁月时自己的母亲。在那些日子里,她看着他,透过自己的儿子看着曾经的丈夫,透过如镜的瞳孔看着年轻漂亮的女子抬眸回望。“我会竭尽全力帮你,士兵斯特莱夫。”

她听着克劳德讲述去往西部大陆最佳的道路,而只有借道火箭村商队前往尼布尔海姆的那条运输路线才可以无须骑马或步行地抵达那里。而当他话音刚落,就看见曾动了动手指。于是他立刻闭上嘴,注视着曾在几秒钟后彻底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泰然自若地打量四周。

“修雷夫人。”曾礼貌地开口。他坐起身来,若无其事地随手拉直夹克的褶皱。即使此刻从魔法攻击中苏醒后阵痛仍片刻不停地袭来,曾依旧能举重若轻地一如往常维持好体面。而这一幕深深地刻在了克劳德心里。“士兵斯特莱夫。”

“长官。”克劳德干脆利落地敬礼,“拉普索道斯将军释放魔法击昏了你,随后对方就消失了。我先一步带你回来这里养伤,而菲尔中尉则和修雷将军留在后面还未回来。”

“我模模糊糊地记得这个村子里没有人了。”

克劳德沉默了,但曾看起来似乎也不期待回复。他小心翼翼地站直身子,向修雷太太鞠了一躬,“谢谢您允许我们使用您的房子,夫人。”

“当然。”

又多一个尴尬时刻?那道肖似扎克斯嗓音的声音再次干巴巴地点评道。与此同时,真正的扎克斯也赶在此刻敲门,脸上写着沮丧但还非要假装没有。“我刚到处找你们!来吧!”

飞回米德加时全程一片寂静。修雷夫人平静地挥挥手与大家告别。“我会没事的。”,她朝着克劳德会心一笑,而扎克斯则显得过于......忧心忡忡?不知所措?......忽略了对方。曾则再一次钻进了直升机的驾驶舱,背过去了脸。克劳德不知道塔克斯此刻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搞砸了,尽管在这种匪夷所思又出乎意料的状况下他已经尽力做到了最好。而但凡扎克斯他妈地给他个眼神,克劳德也就不会这么不安了。他心不在焉地下意识握住妈妈的项链,告诉自己扎克斯只是今天受到了很多冲击,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这些。然后克劳德就可以努力和对方(重新)建立友谊。他这一次再也不会把拥有扎克斯当做理所当然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真的这么认为过,即使这次扎克斯并不是很——

不,不,扎克斯就是扎克斯,即使这个曾经覆盖克劳德大部分意识和记忆的男人不再只是在回忆里站着,注视着他。也许这个特种兵比他记忆中的更不成熟,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甚至爱丽丝也是同理。如果人们都变得不一样了,甚至萨菲罗斯都不再是唯一的将军了,那这只会源于克劳德之前他妈地全在胡闹。死亡女神在上,这种想法间或着会在克劳德最没防备的时候突然直击心灵,提醒着他施加的影响力——或者力量,或者他妈的别的什么叫法——是多么令人震惊地大。

“该从神游太空中落下来了,小云片。”扎克斯大声说道,吓得克劳德抖了一下,伸手去摸那把他很多年都没能再背过的剑。扎克斯咧嘴一笑,但这种本就友好的招牌笑容却反而衬得他脸色太过苍白、太过疏远,而克劳德讨厌对方这样。“我们回到米德加了,孩子。曾已经飞快地先进去了。你也一定要记得向自己的指挥官汇报,知道吗?回头见!”

随即就留克劳德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寂静的直升机上,而扎克斯早在他还没来的及开口时就已经紧赶慢赶地跑远了。

克劳德紧握着表面凹凸不平的魔石,紧紧地攥在手心,紧到他甚至可以感觉的魔石的各个角落反作用的挤压透过皮手套直达掌心。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魔石,然后把项链塞回到衬衫里面,再从狭窄的直升机舱内一跃而下。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在停机坪上跑了跑去,完全忽略了正走向通往兵营之路的克劳德。他应该先向基萨尔指挥官报告的,但他累到他妈的根本不在乎了。

......

