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葉宇程是名小兒科醫師,年輕又俊朗,對於哄小孩還很有一套方法,從業不過幾年,儼然已是兒科裡最受歡迎的醫師。
  葉醫師的診間今天也是熱鬧非常的一天,他雙手握著拳平放在坐在媽媽腿上哭鬧的四歲男孩面前,隔在口罩後面的唇角彎起,語氣溫和:「來,猜猜看糖果在哪隻手,猜對又乖乖配合的話,叔叔就餵你糖吃。」
  男孩抽抽噎噎,伸出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葉宇程的右手,葉宇程掌心向上翻開,上頭果然躺著一顆橘子口味的糖果。
  「猜對了,來嘴巴開開。」葉宇程不著痕跡地將左手掌上的糖收回口袋,隨即拿了根壓舌板,在男孩以為葉宇程要餵他吃糖而張嘴的瞬間壓上他的舌頭,而後俐落地往他喉嚨裡噴藥,又在男孩皺著臉馬上要哭的同時把糖果包裝撕了,將裡頭的糖果餵進他嘴裡。「不哭喔,你最棒了。糖糖是不是很甜?嘴巴裡不苦了對不對?」
  「嗯!」男孩吸了吸鼻子,覺得嘴裡甜甜的,很快就漾出笑容來了。
  「還是葉醫師有一套。」男孩的母親抱著孩子忍不住誇了一句。
  葉宇程連說了幾聲沒有,又順勢向男孩母親叮囑幾句,而後笑著目送他們出診間,過了大約一分鐘,讓護士再叫下一位病患進來。

  一路忙到快十二點半才終於有時間休息,葉宇程讓幾個跟診的護士先去用餐,自己則關了診間的燈打算小瞇一下,結果燈才剛剛暗下,旁邊的門忽而被打開又迅速關起,有個不速之客擅闖進來。
  葉宇程沒有被嚇到,反而很習慣地張開手,穩穩接住關上門後就朝自己身上撲的人。
  「下課不回去休息,怎麼跑過來了?」葉宇程低頭在孫君樂髮頂上親了一口,問道。
  孫君樂是葉宇程的同居男友,比他小了好幾歲,在附近大學念研究所,課並不多,時常過來探班,外頭的護士們也早已見怪不怪。
  孫君樂哪裡都好,年輕活力又長得好看,放在人群裡顯眼又出眾。唯一稍微有些讓人吃不消的一點──孫君樂是個醋桶,超級大醋桶。
  「我坐在外面大半天了!」孫君樂捏著葉宇程腰間的醫袍布料,仰頭略略噘嘴。
  葉宇程聞言挑眉,反問他:「翹課?」
  「沒翹,老陳拉肚子,快九點才臨時通知停課,我人都到學校了,下午也沒別的課,就乾脆過來等你休息了。」孫君樂說。「結果!一整個上午都看著你在哄各種小男孩小女孩,還餵他們吃糖!我都沒有糖!」
  葉宇程失笑搖頭,「都是些小朋友,小朋友的醋你也吃啊?」
  「我、我……」孫君樂一時語塞,頓了好幾秒才別開視線囁囁嚅嚅:「小朋友還不是會長大,哪天搞不好就說長大以後說要嫁給葉醫師了怎麼辦。」
  葉宇程這回是真的笑出聲來,他騰手揉了揉孫君樂的腦袋,覺得自家小男朋友實在可愛到不行。片刻之後他手探進口袋裡摸了顆草莓糖出來,撕開包裝,低聲問他:「我也餵你吃糖,不吃醋了好不好?」
  孫君樂沒有回答,眉心蹙攏著,幾秒鐘後才妥協地張開嘴,等葉宇程餵他糖吃。
  只見葉宇程把那顆粉色硬糖咬進自己嘴裡,孫君樂還來不及發作,下一秒就被人扣住後腦,以大人的方式餵糖。
  草莓糖在兩人交纏的唇舌之間來回滾動,人工甜味頓時盈滿整個口腔。
  這一吻持續了有點久,直到那顆糖只剩下大約三分之一的大小,葉宇程才鬆開手,把剩下的糖用舌尖一推,推進孫君樂嘴裡。
  「怎麼樣,糖好吃嗎,夠不夠甜?」葉宇程低著頭和孫君樂額間相抵,嗓音含著明顯的笑意。「孫小朋友滿不滿意?」
  孫君樂用手背壓了一下濕潤的嘴唇,隔了一會才很低地應了聲「嗯」。
  「既然滿意的話……」葉宇程眼眸稍斂,目光溫柔地凝望著孫君樂有些閃躲的眼睛。「那我的孫小朋友長大以後,要不要嫁給我?」
  一陣沉默過後,孫君樂把嘴裡的糖果推到右邊,伸手扯住葉宇程的衣領,有些粗魯地湊上去啃。

