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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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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大陸幾乎一年四季也在下雪，地上的積雪讓人寸步難行，但住在這裏的居民也習慣了這裏的氣候，即使在下着大雪的日子，也可以冒着風雪，在戶外滑雪玩樂。

克勞德很慶幸這時正值夏末，天空萬里無雲，雖然地上還披着薄薄的一層雪霜，但至少不會冷得受不了。他隨着賽菲羅斯走過兩邊四五米高的雪牆，冰雪村就在前方不遠，金髮男孩偏了偏腦袋，跟在他背後的是雙手被挷着的霍蘭達，再後面是安吉爾他們。

本來安吉爾想直接把這傢伙扔下飛船，但傑尼西斯阻止了他，霍蘭達似乎從北可利爾村開始，就一直悄悄跟着他們，甚至躲到飛船上去了。

克勞德不知道他是怎樣做到的，說不定賽菲羅斯早就察覺到，只是沒有提醒其他人。傑尼西斯提議把霍蘭達帶在身邊，加斯特博士或許需要一個熟知計劃G的助手。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冰雪村的入口，賽菲羅斯看了看村子的情況，這一帶不見有神羅的人駐守。

神羅一直不知道這片大陸底下藏着豐富的魔晄資源，他們認為這種冰天雪地的地方沒有開發的價值，所以在發掘完傑諾娃的遺骸後，神羅就沒有再關注過這片土地，就連當初建設在這裏的研究中心也荒廢掉，任由它被風雪掩蓋。

村子裏的人趁着難得的好天氣，紛紛跑出屋子外活動，賽菲羅斯看到十來個孩子朝着村子後方的滑雪場跑去，幾個婦人在屋子外曬衣服，還有一些在村子各處散步的人，但當中沒有記憶中加斯特教授的身影。

就在銀髮男人要向村子的人打聽時，克勞德指了指旅館後的一條小巷，他湊近賽菲羅斯，輕聲說道:“那裏應該有座隱閉的屋子。”

賽菲羅斯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便朝着克勞德所說的方向走去。暗巷的盡頭果然悄一道不起眼的木門，銀髮男人走過去，剛要抬起手敲門時，有人從屋子裏面把門打開，賽菲羅斯對上了一對湖水綠的大眼睛，他的身體一僵，然後動作生硬地放下手。

褐髮女孩差點兒撞上賽菲羅斯，她站穩了腳步，瞪圓了眼睛打量了一下銀髮男人，然後臉上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賽菲羅斯後退了半步，他轉向克勞德，金髮男孩看上去有點吃驚，但很快又回復平時臉無表情的模樣，女孩的綠眼睛略過賽菲羅斯，落在克勞德身上時，眼睛亮起來，她展出甜甜的笑容，朝克勞德打了聲招呼。

克勞德偷偷瞄了札克斯一眼。黑髮青年忙着瞪緊霍蘭達，沒有注意到少女。

金髮男孩望着一直活在他回憶中的少女，本以為自己會不知所措，又或者會有各種感觸，但事實上，就像在尼布爾海姆那時候一樣，除了一開始的驚訝，到馬上就釋懷，克勞德覺得眼前還活生生的少女比不上那個逐漸在他腦海中消逝的影子。

唯一讓他牽掛的是，艾莉絲會不會不能原諒賽菲羅斯。

“喂喂，你好。”少女甜美的樣子突然在克勞德面前放大，克勞德退後了半步，他瞥了瞥賽菲羅斯，男人沒有在看這邊，而是別開了臉，把女孩交給克勞德應對。

克勞看着艾莉絲步步迫近，正當他不知所措時，一把溫文的聲音從屋內響起，一個身穿普通居家服的男人走出來。

“怎麼了，艾莉絲?”男人走到女孩手邊，一隻手搭在她策肩膀上。

艾莉絲回過頭，朝男人微微一笑，答道:“爸爸，好像有客人來了呢。”