萨菲罗斯茫然地盯着扎克斯的任务报告。

报告上写着,士兵斯特莱夫表现地很专业。他对步枪的使用了如指掌,而且非常认真地用它消灭了很多敌人。无论是有指令还是突发状况,他都能很自信地执行任务。

而这些话到底更准确地意味着什么呢?从报告的其余内容来看,一切都进行地相对顺利,甚至算上杰内西斯现身(看,或迟或早,他们全都会离你而去。)和曾后续伤亡都算顺利。报告指出,三人是在调查一间旧仓库时遇上这两位任性的将军,而在安吉尔插手阻止之前,杰内西斯就已经把曾击倒到昏迷不醒了。随后,这两名1st又消失了。第一点,第二点,第三点。考虑到扎克斯的报告往往东拉西扯地根本抓不住重点,手中这份报告显得被修剪地过于干净利落了,而这意味着在那里还发生了一些事。而如果那里真的有些阴谋,那么这些多想也不该被视作偏执病发作。萨菲罗斯冷静地摊平桌上的纸,将钢笔平行地移到吸墨纸的边缘,提醒着自己巧合确实可能存在,提醒着只是概率论,或是因果非线性必然成立的混沌理论,又或是还有些其他东西都可以合理解释。

天已经很晚了,而大部分的员工都走了,只有几名工作人员还在周围徘徊。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此刻突然有人出现会更令人惊讶。萨菲罗斯压下刚瞬间剧烈起来的呼吸,抹去脸上所有的情绪,清晰地开口,“进来。”

安吉尔步入他的办公室。而身后两只翅膀全都从右肩胛一侧拱起,小只的羽翼伏在大只之下,而最外侧的正羽则摩擦着地板拖行而来。

(“你是我的天使!”)

“安吉尔,”萨菲罗斯平静地说着,但心却砰砰直跳,“这......真意外。”

他从未见过安吉尔看起来如此疲惫,即使是五台战争时期都没有。“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劝杰内西斯不要杀宝条吗?”安吉尔开门见山地问道。

“记得。”萨菲罗斯答道,想起那天杰内西斯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后,对方对着宝条持续不断的实验简直怒不可遏,大发脾气失控到神罗总裁甚至考虑过终结杰内西斯的实验。

“而现在,我终于意识到我犯了个错。”安吉尔平静地说,迎上萨菲罗斯投来的目光,“在这整个过程中,我伤害了我最亲密的朋友之一。”

萨菲罗斯交叠双手,指尖抵在一起,半眯着眼抬头望着上空。过了一会儿,安吉尔问道,“你派扎克斯来跟踪我们,是吧?”

萨菲罗斯沉默着,而安吉尔于是移开了视线,看向远处墙上的某个地方。

“你派那个士兵去也是有什么理由吗?”而随着安吉尔的下一句话,萨菲罗斯的姿势很显然绝对变了,“他说天使和人类一样会痛。听到除了你和杰尼西斯之外还有人说这句话,这可真古怪。”

(“当天使是什么感觉?”

“和人类一样。”

“什么样?”

“天使和人类一样会痛。”)

“什么?”,萨菲罗斯恍若感官尽失地喃喃道。

“他也知道杰诺瓦。怎么了,萨菲罗斯?你是不是有什么一直瞒着我们?”

萨菲罗斯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焦躁不安地在窗前走来走去。“我不知道。安吉尔。”

他察觉到安吉尔在向他走来。而随着他们的身体越靠越近,近到安吉尔的鼻息扑打在他的耳边,某种奔涌在骨血中的声音也唱地越来越响。“杰内西斯正在凋亡,萨菲罗斯。”安吉尔喃喃道,“他一直在劣化,哪怕我们的力量却比以前更强大了。他认为杰诺瓦会是他摆脱劣化最好的机会,我也是,所以我就跟着他。而除此之外,你让我又能做什么呢?”

