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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風】如你所願（一）


＊沉月x異願連動。

＊時間在第二部卷末大戰結束之後，卷外齊斯克和鈺璟到北面之前，異願和沉月都會提及至最新進度，劇透慎入。

＊大概有一點點點的清絳提及。

＊本文又名〈野生絳風限定出沒中〉、〈什麼？！絳風竟然橫刀奪愛！〉。

＊寫到一半才發現異願的角色戲份其實也不少，不過主要還是繞著絳風。

＊感謝異願的年輕人承擔了歡樂的部分。

＊快寫完了才發現去南面接人找材料的是冽崔不是絳風（。）就當私設或小小的if吧。

＊但既然月退變成洛恩斯了，絳風想親自去了解一下也是很合理的吧（試圖合理）

＊我覺得安提茲搶了我的筆，安提茲大大戲份應該是除了絳風之外最多的。

＊後面寫了一些我很喜歡，但在本傳裡戲份不多的朱衣，老師您顧孩子辛苦了。

＊以上，Go!



『最近我逐漸覺得，其實向前走也沒怎麼不好。』

『向前走不一定意味著拋棄過去，只是我有時候還是會思念你，暫停一下下。』

『我好像終於可以一如你所願地好好活著，注視著當下身邊的人事物。也許有一天，我可以真心地說出，我願意存在於這個沒有你的世界。』

『如果我做到了，你一定會誇獎我的吧。』



「什麼人？」

皇宮深處，不是睡覺就是在打瞌睡的安提茲驀然張開了眼。

安波西姆跟著休假的優利希出去了，他好不容易暫時脫離保姆生活⋯⋯雖然平常就沒怎麼在顧，現在更不需要他送飯了，充其量就是陪小皇子聊聊天，任由他用各種方式修復自己的劍身。

齊斯克沒來找他，或許是體諒他需要休息，不過安提茲更傾向他那不要臉的主人跟友人出去玩了。諾菲也因為要主持重大會議而沒空來關心他⋯⋯會打擾他的人都不在，本來以為今天可以安靜地自己待著，但現在，他眼前無預警地出現了一名不速之客。

皇宮裡是有禁令的，除非諾菲允許，否則誰都沒有辦法使用魔法，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沒有察覺到環境因子的波動。

男子二十多歲上下的外表，衣著繁複，容貌十分好看，擾是安提茲這種不擅長記憶別人的人都驚豔了一下，只是下一秒他就判斷出這不是他可以應付的對手。

皇宮的結界由羅緋一手架設，是整個南面最安全的地方，即使是北界最優異的魔法師，也對這個出自於她之手的禁制束手無策，再難撼動。

也許全勝時期的他能夠輕易破解這個限制，但現在安提茲只有失控的火球術，強行過度動用力量的感覺就像是再次體驗了強行穿越世界之牆的時候，安提茲暫時還不想走到那一步。

他是少數能在皇宮內使用魔法的人，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但對方既然能穿越結界，不驚動任何人地來到他面前，那能否動用魔法，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安波西姆的那些不知用途的小玩具應該也沒有用⋯⋯還不如多做一些實用一點的東西。

安提茲嘆氣，唯一慶幸的是安波西姆現在不在。

雖然男子看起來柔弱文靜，也沒有表現出攻擊性，但無疑是強大的，那或許是身為武器與生俱來的直覺，安提茲立刻凝結出他那隨時會爆衝的火球術準備應戰。

「你就是安提茲吧？」對安提茲凝結出的法術視而不見，過分俊美的男人先是確認了一下他的身分，隨後自我介紹，「你好，雖然不是初次見面，不過隔了這麼久，你大概也不記得我了。我是絳風，受人之託，來確認你過得好不好。」

「⋯⋯？聽不懂你說什麼。」

安提茲的神情從戒備轉為困惑，但還是維持著手上的法術。

「唔，是說的不夠清楚嗎？總之，你的⋯⋯弟弟？雙胞胎？核心受到重創，我的外甥的哥哥是他的主人，希望我能修好他，所以我就穿越世界之牆，來北面尋找能修復他的材料，也順便確認你的下落。」

⋯⋯世界之牆又不是紙糊的，說穿就穿。

這是安提茲的第一反應，他當初為了追蹤竊取洛恩斯的人，穿過世界之牆的代價就是沈睡千年，眼看這人還能摸進皇宮不驚動結界和護衛，怎麼想都很恐怖。

資訊量太大，安提茲覺得自己當初從沈睡中被強制喚醒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混亂。

前幾天他確實「見到」了安提勒斯——他的半身，與他外觀如出一徹的「弟弟」——自從世界之牆劈了迴沙，將世界一分為二後，他們便再無彼此的音訊。

隻身留在南面，安提茲並不覺得寂寞，只是偶爾偶爾回憶時，會發現自己記住的越來越少。

他不是很在乎與親人長久分離，即使幾千年都無法見面，對他來說，只要人還活著就好，但那時候的情況確實不太尋常。

安提茲從來沒有見過安提勒斯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與他相似的面容看起來是如此虛幻，像是下一秒就會消散——