加斯特早看到了賽菲羅斯，他先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但馬上又露出溫柔的笑容，朝銀髮男人點了點頭。博士的目光掃過跟在賽菲羅斯身邊的人，他說:“進來吧，這裏說話不方便。”

加斯特博士的家和克勞德記憶中很不一樣，在另一個時空裏，克勞德無意找到了這空置了很久的屋，那時候屋裏還有各種研究用的儀器和終端機，但現在這裏和一般平民的家沒兩樣，小巧的客廳放置了飯桌和沙發，旁邊是一個開放式的廚房，那邊還有一道通向地下室的樓梯。

艾莉絲的母親伊法露娜正在打理掛在窗邊的小盆栽。她聽到丈夫和女兒的聲音，便回過頭來，看到家裏來了客人。

克勞德只有在加斯特博士留下來的錄影片段裏看過伊法露娜的樣子，這位純血的賽特拉人長得和艾莉絲幾乎一模一樣，加斯特在信中提到的願望成真了。

“賽菲羅斯。”伊法露娜臉上閃過驚喜的神緒，她放下手中的噴壺，走近了銀髮男人，她抓過賽菲羅斯的手，說:“天啊，你長大了。”

克勞德敢說賽菲羅斯是在害羞。一向高傲的樣子雖然沒什麼變化，但克勞德注意到賽菲羅斯根本不敢直視眼前的女人。

“伊法露娜，親愛的，先讓他們坐下來。”加斯特拯救了賽菲羅斯。

他讓妻子給客人泡了茶，賽菲羅斯和其他人圍在客廳的桌子坐下，只有霍蘭達坐立不安地靠近屋子的走廊，一對小眼睛鬼祟地瞟向在廚房裏的伊法露娜和艾莉絲。

加斯特向霍蘭特打了聲招呼，他看到昔日的同事被挷起來，被當成囚犯那樣，不禁嘆了口氣。加斯特望向安吉爾和傑尼西斯，他知道這兩人和賽菲羅斯一樣，同是神羅人體實驗下的犧牲品。

“博士，很抱歉這種時間來打擾你。”賽菲羅斯開口說道，他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就像在強行裝出冷淡的樣子，克勞德偷看了他一下，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霍蘭達身上，那個三流的科學家看起來也是怪怪的。

加斯特博士搖了搖頭。說:“不，賽菲羅斯，我早猜到你……你們會來找我了，我也很高興能看到你們。我來猜猜來，是關於傑諾娃計劃的後遺症，對吧?”

“你知道?”安吉爾瞇起了眼睛，他不認識這位加斯特博士，只是以前從神羅的資料裏知道這位是蘭達上任前的科學部門主管。

加斯特遺憾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離開神羅以後，也在繼續關於改造細胞的實驗。傑諾娃的細胞能強化人體，但也會加速細胞分裂的速度，等身體的細胞花光了分裂的次數後，人體就會出現老化的情況。”

“所以神羅戰士才需要定期接受魔晄照射，那能重啓細胞的分裂功能。”一旁的霍蘭達插嘴說道，安吉爾瞪了他一眼，過氣的科學家就閉上了嘴。

加斯特嘆了口氣，給其他人解釋道:“不是這麼簡單的事。魔晄只會讓細胞繼續加速分裂，短時間看來身體確實回到正常的生長情況，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總有一天重置的速度趕不上外星細胞的侵蝕，正常的細胞還是得面對老化死亡，這是萬物也在經歷的事。”

“你有辦法治好他們，對吧?”賽菲羅斯謹慎地問道，傑尼西斯專注地凝視着陌生博士的臉。

加斯特嘆了口氣，他交疊着兩手，答道:“我有一個理論，但不是太科學的說法，如果能借用星球的生命力，我想能重置身體的劣化。”

說罷，博士回頭望向捧着熱茶和牛油餅走過來的伊法露娜，這位溫柔的賽特拉人把點心放到桌子上，她走到傑尼西斯身邊，把手搭在褐髮戰士的肩膀上。

“別難過，這個星球沒有離棄你。”她說。

“我需要知道你們現在的身體數據。”加斯特說:“村子的南邊有一座廢棄掉的研究中心，那裏的終端機和部份測試儀器應該還能用。”