  ※

  葉宇程慣於哄小朋友,而對於哄自家小男朋友,自然也是有一套自己獨特的方式。
  比如孫君樂生病發燒不愛吃藥,怕傳染也不讓他用大人的方式餵藥,葉宇程捧著水杯坐在床緣餵他喝了幾口水,一邊沉吟片刻,最後說:「那好吧,醫學證實有另一種能更快出汗退燒的方式,不用吃藥打針,不苦也不痛,還……滿舒服的,孫小朋友要不要試試?」
  孫君樂腦袋沉得要命,絲毫沒注意到葉宇程話中的端倪,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還和葉宇程說有這種好方法怎麼不早說,還不快一點。
  葉宇程放下玻璃杯,杯底磕在桌緣發出清脆的叩響,靜了三秒,葉宇程淺笑著說了一聲:「好吧。」
  
  十五分鐘之後,孫君樂簡直想要殺了剛剛說快一點的自己。
  「樂樂,放鬆一點,這樣我進不去。」葉宇程拍了下跪趴著的孫君樂的屁股,勃起的陰莖在他充分潤滑過的股間來回摩擦。
  「你混……混帳,趁人、之危……嗯啊……」孫君樂雙手緊抓著床單,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著一層白。他的雙眼通紅,吃力地回頭望著身後一臉從容用燙熱性器頂著他的傢伙。
  葉宇程被罵得委屈極了,他扶著自己的根部讓早已濕淋淋的龜頭抵上鬆軟的穴口,稍一挺腰,就把前端送了進去,一邊慢慢往裡開拓,一邊俯身親吻孫君樂袒露在外的肩膀,「不是你叫我快一點的嗎,怎麼能說我趁人之危呢。」
  葉宇程的東西不小,還又熱又硬,一點一點插入體內的感覺格外鮮明,孫君樂原本還有點力氣罵,後來就罵不出來了,軟著嗓子直哼哼。
  念在孫君樂還在生病中,葉宇程插到底後沒有馬上大開大合地操幹起來,而是很細緻溫柔地、用凸起的肉冠磨著孫君樂體內最敏感的那一點,磨得身下人爽得眼淚流了滿臉。
  「樂樂,舒服嗎?」葉宇程在孫君樂脖子上吮出了一小塊紅痕,而後抬起脖子含住他發紅的耳垂吸了幾下,啞著聲問道。
  孫君樂早就被這連綿的快感弄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原本還有的那點氣通通煙消雲散了,葉宇程問他舒不舒服,他就顫著聲說舒服。
  發著低燒的體內比以往炙熱不少,葉宇程自己都被裹夾得舒服不已,額邊沁出一層薄薄的汗,卻還是努力忍著想狠狠把對方幹哭的衝動,盡可能地讓他感受到更多快感。
  「嗯、嗯唔……親、親親我,葉宇程、葉宇程……親我……」
  「嗯?剛剛是誰怕傳染不讓我親的?」葉宇程稍微用了點力往裡一頂,跟著低聲一笑,騰出一手輕捏住孫君樂的下頷,側過身將臉湊近了點。「現在又反悔了?」
  葉宇程的手指很涼,帶了薄繭的指腹輕輕蹭著孫君樂的下頷,孫君樂喉間發出幾聲無意義的呻吟,半晌過後主動伸長脖子去捕捉葉宇程含笑的嘴。
  葉宇程沒多捉弄他,逗了一下子後就順從地貼了上去,三兩下頂開孫君樂閉合的牙關,找到他濕熱的舌尖細細地吮吸。
  身下的動作仍然繼續,葉宇程悉心顧著孫君樂身上每一寸敏感點,時而揉捻他挺立的乳尖,又探到下面握住他早就淌滿了水的陰莖,隨著身下的操弄上下來回捋動。
  孫君樂撐沒有多久就撐不住了,嘴雖然被葉宇程堵著,喉間越發拔高的呻吟和一縮一夾的肉壁無一不彰顯著他將臨至高潮的狀態。
  接著果不其然,葉宇程感覺到舌尖一痛的同時,握著孫君樂性器的那手也沾了一片濕滑。他停在孫君樂高潮夾緊的肉穴之中不動,一邊溫柔親吻,一邊等他稍微緩過來,才慢慢把自己的陰莖抽出,抵著孫君樂被撞紅的臀尖喘著粗氣自己打了出來。