而他也的確沒能和安提勒斯交談更多，聯繫就中斷了。

這幾天安提茲一直心神不寧，連齊斯克亂摸他的劍身都沒太放在心上，不論是從何而來，這位陌生人很明顯知道些什麼。

他散了在崩潰邊緣遊走的火球術，只捕捉對他來說陌生人口中的重點：「安提勒斯還好嗎？還活著嗎？前幾天我見到他了，可是⋯⋯」

「他不太好。」絳風很直白地說，「他的核心先是被剝離本體嵌入豎琴，又在過度毀損的情況下動用能力，操作時間，現在勉強還沒死，但拖越久越不利。」

核心就是器物的生命，聽起來安提勒斯傷得比他當初穿越世界之牆還重——畢竟他還不到不用外力修復就會死的地步，只是會需要睡很久而已。

好歹也是神器，而且都有足夠的能量可以修成人型了，安提茲想不透他到底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果然當初還是應該好好教他一些常識的。

自己也沒什麼常識的安提茲如是想。

流雩死了，祭霜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不對，普通人類根本無法活這麼久。南面受限於知識技術，千年來都沒有誕生過如那對姐弟一樣優秀的匠師，北面大概也因為材料無法取得不能實作⋯⋯他可以耐心等待下一位能修復他的人出現，就算沒有也沒關係，但安提勒斯等不起。

安提茲甚至有一瞬間閃過讓安波西姆試試的念頭，但這是最後手段⋯⋯安波西姆雖然已經是在南面數一數二的匠師了，但也對他的問題束手無策。

「⋯⋯我能夠做什麼嗎？」

安提茲隱約覺得「絳風」這個名字有點耳熟，身影也有印象⋯⋯但他本來就不太會去記住別人，連「家人」的概念都很淡薄。

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在他漫長的前半生，只有一個。

那是他存續的意義。

「我需要你的劍身。」絳風說，「聽說你穿過了世界之牆，雖然洛恩斯是有瑕疵的，但器物——就算是神器——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直接接觸還是會受傷。你是頂尖神器，現在卻連一個小法術都控制不好，想必是還沒恢復。」

「你和安提勒斯用的材質是一樣的，但安提勒斯現在的劍身沒了，我要重新修比較麻煩⋯⋯所以我想先在你身上練習一下，反正你的傷也要治。」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所以你是神器匠師，或者北面有神器匠師可以修復安提勒斯？」

雖然別人常常無法理解他為什麼無法理解交談內容，但安提茲覺得這次真的不是他的問題。

「北面目前沒有能力有修復神器的人，我想南面也沒有。」絳風沒有任何驕傲自滿，用就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的口氣說：「我不是神器匠師，不過，大概花三個月，我就可以掌握這些知識了。」

安提茲皺起眉頭：「神器匠師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就連像祭霜和流雩那樣有天賦的人都⋯⋯啊。」

安提茲想起來了。

興許是今天連結了太多與過去有關的事物，安提茲終於從他模糊的、千年前的記憶中，挖出了眼前的人的身分。

「你是迴沙王絳風⋯⋯」

流雩和祭霜作為迴沙數一數二的神器匠師，在洛恩斯出事以前，處所時不時就有人前來拜訪，而其中一位就是整個迴沙地位最高的人，絳風。

來來去去的人這麼多，安提茲又不喜歡接觸人群，寧可一個人發呆，何況和絳風比較有來往的人其實是祭霜，理論上他根本不會對絳風留下印象，但絳風實在是太特別了。

這裡的特別不是指那宛若神祇的無瑕面容，不是他身為迴沙之王的身分，而是因為，那是祭霜，也就是流雩的弟弟，少數另眼相待的人。

雖然沒有正式和絳風打過照面，但安提茲也聽流雩嘮叨過不少次。


『我對絳風陛下了解不多，不過聽祭霜說，他確實提出了非常多有趣的想法呢。』


在他的匠師口中，絳風就是個當之無愧的天才，如果這只是流雩的評價，安提茲還不至於太震驚，畢竟流雩厲害歸厲害，但並不會對他人過度苛刻，可就連高傲自負的祭霜都如此認為。

如果是這個人，說不定真的可以在短時間內修好安提勒斯。

「我明白了。」安提茲神情認真，「我會盡力配合你的。」

「非常感謝。」絳風並不是很喜歡動用武力手段，能溝通就能讓對方相信他的話是再好不過了，如此一來可以省去很多麻煩，「我這裡有需要的材料的清單，你知道要怎麼取得嗎？」

安提茲以前常常幫流雩顧爐火、遞用具，對製器需要的器材有一定的知識——顯然他們兩個都不覺得叫堂堂一把神器做這些瑣事是大材小用，也難怪後來西諾蕾恩跑去當匠師——他掃了一眼絳風給的清單，材料他大概都知道，而且現在諾菲仍然在他的蠱惑之下，要找到絳風需要的東西當然不是問題。

「嗯，我可以處理。」

要拿到這些東西就意味著要和諾菲打交道，平時安提茲對他的態度是躲得越遠越好，不過此刻管不了這麼多了。

安提茲請絳風稍等，然後跑去找諾菲要材料，處於蠱惑狀態下的諾菲一口答應了，要不是有會要開，他大概還想拉著安提茲繼續聊，半小時後，安提茲回到安波西姆的房間，只覺得自己效率從來沒這麼高過。

