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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他殺死的方法】

  手機裡突然出現一款自己沒印象有下載的遊戲時,河清是困惑的。
  儘管他嘗試著刪除這款名為「靈劍」的app,卻發現不論他刪了多少次,遊戲又會在隔天早上甦醒時重新出現在螢幕上。久而久之,河清也就放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妙的探究和興趣……一點也許他不該有的好奇心,驅使他冒險點開那詭異的應用程式。
  那並不是什麼恐怖電影裡的詛咒網站,也不是使人擁有控制世界權能的按鈕,出乎預料的,靈劍就只是一款和市面上隨處可見的養成遊戲相似的東西,雖然河清鮮少接觸遊戲,對此卻也不感陌生。
  快速瀏覽一遍前導設定後,他大概理解了遊戲的背景:一個東方仙俠的世界,一柄據說能有破開天空和宇宙界限的絕世神兵,一個帶著神兵走遍天涯的落魄門派掌門,和一個被掌門撿到的流浪少年。玩家作為掌門,主要目的便是將名為「柳」的少年培養成足以繼承自己衣缽的優秀弟子。
  充滿幻想風格的浪漫,美術畫面也非常的精美,一看就是耗費了高昂成本製作,肯定是個經驗豐富的公司傾注心血的作品。
  怪異的是,他用電腦搜尋了有關這款遊戲的資訊時,卻怎麼也查找不到。
  在意識到不對勁的那一刻,河清本該立刻關掉遊戲的。可是,在看見畫面上出現的柳後,他那放在關閉按鈕上的手指不禁頓了頓。
  「如果不是師傅,如今的我恐怕早已餓死在路邊,甚至連替我下葬的人都沒有。只要能報恩,只要師傅一聲,柳便會傾盡一切來償還。」看上去不過十幾的清秀少年一身落魄縫補的粗糙舊麻布衣,臉上髒兮兮的,就是個路邊隨處可見的流浪孤兒的模樣,可那雙鮮紅的眼眸卻又是那麼明亮而乾淨,用青澀的嗓音鄭重宣誓,手指還像是怕被拋棄般輕輕拉住師傅的袖子。
  河清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熟悉。
  會在街上流浪的孤兒,若非被父母拋棄,便是在至親雙亡後找不到能夠照顧自己的人。面對柳那小心翼翼的舉動,河清彷彿能在他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那個在一場雷雨中失去了雙親,如無根浮萍般獨自在世間遊蕩的白髮男孩。
  那樣的孤獨,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
  和遊戲角色產生共情的後果就是,河清選擇繼續把遊戲玩下去。
  在柳說完後,河清便能自由操縱自己的角色了。他先是研究了一下面板,然後伸出食指在柳的頭上點了點。
  由於在捏遊戲中自己的形象時,他選擇了身形矮小還長著獸耳的種族,河清的角色甚至都要仰頭才能看見柳的臉龐,在他做出了摸頭的指示後,角色甚至都要先墊起腳尖再抬起手,才能搆到柳的頭,一時間都不曉得誰才是大人了。「你能有此心意,我便足夠高興了。」
  就算他神色淡淡的模樣頗有室外高人的氣質,在搭配上動作的一瞬間,不論是再出塵的仙人,那氛圍也都沒了。
  但柳看上去並沒有很在意,反而還乖巧低下頭讓河清能更輕鬆的摸他的頭,臉上帶著一抹小小的欣喜笑容。旁邊浮現出一個粉色的進度條,似乎是因為他的舉動而前進了一些,遊戲並提示進度條的作用是什麼,河清也就沒管。
  遊戲中時間的流速是現實的兩倍,其實這也不會給河清帶來太大的影響,那畢竟只是個「遊戲」罷了,就算不准時開啟遊戲去看柳也不會少塊肉。一直到河清為了寫系上期末報告而整整三天沒有進入遊戲,再次進入後,便看見了三更半夜卻尚未入睡的柳陰沉著臉,雙手抱膝彷彿是在等待什麼般坐在庭院的樓梯上,渾身散發著像是被拋棄的寵物般消沉的氣場。
  一看見河清出現,柳的神色明亮了些,卻仍是難掩雙眸中那幾分憔悴與心焦,猛地站起身,卻被早已蹲到發麻的雙腿拖得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
  河清連忙走到少年身旁將他扶住,卻見柳非但對自己漫長的等待隻字不提,還朝他露出慶幸雀躍的笑容,恭恭敬敬地躬身抱拳歡迎他:「師傅……您回來了。我在您出行的這段期間也有勤奮的修練,一日不曾懈怠。」河清翻看了下柳的數值檔案,發現他確實每日都有認真完成自己提前安排的任務,在少年那充滿孺慕的目光注視下,河清心底不由得產生了些許負罪感。
  「你完成的很出色,我不在的這段期間,辛苦你了。」河清打下了這一串寬慰的字句,又戳戳螢幕把自己在市集上買的道具糖葫蘆取出。
