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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 Mess is Mine 第一章

* Ryan Reynolds! Wade Wilson / Tom Holland! Peter Parker
* 靈魂伴侶AU
* 中篇，HE
* 返校日&死侍衍生


Chapter 1

　　若要說這世界上有什麼事情能比起滿大街亂跑的超級英雄還來得更不合理，Peter認為，那肯定就是「靈魂伴侶」了。

　　據說──每個人都聽自己的父母或長輩這麼說──在十五歲的生日當天，人們的左手腕上就會浮現出他們這輩子將廝守終身的靈魂伴侶名字。

　　然而，眾所皆知，宇宙中只有四大基本力──強力、弱力、電磁力和重力，靈魂伴侶之間飄忽不定、玄之又玄的神秘作用力，顯然不屬於上述任何一種力的類別。

　　因此，如果有人告訴他冥冥之中有股無以名狀的力量，將素不相識的兩人緊緊相連在一起，Peter可不買單。相信自己只要和一位出現在自己左手腕的人在一起，便能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簡直就和星座一樣不可靠──與其相信彼此相距不知道幾光年、靠著人類的神話命名而成的星座，他寧可信任將多數心理問題都歸因於伊底帕斯情結的佛洛伊德。

　　就連睡美人裡的王子都得披荊斬棘才能和公主在一起，那麼憑什麼能相信現實中的戀愛能夠只靠一個名字便能得到真愛？

　　此外，十五歲？難道不會太早了嗎？為什麼不是更晚一點，例如說可以考駕照或合法喝酒的年紀？儘管，他知道大部分十五歲、正值青春韶華的少年少女們，都已經有過愛情經驗了，但談情說愛這種浪漫的事，絕對和派對上的笑柄Peter Parker沒有任何交集。他連和女生說話都會不由自主的結巴，而他和女生唯一的社交互動只有在他幹蠢事後惹來的一陣奚落訕笑。或者，為什麼不將時間提得更早些，讓人們在一出生時就知道自己會和誰在一起，難道不好嗎？

　　好吧，Peter知道自己只是單純在嘔氣。因為他所有暗戀過的對象的左手腕上都不是寫他的名字，而今天他再度面臨了相同的打擊。

　　這學期Peter唯一一堂和高年級一起上課的代數課中，他無意間瞄到了Liz Toomes，他暗戀許久的學姊左手腕上的姓名。理所當然，上面寫的是個他不認識的人名。

　　儘管Peter早已預期自己不可能是對方的靈魂伴侶，但親眼見到事實仍舊令他十足心碎。接下來的三個小時的課程幾近度秒如年，連他向來喜歡的代數老師說的話都像是流過篩子的水般自他的耳邊掠過。他的思緒徹底被質疑「靈魂伴侶」的聲音佔據，在此之前，他從未深思過靈魂伴侶究竟代表什麼意義。

　　Peter魂不守舍的從學校走回家，他隨手將自己的書包往房間一扔，便走到廚房Aunt May，突兀地問道：「人們會和不是他們靈魂伴侶的人交往嗎？」

　　Aunt May正忙著將青蔥切著細末，聽到他的問題，她放下刀子，回過頭和他的眼睛對視。她審視了Peter的表情，尋找問題的線索，像名善讀人心的占卜師般一舉猜出他的心事：「Peter，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Peter點頭證實她的猜想，她繼續說：「然後──你喜歡的人的靈魂伴侶不是你？」

　　Peter再次點點頭，忽然感到尷尬，方才莽撞的勇氣在May直截了當的猜出他的困惑後瞬間退去。他猶豫了半晌，在May鼓勵的眼光下，他將代數課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

　　「我……我想知道人們會不會和不是他們靈魂伴侶交往？」

　　聽完後，她說：「啊，我明白了。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我猜，每個人應該多多少少都對靈魂伴侶有過懷疑。而你的問題的答案是『會』。」

　　Aunt May最棒的地方在於她從不因為Peter年紀小便隨便找理由搪塞過去，或者說些「等你長大後就知道了」這種毫無幫助的話。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真的嗎？」Peter滿懷希望的看著May，這或許代表他還是有機會和Liz在一起。