他總是一再等待，一再晚了一步。

而這一次，是不是終於可以不一樣了呢？

「我找我們的皇帝幫忙準備了，可能需要等一段時間。」

「嗯，沒問題。」找材料本來就需要時間，能動用國家力量搜集對絳風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你住在皇宮裡？」

絳風是依照安提勒斯記憶中的氣息直接找人的，安提茲重傷之後氣息變化很大，要不是安提勒斯失去意識前還跟安提茲見過一面，就算是絳風也不一定能那麼快找到他。

絳風之前就已經有所猜測，至少現在看起來安提茲過得還不錯，雖然傷勢未癒，但顯然在這裡有一定的地位。

北面常用附魂使做事，西諾蕾恩也是宮主，所以絳風不覺得安提茲以一把劍的身分在皇宮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重傷之後以劍的型態被獻到宮裡，不過這裡的水平不夠，不知道我其實能化成人，後來被洛恩斯驚動，為了節省麻煩，就直接蠱惑了這裡的皇帝。」

「⋯⋯」

絳風對於安提茲粗暴處置的手段不予置評，反正都是迴沙人，他有另一件想知道的事情。

「我有感知到那邊有幾顆洛恩斯⋯⋯你在搜集他們？」

千年前，由願望之力構成的世界之牆驟然出現，間接導致了絳風的「失蹤」，本來洛恩斯也是絳風想處理掉的，不過中間出了點差錯，洛恩斯才直到現在都還流落在外。

他知道現在大多數的洛恩斯都在南面，也想過要確認這些洛恩斯的下落，但修復冰劍畢竟是比較緊急的事情，他本來想說沒看到就算了。

「對，流雩死前的願望是回收這些洛恩斯，把洛恩斯封藏起來，我來到南面，就是為了這件事。」

「願望？」

絳風現在對這兩個字很敏感。

「不是用洛恩斯許的願。」安提茲解釋，「她只是單純希望我能替她完成這件事。」

那是在她不在了以後，他唯一還能替她做的事，也是他活過了千年的理由。

對於造成迴沙禍亂的根源，絳風沒什麼好感，但或許是從安提茲的語氣中聽出了什麼，他問：「流雩是你的主人嗎？」

絳風知道器物的個性都不太一樣，但多少會有一些共同的天性，譬如對於主人的感知連結。器物有悠長歲月，只要不毀損，就近乎永生，而失去主人對於武器來說，無疑是一大精神打擊。

以前他對器物沒什麼興趣，相關知識學得不多，但既然如今親愛的外甥成了神器，他還是起了點好奇心。

跨越世界之牆是近乎自毀的行為，就算安提茲當下沒有這個認知，事後也該明白了，但他顯然仍無怨無悔地執行著流雩的遺願。

「不是。」安提茲停頓了片刻，「但那是我對來說，很重要的人。」

「其實現在已經回收得差不多了，除了這裡的，一顆在世界之牆裡，有三顆我和他們的主人說好，死後洛恩斯交給我，只有一顆下落不明。」

安提茲對洛恩斯的處置決定倒是和絳風想得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銷毀一個是封印，但只要不要被濫用，封印也是一個可以接受的選項。

「世界之牆的先不要動，動了世界之牆就會消失，另一顆我倒是知道在哪裡⋯⋯我來這裡的其中一個目的也是要確保洛恩斯不會再造成危害，讓你保管沒問題，但我不希望洛恩斯再製造出什麼混亂，你能保證現在洛恩斯的持有者不會亂用願望之力嗎？」

聽絳風這麼問，安提茲的臉有片刻扭曲，「應該不會。」

路森特那邊不太需要擔心，重點是他的笨蛋主人。

「喔？」

見絳風的眼神有詢問的意味，安提茲難得看懂了一回人的臉色，解釋道：「其中兩顆洛恩斯現在在有共感的人手裡，雖然已經許過願了，不過不能保證不會被反覆觸發。」

實際上，之前就已經發生過一次類似的事件了，那時候優利希和鈺璟的性別被調換，惹出了一場小小風波，不過受害者也就那麼幾個。

一般來說，一顆洛恩斯只能許一次願，不過瑕疵和共感疊加在一起，沒有人能保證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其中一位洛恩斯的持有者是我的主人，同時也有共感。」安提茲面無表情地承認了這個事實，「他就是個笨蛋，除了劍術之外毫無可取之處，我會盯好他的。」

絳風姑且相信安提茲的話，畢竟目前他沒有多餘的心力管這件事，「好吧。那你有什麼事情需要做的嗎？不然材料準備好了，我就會帶你回北面進行修復。」

安提茲以前沒什麼牽掛，但現在稍微不太一樣了，「有，我現在是有主人的，就算要走，也要先告訴他一聲。」

絳風想了想，「那我們現在去見他？」

他不想見太多無關人士，但既然是安提茲的主人，而且又有共感，那去見一面也沒什麼問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