  「您言重了,不辛苦。」柳搖搖頭,嘴上說著成熟懂事的話語,目光卻不著痕跡地盯著河清手中晶瑩的紅果串看,河清發現了這點,沒想到他言行舉止都顯超齡的徒弟還有這般富有童心的一面,忍不住彎起嘴角,點點螢幕中的少年遞出糖葫蘆,「這是送給你的慰問品,我不曉得你喜歡何物便隨意買下了,下次和我說說你想要什麼吧。」
  柳像是被戳破心事般渾身一抖,隨後連忙擺擺手,「讓師傅費心了,可我已經受了您的恩惠,又怎能不知恥的繼續收您的禮……」
  「無妨,收下吧。」河清不顧柳的推阻,抓住他的手將糖葫蘆放在掌心上,柳便只能手足無措的握著竹籤,無辜地望向滿意點頭師傅。河清勾起淺笑,「這也是我無故消失多日的道歉,很抱歉讓你白白等了這麼久。日後,我會記得在離開前囑咐你的。」
  藍髮少年愣了下,望著神色無比認真的河清,又撇開了頭,隱忍地咬著下唇,半晌才張開微微發顫的雙唇,聲音嘶啞地說:「好的,師傅。」與此同時,粉色進度條又向前了些。
  自那日起,河清開始有了定鬧鐘準時進遊戲的習慣。
  日子一天天過去,遊戲的進程很快就過了半。隨著進度條的積累,柳開始會更主動地向河清搭話,而他最常問的便是:「師傅,聽說您有一把很厲害的神兵?」
  河清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來的,但也無所謂,他只是信任的在螢幕上冒出的「告知實情」和「隱瞞」兩個選項中選擇了前者。「沒錯,那是我師傅給我留下的『靈劍』。你好奇的話,我可以取出來給你看。」
  說完,他便抬起左手,在掌心肌膚劃開一道長長的血痕,從他平靜的神色中找不出一點撕裂血肉的疼痛的蛛絲馬跡。
  柳還來不及吃驚,便見銀色的劍柄從血肉中一點點冒出,卻沒有半滴鮮血從中溢出。很快的,河清便將通體雪白的靈劍取出,下一秒,他掌心的傷口便迅速癒合,彷彿打從一開始便未曾受過傷那般,這神奇的景象令柳不由得瞪大雙眼,「師傅,靈劍竟然在您的體內?還有,您手上的傷……?」
  「沒事。靈劍性質特殊,能夠破開各界之間的藩籬並穿梭於時空間中,所以嚴格來說,靈劍是以我的身軀作為存放的容器與媒介,我就是靈劍的劍鞘,方才也並沒有真的劃開血肉,只是藉此開啟空間罷了。」
  河清將靈劍遞給柳,又細細囑咐一聲「小心拿」。
  誰料下一秒,柳在握住了靈劍以後,向著毫無防備的河清就是狠狠一刺,雪白的劍尖穿破他的胸膛,一直到被染紅的劍身深深沒入肉軀中,觸及了冰涼的劍顎。河清愣住了,猛地將湧上的鮮血咳出,哪怕是用手摀住了嘴也仍是從指縫間細細流淌而下,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柳那一瞬間由乖巧轉為張狂的笑,死死抓握住了少年的手,夾帶鐵銹味的腥紅便蔓延到了柳手上。
  「柳……你……?」
  「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把靈劍拿出來了啊,師傅。我都不知道是我偽裝的太好,還是你的信任比我想像中還要更廉價,隨便就會交付給別人……又或者,你只是個單純的傻子呢?」柳的嘴角咧成嘲弄又戲謔的弧度,帶著殘忍的愉悅,猛地一抽刀,鮮血便染紅了河清一身白淨衣裝,「真不錯啊,師傅,你現在的表情真是有趣。」
  河清倒在地上,視野逐漸黯淡下來。
  「再見囉,師傅。」柳帶著笑意的嗓音在漆黑中戛然而止。
  螢幕上逐漸浮現出一行紅色的文字,「BE:背叛者的嘲笑」,在那一刻,河清是茫然的。
  突然就被自己養的弟子殺死了,為什麼?他在培養途中有哪裡做錯了嗎?困惑塞滿了河清的腦袋,他點了點螢幕回到遊戲主介面,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下重新開始鍵,想著再嘗試一次。
  最終拿到了另一個BE。
  充滿毅力的他又反覆嘗試不同路線,結果好像怎樣他最終都會被柳背叛而難逃一死,遊戲文字還把他是如何掛了的過程描寫得淋漓盡致,那師傅畢竟還是掛上了自己的名字,看得河清幾乎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惡寒。
  河清鬱悶了,看著手機中又是新一輪起始的柳,也不想再教他什麼武功了,就是一直受直指戳著柳的臉,彷彿是沒輒了那般。
  「呃……師傅?為何要一直戳我的臉?」被戳又不敢反抗的純良柳不知所措的望著他,河清嘆了口氣,看少年這單純的勁,誰會知道他其實已經把自己的師傅殺了一遍又一遍呢。
  他放下手機,沉重的眼瞼因睏倦而緩慢垂下。
  意識模糊以前產生的最後一個念頭是,他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迴避死亡BE呢?

