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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別人笨蛋的人自己才是笨蛋》


✂只有生病就想撒嬌的弱氣幻跟一如既往被耍的團團轉的吐槽帝，同級生設定、很遺憾的不存在任何帥氣的帝幻元素(ry


※

俗話說笨蛋是不會感冒的。





頂著昏沉的腦袋，很明顯是因高溫引起的全身不適、無言地宣判著自己感冒了的事實。
思維渙散的想著必須先跟學校請假，卻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彷彿被難受堆疊而成的塊狀物堵住了全身的毛孔，只是躺著就覺得頭痛欲裂。






於是回到開頭，僅剩的意志力不由得想起大概不會感冒的有栖川某某。

說起來今天好像要請早就窮的到處乞討的那個男人吃飯來著......

反正那個厚臉皮的男人肯定會自己找到其他目標要飯吧，比如擅長野外求生的學長之類的。
或許是滾燙的體溫跟冷清的住處形成的對比格外惱人，想像那個男人搖著尾巴對不可名狀的料理大快朵頤的模樣，幻太郎突然覺得有些煩躁。



擠出最後一點力氣把手機撈進被子裡，點開通訊錄最上面的名字。



『小生要死了。』



在朦朧的視野按下送出鍵後，被螢幕的光屏曬的更加頭昏眼花的幻太郎把手機隨手一擺，再次沉沉地睡了過去。




※





被門鈴的聲音給吵醒了。

鈴鈴──！鈴鈴──！

擾人清夢的無機質電子音、極具存在感地炫耀著當事人絕不打道回府的意志。

儘管睡了一頓回籠覺之後精神好了些，脆弱的耳膜還是受不了這種毫不體貼的壓迫。



說到底在幻太郎的認知裡會如此沒神經的人只有一個。



在心中嘆了口氣，拖著好不容易勉強可以下地的身子，幻太郎裹著被子用沉重的步伐，在沒開燈的屋子裡緩緩地移動到玄關。




喀嚓。



瞇著眼適應隨著玄關縫隙溜進來的陽光，果然是那張傻乎乎的臉。




「帝......」
「幻太郎！！！你沒死吧？！還活著吧？！！！！」



來人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跟不修邊幅的制服，有些凌亂的髮絲跟沾上泥土的鞋子，或許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翻牆慣犯這麼狼狽。

雖說目的地不是柏青哥店而是這個毫無特色的小公寓本身就很稀奇了。



就是走神了這麼一小會兒、突然感受到一股彷彿被大型犬逼近的壓迫感，強勁的力道襲上幻太郎的雙肩。

「你還活著吧？！可不要說自己是什麼幽靈的啊？」
「......不、......」
「話說你臉色很難看欸？怎麼這麼紅啊？」
「不、要搖...，你先放手、──」
「誒......──？！喂你怎麼突然倒下來了啊？！幻太郎？！」


被毫無顧慮的大力搖晃著肩膀，本來就已經站不太住的幻太郎臉色越發難看，來不及扳開罪魁禍首的手、一陣天旋地轉讓頭皮禁不住地發麻，回過神來已經倒在來者的懷裡了。


「唔喔也太燙了吧？！你該不會在發燒吧？」
「要不是......因為.....、」
「啥？」
「有某個笨蛋、一直按門鈴，吵到隔壁鄰居的話......、咳！──咳咳！、......」
「說誰是笨蛋啊！......我的錯，我道歉總行了吧！」


大概是過了最開頭的那股勁兒，終於冷靜下來的帝統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先是熟練的打開玄關的總電源，然後「嘿咻」一聲，把幻太郎連人帶被的抱了起來。
瞬間的浮空感讓幻太郎一時有些愣住，但馬上反應過來了什麼的看向帝統。

一開口才發現今天滴水未沾的口舌在剛剛已經耗盡了生命的最後一盞燈油，現在一張一合地愣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是要說會傳染嗎？放心啦，我從小到大都不太容易感冒的。」
似乎是察覺的幻太郎想說的話，帝統充滿自信的回道。


（也對，畢竟笨蛋是不會感冒的）


「哈啾────！」

才剛在心裡懺悔區區一個感冒就讓自己忘了早上說過的話，幾秒前得意洋洋的笨蛋就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幻太郎！你又在偷說我壞話──！」

看在今天第一次產生了有些想笑的心情，幻太郎決定不跟他計較趁人之危捏病人臉頰的帳了。




※





「喏。」

被丟回床上，感受到房內明亮的燈光時，才發現自己今天一直都沒開燈。

嚥下帝統遞過來的藥片、額頭又被放了條濕毛巾後，幻太郎被高溫燒的有些延遲的神經才重新開始運轉。


「總之你先躺著吧，我......」
「沒想到......」
「啊？」
「沒想到小生已經虛弱到可以看見披著有栖川某某外皮非法入侵的小偷的幻覺了......」
「誰非法入侵啊？！剛剛才好好的被你放進來的好吧。」
「啊，那一定是新種類的詐欺吧......」
「不要硬是把人說的跟罪犯一樣！」
「沒想到你是這種在光天化日翹課堂堂作案的不良學生......」
「在月黑風高的時候也沒作過案啦！」


......