  事後清理完畢,孫君樂把自己埋在被子裡不願探頭,葉宇程手伸進被子裡摸了一把孫君樂的額頭,感覺溫度是有稍降一點,便放下心從床邊起身,打算去外頭煮點什麼,等下孫君樂醒來餓了可以吃。
  怎料葉宇程腳才剛踏出去半步,手腕忽然就被握住,他回過身看去,就見孫君樂從厚重的被子裡探出一雙眼睛,悶悶地問他要去哪裡。
  葉宇程低頭在孫君樂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弄點吃的,吃稀飯好不好?還是你想吃別的?」
  孫君樂眼睛眨了眨,隔了許久才有些彆扭地說:「……陪我。」
  小男朋友都這樣開口了,葉宇程自然不會不同意,他撩開孫君樂另一側的被子躺進去,把還有一點溫溫熱熱的人攬進懷裡,還沒開口,就感覺到脖子上一小區塊被人又吸又咬。
  葉宇程的手輕柔地撫摸著孫君樂的後頸,等人咬夠了,才笑著問他:「不氣了?」
  孫君樂哼了一聲,帶著一點鼻音,過沒多久又咬了一口葉宇程的下巴,故作凶狠地威脅:「這種退燒方式只能用在我身上,你敢對別人也這樣,我就、唔──」
  孫君樂話沒說完就被葉宇程扣著後腦深深吻住,吻到幾乎喘不過氣了葉宇程才鬆開手,貼著他的唇瓣用低啞的嗓音和他說:「你放心,這是只對孫小朋友有效的特效藥,別人不會有機會嘗試。」
  