賽菲羅斯望向安吉爾和傑尼西斯，兩人點了點頭，銀髮男人於是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加斯特看了看掛在牆上的布谷鳥鐘，現在經已是黃昏，他說:“我們明天一早出發，下午應該就能抵達那邊，研究中心裏有不少怪物，你們得準備好。”



他們婉拒了伊法露娜的晚餐邀請，告別了加斯特博士，安吉爾拎住霍蘭特的後衣領，把他丟出博士的房子。克勞德跟着賽菲羅斯走在最後面，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金髮男孩回過頭來，看到了艾莉絲的臉。

“我們可以談談嗎?”女孩用渴求的目光瞅着克勞德，金髮男孩心底滑過一絲煩躁，但他很快就分別到那不是他本人的情緒。

克勞德輕輕甩開了艾莉絲的手，問道:“有什麼事?”

艾莉絲有些忌諱地看了看賽菲羅斯，銀髮男人略過女孩，視線落在克勞德的臉上，過了一會才轉過身來，和札克斯一起離開了屋子。

克勞德看着賽菲羅斯的背影，他回過頭，望着艾莉絲，再一次問道:“有什麼事?”

艾莉絲甜甜地笑了起來，她擺動着雙手，說道:“這裏不方便說話，我們到外面吧，我知道一個很好的地方。”

克勞德不知道艾莉絲是想怎麼樣，但這個女孩永遠有種能力讓你無法拒絕，金髮男孩於是點了點頭，艾莉絲笑瞇瞇地走過他，帶着他走出屋子。

賽菲羅斯靠在門邊等着，他看到和艾莉絲一起的克勞德，綠眼睛黯淡了一下，他冷冰冰地說道:“我們今晚在旅館過夜。”

“他可以住在我的家。”艾莉絲突然說，她走到賽菲羅斯面前，大着膽子說道:“旅館沒那麼多位置，最近的旅客增加了，我想你們不會找到足夠的房間。”

賽菲羅斯瞟了她一眼，女孩明顯地退縮了一下下，但又馬上挺胸回望着男人。賽菲羅斯轉身，留下一句:“隨你喜歡。”，就走掉了。

艾莉絲高興地拍了拍手，她轉身挨近了克勞德，說:“太好了，你能下來。那個人也太可怕了吧，我不喜歡他……對了，我是艾莉絲，你呢?”

“……克勞德。”金髮男孩隨口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藍眼睛一直追隨着賽菲羅斯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了暗巷。

女孩又竄到克勞德的視線範圍裏。她拉起克勞德的手，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艾莉絲帶着克勞德走到村子另一端，那裏有塊小小的花田，她像在獻寶那樣張開手，說:“看。這些都是我種的，漂亮吧?”

克勞德沒有在看花，他見過比這更美麗的花海。金髮男孩雙手抱胸，他歪起腦袋，問道:“妳到底想和我說些什麼?”

“克勞德真冷淡呢。”艾莉絲鼓着腮說，她走出一堆黃色花朵前，摘下其中一朵開得最美麗的花，然後走過去，把花別到克勞德胸前。

克勞德嘆了口氣，他都幾乎忘了艾莉絲就是個自說自話的傢伙。女孩在花田找了個空地，她坐了下來，然後拍了拍身邊的泥土，說:“坐下吧。”

克勞德皺了皺眉，然後走過去，在和艾莉絲隔了一個身位的位置坐下來。

艾莉絲撒嬌似地哼了哼鼻子，然後挪動了一下身體，貼着克勞德坐好。

金髮男孩有些不自在，他還在揣摸着艾莉絲到底想怎麼樣時，女孩開口說話了，她說:“我聽說神羅的戰士都很可怕，但你好像不太一樣。”