　　她把切好的蔥末灑至煎好的魚肉上，一邊回憶著：「是啊。我就曾經和不是靈魂伴侶的人──也就是Ben以外的人──交往過，而且我猜你很多的同學也是如此。」

　　「但他們在得到靈魂伴侶的名字後就分手了。」

　　此時，玄關傳來了開門聲，中斷他們的對話，Uncle Ben的聲音傳來：「我回來了。」

　　「晚餐準備好了。」May提高音量喊道，Peter幫忙將已經擺上盤子、冒著熱騰騰煙霧的煎魚端到餐桌上，和麻油空心菜擺在一起。羅宋湯的香氣盈滿客廳。

　　Ben在放下公事包後，便把乾淨的碗筷擺在桌上，他看到Peter，故作驚訝地調侃：「Peter，真難得你會主動幫忙端盤，今天沒有作業嗎？」

　　「他正在為靈魂伴侶的事煩惱呢，那可比學校作業重要多了，對吧？」May向Peter眨眼。

　　「噢，不過你不是還要一年才會得到靈魂伴侶的名字嗎？」Ben向正在盛飯的Peter問道。

　　「呃……不是我的靈魂伴侶，是別人的。」

　　Ben似乎還是不太明白Peter的困擾，但Peter覺得再度重複他的問題實在有些尷尬，所以May接過他的話題，「他想問的是，人會不會和靈魂伴侶以外的人交往。」

　　Ben又「噢」了一聲，「我倒是沒有相關經驗。」他望向May，「也許May會更清楚？」

　　「的確，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我曾經和一位同年級的男生交往。他是個很好的人。」正在扒飯的Uncle Ben聽到她的話後，詫異的抬頭，表情清楚寫著「我不知情」四個大字，「妳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

　　她笑著說：「你沒有問過啊。」

　　Ben佯裝不悅地哼了一聲，揚起眉毛，「好吧，願聞其詳。」

　　「那時候，我們都希望在十五歲生日時可以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看到對方的名字──你已經知道結局了，我們並不是彼此的真愛。」Peter注意到Ben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臉上浮現笑容，「但我們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分手，而是約定好在遇到真愛之前，繼續維持情侶的關係。班上的人一直以為我們是靈魂伴侶，因為我們並沒有分手。

　　「我們仍然一起讀書，他教我數學和物理，我教他文學和歷史。最後我們分別考上了自己的第一志願，我去了護校，而他去了市區大學念書，我們從此分道揚鑣。

　　「而這正是我想說的──你依然可以和靈魂伴侶以外的人擁有美好的經驗，雖然你們很可能不會一起走到最後，但你不必讓你手上浮現的名字去限制你的人生。」

　　Ben點點頭，「當然，你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不過，靈魂伴侶當然還是最好的，畢竟誰能說自己比命運聰明呢？」

　　「我可以問你們是怎麼遇到彼此的？你們是怎麼知道彼此是靈魂伴侶？」Peter咬著湯匙，趁著時機正佳，問出他一直很想知道的問題。

　　在Peter問了這個問題後，兩人相視而笑，十指緊扣，Ben接過話鋒：「讓我來說吧。」

　　「我大學的時候是棒球校隊的外野手，結果在校際比賽中為了接球不小心折了左手，因為傷得很嚴重，我被送到附近的醫院就診。」

　　Ben倒了杯啤酒，啜飲一口後繼續說：「在我櫃檯掛號的時候，我看到了May的名牌。當下，即使還沒看到她左手腕上的名字，我也清楚知道就是她。所以我扶著自己的左手，掀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寫著名字的左手腕，到櫃檯掛號……」

　　May在Ben欲言又止時插話：「他到了櫃檯時說的第一句話是：『小姐，不好意思，我的手受傷了，能麻煩你幫我寫一下病歷表嗎？』然後舉高自己受傷的手，露出他手腕上的名字。」

　　Peter不由得笑了出來，向Ben挑眉：「哇，這可真是完美的搭訕方式，看來以後我得向你請教如何邀請人約會了。」他將碗裡的湯一飲而盡，問道：「但你們到底是怎麼確定彼此是靈魂伴侶，而不是某個同名同姓的人呢？」