  ※
  
  葉宇程這天下班晚,出診間的時候旁邊有些區域的燈都已經熄了。孫君樂坐在滿後排的一張候診椅上,低著頭抓著手機不曉得在和誰聊天還是玩遊戲。
  葉宇程先和隨他一起出來的跟診護士說早點回去、路上小心,之後才抬步走至一直未抬頭的孫君樂面前。只是葉宇程還沒出聲叫喚,餘光就先看到孫君樂亮著的手機螢幕上的一個對話視窗,其他內容都沒看清,就看清了和孫君樂聊天的那人最後傳來的一句話──不適合的話乾脆分了吧。
  葉宇程挑眉,剛要說什麼,孫君樂匆匆忙忙關了手機螢幕站起來,有點侷促地說:「你、你下班啦,那走吧,回去吧。」
  眼神甚至沒擺到葉宇程身上,閃閃躲躲的。
  氣氛明顯地有些尷尬,但附近還有些人,葉宇程倒是沒說什麼,低應了一聲就自動牽過孫君樂的手往外走,邊走邊把孫君樂的手牢牢攥緊,抿著唇看不出情緒。
  上了車後葉宇程沒有馬上發動車子,而是側過身,手指往孫君樂還握在手中的手機螢幕上敲點兩下,「解釋一下?」
  孫君樂肩膀一僵,知道葉宇程剛剛肯定是看到他和別人的對話,片刻沉默過後,還是嘴硬裝傻:「解釋什麼?」
  葉宇程手指捏上孫君樂的下巴抬起,垂著眼深深凝望著他,並沒有說話。孫君樂被看得很不自在,眼神游移好半晌,才終於吐出一口氣,「心情不好找朋友隨便聊了下,分手也不是我說的,我沒有要分手,從來也沒想過,你不要亂想。」
  「我不要亂想。」葉宇程低笑一聲,把孫君樂最後一句話複述了一遍。
  孫君樂嚥了口唾液,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葉宇程基本上沒真對他生過氣,大多時候都是孫君樂鬧脾氣,葉宇程耐心地溫聲安撫,也樂意哄著他,但現在,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身旁的人心情非常不好。
  大概摻雜了一些工作整日而有些疲累的情緒,葉宇程臉色確實不怎麼好,但也僅僅是臉色不好,過沒很久,他的拇指在孫君樂被自己捏了一陣子的下頷處輕輕摩娑,放軟嗓子問他:「這次又是誰惹我們家孫小朋友不開心了?是四歲半的小雪妹妹,還是剛上大班的小隸弟弟?」
  孫君樂用一種有點複雜的眼神看葉宇程,「……你還把每個來看病的名字都記住啊?」
  葉宇程沒忍住地失笑搖頭,抬手揉亂孫君樂一頭短髮,「睡一覺醒來就通通忘了,只記得你這個醋包。」
  之後葉宇程沒再和孫君樂計較剛才聊天訊息的事,拉好安全帶發動了車就往回家路上開了。倒是孫君樂車程之間幾度張嘴欲言,卻又總抿唇把話嚥下。
  直到車開回家裡停車場,葉宇程熄了火,正要準備解開安全帶,一旁孫君樂卻突然伸手過來壓住他的手背,「我不是……那個,我不是吃醋才心情不好,我是……嘖,我……」
  「沒關係,你慢慢說。」
  孫君樂眼眸略垂,下意識捏緊了葉宇程的手指,「就是,我今天來的比較晚,聽到你們那邊幾個護士在聊天,說你每天上班很累,下班還要應付我。說我太小了,動不動小孩子和你親近點也要擺臉色,還說我和你不配,和我在一起你很辛苦。」
  葉宇程越聽臉色越沉,他反手將孫君樂微涼的手包進掌心中,湊過去蹭了蹭他的鼻尖,又親了一下他的唇角,「不辛苦,看你擺臉色我也開心,哄你我樂意,不要聽別人亂說那些有的沒的。」
  孫君樂也覺得自己因為別人三言兩語就影響心情有點蠢,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嗯」,又解釋道:「那時候你還在忙,我想找個人說話發洩一下,剛好一個學弟敲我,我就隨口跟他聊了幾句,他說不適合就分了算了,可是我沒覺得我們不適合,我也不想分。我知道我小心眼又愛吃醋,你不喜歡你要跟我說,我……我可能沒辦法馬上改,我盡量。」
  孫君樂很少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可以說是很低聲下氣了,葉宇程聽著心疼,又覺得自家孫小朋友可愛得要命,忍不住伸手把他摟進懷裡,搓了搓他的後腦,「不用改,別改,我就喜歡你這樣。」
  抱了一會後葉宇程又把孫君樂稍微推開一點,低頭吻住孫君樂微微張開的嘴唇,很輕很細緻地吮吻。孫君樂原本就委屈,被葉宇程這麼溫柔對待,鼻子一酸,眼淚差一點點就要掉下來,但好歹還是忍住了。
  一吻過後葉宇程鬆開孫君樂被自己吮得通紅的唇瓣,又一下一下啄吻,孫君樂被親得有點不好意思,按著葉宇程的肩膀退開了點,半晌又有些遲疑地問:「我……我佔有慾這麼強,你真的一點都不會累嗎?」
  葉宇程唇角稍揚,用拇指揩掉孫君樂唇角還沾著的唾液,「不會。我每天上班哄這麼多小孩會累,但對你我從來都不會累,而且……」
  葉宇程傾身,拿過孫君樂的手機用自己的指紋解了鎖,點開通訊軟體,剛才和孫君樂聊天的那人視窗還停在第一個,葉宇程毫不遲疑地點上長按,在孫君樂注視下,沒有一點猶豫地把那人封鎖了。
  隨後葉宇程把手機塞回孫君樂手上,用嘴唇碰了碰他耳朵,「而且別說得我對你沒有佔有慾一樣,樂樂,他要你跟我分手,以後你別和他玩了。」
  