呵。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先笑出來的是幻太郎。





「...呵呵、說真的，你怎麼會在正中午跑來敗壞小生在鄰居間的風評呢？難道是沒錢打小鋼珠了嗎？雖然要是你已經墮落成這種人渣了的話小生也不意外就是了。」
「後半句是多餘的！你還敢說，還不都怪你傳奇奇怪怪的短信、傳完之後就無聲無息，嚇死我了！」
「喔？小生還以為你忙著厚著臉皮討飯吃呢。」
「你這頓我可記著了啊，下次要還我！話說看到親友在那邊死不死的誰還有心情吃飯啊。」
「......哎呀，那是騙你的。」
「是吧，我就知道。」


看似粗魯但實際上動作很小心的把幻太郎頭上的毛巾換過後，帝統站了起來。


「廚房，借我用啦。」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今天什麼都還沒吃吧。」
雖然我也是就是了，仗著早以讀書之名行蹭飯之實光臨多次的經驗，在這屋子唯一的主人還沒同意之前，帝統自動自發地一邊這麼說著、一邊輕車熟路地走向廚房的方向，順手帶上了幻太郎房間的門。




啊。



看到那個人的背影逐漸被房門的陰影給遮住。
好像有甚麼要擅自脫口而出。


....但又甚麼都說不出來。





※






「...嘛，都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家了。」

眼前的小茶几放著不速之客不知道從哪裡挖出來的感冒藥跟溫度計，真要自己找的話說不定還找不出來。
說到底要不是被硬闖民宅，在床上躺個一天也就算了；一個人的病假一直都是這樣度過的。


似乎藥效開始發揮作用，感覺思緒變得清明了些，雖然已經事到如今了、想著總歸請個假比較好的拿了起手機。
簡單的發了短信告假後，才有空著眼通知欄裡都是同一個人的未讀訊息。




『啊？幻太郎你這傢伙又耍我了是吧？！』




『喂，你怎麼還沒來學校啊？』



『你今天請假嗎？說好的請客呢！你不會連這都騙我吧？！』



『....誒，你怎麼不跟平常一樣說是騙你的啊？？』



『你不會真的發生甚麼了吧？喂幻太郎──！！！』



最後大聲嚷嚷自己名字的模樣馬上浮現在眼前，不如說剛才就親眼見識過了、幻太郎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




「......看吧，你才不知道。」

因為你最好騙了。
所以你才不知道我是騙你的。






──不然為什麼。

────為什麼知道是騙你的還要用那麼慌慌張張的樣子跑來。





※





「吃吧。」
「雖然已經說了好幾次，你這個人還真是毫不客氣呢。」
「以我們之間的交情需要那種東西嗎！」
「唉，真是拿你這個人沒辦法。」


無奈的看著眼前切好的蘋果跟另一盤完整的蘋果，只是幾句話的時間帝統就已經拿起第二顆開始啃了。

蘋果被漂亮的切出兔子耳朵，這個男人就是會在無用的地方展現這種無用的堅持 。


「你不吃嗎？」
「該說是看著你吃就已經飽了呢還是沒有食慾了呢......」
「哈？怎麼可能看著別人吃東西自己就會飽啊。」
「嗯，帝統大概無法理解吧。」
「是你太奇怪了啦。」

邊說邊不忘吃地把切好的蘋果也一掃而空，帝統打了個飽嗝。

「但不吃東西不太好吧，你還生著病。」
「沒甚麼大礙了，燒都退下去了，只要再躺一下就......」
「是嗎？」
「？！」

本以為只是順勢的應答，因此完全沒做好心理準備。

本來盤腿的男人換成了半蹲的姿勢，那張事實上還算精緻的臉龐突然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修長並帶著少年骨感的大手覆在自己的額頭上。




稍低的體溫似乎撫平了些許的燥熱，卻又激起了其他的熱度。




果然不管過了多久都無法習慣這個男人的距離感。




「這不還是有點燙嘛！」
「......請不要用剛吃完東西的手碰別人的額頭，這是性騷擾。」

故作鎮定的把對方的手拍掉後，卻連他罵咧咧的內容都進不到耳裡，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剛剛降下去的熱度又升上來了幾分。




「──......我去幫你買總行了吧。」
「嗯？內臟販售簽署同意書嗎？」
「才不是！那個世界的便利商店可以買到那種東西啊！你想吃的東西啦，總不能真的甚麼都不吃吧。」
「......？」
「桃子罐頭或冰淇淋之類的？總會有甚麼能吃的吧。」