“你觉得我不可能为了你们俩背叛神罗吗?”萨菲罗斯也轻轻地回道,感觉到安吉尔惊讶地颤栗了一下。

“萨菲罗斯,我——”

“在杰内西斯从五台消失之后,我就和宝条谈过。但这个男人自负到不可理喻,似乎认为杰内西斯的劣化只是因为霍兰德在某个地方犯错了而已。然而,我认为宝条要么确实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劣化,要么就是想借此对付霍兰德或是彻底把杰内西斯抢到自己手中。我自己并没有能找到杰内西斯的实验记录。”

突然转移话题之前,还是能够从安吉尔的语气中听到几丝犹豫。他总是很难反驳得了杰内西斯和萨菲罗斯。“据我所知,霍兰德从未给过宝条任何G计划的记录,而杰内西斯也销毁了他能找到的所有纸质复印件。而如果还有没找到的,那一定只在霍兰德的脑子里,和他一起下地狱了。”

“那么我们就陷入了僵局。”萨菲罗斯直截了当地下了结论。同时,他心不在焉地希望能视线能穿透米德加的光污染看到夜空;然后,他的视线或许也能穿透办公室的窗户后看到点别的什么,而不只是上面那块圆盘。“只有宝条知道杰诺瓦的准确位置,假设杰诺瓦的细胞真的能结束劣化。”

杰内西斯正在凋亡。

他是萨菲罗斯见过的最傲慢也是最暴躁的人,但他们也是同类。两人都是被人为强行制造出来,然后降生在预先确定好的未来之中;都是该死的强大却又有着人类内心所有的缺点和脆弱。在他们三人之中,杰内西斯和安吉尔一直都是最亲密的。而萨菲罗斯,好吧,他满足于保护这段关系,即使知道自己不会真正地融入进去也愿意一直守在附近。他们不是注定要走向死亡的,他们就是地上神明。但现在,他们中最憎恶也是最嫉妒人类的神明却正在像人类一样走向死亡。你是对的,克劳德。

“我很抱歉,萨菲罗斯。”安吉尔低声耳语,听起来像是失去了一切。一部分萨菲罗斯的意识喊着想转身环抱住安吉尔,而另一部分则想要同样低声地嘲笑回去,“你这那么说只是因为你失败了。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

于是,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熟练地再次翻出萨菲罗斯的任务报告和斯特莱夫的档案。他平静地说,“派士兵斯特莱夫前往巴诺拉地区的命令是我和基萨尔指挥官共同决定的。正规军的一名医生曾在适当的时机向我报告了这个男孩的情况,而他似乎在童年时期掉进了魔晄池中,但最后幸存下来了。他的血液测试和体能测试成绩都证实了这个说法,但他似乎天生就不善于服从命令。”

安吉尔静静地走回到萨菲罗斯的办公桌前,而他稍小的那只翅膀不安地微微抖了一下。萨菲罗斯继续接着说,“而因为他是特种兵候补人选,所以我和基萨尔指挥官都想派他和一个真正的特种兵一起去执行一个侦查任务,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资格成为特种兵。”

“他攻击了杰内西斯,还恐吓了对方。”安吉尔说道。

“......什么?”

“我假设你知道这件事的重点。”安吉尔说着,而萨菲罗斯点点头,“在杰内西斯击昏曾之后,我试图插手阻止,但是......斯特莱夫,你说的这个名字?......握着从克隆体身上取走的武器突袭了他。”

萨菲罗斯盯着他。

“不知怎么,他知道我们在找杰诺瓦。我不知道他后来对杰内西斯说了什么,但杰内西斯拒绝透露分毫。”甚至对我来说,也是未知之言。

“斯特莱夫很幸运,曾并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萨菲罗斯缓缓地回道,“很显然,还有更多的事情正在发生,并且斯特莱夫很显然涉入其中。关于这点,我更想要让塔克斯对此完全无知无觉,还有海德格。”

“那拉扎德呢?”

“现在这个人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萨菲罗斯放下手中的文件,心不在焉地又整理起来,“我要亲自去见斯特莱夫,听听他的回答再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你知道,扎克斯叫他‘克劳德’。”

萨菲罗斯的肩膀蓦然绷紧。“是的。他的名字叫做克劳德·斯特莱夫。”他生硬地回道。

“这不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

““这种巧合只不过大概率不会发生,但并非百分百不会发生。””

安吉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但萨菲罗斯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在青春期曾经软弱过的那个时刻。那天半夜,他惊醒,而安吉尔问他是否做了什么噩梦。萨菲罗斯如实地回答了他,告诉了他小时候幻想中的天使。而如果那时杰内西斯没有出单独任务而是呆在宿舍,那他就不可能告诉安吉尔这些。

(你会拥有一位叫做“斯特莱夫”的纷争天使,萨菲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