  孫君樂再之後也沒有把學弟從黑名單裡放出來,後來有天學弟找上了他,問他為什麼要封鎖自己,孫君樂用一種有點為難,又有點洋洋得意的表情回他:「誰教你要傳那種訊息給我,被我男朋友看到了,他很介意。」
  這話說得有點曖昧,學弟一臉茫然地掏出手機,邊滑邊問:「……我傳了什麼?」
  「你叫我跟他分手啊,我才不分。」孫君樂揚了揚下巴,勾了下唇角,「不和你說了,再說下去我男朋友又要吃醋了,他可是個大醋包。」
  
  大醋包葉醫師在診間一連打了兩個噴嚏,他和椅子上的小朋友說了聲抱歉,隨後摘掉口罩擤了個鼻涕,再拿出一個新的口罩戴上。
  旁邊跟診護士見狀壓低嗓音問他:「葉醫師還好嗎,要不要幫你拿個藥?」
  葉宇程恍若未聞,繼續方才暫時中斷的看診,一直到上午的門診結束,他才拿著手機錢包,獨自一人到樓下餐廳覓食。
  一向溫柔和藹的葉醫師最近有點高冷,除了面對年紀尚小的病患會和以往無異地哄哄他們外,對著其他護士非必要基本上不怎麼說話,中午也不和她們一起用餐,儼然成了個獨行俠。
  向來好說話的葉醫師變得連話都不說了,幾個護士面面相覷,想求助於葉宇程的小男朋友,才猛然驚覺孫君樂已經連著幾天沒有過來等葉宇程下班了。
  ……不會是分手了吧?
  如果真是分手了,那葉宇程的態度變化就解釋得通了。
  兩天之後孫君樂的出現讓幾個護士聚在一起閒聊中腦補出一場年度狗血大戲,說孫君樂肯定是甩了葉宇程之後反悔了想來求和,又說小朋友就是沒定性,葉醫師這麼好的人說甩就甩。
  「不過小孫看起來也怪可憐的,你看他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這麼深,肯定天天想葉醫師想到失眠。」
  「你這麼一說,我剛剛也注意到了,小孫的嘴角好像破皮了,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日思夜想導致火氣太大。」
  「肯定是吧,幾天沒見看他都瘦了。」
  「雖然我一直都覺得小孫和葉醫師不怎麼配,但──」
  第四個護士話沒講完,茶水間的門板被敲響兩下,幾個人轉過去,就見門口站著不知何時出現的葉宇程。
  葉宇程大半張臉被口罩遮擋著,眉峰上挑,語氣聽不出情緒地和她們說:「今天這麼悠閒?在這邊開編劇討論會?編到哪了要不要來跟我分享一下?」
  幾個護士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敢說話。她們不說話,那就輪到葉醫師說了:「既然妳們這麼好奇,那我就直白點說了,樂樂確實小了我很多歲,我們也的確有很多相處上的問題需要磨合,但這都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和妳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嘴邊的傷是我咬的,沒忍住,咬太大力了,我的錯。黑眼圈也是我造成的,凌晨四點才讓他閉眼休息。瘦了就真的只是錯覺了,前天才量了體重,重了兩公斤。還有什麼問題,要不要一起問了?」
  幾個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最後同時搖頭。
  過了一會,葉宇程輕輕嘆了口氣,「不是不能在別人背後講話,只是妳們講的時候能不能注意一下當事人有沒有在附近,樂樂心思敏感,差點就要跟我分手了,我可是把他視為未來的結婚對象,他要是真跑了,妳們拿什麼賠我。」
  「……對不起……」
  見她們幾個低頭道歉還算誠心的模樣,葉宇程也沒打算繼續追究,反正該說的都說清楚了,短期內應該是不會再有針對孫君樂和他配不配的聲音出現。