克勞德沒有作聲，他曾經聽過類似的話，那時候傑諾娃把札克斯的記憶覆上他的腦袋裏時，他知道艾莉絲曾經也這麼和札克斯說過。

“我好像知道你是誰。”女孩眨了眨眼睛:“我……總覺得在很久很遙遠的時空裏，我們曾經相遇過。”

克勞德猛烈回過頭，他望着女孩，艾莉絲朝他露出勝利般的笑容。

“我猜對了吧?”女孩驕傲地說道。

克勞德沒有回答，他站了起來，拍掉沾到褲子上的泥土，說:“我要回去了。”

艾莉絲跟着站起來，她攔住了克勞德，一臉認真地說道:“你可以留下來，克勞德，那個男人，他很危險，是個壞人。”

“這是星球告訴妳的?”克勞德反問道。

女孩先是一愣，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我知道他是星球的敵人，我有這種感覺。”

克勞德勾起了嘴角，他說:“妳錯了。”

女孩看起來很驚訝，她的綠眼睛睜得大大的，克勞德又說:“他不是妳知道的那個賽菲羅斯，他努力過要找回自己，而且他成功了。”

這些話更像是克勞德在說給自己聽。

“喔，是嗎?”艾莉絲有些冷淡地微微一笑，說:“那就好……算了，不要說這些了，克勞德，你來幫忙給花兒澆澆水吧，她們會高興的。”



晚上，賽菲羅斯在旅館外散步。克勞德沒有回來，他大概在艾莉絲家過夜了。賽菲羅斯握緊了拳頭，小心翼翼地藏起了想要把金髮男孩馬上叫到身邊來的衝動。

這時，有人走近他，銀髮男人回過頭來看到穿着白色裙子的伊法露娜。

她朝着賽菲羅斯一笑，不等男人開口問話，伊法露娜主動說話了:“我為我的女兒向你道歉，賽菲羅斯，她太魯莽了。”

“是我嚇到她了”賽菲羅斯搖搖頭，說。

伊法露娜淡淡一笑，她說:“那孩子沒有完全繼承賽特拉人的能力，她只能勉強聽到一點點星球的聲音，我想也因為這樣，她大概誤會了些什麼。”

“她沒有。”賽菲羅斯苦笑了一下，說:“她是個聰明的女孩。”

女性賽特拉人嘆了口氣，她抬起頭，望向夜空，過了一會，才說道:“我知道你們和星球女神之間的協定，她告訴我了，你不是我們的敵人，現在、以後也不會是。”

賽菲羅斯點了點頭，沒有答話。伊法露娜嘆了口氣，她望向賽菲羅斯，銀髮男人專注望向村子的某個方向，她知道那邊是艾莉絲的花田，那孩子拉走了男人的戀人一整晚，說要讓他幫忙澆花。

伊法露娜知道艾莉絲很寂寞，這條村子裏沒有和她年齡相近的異性，所以那個好看的金髮男孩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興趣。

但這些都是年輕一輩的事，她不方便插手。

“你……過得還好嗎?在……那之後?”伊法露娜試探着問道。

賽菲羅斯偏了偏腦袋，反問道:“星球沒有告訴妳嗎?”

“我想聽你親口說。”

賽菲羅斯抿了抿嘴，他撇開臉，不帶感情地說:“沒有好不好，我沒有心思考慮這種事，但我想……這一次……比上次過得好。”

伊法露娜微微一笑，她轉過身來，準備回去自己的家，臨走時，她落下一句:“那就太好了。”

賽菲羅斯沒有回頭，他看着迎面走近的克勞德，金髮男孩似乎已經在那邊躲了一段時間，只是賽菲羅斯裝作沒發現罷了。

“那女孩呢?”賽菲羅斯裝作不在意地問，但克勞德覺得他沒有成功。

金髮男孩看着男人的臉，說:“交給札克斯接手了，剛才他在附近亂逛，那傢伙比較擅長應付女生。”

賽菲羅斯失笑，他撫上克勞德的臉，專注地望着男孩，喃喃地說道:“對，這次要好多了。”



(還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