  藍髮少年有著一張安靜的睡臉,窗外陽光灑落在他的頰上,無端透出一股柔和來。睜開眼的河清還以為這仍是夢境,在尚未完全清醒的迷濛中,他伸出手來在柳的臉上戳了戳……柔軟的、溫熱的觸感,在那一剎那,河清驀地意識到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是真實存在的,他瞬間起了一身冷汗,連忙收回手,坐起身來。
  他一人獨居,怎麼可能還會有別人在他的房間裡?這是闖空門的小偷在途中不小心睡著了?河清小心翼翼地又瞥了一眼睡在他旁邊的少年。
  ——而且,還整了身和柳一模一樣的COSPLAY?
  也不曉得是他戳的太大力,還是被他起身的動靜給驚擾了,似乎比常人還要更淺眠些的少年很是警覺地睜開眼,兩雙紅瞳就這麼尷尬的交會。
  河清看見少年眼底有那麼一瞬泛起帶著殺機的寒光,好像只要他手上有一柄劍或刀,就會直接往他身上捅似的,少年身上尖銳的氣息撫過他的肌膚,帶起一陣密密麻麻的寒涼刺骨。然而,在河清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的片刻間,少年像是判斷出了現在的情況,又立刻收斂下危險的氣息,露出了無害的表情,眼含信任與困惑地望向面前白髮的少年:「您……是師傅吧?為何您頭上沒了耳朵?又……長得高了些?」
  少年的回答讓河清心中誕生了極其荒謬的想法。他不覺得,如果面前的少年真的是闖空門的犯人,會說出這種話來……而且,他本來就不富裕,家裡沒什麼好偷好訛詐的,對方根本沒有必要特地搞這一身行頭跟他裝師徒。「你是……柳……?」
  「是的,師傅。不過,不曉得您是否可以告訴我,現在是什麼狀況,而這裡又是何處?看著陌生的很……」柳乖巧應聲,隨後從床鋪上坐了起來,困惑地環顧了下四周。
  河清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遊戲裡的角色穿越進現實,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嗎?旋即,他回想起遊戲中柳殺人不眨眼的模樣,心臟狠狠地一跳,意識到不會武功或法術的自己根本沒有自保的手段後,河清瞬間明白了他的處境有多糟糕,不由得忐忑地捏住了被子。不幸中的大幸是,現在在他面前的柳似乎還沒有要翻臉暴露本性的意思,也似乎沒有過去無數次遊玩紀錄的記憶,他暫時還是安全的。
  由於他遊戲中角色的臉完全是照著自己的模樣捏出來的,所以柳能夠認出他來是很正常的。可他絕對不能讓柳知道,自己早就是破了他純良假象下真實的面貌。他必須要拖延時間,尋找在被柳殺死前送回遊戲裡的辦法。
  同時,他也不能佯裝不認識對方,畢竟先前早已與柳相認,再改變態度實在可疑;更不能表現得太無知,如果自己沒有利用價值,柳便沒有必要留下他一命。
  他飛速思考著解決辦法,畢竟不知道柳什麼時候會對他產生懷疑,於是在柳已經下了床開始觀察桌上擺放的電腦到底是什麼東西時,河清終於擬好了藉口:「看來,應該是靈劍發生了一些問題,劃破了世界的界限,把我們送到了另一個世界來了。」
  「什麼?師傅,這是怎麼回事?」柳摸著下巴轉過身,求教般的望向他。
  「你不是前幾天才問我靈劍的事情嗎?」河清嘆了口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我那時說沒有,其實是謊言。我確實有靈劍,不過靈劍處於非常不穩定的狀態,有時候會突然撕裂空間把我帶到其他世界去……這個世界,我在遇見你之前便曾經來過,也在這裡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想到又回來了。」
  究竟這個理由柳會不會買單,其實河清心裡也沒底,但他能做的也就只是看起來鎮定些,增加謊言的說服力。所幸柳似乎也並不是非常了解靈劍,露出恍然的神情回道:「原來如此。所以,這裡不是我們熟悉的世界?」
  「沒錯。」
  度過了第一個難關,河清悄悄鬆了口氣。還沒等他放鬆下來,柳緊接著又拋出了另一個難題:「那麼,我們該怎麼回去呢?」