  晚上回去的時候孫君樂在車上問葉宇程是不是跟那些護士講了什麼,葉宇程問他為什麼這麼問。
  「她們其中一個拿了一條擦嘴破的藥給我,說很好用叫我回去試試,被咬的傷口也能擦。另外一個跟我講了快二十分鐘養肝護腎的方法,我看起來很像肝不好腎也虧嗎?」
  葉宇程沒有忍住地笑出聲來,趁著等紅燈的空檔,他抬手揉了一下孫君樂的頭,又湊過去輕輕用嘴唇碰了碰他唇角的小傷口。「她們關心你啊。」
  「一定是你跟她們說了什麼。」孫君樂順手拉住葉宇程的衣領,仰頭往他的下巴咬了一口,語帶威脅開口:「說,你到底偷偷和她們說了什麼?」
  然而紅燈的時間太短,孫君樂沒有等到葉宇程回答燈號就準備要變了,他也沒有太過糾纏就鬆開了手,讓葉宇程好好坐回去開車。
  直到回到家裡地下室的停車場,孫君樂和平常一樣拎著鑰匙先下車到電梯口前等葉宇程,葉宇程很快就過來了,正好電梯也剛到,厚重的門緩緩向兩側移開,葉宇程推著孫君樂進去,一路把孫君樂推到最裡面的鏡子上靠著。
  葉宇程對著鏡子反手按了樓層按鈕,之後就維持著把孫君樂困在鏡子與自己雙臂之間的姿勢,低下頭親親密密地咬他的耳朵。
  「很癢,你幹嘛……」
  「樂樂。」葉宇程嗓音壓得很低,把孫君樂的小名喊得特別性感有磁性。「我和她們說清楚了。」
  「啊?」
  葉宇程貼著孫君樂的耳朵低低一笑,跟著含住他的耳殼,用濕熱的舌尖舔了一下,「我和她們說,要她們別再管我們之間的閒事,畢竟無論如何你以後都要跟我結婚。」
  電梯很快到了他們所住的樓層,孫君樂紅著一雙耳朵被葉宇程拉著走出去,一邊小聲嘀咕著「誰說要跟你結婚了」。
  「我們不是說好了。」葉宇程一手緊牽著孫君樂,另一手握著鑰匙開門。「孫小朋友不是長大以後要嫁給葉醫師嗎,怎麼現在反悔了。」
  進了門後,孫君樂掙開葉宇程牽住他的手,一個旋身將人反抵在大門上,有點凶狠地咬住他的下嘴唇。
  葉宇程被咬痛了也沒皺一下眉,雙手輕輕搭在孫君樂的腰上,任他放肆發洩。
  後來孫君樂終於啃夠了,放開葉宇程被自己咬得通紅的嘴唇,微微啞著嗓音和他說:「男人之間用什麼嫁,要嫁也得是你嫁我。」
  「好啊。」葉宇程坦然應下,寵溺地用指腹抹去孫君樂沾在嘴邊的光亮唾液。「那我從今天開始天天等著孫小朋友哪天把我娶回家去。」
  「那你還有得等,我研究所都還沒念完,兵都還沒當。」
  葉宇程輕出了一口氣,張開手把孫君樂攬進懷裡,在他的後腦一下一下地溫柔撫摸,半晌之後回他一句:「沒關係,多久我都能等。」
  
  ※
  
  孫君樂研究所畢業又當完兵後,順利入職一間頗具規模的科技公司做工程師,日子忙了起來,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時不時就到葉宇程的診間外頭坐鎮。
  偶爾葉宇程走出診間,習慣性地往外頭孫君樂以前經常坐著的位置看,看見要不就是空著、要不就是被別人坐著,心裡總會無端感到一陣空虛。
  這種感覺在孫君樂當兵時尤為強烈,畢竟那時孫君樂人天天在營區,就連打電話的時間都少得可憐,有時候剛好碰到葉宇程還在工作,那更是一整天都沒有彼此的消息。
  孫君樂去當兵後葉宇程的睡眠品質驟降,和以前天天抱著對方入眠相比,那段時間葉宇程總感覺主臥室的雙人床空得令人難以入眠,直到好不容易捱到了對方退伍,才終於有所好轉。
  葉宇程沒想過自己原來這麼黏人,以前都是孫君樂黏著他,現在孫君樂開始忙了,沒以前那麼依賴他,反倒換他不太適應了。
  「葉醫師?」跟在葉宇程身後走出診間的護士見對方腳步停在門邊,疑惑地出聲喚他。
  葉宇程這才終於回過神來,收回視線轉頭朝對方笑了笑,「抱歉,恍神了。妳們先去吃飯吧,我打個電話。」
  他走到茶水間打了通電話給應該正在午休的孫君樂,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在略顯嘈雜的背景音中問他怎麼了。
  「想我們家孫小朋友啦。」葉宇程靠著飲水機,眉宇間透著難掩的笑意和溫柔。「今天病患不多,應該能準時下班,我去接你好不好?」
  孫君樂在電話那端先是輕快地應了一聲「好啊」,幾秒之後頓了頓,又改口說還是算了。葉宇程原本放鬆的眉心輕輕蹙起,還沒開口,就又聽孫君樂說前一次他去他們公司樓下等他的時候被其他部門的女同事看到,結果她們隔天就來找孫君樂要葉宇程的聯絡方式,他幾乎要說破嘴了那些女生才相信葉宇程是他男朋友。
  孫君樂就算變得忙了也還是原本那個醋包,不想也不願意自家男友被別人覬覦。
  葉宇程聞言輕聲笑了起來,說了聲「好吧」,又說:「那我躲遠一點,不讓別人看到,就只偷偷告訴你我在哪裡等你?」
  孫君樂這才妥協同意。