何等雞婆的男人。
嘴角還留著蘋果的碎屑。

遜斃了。



「......白粥。」
「嗯？」
「粥的話，大概能吃吧。」
「粥喔......速食調理的那種應該有賣吧......」


看到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準備走出去的場景、有甚麼要擅自脫口而出的感覺又浮現了。



還來不及思考前。
不知怎地伸出了手。



「唔喔！嚇我一跳，怎麼？還有甚麼要帶的嗎？」



差點因為慣性往後跌的帝統在一瞬之間穩住腳根，有些埋怨的看向那只抓著自己衣角的罪魁禍手。


「......」
「？」
「算了。」
「哈？」
「還是別去了。」
「蛤？？」
「......」
「？？？」

看到帝統寫滿問號的表情，幻太郎少有的感到幾分窘迫。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採取這種行動。
但就是不想放手。





彷彿為了掩飾什麼般，這回他一如往常的冷靜開口。

「事實上小生已經沒有再走到玄關的力氣了。」
「那借我你家的鑰匙唄。」
「小生忘記放到哪裡了。」
「在玄關吧，我剛有看到啊。」
「......其實小生並不喜歡吃粥。」
「不是你自己說要吃的嗎。」
「──......這時候問題就來了！」
「哈啊.....」
「為什麼小生要抓著你的衣角？」
「那是我的台詞吧！」
「A.因為擔心有栖川帝統是個買不起調理包的窮鬼，B.因為擔心有栖川帝統身上沒有半毛錢的窮鬼，C.以上皆是......」
「我就知道你又要來這套！」

帝統一句鏗鏘有力的吐槽，在一來一往的日常抬槓中、罕見的是幻太郎沉默了。
沒有回些「果然是耍你玩的」、「反應還是一樣這麼有趣呢」的廢話，只是眼神遊離了半天又移開了視線。




空氣一瞬間瀰漫著沉默。



最後是帝統先打破了這場僵局。




「唉──────」

只見他浮誇的嘆了一大口氣，重新坐回幻太郎的面前。



「睡吧。」
「誒、」
「我會等到你睡著啦。」
「......難道你已經被感冒傳染耳背了嗎？剛剛可沒有這個選項。」
「怎麼可能有感冒會傳染耳背啊。」
「......也是，而且你是不會感冒的呢。」
「是是是，因為是笨蛋是吧。」

居然如此地有自知之明，小生真是萬分感動。反射性地要這麼回他時，張口卻是一陣猛地咳嗽。

「──咳、咳咳！....、哈......咳咳......」
「誰讓你剛剛一連串說了那麼多話，這就是現世報。」

幸災樂禍的扯了個壞笑，帝統用下巴努了努依然抓著自己衣角的手，示意著讓幻太郎趕緊放開。

「制服都要被你拉變形了，我只有這一件欸，被你扯壞可就要半裸著上學了。」
「......曾經只穿一條內褲上學的人在說什麼呢。」
「呃、那次是不可抗力啦！你趕緊給我放手。」
「不要。」
「喂！」
「說不定看到帝統裸著上學的樣子小生的感冒就會好了。」
「最好是啦。」


沒好氣的吐槽完，帝統只好自己行使非暴力手段拿掉那只爪子，理所當然的沒費什麼力氣就成功了。

維持握著對方手腕的姿勢沉思了幾秒，八成是在裁定要怎麼處置人贓俱獲的證物吧；下一刻，帝統卻反手覆上溫度稍高的指尖，用比幻太郎更大一點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塞進了棉被裡。



「手跟女人似的。」
「......這樣有點熱呢。」
「廢話少說，這是差點害我跌倒的懲罰。」
「......還有手汗，這樣可不會受女孩子歡迎呢。」
「才沒有咧！閉上眼睛睡你的覺，跟你這傢伙說話真是太累了。」

事實上今天都光顧著睡了，應該已經沒有睡意了。
但一定是因為傳過來的體溫實在太過溫暖了吧，給人一種輕飄飄的感覺。




只有今天。
只有今天，遂了這個男人的好意吧。




「帝......統......」
「嗯？」



『 ── . . . . . . 』





※




腦子燒壞後變得更莫名其妙的傢伙總算睡著了。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反而比病人本人要來的累，主要是心累。



感冒真可怕，感冒的幻太郎更可怕。



一邊想著等會兒就去給他買粥吧（用幻太郎的錢包），一邊幫他把臉上的髮絲撥掉。


「你這傢伙，明明成績很好有時候也是夠笨的，還好意思天天損我。」

那麼能言善道的這張嘴。
編了一堆理由僅僅的那幾個字卻吞吞吐吐的。

總歸是個病號，就算是這種說謊跟呼吸一樣自然的傢伙也有變得意外好懂的部分。



「......喂，關於剛剛的問題，我選D。」

因為在玄關前看到你時，一個人站在沒開燈的這個屋子裡的你看起來實在太寂寞了。


因為我的聽力還好著，所以連你最後的呢喃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會走的啦，笨蛋。」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