  「只需用靈劍再一次劃破空間便可……但靈劍使用一次後便需要一段時間恢復能量,我們應當是無法立刻回去的。」河清一邊若無其事地摸向床頭櫃邊的手機,偷偷開機打開遊戲並趁著柳不注意時迅速看了一眼,在看見螢幕上顯示出的文字後愣了一下,又在柳看過來前快速的關上。
  「既如此,我們需要在此處停留多久呢,師傅?」柳又坐回床緣,直直地盯著河清看——儘管少年表現的乖巧又聽話,河清卻總覺得他的視線裡參雜著些許猜疑與審視,彷彿能將他極力掩藏起的心亂如麻看透了去。
  掌心泛起一層細密的冷汗,河清努力按耐下快要冒出頭的不安,繼續編造謊言:「短則數月,長則數年……靈劍恢復的速度我也說不準。」
  柳揚起一抹懂事的笑容,卻令河清寒毛直豎:「我明白了,師傅。我們一起等待吧。」

  當柳睜眼時,整個世界都已經天翻地覆。
  但他並沒有絲毫慌張,柳有自信自己不論在哪裡都能夠過得很好,更何況,他的師傅也一起來到了這個陌生世界。
  雖然不曉得為何事情會如此發展,但是作為編織謊言的專家,他還是能輕鬆的透過些許細節和漏洞,輕易辨明河清所吐出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不過,他很好奇對方是否掌握著回到原本世界的情報,所以也配合著演了一齣師徒情深的戲碼。
  剩下的,就是如何在回去以前,在這個世界裡找樂子打發時間了。
  河清花了一下午時間向柳解釋了這個世界的文化。
  對於無法在這個世界使用任何法術、同時也不存在門派和除了人類外的一些特殊種族,柳多少還是難以相信。河清沒辦法,只能拿自己來舉例:「柳,你看。我不再有獸類的耳朵,也長高了些,在外貌型態上與你變得相近了。那是因為,這個世界擁有高度靈智的種族,只有人類而已。」
  確實如此,柳望著雖然仍是比他矮,但顯然比記憶中還要高出許多的師傅,最終還是沒有否認對方的說法。
  「師傅真的很了解這個世界呢。」他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畢竟也曾在此停留過。」河清強裝鎮定的模樣被柳在心底暗自嘲笑。

  深夜,河清的臥室門並沒有被開啟,而本該睡在客房的柳早已隨月光一同,神不知鬼不覺地現身在這個靜謐黑暗的房間中。少年的身影彷彿融在了陰影裡,無聲無息的呼吸著,他在床邊彎下腰。
  一把鋒利的銀刃緊貼在毫無防備地沉睡著的河清脖頸旁。刀鋒上,一陣銀白璀璨的光芒輕盈流過,只要再偏一些,皮肉便會被銳利的刀具撕裂綻開,鮮血的傷痕將會成為無法消除的烙印,痛苦又悽慘的驚恐神情是否會取代他此刻臉上的平靜呢?
  「真想看啊……你那痛苦的、求饒著的表情。」柳瞇起雙眼,雙手宛如要扼住河清纖細的脖頸般,輕輕地掐著。隨著力道緩慢的施加,他的手指也一點一點的收緊,柔軟的皮肉逐漸被攪勒成一團,逐漸帶來痛苦的窒息感令河清忍不住擰起眉頭開始掙扎,柳沒有停下,繼續擠壓著喉頸的空氣與骨肉,河清發出細微的嗚咽聲,唾沫從嘴角溢出,沾在長頭上,少年腥紅的眼眸越發閃亮,只差一點——
  下一刻,柳突然鬆了手。
  「……不過,很可惜,現在還不是殺了你的最好時機呢,師傅。再用你更多的痛苦來取悅我吧。」

  離開臥室的柳並不曉得,在他走後,床上的河清顫動著眼瞼,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他坐起來,手指輕輕撫摸著被掐出紅痕的頸,那份幾乎要讓他窒息而亡的痛苦還在肌膚留下一陣刺刺麻麻的疼,彷彿那雙手此刻也還扼在頸上。
  他很慶幸,自己似乎是賭對了。
  他摸向手機,點開靈劍的圖標,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攻略引導:為了讓意外流落現代世界的柳回歸,請玩家完成指定的每日任務。
   1. 請在柳手下活過一晚(1/1)
   2. 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