  傍晚時分葉宇程接到孫君樂,兩個人在外頭吃了頓晚餐,吃飽後他們牽著手在附近散步,起初葉宇程還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是直到他們停在一間飾品店前,葉宇程回頭想才意識到方才孫君樂確實是有目的性地朝著一個方向走。
  「怎麼了?有東西要買?」葉宇程捏了捏孫君樂的手,後者「唔」了一聲,也沒說是還不是,拉著人逕自推開店門走了進去。
  店裡只有一位女店員站在櫃檯後,聽見門上掛著的風鈴脆響,立刻抬起頭執起營業性笑容,「歡迎光──啊,學長,你訂做的東西已經好了,等我一下我去拿。」
  趁著女店員轉過身去,葉宇程拉了下孫君樂的手,挑眉看他,「學長?」
  孫君樂有些不太自在地摸摸鼻子,「她是我高中學妹,在這裡工作很久了,之前看她貼文覺得她們家東西不錯就……」
  「買了什麼?」
  孫君樂還沒說自己買了什麼,女店員就捧著一小個黑色絨布盒走了過來,朝孫君樂眨了眨眼,語氣曖昧道:「學長要現在用還是帶走?」
  孫君樂乾咳了一聲,說:「直接給我吧。」
  女店員笑瞇瞇地把盒子遞過去,說了一句「祝你們幸福」,就回到櫃檯後了。

  孫君樂扯著葉宇程走出那間飾品店,往另一頭的公園處走。葉宇程側頭看了神情緊張的自家小男友一眼,心裡或多或少有點猜測,他彎了彎唇角,難以抑制地笑了起來。
  這個時段公園裡來來去去的人潮不少,孫君樂帶著葉宇程停在公園中央的噴水池前,和他面對面,一點事前準備都沒有就對著他打開方才在手裡捏得很緊的絨布盒。
  裡頭果然是一對戒指。
  「我……我剛開始工作,還沒有很多錢,沒辦法買太貴的,但我又不想讓你等太久……」孫君樂語氣有些支支吾吾,指尖微顫著取出大了一點的那枚戒指,還沒開口示意,葉宇程就主動把手伸了過來,孫君樂邊低頭替他戴上邊接著說:「如果你覺得太便宜,我──」
  「樂樂。」葉宇程打斷孫君樂未盡的話,張口喚了他一聲。「把頭抬起來。」
  孫君樂依言抬頭,下一秒直直撞進葉宇程深情的眸光之中。他嚥了一口唾液,怔然之中葉宇程也俐落地將另一枚戒指套進孫君樂的無名指指根,而後緊緊握住他的手。
  「你這是終於願意把我娶回去的意思?」葉宇程低笑著問。
  孫君樂點了點頭,又補充:「還有防蟲,以後大家就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再覬覦你!」
  葉宇程抵著孫君樂的額頭笑出聲來,許久之後,他的笑聲才慢慢停下,唇角依然勾著,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孫君樂的眼眸,過了少時,他壓低聲嗓,用著孫君樂最難以抗拒的磁性嗓音喊他:「樂樂,我愛你。」
  孫君樂本來想回應他這一句愛語,可下一秒葉宇程便不顧人還在外頭、四周還有三三兩兩的群眾,偏過頭就堵住他的嘴唇。孫君樂抱住葉宇程的腰,閉了閉眼,只好在心裡回道。
  ──我也愛你,永遠永遠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