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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府裡,身為家中嫡子的曲清向來與庶子的曲衡不對盤,從小打到大不說,在府裡爭著糕點先分送給誰、在私塾比著誰更得夫子青眼,他們倆可以說是處處比較、事事針對,一個得了什麼好的就探聽另一個有沒有,侍奉他們的人原本應該隨主子關係不好,但為了互得消息,弄到最後兩邊的人馬其實互通有無、頗為交好。

也怪不得曲清,生母雖是元配因不通後宅之事,早早被人鬥下,傷心早逝,曲衡雖是婢生子,其母卻是最得寵的通房,加上他們倆喜好、長處相同,樣樣比較、樣樣平分秋色,曲清心裡想著得為母親爭回口氣,曲衡想著庶子可不比嫡子差勁,那便是時時刻刻盯著對方瞧、事事相比。
那年的秋天早寒,曲清的生母不在,祖母又去進香,家裡勢利的下人多多少少怠慢了他些,他午後在庭院池邊遇見曲衡的時候依舊沒給他好臉色。
「哼,出來走走還得跟你打照面,倒楣。」
「你還穿著夏衣?身強體壯阿?」
「跟你有什麼關係!」曲清甩了袖子就走。
而曲衡也面無表情地回了房間,就站在桌邊摸著自己的頭肩,像是在丈量高度,他叫來貼身的小廝如流。
「去櫃子裡拿春姨昨日裁好的衣裳。我是不是新得了六件?」
「確實如此。」如流應聲。
「取三件去兄長屋裡放著。」兄長自然是曲清了,不過他從沒在他跟前這樣喚他。
「是。」
「記得跟往常一樣,別給他看見了。」
「是,謹遵吩咐。」如流將衣裳放進托盤裡,瞧著前後才小心地遞進曲清的房裡。
而送好衣服的如流轉身把門小心闔回原樣時,卻撞見了曲清的丫環從善。

「做什麼?小公子又讓你來送東西?」
「那可不是,你可得記得給他換衣裳阿,小公子大概是怕他凍了,要我拿衣裳來。他要是沒穿、凍著,我還得吃罪。」
「還沒說呢!上回大公子讓我送去的兔毫筆,你們給他開了嗎?前兩日私塾裡大公子沒見他用,還罵我們是不是藏得太深不好找什麼的……那我都遞給你了,這鍋怎麼能算我頭上?」
「別說了,我就放在書案上,結果小公子說太喜歡,捨不得帶出門,我也冤枉啊!」

兩人偷偷摸摸地在邊角抱怨了一會兒,突然都不作聲了。
「欸你說,他們這樣到底是冤家。見了面就掐,各自有了啥又叫我們送。有毛病。」
「那還不是公子們說的:『我得了什麼好的,他怎麼能沒有!』說是攀比,那哪裡像?」
「天天這樣兩邊看著看著的,分明感情好得很。」
「別說了、別說了,我就沒看懂過,見面牙酸嘴利的,你說他倆關係好,除了我們幾個貼心的有來往,那換誰誰能知道呢?」