　　Ben像個說著難解偈言的僧人般說：「一旦見到你的靈魂伴侶，你就知道了。那是一種心靈相通的感覺，在遇到自己的靈魂伴侶前，你不會知道自己的人生缺少了那片拼圖。」

　　「只要相信你的直覺，追隨你的心，你只需要好好等待你們相遇的那一天來臨。」May輕輕地撥開他散落額前的瀏海，溫柔地說。

　　Peter摸著自己的胸口，感受自己穩定的心跳聲，他好奇地見到靈魂伴侶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那會和他喜歡Liz的感覺一樣嗎？他的靈魂伴侶也會和他有一樣的感覺嗎？

　　看著May和Ben在一起時幸福的樣子，Peter忽然感到十分的溫暖。他不再那麼排斥靈魂伴侶的想法了，是的，或許那不符合科學，但只要能為人帶來幸福，科學與否其實並不重要。


　　而後，在幾個月後，Uncle Ben死去之際，Peter才真真切切的明白，即使是靈魂伴侶也不代表他們會白頭偕老，攜手走向人生的盡頭。靈魂伴侶並不是他想像中的童話故事，當兩人在一起後便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Peter永遠無法忘記Aunt May在看到自己手上的印記褪去那一刻的表情。僅僅看著她的哀痛的神情便令他的心感到一陣疼痛，彷彿有人狠狠揪住他的心臟般難以忍受。

　　每當想起Uncle Ben，Peter便感到呼吸一窒。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相信即便May知道後也不會責怪他，可是他永遠無法原諒他自己──

　　因為Ben的死出於他對犯罪的漠視，出於他自以為無辜的袖手旁觀。

　　*

　　時序接近高一的尾聲，在周圍的人們紛紛慶祝完他們的十五歲生日、得到他們的靈魂伴侶的名字，所有人的話題都聚焦在「靈魂伴侶」，不論走到哪裡，Peter都會聽見有人在談論著命運為他們選中的另一半，整個校園裡瀰漫著戀愛的氛圍。

　　要說「靈魂伴侶」對他們的影響有多大，Peter可以很簡單的告訴你，在高一下學期，光他們班上就有四對情侶分手，也誕生了好幾對的新情侶，整個班級的關係網彷彿被上帝的畫筆重新隨意的連過。

　　倘若他沒有成為Spider-man，倘若Uncle Ben沒有在他成為Spider-man後死於搶案，那或許他會像普通的高中生一樣，天天會數著日子等待自己十五歲生日的到來，期待生日當天左手腕上浮現的名字。

　　大概是這學期第一萬次他聽見「靈魂伴侶」四個字，Peter忍不住回嘴：「即使將年齡差限制在正負五歲之間，遇到靈魂伴侶的機率也只有萬分之一而已。我們討論這個到底有什麼意義？不能談談別的話題嗎？」

　　「Peter，你只是嫉妒而已。這世界可不根據拉普拉斯的決定論運轉，現在已經是量子力學的天下了。」Michelle在一旁銳利的指出真相，Peter翻了個白眼，然後把自己的餐盤拿去擺放在回收台。

　　儘管成為了蒙面英雄讓Peter的生活變得天翻地覆，但是他在學校的生活一如過往。他平穩地度過了高一下學期，並且在他行俠仗義的生涯中遇上了最重要的轉捩點──Tony Stark讓他參與了一場英雄之間的大戰。

　　他認為自己的人生自從Ben死後首次出現好轉的跡象。隨後，他十五歲的生日來臨，而靈魂伴侶一如眾人所述般奇蹟似地在午夜十二點整出現在他的左腕上。

　　縱使知道靈魂伴侶不代表「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Peter仍舊對於他手腕上的名字抱著一絲幻想。

　　在十五歲生日當天，他站在廁所的鏡子面前，反覆摩挲著手腕上彷彿以麥克筆寫在他皮膚上──或許更接近刺青，考慮到字跡不會隨著皮膚代謝而消失──的凌亂字跡，上面寫著兩個字「Wade Wilson」。

　　Peter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但他不是學校裡唯一一個對他們左手腕上的人名一無所知的人。多數人都還沒遇上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他凝視著那個名字，幻想對方的模樣和個性。他的腦海裡糾結著各式各樣的可能性，然而，除了名字以外，他什麼也無法確定。

　　不過，至少他找到了他和這位素未謀面的靈魂伴侶的第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有個押頭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